第2章 直播做夜宵
“師太請上來”說：“姚記餐館又開始直播了？！慢點慢點，等我先叫一份火鍋外賣再來欣賞年度大戲！”
“韓梅梅學日語”說：“死鬼，你終于來了啊！”
“花叢大寶劍”說：“卧槽！這次的女鬼好正點！”
“道袍下的袈裟”說：“樓上幾位是不是眼拙啊，難道還沒有發現，這次主播不是姚非仙了嗎？”
“花叢大寶劍”說：“主播不是大仙？！那完了，等死吧。”
“小豬佩奇愛上喜羊羊”說：“姚記餐館這次出現的位置在哪啊，我怎麽感覺門外街景像是太華街呢？有沒有道友跟我去驗證一波？”
“寶寶別怕我有病”說：“驗證個毛！不想死就離那兒遠點！”這樣的彈幕很快刷了滿屏。
直播間裏雖只有不到二十個人，但都非常活躍，他們開始回憶姚非仙的神勇過往，一點都看不好姚一鳴這個新人。
姚非仙，是姚一鳴父親給自己起的別號。都說夢是現實的延續，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可自從姚父與爛木寺的慧心禪師結成忘年之交後，這別號就不再使用，至今快有十年了。
如果不是此時看見“姚非仙”這三個字，姚一鳴都已經把它給忘記了。
一個被忘記的別號，會在夢裏出現嗎？
看着幾近刷屏的彈幕，姚一鳴漸漸明白，他的父親并非是毫無作為的中年危機男，他主張搬來沈南區通山路，是為了方便自己做恐怖直播。
每隔一段時間，姚記餐館外的環境就會發生變化，它可能會出現在這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當夜幕降臨，鬼神登門時，直播間就會自動開啓，并同時頒布直播任務。
姚一鳴死死地盯着滾動的彈幕，不想錯過每一個有價值的信息。他希望能找到父親做直播的目的，以及父親失蹤後的去向。
直播間裏有人提醒：“主播，別看水友聊天了，趕緊滾去廚房，再不做菜就來不及了！只要那顧客身上的精血被吞光，女鬼就會威力大漲，到時候有你好看！”
水友發彈幕的速度太快，這句話剛露了一下，便被後面的彈幕頂沒了，姚一鳴沒看見他的名字，但決定按照他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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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冷靜下來後，他想起直播間剛開啓時公布的任務：用美食打動女鬼。也就是說，他接下來要給女鬼做一頓夜宵了。
可是，那女鬼連菜都不點，說是任由他自己發揮。這可就難辦了。
他壯着膽子，躲在收銀臺後面向女鬼那邊觑了一眼。
結果那女鬼也在看他……黑色頭簾将臉孔遮住，卻又留了兩條約手指寬的縫隙，露出一對猩紅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姚一鳴。
“我餓！我要吃飯！”
女鬼的叫聲就在姚一鳴的腦子裏響起，尖銳刺耳，仿佛是帶着棱角的玻璃碎片。
姚一鳴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磚上，連滾帶爬地鑽進廚房之前，他扭頭瞥見彈幕裏出現了這麽幾句話：
“主播，你父親每次直播，都會用那把刃如秋霜、寒煞鄙人的黑鐵寶刀。你得用它來做菜！”
“還有，你把手機帶着，連接另一個隐藏WIFI‘地獄之門’，你的手機就會聯通直播間，看到水友們的意見！”
“別擔心，刷彈幕的都是高人，去吧！”
姚一鳴發現說這些的都是同一個人，名字叫做“慧通道長”。
他不禁想起了爛木寺裏那位德高望重的慧心禪師，砰砰亂跳的小心髒稍微平複下來，手不抖了，腿也不顫了，抓起手機就進了廚房。
情急之下，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位“慧通道長”怎會知道他是姚非仙的兒子呢？
一陣忙碌後，他站在竈臺前，看着手機屏幕上的直播畫面，只見那位慧通道長又發了條新的彈幕：“主播，你父親的寶刀就在烤箱下面的第二格抽屜裏，硬殼信封套着，趕快拿出來！”
姚一鳴在抽屜裏翻到了信封，他握着刀柄只往外拔出一點，便似聽到了陰風滾蕩，萬鬼號哭的聲音，仿佛冥冥之中，陰司酆都的大門，正在向他敞開。
當一切恢複如常，姚一鳴發現，手中這把刀的歲數，或許比他還大。黑色的刀身，雪白的刀刃，鑄鐵做成的刀柄，握在手心裏一片寒涼，好像握着的是一塊冰。
“道長，我要做什麽菜啊……”
他現在一腦子漿糊，只得向直播間裏的水友求助了。
結果并沒人回答他。
屏幕上的彈幕越來越多，顯示在直播間右上角的人數已經突破500了，每一個水友都很活躍，彈幕內容也從“回憶”變成了“扯蛋”，想看主播如何作死的水友數量，遠遠超過能幫助他的。
“慧通道長！慧通道長！”姚一鳴急得直撓頭，然而他的求救，換來的卻是直播間裏近乎刷屏的嘲笑。
他看得心煩意亂，在屏幕上試探性地按了下紅色骷髅的按鈕。
監控畫面切換到用餐區，端正坐着的女鬼微微擡起頭，無風扭動的長發徐徐展開，露出那對白筋暴走、狠冷無情的血色眼珠。
她直勾勾地盯着監控頭，就好像她知道姚一鳴正在偷看她，那種飽含着恨意和饑餓感的眼神，看得姚一鳴頭皮發麻，雙膝漸軟，若非雙手撐着竈臺，早就暈厥倒地了！
少頃，她突然張開嘴巴，牙齒尖利，細舌猩紅，雖然沒聽見她的聲音，但是姚一鳴能感受到，她正無聲地喊着兩個字：“我餓！”
有很多剛來的水友撞見這場面，彈幕畫風又是一變。
“卧槽，這是什麽直播間，我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這cosplay不錯啊，ol職業裝的長發女鬼，能給男人帶來十分強烈的征服欲！”
“樓上的征服你妹啊！那真的是一只鬼！能從手機裏爬出來掐死你那種！”
“掐個蛋蛋！主播正準備給女鬼做飯呢，吃飽了兩人就嘿嘿嘿……”
“我只聽說過家養小鬼求財保平安，可沒聽說過家養女鬼求洩那個欲，這是什麽新姿勢……噢呸……什麽新招數？”
“主播屌炸天啊，我是你的粉絲，鐵杆那種！能不能請你幫我要下女鬼的簽名照啊？”
“簽名照+1。”
“簽名照+2。如果主播能在背面寫上聯系電話就更好了。”
“化妝水平很到位，但是主播演技太差，沒有營造出恐怖氛圍來！還有，這拍攝手法有點專業啊，別人都是一個鏡頭不動了，你這一會兒鳥瞰，一會兒給臉部特寫，跟特娘拍電影切機位似的，也太假了！”
直播間不斷湧進來大量不明真相的水友，彈幕刷得飛起，根本看不見靠譜的意見。
姚一鳴有點懵逼，手握着父親留下的那把黑鐵菜刀，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忽然，他在滾動彈幕中發現了一大段留言，頓時精神一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