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來是刀客

“一鳴哥,你怎麽在這?”田筱漫身穿水綠色長裙,如一朵剛露尖角的鮮嫩藕荷,與盛氣淩人的女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姚一鳴父母失蹤後,在生活起居上經常受到田筱漫的照顧,他來不及思索田筱漫怎會跟那位號稱“采花賤賊”的張曉喆在一起,只想讓他們趕緊離開。

可是他被吓得瑟瑟發抖,嘴巴張了張,終究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眼角餘光裏,那女人的影子再次有了變化。

眼睫毛瘋長起來,像海底水草般浮動、搖擺,猛然洞穿了田筱漫和張曉喆的身體!

毫無征兆,絕不留情!

這是在心中埋藏了多少恨啊……

張田二人如被冰封,一動不動,而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皮膚表面出現大面積幹癟,并伴有龜裂的跡象。

姚一鳴看着平日裏乖巧溫柔的漫漫,即将變成一具幹屍,心髒狂跳,呼吸艱難,再也無法袖手旁觀,他将手摸向腰間。

皮帶上插着父親留下的那把黑鐵菜刀,他握住刀柄,瞪大眼睛死盯着女鬼。

直播間的水友們已經陷入了瘋狂,雖然只有幾百個人,但發送彈幕的速度太快,幾乎把畫面都糊住了。

“韓梅梅學日語”說:“主播棒棒噠,一刀砍死醜女鬼,妹妹給你生猴子!呸……生孩子!”

“師太請上來”說:“古有法海擎雷峰塔降服蛇妖,今有主播用蝦仁塔出奇制勝!”

“慧通道長”此刻再次現身:“小兄弟要三思啊!那女鬼雖然狠厲無情,人人得而誅之,但你只要把飯菜做得足夠美味,就能讓她苦海回頭,挽救她,也挽救了你自己!”

“花叢大寶劍”說:“主播別沖動!都說飽暖就思那個啥,你只要伺候好的她上邊的嘴,那下****。”

“別害怕寶寶有病”說:“老夫閱片無數,心中早已無碼,樓上那段屏蔽的話,說的應該是****。”

“你媽個錘子****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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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大家快看!”

“主播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祖母綠哈士奇狗眼!”

直播畫面中清晰可見,姚一鳴目光銳利,雙唇緊抿,手握着黑鐵菜刀劈出一道半弧,在女鬼的鼻尖旁擦過,一刀将那座手工雕成的蝦仁冰塔砍成兩半。

這場面……的确顯得有那麽一點逗比。

然而有心之人,卻看出了些許端倪。

“主播這一刀勢大力沉,不留餘地,将冰塔自上而下劈開,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這說明他能發能收,在刀尖碰到餐盤前便即停住。”

“大家請仔細看,那冰塔底部沒有半點碎塊殘餘,湯汁都被整齊切開,露出瓷白色的盤底,由此說明,主播控刀的技術,就算不是登峰造極,也遠超尋常武者了。”

“原來主播是刀客!”

“樓上說的是,一股子文藝青年二逼風迎面撲來!”

“這刀法我見過,揮刀斬衣卻碰不到皮膚,一套招式後女人剝光光,既緊張又刺激!”

“好辦法,下次我要和女票試試!不,現在就試!”

“充氣的就別試了,容易給自己炸傷。其實這招我玩過,落刀時能聽悅耳嬌吟,起刀後可見渾圓如玉!人間至美,不過如此啊!”

“誰的尿黃?趕緊把樓上的滋醒!做你媽的春秋大夢!”

直播間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所在,再恐怖的畫面,再離奇的反轉,都能被一兩個內心悶騷的水友,拐帶得少兒不宜,讓人臉紅耳熱。

好似冥冥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操縱着姚記餐館內的攝像頭,姚一鳴揮刀劈開冰塔後,直播畫面立刻切換成那盤美食的特寫。

蝦仁冰塔是經由笨重菜刀雕琢而成,并不是那種纖細的雕刻刀,所以大家以為冰塔是實心的,卻未料到,那塔身內竟然也出現了密密層層的凹痕,好似塔內樓梯回廊,四通八達,密密層層。

有點常識的人都明白,菜刀寬厚,不可能伸進蝦滑冰塔的裏面進行雕刻,那麽便只剩下一種可能:姚一鳴用巧勁将塔內結構給震了出來。

或者用更玄乎的說法:內力!

然而,讓人驚嘆的還在後面。

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他把切得細碎的麻辣牛肚,軟嫩爽口的涼拌腐竹,順着孔洞灌注塔身之內。

冰塔裂開後,紅油湯汁倒灌進去,在滋味濃郁的配料上滾過,頓時騰起一團香噴噴的熱氣,缭繞不散。

變魔術般的手法,工藝品般的樣式,稱這道菜為神跡亦不為過。

姚一鳴深得祖上真傳,自幼精通廚藝,又喜好鑽研,經常自創菜譜,這道菜算是他二十年凝練而出的精華。

為求保命,他可謂是殚精竭力,耗費十二分功夫,才把這道菜完美無瑕地做了出來,若非旁邊有個吊着性命的女鬼,他早就一頭栽倒在舒适的床上,酣睡到天明。

他本來不想揮刀斷塔,一是因為手抖眼花對刀法不自信,二是怕女鬼誤會暴起發難,直到田筱漫有了性命之憂,他才敢孤注一擲。

此時,那女鬼也怔住了,“這道菜……”

她的頭簾像是被風拂過的水面,一陣波動,露出如春月秋花般的姣好容顏。她重新捉起筷子,默默夾起一塊飽蘸着牛肚料汁的蝦滑,剛放到粉豔唇邊,那蝦滑便融入口中。

她閉眼品嘗,臉上潮起一片陶醉。而後,那雙筷子由極緩到極快,在盤中如飛奔走,風卷殘雲一般,沒隔多久,面條、蝦滑、牛肚、腐竹都已被吃得幹幹淨淨,餐盤中只剩下泛着紅油的湯汁。

“好吃。”

只兩個字,卻讓姚一鳴如蒙大赦,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這詭異離奇的夜,算是結束了吧?

他看見,絞纏在田筱漫身上的影子,正漸漸收回來,可勒着張曉喆脖頸的,卻是分毫未動。

女鬼拿起紙巾,在唇上輕輕點了幾下,“那男的曾輕侮嘲笑過你,你若恨他,我就幫你殺了他!”語氣先是輕佻玩味,而後冷酷無比。

姚一鳴是很讨厭張曉喆,也恨不得這種玩弄女性的王八蛋早點死了,可他是守法公民,仇恨再大,心裏面詛咒下就完了,一句話定人生死這種事,他可不敢做。

他趕緊搖了搖頭,“您吃好了就行,其他的事不用您費心。”

那女鬼又瞥了他一眼,目光不再鋒利如刀,相反還流露出幾分暖柔。

姚一鳴卻把頭垂得更低了……

“草,你幹啥呢?腦袋都快鑽進褲裆裏了!”

張曉喆已經恢複如常了。

“一鳴哥,原來你還在這裏開了家店呀,怎麽不裝修好一點,跟原來一個樣呢!”田筱漫也已悠悠醒轉,揉着有些紅腫的脖子,眼神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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