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主播可還行
馬頭在地上滾了幾圈，眼珠圓瞪，茫然不解，“啥情況啊牛哥，我咋感覺天旋地轉的呢，是不是喝太多了？”
不僅它沒搞清楚狀況，另一位鬼差也懵逼了。
它們根本想象不到，小餐館店主只是肉眼凡胎，何以能看見陰間鬼差，并且還敢揮刀相向？！
看見滾在地上的馬頭還能說話，直播間裏的水友們也被驚到了。
“卧槽這特效厲害了啊！直播時還能電腦合成？”
“尼瑪這真的是Cosplay嗎？我咋感覺是鬧鬼了！”
“跟你們說過一萬遍了，那是真鬼！”
“主播把鬼頭砍下來了？666啊！”
“就算我是個男的，我也要給主播生孩子！”
“主播！要想鬼神不知，除非斬盡殺絕，那牛頭你也留不得啊！”
慧通道長的發言很快被無數彈幕淹沒。似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焦急的嘶嚎。
然而，還是有不少水友質疑直播的真實性。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群演都發展到直播間裏來了，投資挺大啊！”
“跟其他人的認真勁兒比起來，主播就是大混子嘛！早晚會被公司開除！”
“混子主播可還行？”
姚一鳴沒帶手機，既看不見慧通道長的警告，也看不見水友們的驚嘆或嘲諷，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全是出自于某種本能，求生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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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掉馬頭後，他心想陰司鬼差也不過如此，索引一不做二不休，來個斬草除根。
他用腳踩着馬頭，黑鐵菜刀向下一撩，半張馬臉被削下來，抛飛向牛頭。
馬面挂掉後，牛頭眼中醉意盡去，手持着粗鐵鏈一蕩，叮啷脆響，兇相畢露，“兀那蠢貨！你可曉得本神是誰？竟如此膽大妄為……”
手氣刀落，一斷鎖鏈二斷牛角，三斷牛頭！
姚一鳴并未就此收手，黑鐵菜刀瞬起瞬落，切皮剔骨，将牛頭馬面的身體斬成了無數塊。
雖然直播間的水友們堅信這是一場秀，但他們絕不會否認，主播姚一鳴的刀工已是登峰造極。
陰司鬼差，已被他切光皮肉，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
姚一鳴見它們聲息全無，才收刀罷手，呆望着狼藉一片的小餐館，頓時百感交集。
既有闖了大禍的驚怕，也有怒火宣洩的暢快。
他呆站半晌，一絲亵渎神靈後的刺激感湧上心頭。
“收錢拘魂，你也配當神！”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太華街上濃霧厚重，如一團密不透風的繭。
只是眨眼功夫，那霧氣便如湧出水庫閘門的浪頭，猛灌入小餐館內，視野裏混濁一片。
直播間畫面白茫茫的，像是信號中斷後的電視機，惹來水友們各種抱怨，大罵這場直播虎頭蛇尾，也沒個合理的交代。
濃霧來得快，散得也快。當眼前事物清晰可辨時，姚一鳴恍然發覺，地上那兩具鬼差的屍骨，竟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一丁點痕跡都沒有。
更離奇的是，田筱漫後腦的傷，竟也神奇地痊愈了。
姚一鳴正琢磨着其中奧妙時，那女鬼走到了他的身後，幽幽道：“我叫婉狀。”
他沒有回頭，心裏想，你叫啥狀我都不想理你，害得老子惹了大麻煩。本來生活安逸，靜等父母回家，結果現在……呵呵了。
陰司鬼差的屍骨不會莫名其妙地消失，很可能是因為某種不為人知的法力。
“你惹麻煩了，大麻煩。”女鬼婉狀澀然一笑，“聽我一句忠告吧，別去古剎香火之地，佛神鬼本一家，你今日所為，有這九幽餐館罩着，可到了那種地方，往生舊事會像書一樣翻開給神像覽閱……能瞞多久是多久吧，但願後會有期。”
姚一鳴頓時如吞了蒼蠅般的難受，“但願後會無期？你不是可以轉世投胎了嗎？就算我不殺它們，你我也不會有重逢之日了吧。”
“轉世投胎……”女鬼婉狀露出一抹苦笑，她小心翼翼地朝着攝像頭的方向觑了一眼，又緊閉雙目，“若真如你想得那麽簡單，你的父母又怎會失蹤呢……”
姚一鳴怔了下，驚聲問，“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得走了，那女孩只是睡着了，很快就會醒來。”女鬼又朝着趴在桌子上的顧客指了下，“他們被我吸收了大量精氣，一時半會醒不來，就算醒了，也會忘掉這段經歷。不過他們都沒有性命之憂，無非就是連撸四次後的狀況。你是男生，你懂的呦！”
女鬼眨了眨眼睛，一時間風情萬種，魅力無限。
她像牽狗一樣牽着張曉喆揚長而去，腰身如柳，豐腴擺動。
那畫面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啊！
姚一鳴怔怔看着，好不容易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我懂個卵子懂！”
他的心情複雜無比，掏出手機，看見屏幕上寫着“直播結束倒計時”幾個字，只感覺通體舒暢，比撸的時候……啊呸，比便秘三日終得一洩後還要爽……
很多人見無戲可看，已經退出了直播間，剩下的都是一些鐵杆水友。
“慧通道長”說：“你以後行事要多加小心，切勿再意氣用事！此次拘魂鬼差為金錢召喚而來，只是本體千百分身之一，能力不足本體萬一，你能獲勝，還是占了它們酩酊大醉的便宜！下一次，可沒這麽好運了！”
姚一鳴現在已近虛脫，哪有心思聽人啰嗦。他只挑那些阿谀之詞觀看，心裏美滋滋的，終于品嘗到了身為主播擁有粉絲的成就感。
“花叢大寶劍”說：“主播，下一次作死是……噢不好意思……下次降妖除魔定在哪天？”
姚一鳴答：“随緣。”
“韓梅梅學日語”說：“主播是不是喜歡那個田筱漫啊，如果你想追求她，我可以給你出個主意，請別忘了查看私信噢，咱們約個地方，我面對面教你撩妹！對了，我會說好幾種語言，噢嘎德，呀買碟，奇摩雞！”
“樓上的你确定是教主播撩妹而不是裝妹撩主播麽？”
“主播你這次就聽慧通道長的吧，一定要三思而行，沒準你跟韓梅梅見面之後，他不僅掏出了你正要掏出的東西，而且還比你的更……”
“本次直播馬上結束，各位大水比連個禮物都沒刷的？”
“你有錢你刷啊！”
這彈幕剛閃出來，直播界面便出現了非常炫酷的動畫效果。
那是一個碩大的閃閃發光的金元寶……就是看起來有點土氣。
“這他媽是啥，咋換錢？”
沒人理會姚一鳴，直播間的水友們竟然開始鬥禮物了。
“我刷金元寶了，你呢，傻屌？”
“金元寶算毛，我刷了玉如意！”
“擦，我直接給主播一個聚寶盆，你們都閉肛吧！”
姚一鳴看得口水直流，心想這回發達了啊！就算殺牛頭斬馬面惹了麻煩，可能換來錢也行啊！
只要有錢，他就能找到失蹤的父母！
看着水友們財大氣粗，互不服輸地鬥禮物，他心想再激烈一點！就用禮物狠狠地蹂躏我吧！
這時候，手機滴滴一聲響，直播間提示有“特別關心”的水友私信。
姚一鳴皺了下眉，手指點開，只見那條私信上寫着：“主播擦擦口水，別饞了，他們發的都是免費禮物，簽到可得的。”
“那他們……”
“逗你玩呗！”
姚一鳴如被當胸一拳，氣得說不出話來。
“主播，你記下我的地址噢，請一定來找我。”
姚一鳴內心渴望，但還是打字拒絕，“別別別，我這人不喜歡艹粉……卧槽，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想影響別人的生活……”
他捂着臉在心中哀嚎：媽的這私信不帶撤回功能嗎？
手機再次滴滴響起。
“韓梅梅學日語”發來了第三條私信：“我家住在滄江路38號b座503，記得來噢。”
姚一鳴幻想着屏幕另一端是個梳着馬尾辮的可愛姑娘，強忍着狂笑敲字：“這深更半夜的，我登門拜訪是不是有點不妥……”
“來吧，我爸媽不在家。”
姚一鳴咳嗽兩聲，“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想說……”
字未打完，他忽然全身僵硬，呆立當場。
滄江路財富花園38號b座503！
那不是他以前的家嗎？！
父親賣掉的房子，怎會在這位水友手裏？
是巧合……還是……
“主播，速來，晚了就沒機會了！”
在看到地址之前，這句話可能會顯得無比暧昧，可是現在，姚一鳴只覺得遍體生寒，似乎屏幕另一端，那間高檔大氣的公寓樓裏，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等着他去發掘！
“你到底是誰？！”姚一鳴打完這句話，還沒發出去，直播間便突然黑屏了，一行紅字觸目驚心：“直播任務已結束，接下來公布直播結果。”
姚一鳴看向那兩個猶在酣睡的顧客，心裏暗暗祈禱，他們最好是睡着了，要是死了……那我也活不長了吧？！
“本次直播結果：成功！現在開始統計獎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