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似在做夢
“卧槽,主播的眼睛怎麽血紅血紅的,中邪了嗎?”
“他受傷了!可能是邪靈趁機侵入了他的體內!”
“小友,莫要輕舉妄動啊!”
“師太請上來”和“道袍下的袈裟”反複警告着,好在姚一鳴有遇事就看彈幕的習慣,看到了他們的留言後,便強壓下心底的渴望,擡起腳踹開了儲物間的房門。
“怎麽回事?他幹啥去了?”張勝遠皺了皺眉,片刻又笑了,“這傻屌不會是去找紅雞冠了吧?嘿,我一開始還真被他的能力給吓到了,結果發現他缺東少西的,根本沒資格跟我比!”
薛寧剛露出一絲笑容,突然臉色大變,“不對!”
張勝遠漫不經心地點上煙,用力地吸了兩口,懶洋洋道:“什麽不對?貢王菜這麽做不對?實話說,我為這一天準備了十年……”
薛寧的臉色愈發難看,冷冷道:“他之前就是在那個房間裏偷聽我們談話的,裏面有什麽東西,他一清二楚。即使真想找紅雞冠,也不該去那個地方!”
“那他又回去幹什麽,自知必輸,心灰意冷?”張勝遠忍不住大笑。
薛寧滿心厭惡地瞪了他一眼,“我去看看!你盡快把‘貢王菜’做好!別大意!”
“嘿,陰間盛典禍亂多,我當然知道不可節外生枝,你去吧!”張勝遠聽着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終于忍不住回過頭,兩只眼睛緊盯着那形狀完美不斷搖擺的豐腴,舔了舔幹巴巴的嘴唇。
姚一鳴沖進儲藏間內,一眼便看見那些放在紙箱裏的獎狀——他的獎狀。
“那張臉讓我跟着它,卻把我帶到了這裏,它為什麽要這樣做?”
姚一鳴站在儲物間門口,剛看了兩秒鐘,便發現不對勁。
儲物間中央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椅子。
據他所知,503房間裏只有他們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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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與薛寧二人碰面開始,他們便沒有離開過彼此的視線,那麽,是這房子裏的另一個人,偷偷把椅子搬到這裏,還是有鬼神作祟呢?
姚一鳴在那張詭異的椅子周圍繞了一圈,發現它只是很普通的木椅,微有些斑駁的油漆,已被磨出光亮的坐板。
姚一鳴不敢随意觸碰,他繞到椅子後面,向着窗外看了一眼。
陽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
可是當他回過頭來,卻不禁“啊”的叫出聲來。
椅子上,突然多了個毛絨娃娃。
那是深褐色的泰迪熊,又髒又舊,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姚一鳴嗅到這股味道,心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猛撞了一下,他壯着膽子把泰迪熊拿起來,向它的背後一看——
水草!
在泰迪熊的背後,已經脫水幹硬的水草,像頭發似的纏成團,粘在泰迪熊的背部,那片區域的絨毛亂糟糟的,像是被水浸過後,沒有梳理便曬幹了。
有了這個發現,姚一鳴不得不把浴缸裏的水草,跟泰迪熊的水草聯系起來。
這是什麽意思?
那張血臉引我來此,到底想告訴我什麽?
姚一鳴回到老家的目的,本來是想調查“韓梅梅學日語”的身份,看看原本屬于他的地方,到底住着一個怎樣的人。
可是他沒想到,自打來到這個地方,所遭遇的事情越來越複雜,越來越離奇,越來越恐怖。
就好像在看一部被藝術加工的,毫無尿點的驚悚電影,把他的情緒不斷地拉扯下黑暗無底的深淵。
他愈發緊張了。
“喂,你在裏面幹什麽啊?”薛寧看着緊閉的房門,先是輕輕敲幾下,側耳傾聽,沒有回應後,又重重地砸了幾下,“你不想比了就趁早說,別瞎耽誤功夫。現在回家把商鋪的房産證拿過來……”
薛寧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聽到,過道兩側的房門,正在發出吱嘎吱嘎的輕響聲。
似乎有人在緩緩地搖着門……而且還是三扇門同時搖動。
她知道,這套房子不可能有第四個人,安裝了新風系統的房間也無需開窗,沒有風湧進來,那麽,房門為什麽會動呢?
這場事關“陰間盛典”的賭戰,不該有冤魂厲鬼來搗亂啊!
薛寧默想着,身體愈發僵直,突然,她想到了某種可能性,身體猛地一顫。
“吱嘎嘎……”
“吱吱嘎嘎……”
她忽然覺得,有人躲在門裏盯着她看!
“什麽人!出來!”
薛寧輕咬下唇,一個回旋踢向最近的房門掃去,目光卻在其他兩扇門上飛速掠過。
她驚恐地發現,在黑洞洞的門縫內,的确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這套房子裏,真的有鬼!
“小鳴,小鳴你在這裏啊。”
突然的一聲喊,把姚一鳴吓得打了個激靈,幾乎原地起跳般回頭看去,不禁又“咦”了一聲。
“陳阿姨?”
站在陽臺上,隔着窗與他打招呼的女人,竟然是李平博的媽媽陳瑩。
不對,她怎麽可能是陳瑩?
李平博在園區裏大開殺戒,她沖上去勸阻兒子,就算她什麽都看不見無功而返,也應該是躲在自己家裏暗自垂淚才是,突然跑到對門的房子裏算怎麽回事?
而且更讓人奇怪的是,她是怎麽進來的?
姚一鳴沒聽見任何敲門聲……難不成,陳瑩也像他那樣,從兩個陽臺之間跨過來的!?
她是老人,晚年喪子悲痛欲絕的老人,突然做出如此不可思議的舉動,又是因為什麽呢?
“我來把這些東西交給你。”陳老太說着話時,已經把一個黑色塑料袋,順着窗口遞向了姚一鳴,“接着啊,我兒子讓我給你。”
姚一鳴本來都擡起手了,聽到“兒子”兩個人,吓得如墜冰窟,“你兒子……你兒子不是已經……”
“這孩子,不懂事呢!”陳老太有些責備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把黑色塑料袋放在窗臺上,“都放在這了,我得回家了啊。”說完就轉身走了。
姚一鳴看着她的背影,看着看着,冷汗“唰”地一下冒出來,所有的毛孔都像嵌了冰塊似的,每一寸皮膚都在顫抖。
陳瑩逐漸遠去的背影,流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滿足。可在姚一鳴的視線裏,她的背部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從肩胛骨一直落向右腿,膝關節以下的小腿,血肉模糊連褲子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
她遭遇了什麽?
李平博殺了她嗎?
姚一鳴想到了自己的媽媽,忍不住朝着陳瑩喊道:“陳阿姨,陳阿姨!”
可是聲音卻像是憋在了喉嚨裏,根本發不出去。
就好像……他在做着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