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輪回之真谛

“十年拘魂使者,有這個本事嗎?”喜哥眉頭蹙緊,眼中流露出一抹兇光。

即使他手中無刀,可是他能在這世間流連九年,坎坎坷坷,安然無恙,那他定然是悍猛無雙的,不會讓任何東西欺負阿沁。

他的愛妻,就是他的逆鱗。

姚一鳴在他們身旁提刀而立,心中默默想着:多虧了喜哥的幫忙,我才能完成直播任務。如果有什麽東西來找他們麻煩,我一定要盡全力護着他們。而且,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也不能……

姚一鳴神色黯然,但更多的是堅定。

“主播別逞能!你在姚記餐館砍殺的牛頭馬面,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分身,這十年拘魂使者的道行深不可測,連姚半仙都不敢輕易抗衡啊!”也不知是慧通道長時間充裕,還是他知道這次任務兇險萬分,竟然全程跟進了姚一鳴的直播。

“小兄弟,你站在這裏幹什麽?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喜哥好心相勸。

姚一鳴忽然想起了什麽,輕聲問:“喜哥,我看陽臺那邊沒有被封,你們随我……”

話未說完就被喜哥的苦笑聲打斷:“在陽光下行走,無異于挑釁神明,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走出去。”

姚一鳴臉上的驚喜凝滞片刻,無奈地嘆了口氣。

喜哥能感受到他的誠摯,剛想再寬慰幾句,卻聽阿沁尖聲道:“我的天,那是什麽!”

二人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頓時傻了眼。

鎖陰鎮陽鼎的樣子已經變了,它不再黑漆醜陋,而是變成了镏着金絲的朱紅色,磅礴大氣,法相端莊,拴連在鼎鍋四周的粗大鎖鏈,已經刺入鍋內,并且還在一下下地抽動着。

似乎有什麽東西想從鍋裏爬出來,不斷扯拽着鎖鏈,一扭頭,還能看見劈鑿入各個房間的巨大斧頭,在地上拖砍着一道道深痕。

三人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

第一張臉從鍋口處伸出來,這時候鎖鏈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緊接着是第二張臉,第三張臉……

姚一鳴以為那個恐怖的畫面會重演:十幾張臉從鍋裏擠出來。結果卻是,第一張臉下面出現了脖子,而後是穿着白色衣服的身體……

這些由水汽擠出的臉孔,竟然凝聚出了全貌,他們抓着鎖鏈從鍋中爬出來,默不作聲地站成一排。

他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共同點就是身穿白色壽衣,眼眸中流動着幾乎相同的情緒。

“7,8,9……12,13……是他們!我認出了他們的臉,真的是他們!”阿沁被這場面震驚得語無倫次了。

姚一鳴沉着臉沒吭聲。

他在等。

等待最後一個人的出現。

鼎鍋內寂靜好半晌,才慢騰騰出現一串鎖鏈碰撞的響動。

“當啷啷……”

“當啷啷……”

死寂的空氣裏出現這種聲音,本該有一種讓人抓狂的壓抑,可是現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當啷……”

最後那個人出現了。

他用兩只手撐着鍋沿,神色有些茫然地看了一圈,視線突然在姚一鳴身上定格,而後渾身發抖,“小鳴,是你嗎?”

“是我。”姚一鳴輕聲道,“李平博,你還好嗎?”

二人多年重逢,對白平淡,卻是隐藏了諸多情緒,複雜難明。

聽到自己的名字,李平博又打了個寒顫,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身體,臉上的表情時而高興時而傷悲,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會出現眼下這樣的局面。。

“是你們。”李平博爬出鍋,只看了一眼站成一排的白衣鬼,便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白衣鬼中最年長的老人看向他,“你悔過了嗎?”

“悔過……”李平博的臉上顯出幾分掙紮,最終還是誠懇道:“是我的錯,我後悔。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輪回之真谛,便是讓人有悔過之心,萬千紅塵看似誘惑,但其實是被美飾後的囚牢。若一世輪回而不知悔,那就枉受了世間疾苦,愛恨離合,皆成累贅。”老人嗓音蒼涼,透盡心酸。似乎他用了極其漫長的時光,才看破了這其中的奧秘。

“多謝長者,我受教了。”李平博對着十三個人鄭重地鞠躬十三次,再站直時,已是淚流滿面。

喜哥和阿沁也有着類似的經歷,聽到這番話也不禁動容,眼中湧現出幾分酸楚,但也有解脫。

“尼瑪一群白衣鬼杵在那,還一本正經地跟你講道理,這場面也太邪門了!”

“老子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偏偏這幫比還一臉虔誠,深受感動的樣子,我日李大壩的!”

“也就是說,這些白衣鬼殺了李平博,還是為了他好呗?什麽亂七八糟的!”

“輪回是苦是甜,重在有無悔過之心。樓上諸位施主,明顯缺乏這方面的認識,恐怕下一世要入畜生道了,阿彌陀佛!”

“師太口無遮攔,下一世要變成充氣娃娃了,阿門!”

雖然老者把道理講得很透徹,但是姚一鳴的關注點明顯不在這方面上。

俗話說有因必有果,他們要在輪回之苦中懂得悔過之心,幹嘛跑到別人家鍋裏,搶閻王爺的丸子吃?而且那些聲嘶力竭的“救救我”算怎麽回事?單純是為了吓唬人嗎?

姚一鳴滿臉懵逼,想看看水友們有何高深見解,結果就看到這麽一堆讓他蛋疼的彈幕。

他放下手機,剛擡頭就打了個哆嗦。

那十三個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他下意識地握緊蒼穹之怒,沉聲問:“幹什麽?”

喜哥也有點緊張,生怕這位才華出衆的小兄弟再遭不測,他想讓阿沁扶她起來,她卻先一步站在姚一鳴的身旁,全身戒備!

緊接着發生的事情,讓他們三個人都怔住了。

只見那十三個人齊刷刷地鞠躬,異口同聲道:“多謝姚先生成全!”

“成全什麽?”姚一鳴的眉頭略微皺了下,又很快舒展開,他感覺自己懂了,卻又茫然起來。

“說來慚愧,說來慚愧啊。”老人長籲短嘆,面容凄苦而又自責。

其他人默不吭聲,只是垂頭喪氣地耷拉着腦袋,鼻尖都快頂到胸口了。

姚一鳴看着他們這樣子,頓時認可了自己的猜測,他扭頭去看喜哥和阿沁,發現他們也是一副了然之色。

“請容我啰嗦幾句吧。”老人以他那個年齡獨有的低沉嗓音訴說着往事,一下子讓姚一鳴的眼前,浮現出八分莊在城市建設中湮滅成一片廢墟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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