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傅語諾從謝西然那裏重拾安全感, 腰杆瞬間直起來,前兩天滿腹心思都放在他身上,這會兒終于有餘韻抽空看看世界了。
可這看着看着, 就看出了點不對勁。
那個許知楚怎麽老盯着叔叔看?
那個許知楚怎麽又找叔叔讨論事情?
那個許知楚怎麽天天喜歡對着叔叔笑?
那個許知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常文遠見傅語諾一直打量着許知楚,就出聲搭腔道:“你和小許是一個學校的吧?”
傅語諾“嗯”了一聲。
常文遠說:“小許這孩子不錯,長得漂亮,做事認真, 最重要是脾氣好, 有韌性, 現在願意來這種地方吃苦的年輕人不多了, ”他捧着熱水壺,對傅語諾打趣,“怎麽樣, 想不想她給你做嬸嬸?”
“當然不想。”傅語諾毫不猶豫。
這話應得太直接,不遠處的許知楚身形微頓, 假裝沒有聽見。
常文遠只當她是小孩子脾氣, 好笑道:“怎麽還不高興上了?你叔叔都三十多了, 你忍心看他一輩子打光棍?以後誰來照顧他?”
“我啊。”傅語諾理所當然。
常文遠滿臉不認同:“你遲早要出嫁, 到時候你叔叔怎麽辦?搞不好你還嫌他累贅呢。”
“我不會的。”
常文遠笑笑:“小姑娘還挺孝順。”說着轉身去泡茶,留傅語諾一個人坐在工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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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不開心, 非常不開心!
謝西然寵她寵得跟什麽似的, 卻沒有人見證他們的愛情, 更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雖然她不需要別人的認同, 可她并不喜歡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仿佛他們倆有多見不得人似的。
這麽一想就覺得好委屈。
傅語諾心裏不舒坦,下課時見到了回來休息的謝西然,也沒給他好臉色。
謝西然滿頭霧水,不知道哪裏又得罪了這位寶貝大小姐。
寧口小學的宿舍樓只有一個共用廚房,平時老師們分工合作,輪流做飯,和諧友愛。今天剛好輪到許知楚和周珂。
謝西然課後被學生耽誤了一會兒,等他牽着傅語諾來到廚房的時候,其他老師都走得差不多,就剩周珂和許知楚了。
周珂一見他們就熱情地打招呼,尤其是傅語諾,自傅語諾重新回來以後,他們倆就沒說過幾句話。
廚臺邊,謝西然幫傅語諾盛飯:“這麽多行嗎?”
傅語諾哼哼唧唧的,餘光瞥見許知楚偷瞄他們,不高興道:“吃不下。”
這麽點還沒吃不下?
謝西然往外扒拉了一勺:“這些差不多了吧?”估計下午得給她加餐。
她瞅了瞅,勉為其難地點頭。
叔侄倆坐到餐桌邊。
“怎麽這麽晚才來,”周珂收拾好碗筷正要出去,臨走對傅語諾小聲邀功,“今天是我和知楚做的飯,你嘗嘗味道。”
剛要拿起的筷子生生被她放了下來。
旁邊的謝西然正一邊往傅語諾碗裏夾菜,一邊應着許知楚的話,她在跟他說學校的假期安排,過兩天就是元旦,學校打算調休拼一個小長假。
“行,我沒什麽意見。”一偏頭瞥見傅語諾滿臉不高興盯着筷子,“你怎麽了?”他壓低嗓音問她。
雖說壓低了嗓音,可這屋子裏就剩三個人,什麽話都瞞不過彼此。
“不想吃飯。”傅語諾語氣生硬。
“怎麽突然不想吃飯,”謝西然瞧她臉色,“肚子又難受了?”
“沒,”傅語諾嘟着嘴,埋怨地盯着面前的菜,“怎麽還有青椒啊,我不吃青椒。”
許知楚面露尴尬,看了他們倆一眼。
謝西然眼風不動:“青椒吃了好,開胃消食,你昨天不是還鬧肚子疼麽?”
“那我也不吃。”
“吃一片試試。”
“不吃!”
“……好吧,那你吃別的。”謝西然服軟,幫她往外擇青椒。
傅語諾嘴角流露點小竊喜,剛要拾起筷子瞅見對面的許知楚正看着她,頓時又失了胃口。
“怎麽了。”謝西然看見她又把筷子放下。
“不想吃了,”傅語諾語氣欠佳,“一看就沒有食欲,今天的菜誰做的啊,做得真難吃。”
這話就着實不禮貌了,謝西然和許知楚都微微變色。
傅語諾梗着脖子,在等謝西然哄她,許知楚卻突然出聲:“今天的菜是我做的,都怪我不好,沒有提前問一問你們的口味。”
傅語諾盯着她,目光帶刺。
她如此當衆鬧脾氣,不僅是叫許知楚難堪,更是沒有教養的體現,謝西然就算再縱着她,該管束的也是要管束的。
“把筷子拿起來。”謝西然說。
屋子裏安靜着,窗外操場上遙遠的吵鬧聲傳進來。
傅語諾小老虎一樣與他對峙。
許知楚見叔侄二人僵持不下,忙放下筷子勸和道:“不如我去給語諾做碗面吧?”說着就要起身,被謝西然攔了下來。
“不用,”謝西然說,“山裏就這麽些東西,沒得挑。”
傅語諾登時瞪大了眼睛,擡頭對上對面許知楚探究的目光,再一瞥謝西然一點不打算哄她的模樣,心裏的怒意和委屈滿得要溢出來,她猛地起立帶倒了身下的長凳。
“你想幹什麽?”謝西然問。
“我不吃了。”
說完扭頭就走,理直氣壯,那模樣可真是只傲慢無禮的小孔雀,任誰都得在心裏罵一句,嬌蠻!
廚房裏就剩兩個人,許知楚小心地打探謝西然的眼色:“不好意思,今天都怪我。”
“沒事,不怪你,”謝西然客氣道,“阿諾腸胃不好,毛病多,有些東西不能吃,從小就挑剔,你別忘心裏去。”
什麽毛病是不能吃青椒的?這話裏的回護太明顯,親疏立現,許知楚噤聲不語。
傅語諾回到屋裏,悶悶不樂地坐着,沒一會兒,謝西然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她心裏的那股不爽頓時消散不少,不過還是要故意板着臉,哼。
“你今天怎麽了?”謝西然停在她面前。
“沒怎麽。”
“不就是一點青椒麽,大中午的至于火氣這麽大麽?”謝西然把她的臉擰過來,手指從她的鬓發梳理過去,就像在給小狗順毛,癢癢的,又有點溫柔缱绻的意思,傅語諾縮了一下脖子,沒繃住,偷偷彎起嘴角,被他盡收眼底。
謝西然感到好笑,這人學過川劇變臉吧:“肚子餓不餓?”
“不餓。”
“嗯,想吃什麽?”
“我說了不餓!”
“我知道啊,我就随口問問你想吃什麽,你以為我要給你做呀?”
“……”
“你放心吧,這山裏就只有青椒。”
傅語諾惱火地看着他,謝西然輕輕一笑,小屁孩,又問一遍:“說說,想吃什麽?”
“我想吃芝士焗大蝦,蜂蜜辣子雞,幹鍋土豆片,紅燒豬蹄!”傅語諾一通亂報菜名,全是聽起來這山裏不可能有的。
謝西然認真聽完,口吻平淡:“一定要這些?”
“就要這些!”她拽得二五八萬。
“行吧,”謝西然點點頭,放開她的下巴,“那你就先餓着吧。”
???
傅語諾瞪大眼睛,什、什麽???
她眼睜睜地看着他推門離去。
“叔叔!”
謝西然立在門檻,回過頭。
傅語諾:“……你去哪兒?”
“我還沒吃完飯,先回去吃飯了。”說完,風輕雲淡地走了。
“……”
?!?!?!
傅語諾滿臉活見鬼了。
謝西然不僅沒哄她,還任她自生自滅,尤其是這一切都會被許知楚知道,傅語諾越想越不開心,倒在床上,風呼呼地往屋裏灌,她也絲毫不覺得冷,只覺得難過,傷心,這人昨晚還摟着她說好聽話,這會兒就全忘了!
果然男人的話都不可信,傅語諾悲哀地想,她把自己卷進被子,臉悶在枕頭裏,過了一會兒,不小心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她是被搖醒的。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謝西然立在床邊,他褲腳卷着,鞋底都是泥,略顯狼狽。
房間裏隐隐有一股香味。
“你這是怎麽了,叔叔?”她開口才發現喉嚨發幹,眼皮分外沉重,掀開被窩就打了個寒顫。
謝西然忙試探她的體溫,嚴肅道:“你生病了。”
“我沒有……阿嚏!”腦袋猛地一顫,一行小清涕絲溜溜流了下來,謝西然抽紙巾幫她擦鼻涕,注意着力道沒把她擦疼。
“睡覺怎麽不知道關門?”他略帶責備。
“都怪你,你怎麽才回來啊,你讨厭鬼,”傅語諾後知後覺地感到難受,四肢虛軟無力,大腦鈍鈍的,惺忪的睡眼微微發紅,“誰叫你下午不管我的,你去哪裏了……”
說完就看見桌上放着一碗醇厚香濃的黃鳝湯和一盤紅燒鳝魚,飄香四溢,賣相極佳!
“叔叔,這是什麽?”她打量他外形,袖管卷起,袖管上有來不及洗淨的泥點,鞋底還有淤泥,一向愛幹淨的謝西然怎麽容忍得了自己這樣狼狽?
“你去給我抓鳝魚了?”傅語諾不可思議地問。
謝西然避開她熱切的目光:“嗯,你不是嫌這裏東西難吃麽。”
“那你就去給我抓鳝魚?”
“将就一下吧,山裏沒什麽好東西,就這些魚還是我從洞裏掏出來的呢,人家還在冬眠。”
“人家還在冬眠,你就把人家剁了?你好殘忍。”
“我為了誰?”謝西然好笑于她的倒打一耙。
“為了我,為了我,”傅語諾在他懷裏膩歪,臉頰蹭他的襯衣,謝西然嫌衣服髒,往外躲,被她用力抱住,“不要躲!”
兇完又撒嬌:“叔叔,我愛你哦,我不跟你生氣了。”
“你還敢跟我生氣?”
“不是不是,”她立刻改口,“是你不跟我生氣了。”
“行了別賣乖了,”他輕拍她後腦,“這些你吃不了了。”
“啊?我為什麽吃不了?”她放開他。
謝西然揉捏着她後頸:“你好像發燒了,不能吃這些東西。”
她擡起因為生病而發紅的眼睛,口吻堅定:“我能吃的!”
謝西然不予回應地笑了一下。
“叔叔!”
“不行,”謝西然對她的身體一向很重視,在這方面決不妥協,“我去給你做點清淡的面吧,這些就別吃了。”
“可是,這些都是你給我做的……”她埋在他小腹,不甘心地摳弄他的紐扣、腰帶。
大冬天去抓黃鳝,也不知道他費了多少心思,偏偏他什麽也不說。
“沒什麽特別的,以後再做就是了。”
“那這些放着不是浪費了嗎?”
“不浪費,給許知楚他們,他們還沒吃飯呢,你中午甩了人家臉色,這都傳開了,正好可以給人家賠罪。”
謝西然的話語不容抗拒,傅語諾理屈詞窮,只好眼睜睜地看着他把美味菜肴端了出去。
一想到他花費一下午給她做的菜都要拱手讓給他人,尤其是給那個許知楚,她就苦悶、傷心、後悔……小眼淚不争氣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謝西然飯也沒吃,煮完清湯挂面又回到屋裏,看見傅語諾窩在被子裏,可憐巴巴地抹眼淚,奇道:“怎麽了,難受?”
“嗯……難受……”帶點哭腔。
“哪裏難受?”他放下東西,打開抽屜找出溫度計,要給她測體溫,傅語諾乖乖地任他扶着,貼在他胸膛:“心、心裏……嗚……”
手一頓:“心裏?”
“許知楚是不是吃得特別開心?”
“……你這是和她杠上了?”
“沒有,”傅語諾拿他的衣服擦眼淚,開始解扣子,“來測體溫吧。”
小姑娘受盡寵愛,心裏不高興就第一時間發洩出來,各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風一陣似的,叫人哭笑不得。
測完體溫,謝西然看了下|體|溫計,包粽子似的把她裹住。
“肚子餓不餓?”
她跟他怄氣了大半天,一點東西沒吃。
“嗯。”傅語諾點頭,溫馴得像條小狗。
謝西然拉一把椅子坐到她對面,端起碗要喂她吃面。
傅語諾不肯,非要拉他坐到床上,滾燙的身子從被子裏鑽出來,爬到他腿上,他像懷抱了一團軟乎乎的火爐。
她不哭了,只是鼻子還冒水,謝西然往她嘴裏喂幾根面條,從口袋裏抽出幹淨柔軟的手帕,壓住她圓翹的小鼻頭:“用力。”
傅語諾便使出吃奶的勁兒:“嚏——!”
鼻子通了,胃口就好了些,她就着他的手大口大口吃面,半碗入肚,精神回籠,腦袋雖然還燒着,精氣神好多了。
其實下午發燒,除了被風吹着涼,還有餓的成分在裏面——身體虛的。
吃完飯又被謝西然塞回被窩,傅語諾枕在柔軟的枕頭上,看着謝西然收拾東西,零下的溫度,屋裏沒有暖氣,他卻熱得卷起了袖管,謝西然愛幹淨,這會兒身上還留着下午忙碌的痕跡,根本沒時間整理,袖管上沾了淡淡粉塵,傅語諾想上手幫他擦幹淨,被他一個眼神弄得縮了回去。
“叔叔,你好了嗎?”她等着他一起包被窩呢。
“等等。”
謝西然轉身出去。
傅語諾在房間裏數小羊等着,數着數着眼皮開始發沉,就在她差點睡着的時候,門開了,進來的卻不是謝西然,而是許知楚!
她噔一下就清醒過來。
傅語諾直勾勾地盯着許知楚。
許知楚是來送藥,沒想到吵醒了傅語諾,心裏有點緊張,可緊張之餘也還有點別的說不出的情緒,她隐隐約約能感覺到傅語諾似乎并不喜歡她,其實她也不是很喜歡傅語諾,傅語諾一看就被謝西然保護得很好,嬌嬌嫩嫩的一朵花,才沒來幾天就鬧過兩次身體不舒服,許知楚從小幹活,身體結實得很,就有點看不慣她這副柔弱無骨的模樣。
許知楚放下藥板:“聽說你發燒了,我是來給你送藥的。”
傅語諾點點頭,盯着她的動作,兩次生病,兩次都來送藥,莫不是家裏開藥店的?
兩個人沒有太多話要說,臨走前,許知楚囑咐她:“山裏溫差大,你平時要注意保養,在這裏生病了很麻煩。”
“嗯,謝謝。”
房間裏再度安靜下來,傅語諾卷着被子昏昏沉沉地想,她叔叔可真是紅顏禍水,在哪兒都不消停,連當個破老師都有人追求。
謝西然洗完澡,推門進來,烏黑的碎發泛着潮氣,白淨的臉頰被熱水蒸得微微發紅,五官深刻英俊,手臂一抻,窄瘦的細腰露出一截,身材修長。
傅語諾鼻子不通氣,思維也跟着混沌,迷迷瞪瞪地追随着他,眼神漸漸發癡,這麽好看一個人,也不怪他當個破老師都有人追求了!
“頭還難受嗎?”謝西然摘下脖子上的毛巾挂到架子上,手剛要探過來,及時地換了另一邊幹燥溫熱的手摸她的額頭。
傅語諾像被馴服的小獸在他掌心蹭了蹭:“不難受了。”但是鼻音濃重。
謝西然玩心頓起,忽地捏住她鼻子,她被迫張嘴呼氣,兩腮鼓了一下,像條小金魚,但依然溫馴地看着他,并不惱怒,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水光潤澤的眼眸甚至略帶勾引,全是對他的渴望。
喉頭微微一滾,謝西然收回手,說了一句很煞風景的話:“擤鼻涕嗎?”
傅語諾的臉頰悄悄泛起粉色,有點惱羞成怒:“不要!”
他笑着起身,看見桌上的藥丸:“這誰送來的?”
她嘟着嘴:“許知楚。”擡頭發現他看着她,沒好氣,“幹嘛?”
“你怎麽不叫她姐姐?”謝西然按照劑量從藥板上取下幾顆藥,端起旁邊的水杯試了試溫度。
“我才不叫!”
“沒禮貌的小孩。”
話是這麽說,語氣裏卻絲毫沒有責怪的意味,相反的還充滿了寵溺和鼓勵,仿佛她在做什麽了不起的事似的。
傅語諾的小脾氣就是這麽寵出來的。
謝西然扶起傅語諾的後腦:“張嘴。”
“不吃。”她抿住嘴,頭一撇。
謝西然不知道她又冒的哪股邪火,指腹碾了碾她柔軟的唇瓣,再問:“吃不吃?”
“不!”她劉胡蘭就義。
“轉過來。”他拍了拍她臉頰,擰過她的臉,把藥丸往嘴裏一扔,卡着她下巴堵了上去。
傅語諾躲閃不及:“你幹嘛你幹嘛……唔……”他強勢地撬開她齒關,舌頭卷着藥丸探了進來,直抵舌根深處,想吐都吐不出去,傅語諾慌張揮手,水!要水!
謝西然松開她,輕拍她後背,及時地将溫水送到她嘴邊。
她握着水杯連灌好幾口,用力一記吞咽,緩過來了,生動鮮活地瞪着他,氣呼呼,但也軟綿綿,毫無威懾力。
謝西然似沒看見,專心地碾她的唇瓣,上面還挂着水珠:“都吞下去了嗎?”
“嗯!”
“張嘴我看看。”
粉色濕潤的小舌頭輕輕往外一吐,飛快地收回去,在唇瓣留下誘人的津液。
“看清了嗎?”傅語諾有點小得意,還帶點挑釁,就是不張嘴給他看。
“沒看清,”謝西然放下水杯,壓在她身上,熱乎乎的氣息罩着她,她頓時緊張,謝西然緩緩微笑,“我再檢查檢查。”
說着捏住她臉頰輕輕一掐,她吃痛地張開了小嘴,他的舌頭闖進去,有力而緩慢地攪動,在她口腔內搜刮,舔舐,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嘗到藥丸留下的一點苦,但很快被她甜膩的氣息覆蓋。
傅語諾用力吞咽,主動迎合,這是一種帶有情|色意味的接吻,男人的雄性氣息包裹了她,她呼吸不暢,愛意從深處焚燒起來,她熱得扭動身子,發出嗯嗯的動情哼吟,手臂吊住他脖頸,光裸的白腿從被子裏跑了出去,八爪魚似的挂住他腰肢,磨蹭,用可以相貼的每一寸肌膚磨蹭他。
謝西然卡着她臉頰放開人,二人鼻息交錯,灼熱,難耐,傅語諾癡癡地望着他潑墨般的俊朗眉眼。
她忽然揚起下巴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似邀請,謝西然笑着回敬她一個吻,她又吻他一下,挑眉,神采飛揚,兩個人互相親吻對方,比賽似的,卻都淺嘗辄止,故意吊人胃口,最終還是她先忍不住敗下陣來。
“叔叔,給我吃……”她不滿地撒嬌。
“吃什麽?”
她吐出小小的舌尖輕輕往上一勾,十分大膽的動作,然後紅着臉嗫嚅:“吃、吃舌頭……”
“什麽?寶貝想吃什麽?”
她羞到無以複加,咬住他耳垂狠狠道:“舌頭!”但聲音還是小,故意壓着嗓子呢,終究還是臉皮薄。
“好。”
謝西然笑了,賞賜似的露出一截舌頭,傅語諾微揚起頭,抱住他,吻、舔、含,像吃糖果似的吮吸,太愛他了,愛得不能自已,想要吃掉他,也想要被他吃掉,這種極致的占有欲抓得她心尖都在顫,像永遠不能滿足的饕餮。
調笑聲此起彼伏,伴随着稠密的水聲。
強烈的摩擦使身體升溫,生理性的疾病讓她燙得發熱,軟綿綿地挂在他懷裏,嫩豆腐似的,謝西然揉她的身體,修長的手指嵌進細膩的肌膚。
理智被情|欲的吞沒,兩個人都氣喘籲籲。
謝西然艱難地把人拉開:“休息吧。”
可傅語諾不讓他走,被子早不知被颠到哪裏去,她摟着他,往他懷裏拱,是燒糊塗了也是情難自禁,軟糯糯地求,叔叔,不要走,不要走。
謝西然撫摸她滾燙的額頭,手指用力到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紅痕。
他應該把她放下,他确實也想把她放下,可身體卻在做另一件事情。
衣扣在糾纏中崩開,他的肌肉平坦緊實,她蹭他的胸膛,熱切又直白地渴盼,愛意洶湧,眼淚也有了烙鐵的溫度。
她熱切地渴求,叔叔,進來,插進來嘛,我的身體很熱的,你試試,她握住自己的膝蓋主動敞開了身體,翕動,兩片唇在翕動,欲|望也在翕動,熱烈地鑽進他的心口,啃食他的意志,奇癢難耐。
謝西然忽然推了她一下,傅語諾不受控制地仰倒在榻,雙腿依然是打開的姿态,她疑惑,茫然,盯着灰蒙蒙的天花板,眼底有微茫的淚,掙紮着想要爬起來,卻再次被毫不猶豫地推倒。
“叔叔嗚……”傅語諾流眼淚,委屈,“你幹嘛啊……”
忽然一記顫抖,電流蹿遍全身,一個吻落在掌心,腳趾被含住,她猛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害羞地閃躲:“髒、髒……”
謝西然有力地攥住她的腳掌,從下朝上望着她,眼裏蘊着漆黑的風暴:“不髒,我的小阿諾不髒。”
再次印下一個吻,傅語諾下意識推拒,另一只腳踩在他的肩膀,卻被抓住,謝西然攥着她兩邊腳腕,往外分開,輕笑,吐息落在她腳背,順着內側往上,白皙柔軟……
……
啊……又癢又麻,傅語諾漲紅了臉,扯過枕頭壓在自己的臉上,呼吸又快又熱,悶得喘不過氣,長腿踩在男人的肩頭,腳趾緊緊蜷縮,過強的刺激使她仰起脖子,汗水沿着後頸滾落……
親密、性感、快樂,所有感官知覺都被拉得無限綿長。
傅語諾覺得靈魂輕飄飄的,她快要飛上天堂。
忽然,外面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謝西然停下動作,傅語諾一邊喘息一邊拿開枕頭,濕潤的眼眸與他對上,他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淚液,“舒服嗎?”他笑着問。
傅語諾吞咽了一記,點頭。
門口又響起叩門聲。
他扯過被子将她裹住,撫開她臉上的濕發,起身時被她拉了一下,她還沒緩過勁兒,失神地望着他,眼眸裏都是他的倒影。
謝西然将她的手攏進被窩,又親親她眼睛,這才往門口走,聲音不輕不重:“誰?”
外面安靜了兩秒,許知楚的聲音響起來:“謝老師,我的東西落你屋裏了。”
謝西然打開房門,卻堵在門口沒讓她進去,許知楚微愣。
“什麽東西?”
“鑰匙,”她補充,“在桌上,藥板旁邊。”
謝西然回屋拿鑰匙。
許知楚站在門口不敢跟進去,視線卻往裏探究,只見床上一團拱起來的被窩,傅語諾嚴嚴實實地包在裏面,一根頭發絲也沒露出來。
謝西然再次出現在門口:“是這個嗎?”
許知楚連忙收回視線:“是,打擾你了!”
“沒關系。”
“晚安!”
“晚安。”
門從裏面關上,許知楚拿着鑰匙往回走,步子遲疑不定,她剛才隔着門似乎聽見了一些聲音,一些不該有的聲音。
許知楚拍拍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胡思亂想,繼續往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