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二天是周末, 謝西然難得沒有早起, 陪着傅語諾賴床,她睡得似夢似醒,小嘴吧唧兩下往他懷裏擠, 熱乎乎的額頭抵住他鎖骨, 呼吸打在他的敏感地帶,癢。

謝西然挪動手臂,試圖把自己抽出去,傅語諾不滿地哼哼, 眼睛睜也沒睜就開始發脾氣:“幹嘛啊,別亂動!”手臂護食似的收緊。

“……該起床吃飯了。”生病了更得按時吃飯。

她皺着眉,噘着嘴,還要睡。

“阿諾。”

“……”

“寶貝。”

“別吵!”她閉着眼睛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動作十分霸道, 謝西然卻笑了, 這模樣頗有他的風格。

謝西然雖然脾性和善, 但在工作場合也是個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主兒,對待工作不利的下屬耐心有限, 溫助理剛進安普的時候沒少被他訓哭,就連孫戴安都挨過他的批,這一切都被小小的傅語諾看在眼裏,她的叔叔好威風, 于是她也在幼兒園裏威風了起來, 對待班上總欺負同學的小惡霸章順, 她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直接拿着玩具車就往人家臉上招呼了過去。

你打我!平時橫行霸道慣了的章順先是一愣,而後捂着腦門立刻哭崩了,你打我哇嗚——!

雙方家長被叫進學校,章順媽媽護着自家受傷的寶貝崽兒心疼控訴,謝西然不卑不亢,傅語諾見有叔叔撐腰,腰杆挺得筆直,神色冷峻,仿佛她才是占理的那個。

語諾,你說說,你為什麽打人家?

他欺負苗苗!

他怎麽欺負苗苗了?

他偷親苗苗的臉,還摸人家,苗苗不願意,他就把苗苗弄哭了!

章順媽媽臉色微變,老師也尴尬地問,章順,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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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章順偷偷瞄媽媽的臉,我沒有……

你還敢說你沒有?!小皮鞋一跺,傅語諾惡狠狠質問,章順頓時縮了腦袋,害怕得不敢說話,幾位大人都被她的氣勢鎮住,怎麽欺負人的還敢這麽趾高氣昂?

那誰,你是她爸爸吧,你家孩子怎麽教的,怎麽這麽沒教養?欺負我兒子都欺負到頭上了!

不許你說我叔叔!她揮舞着小胳膊小腿就要打人家,一人做事一人當,誰也不準遷怒她叔叔!

謝西然攔腰把小家夥截了回來,用手臂卡在身側,任她在半空中撲棱,面上依然是溫和有禮,您說得有道理,這個年紀的孩子确實得教,不然就容易走歧途,顯得家長也掉份兒,這樣吧,今天這個事不管是誰先做錯,您兒子這傷确實是我家小侄女撓出來的,我們這邊不會推卸責任,這位……小紳士的醫藥費我們包了。

這話裏話外,意味繁多。

還有,額外需要什麽賠償您也可以提,電話就打這個,說着風度翩翩地把一張名片放到了桌上,然後卡着傅語諾輕描淡寫地離去,傅語諾被叔叔夾得動不了身子,就回過頭,對着臉色青紅相接的章順母子做了一個幸災樂禍的鬼臉。

嘿嘿,她叔叔什麽人?她叔叔才舍不得罵她呢!

這邊,在床上磨蹭了大半天,傅語諾終于肯醒了,可她有起床氣,小嘴噘得能挂尿壺,一臉煩躁地坐在床邊,謝西然單膝跪地幫她穿襪子,她突然一腳踩在人家肩上,往後躺倒,還想再眯一會兒。

“阿諾。”謝西然撐在她身上,試圖叫醒她。

傅語諾一動不動,裝死,忽然覺得小腹涼飕飕的,沒等她反應過來,柔軟的肚皮傳來痛感,是謝西然咬了一口。

“叔叔!”她驚呼。

“起不起來?”他也沒了耐性,叼着她的肉惡劣地警告。

傅語諾又痛又癢,咯咯笑着扭身子閃躲,認輸道:“起來起來,馬上就起來!”

這還差不多,他叼着軟肉又吮了幾口這才放過她,扯下她的睡衣重新幫她蓋上小肚子。

傅語諾用腿夾住他的細腰,他掌着她後背,起身的同時把人也帶了起來,她順勢撲進他懷裏,環住了他的脖頸,樹袋熊一樣挂在他身上,長發也随之而來打在他臉側,刺刺癢癢,挾着少女的香氣,他偏頭捋開她的頭發。

“腳冷嗎?”襪子只穿了一邊,另一邊還光着,他順着摸過去,放腳心捂了捂。

“不冷,你幫我穿上。”她使喚得理所當然,他從床邊撈起另一只襪子,就着這個不舒服的姿勢幫她穿上襪子。

“下來吧。”

“不。”

“哪裏不舒服?”

“沒有。”她猴子一樣靈活,從前面爬到他後背,把謝西然折騰得夠嗆。

“叔叔。”小白腿挂在他臂彎裏晃悠。

“嗯?”

“現在幾點了啊?”

兩個人一起透過窗戶看向外面,肅殺的冬日裏,天邊挂着一抹暖陽,大地燦爛如春,暖意融融,是難得的好日頭。

“快八點吧。”

“我們去散步吧。”她颠着身子,心血來潮。

“散步?”

“嗯!”興致高昂。

周末教學樓前後都沒什麽人,四野是枯黃的草木,景色雖淡,卻別有一番意趣。

傅語諾趴在謝西然的背上,說是一起散步,實則是他背着她繞大圈,她只顧享受即可。

和煦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他的身體也是溫暖,周圍靜谧無聲,天地間仿佛只餘他們二人,地上的枝丫發出極細的聲響,遠山連綿起伏,蒼翠缥缈,美如畫卷,她滿心舒适安寧,恍惚間似已走過大半生。

如果真有攜手到老那一天,大抵也就是這般溫柔缱绻之感吧。

“叔叔,”傅語諾閉着眼睛感受這一刻的溫存,“好幸福啊,以後老了我們也這樣散步。”

謝西然頓了幾秒:“……以後老了我就背不動你了。”他比她大太多。

“那我背你呀。”

謝西然仿佛聽到笑話:“你背我?”

她心虛:“好像是有點背不動……”

是肯定背不動,他又把她往上颠了颠。

“沒關系的,”她很樂觀,“我攙着你,你要是走不動了,我就給你買一個輪椅,推着你去散步,”傅語諾用力把臉頰貼向他後頸,像怕他不信似的,“反正我永遠不離開你,你可不要胡思亂想啊。”

腳下有細密殘敗的枝杈,他踩過去:“我胡思亂想什麽?”

她親親他脖子:“我怎麽知道你胡思亂想什麽,反正你整天什麽都比我想得多!”

關于年齡,他們很少提起,但傅語諾知道,謝西然心裏其實是介意的,他并沒有看起來得那麽輕松跨過這道坎,畢竟所有剛知道他們關系的人,都會提起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

未來有極大的可能性,他會先她而去,謝西然多疼愛傅語諾啊,他怎麽舍得讓她一個人孤獨地留下,所以他養生,勤于鍛煉,努力讓自己保持年輕。

可這僅僅是緩兵之計,時光不倒流,他們之間永遠隔着一道塹,這是老天對他們的懲罰,懲罰他們為了愛|欲罔顧人倫。

“阿諾。”

“嗯?”

謝西然笑道:“你以後要是找了老伴,可別到我的墳頭氣我。”

“你發經病啦!”傅語諾雙腿重重夾他,手臂幾乎是勒緊他的脖子,謝西然被迫咳嗽了兩聲,“……就說你會胡思亂想吧!”

謝西然依舊笑着,手背到身後一拍她屁股:“小東西,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吃過早飯,常文遠來找謝西然一起去山上幫忙村民砍柴,寧口大多數人家還在用土竈臺,也就學校的條件稍微好點,能用上燃氣竈,但山裏運輸煤氣罐不方便,經常煤氣不足,也需要備着柴火。

男人們出去忙碌,傅語諾在宿舍裏養病,早上曬了那麽一會兒太陽,身上的病氣還真祛掉不少,燒已經退了,就喉嚨還不大舒服。

沒多會兒,許知楚來到房間裏看望她。

“身體怎麽樣了?”許知楚關心地問。

“好多了,”傅語諾想起謝西然昨天說她沒禮貌,于是又客套地加了一句,“謝謝你送的藥,多虧了它。”

“不客氣,”許知楚偷偷掃視周圍,躊躇不定,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又不敢說,在傅語諾露出疑惑的神情之後,她迂回地問,“謝老師睡的那張折疊床呢?我聽說那床壞了一條腿,他躺得舒服嗎? ”

“什麽折疊床?”傅語諾一臉無知。

學校宿舍不夠,傅語諾剛來的那天,許知楚原本提出讓她和她睡一間,但謝西然拒絕了,他從倉庫搬來了折疊床和屏風,說是他睡折疊床就可以。

許知楚感到不安,理智和好奇心使她問道:“……那這幾天,謝老師睡哪裏呢?”

傅語諾挂着一張單純無害的笑臉:“當然是睡這裏啊,”她拍拍身下的被單,态度坦然,“我和叔叔一起睡覺的。”

許知楚吃驚:“你們睡一張床?”

“對啊!”傅語諾笑盈盈地,“師姐,叔叔沒告訴你我們的事嗎?”

“……什麽事?”

“我和叔叔沒有血緣關系啊! ”她笑着壓低嗓音,像在密語,“我叫他一聲叔叔,那是情人間的趣味。師姐,你不知道嗎?”

嗡地一聲,許知楚怔住,眼神複雜而無措。

然後她落荒而逃。

晚上,謝西然洗完澡上床,他幹了大半天活,這會兒還得看教案。

只是一個下午沒見,傅語諾就如隔了三秋,膩乎得不行,她躺在他身邊,臉貼着他胯骨,親親熱熱地抱住他的大腿,謝西然被騷擾得受不了,視線沒離開書本,曲着腿用膝蓋輕輕撞了一下她:“好好躺着,別亂動。”

傅語諾故意跟他唱反調,用柔軟的胸脯蹭了蹭他:“我就要動。”

“你……”

“怎麽樣!”

謝西然揉了揉睛明穴:“你不睡覺啊?病還沒好呢。”

“我睡不着!”見他拿她沒辦法,她更是撒歡似的蹭他。

謝西然無可奈何,任她去了,不料沒過幾秒,她又換了玩法,突然掀開被子爬了起來,毫無防備地撞到他手肘,“啊!”她苦着臉抱住腦袋。

謝西然一愣,連忙放下教案給她揉腦袋,沒忍住笑了出來:“活該,叫你毛手毛腳。”

“我想給你按摩嘛!”眼底泛起生理性的淚花,她委屈巴拉地望着他。

謝西然把人攬過來親了親發頂,哄騙小孩似的:“行了,施過法了,很快就不疼了。”

傅語諾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等腦袋頂上那股痛意散去,她立刻恢複活力,又毛手毛腳地掀開被子,跨坐在他身上,然後挪着小屁股磨蹭下去,一直坐到他腿上,小手按在結實的肌肉上,努力地揉捏。

“幹什麽呢?”謝西然眉眼不動。

“給你按摩呀,”她挑着愉悅的尾音,辛勤工作,“今天上山是不是很累?去了大半天呢!”

這殷勤獻的。

謝西然頗有意思地瞧着她。

“舒服嗎,叔叔?”狗狗似的眼睛望着他,還沒按幾下就開始邀功,好像她幹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謝西然很配合地“嗯”了一聲,她立刻笑起來,受了鼓舞一般,更加賣力,沒一會兒,臉頰就紅潤了起來,呼吸微微加快,鼻頭沁着細汗,鼻翼翕動。

謝西然擔心她累着:“可以了,舒服夠了。”

“還沒呢,我這才按了多久。”三分鐘熱度還未散去,她思路仍然清晰着,不好哄。

“真的可以了……”

“不可以!”她還沒玩膩游戲,豈容他人打岔?傅語諾很霸道。

哪知謝西然更霸道,他忽然擡腿往上頂她屁股,傅語諾頓時失了重心,低呼一聲向前摔進他懷裏,謝西然擡手擒住少女的軟腰,笑意融融,傅語諾撐住他胸膛,爬起來坐回去:“你幹嘛呀!”

她磨蹭着往下挪,軟熱的屁股貼着他身體留下一路餘溫。

坐回原位,她恢複了熱情,問他:“叔叔,大腿要不要也揉揉啊?”

她獻寶似的望着他,多希望他誇獎她一句孝順懂事體貼人,可是沒等到回答,她不滿地扭動着屁股:“叔叔,要嗎要嗎?”

謝西然眯眼瞧着她,又起了逗弄之意,再次擡腿一頂,這次比先前力道更大,傅語諾毫無預兆地第二次栽進他懷裏,二人的鼻尖只差了幾厘米,他的吐息盡數拂到她面頰,熱熱的,夾着男人的雄性氣息,她睜大眼睛,氣惱:“你!”

謝西然自上方審視她,看見她兩道細眉生動地翹着,圓翹的鼻尖上趴着幾顆細小的汗珠,他低頭輕輕一吻。

羽毛似的吻,傅語諾頓時沒骨氣地消了脾氣,軟軟地捏着他領子:“叔叔讨厭。”

謝西然笑着用膝蓋在她臀縫上磨了磨,酥麻,緩慢,暗示意味十足,她的臉頰忽地燒起來,結巴道:“幹、幹嘛啊……”

她害羞地往上縮了縮屁股,謝西然将她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沒幹嘛,不過你要是再亂動我就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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