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二根羽毛
“王哥, 小晴來了。”
李原敲門進來, 話語未落, 洛晴便紅着眼睛一陣風似地走了進來。
她應該來得很急，路上還遭到了記者圍堵，哭過, 臉上妝容有點融，染了灰塵，頭發淩亂，絲毫沒有平日裏女神的形象, 像一朵馬上要枯萎的水仙花。
王鴻骁從洛晴進門到現在一直沒有正眼看過她, 只是給李原使了個眼色, 李原默地退了出去, 合上門。
“記者都在盯着你, 你現在不該來這裏——”
“王哥！”洛晴帶着哭腔低喊他, “早上的新聞發布會是怎麽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為什麽要撤資？”洛晴幾乎歇斯底裏地, “《野火》票房不如預期，如果我再失去《歲月如故》女主角的位置, 加上顧蕾和何副導的事，我後面會很麻煩！”
王鴻骁這才緩緩擡眉掃她一眼，神情極淡，面前是個哭得楚楚可憐的大美人，可他從來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
“這是你和我說話的态度？”
洛晴愣了愣，抿住唇，不甘地把臉別開：
“對不起。”
王鴻骁起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這裏是紅楓市商業中心最豪華的辦公樓，落地窗外一覽無遺全市的美景，像把權利巅峰踩在了自己腳下。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一心想拿下《歲月如故》的角色，因為這是那個人曾經接過的劇本。”
洛晴被說中心事，皺了皺眉。
“別怪我撤資，我只看利益，知道《野火》賬面上虧了多少個億嗎？”王鴻骁不帶情緒地說，“洛晴小姐，我再次提醒你，我們只是合作關系，當初你答應幫我處理掉景聞，我投資項目捧你，一年為期。現在已經到了。”
Advertisement
洛晴雙眼通紅，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捏得發抖：
“我沒想過要害死他！”
王鴻骁笑了下，看向她，神情諷刺：“那有區別嗎？”
洛晴頓時啞言。
過了很久，她緩緩擡起眸，眼裏透出一股毫無生氣的死灰：
“我想知道這次的事情是誰幹的？不會是顧蕾，如果她要做事，早該做了，何副導也是。”
“誰能從中獲利，誰的可能性就越大。”
洛晴松怔幾秒，想起那個短發女孩。
從中獲利？
從女配變女主，大概不會有人比她更幸運了。
洛晴沒再說什麽，白着臉冷笑了聲，離開。
洛晴走後，李原推門進來，王鴻骁對他說：
“把錢準備好給姓何的，然後送他離開，做事幹淨點，別留下手腳。”
※
因為女主角換了，《歲月如故》的感情線幾乎全線大改。
不過好在本身女二號蘇靈的設定在故事中與何故原本就是青梅竹馬，有一定感情基礎，很多戲份可以保留，不至于全盤推翻重拍。現在編劇組最大的問題是，要把原本女主角肖恩婷的感情線弱化掉，原設定裏的肖恩婷從大學遇到何故，再到結婚的劇情肯定是不能要了，中間的家庭紛争保留，直接改成兩人因為肖恩婷家庭阻撓導致分手，最後何故還是選擇了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邊的蘇靈，兩人終于在一起。
這樣原本能活到最後一集的女主角，變成了前十集就下線的炮灰女配……
說實話沒人會不想要做女主角的機會，但這機會來的實在有點一言難盡……
讨論會上，寧川看出南楓心不在焉，低聲問她：“怎麽了？”
南楓到現在還是懵的，她只是過了個新年，怎麽感覺好像世界都變了。
“你說這個C先生到底是誰啊，我又不認識他，他幹嗎點我做女主角……”
寧川張了張口，正想說話，又聽她繼續自問自答道：“我知道了，C先生一定是我的超級粉絲！”
寧川失笑：“嗯，很有可能。”
南楓有些猶豫：“但我始終覺得這樣不太好，別人剛出事我就頂了別人女主角的位置，外面的人會怎麽想……”
“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外面的紛争不用管。”寧川淡淡道，“何況現在顧蕾粉絲鬧得天翻地覆，就算不換女主角，這部劇強行播出，對後期口碑影響也很大。這部劇從敲定項目到現在，整整籌備了三年，沒有人會希望看到它在臨近播出的時候，因為個人風波而遺憾流産。”
南楓沒話說了。
整場讨論會洛晴都沒來參與，據說她身體不适，請假去醫院了。
也是啊，誰能有這麽大的心，早上剛被一個屎盆子砸中，緊接着又被投資方宣布撤資換角，下午就笑臉盈盈地來參加讨論會，換了誰也做不到吧。
最後劇本改動的讨論結果出來了，原劇本中蘇靈和何故小時候青梅竹馬的感情線被一筆帶過的地方，新劇本裏将會補拍男女主角小時候的戲份，再增加一條他們長大後在校園裏的感情線，這樣AB組拍攝可以同時進行，不至于耽誤太多進度。
至于之前洛晴和向承澤已經拍好的大部分戲份，只能遺憾剪掉了。
南楓也沒想到，原本她和向承澤在劇裏只不過是朦朦胧胧青梅竹馬，誰也沒捅破那層紙窗子的感情線，直接被改成了從小相互暗戀，到大學轟轟烈烈燃燒的青春愛情劇……
她看着向承澤的臉，想想之後要和向承澤在戲裏愛得死去活來，其實還是有點兒出戲的……
畢竟寧川就在旁邊看着啊……
導演拉着編劇說：“那個，你說要不給小南和承澤加場吻戲床.戲？等會從浴室一直滾到沙發再滾到床上，這樣比較吸引眼球？”
南楓：“……”
寧川：“……”
向承澤：“……”
不過導演的奇思妙想并沒有得到實施，因為五分鐘後“C先生”給劇組打了個電話，表明禁止讓南楓女士出演吻戲床.戲以及任何脖子以下的裸.露鏡頭，否則撤資。
吓得鄭龍趕緊讓編劇把劇情全改成了拉拉小手蓋着棉被聊天亮的清水劇。
這個C先生，很強勢啊……
鄭龍默默擦汗。
《歲月如故》新來的演員副導執行能力還是很高的，下午剛敲定要增加何故和蘇靈小時候拍攝戲份，當天就找來了飾演蘇靈小時候的小演員。
那女孩十歲左右的樣子，留着烏溜溜的一頭柔順黑發，瓜子臉，黑清的瞳仁清澈見底，透着股明亮的機靈勁。
就這麽看還真和演“大蘇靈”的南楓有點相似。
寧川準備去車庫提車的時候，身後衣擺突然被一只小手攥住。
他回頭，是那個演小蘇靈的小演員。
小女孩好奇地看着她，童聲稚嫩：
“哥哥，你為什麽有翅膀？”
寧川愣了愣，随後又聽見那小女孩問：
“哥哥，你的眼睛是金色的。”
寧川蹲下身，那孩子還很小，穿着印有卡通圖案的連衣裙，踩着黑色小皮鞋，身高幾乎只和他蹲下來後一樣高。
寧川伸手摸了摸那小女孩的額發，放柔了目光問她：“你有什麽願望嗎？”
小女孩驚喜地睜大眼睛，仿佛看見了好吃的糖果般開心：“什麽願望都可以嗎？”
“嗯，什麽都可以。”
“我想找一個大姐姐。”
“大姐姐？”
“嗯！六年前我出過一場意外，是她救了我，她後來說還會再來看我，可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寧川問。
小女孩搖搖頭。
“那長相呢？”
“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是長頭發的。很漂亮的大姐姐。”
“那你有和她有關的物件嗎？”
小女孩沮喪地搖搖頭，馬上又想起什麽，噔噔噔地跑到自己的小包包裏搗騰了好一會兒，遞給寧川一片保存得完好無損的紅色楓葉。
“這個是那個姐姐給我的。”
這個套路，為什麽聞起來有股熟悉的味道。
寧川接過，把楓葉翻到另一面，上面的字跡一個個圓滾滾，扭呀扭的，像個撒嬌的孩子。
【小南姐姐獨家出品許願楓葉，憑此楓葉可以向我許一個願望。任何願望都可以哦。】
寧川：“……”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弱弱地）：真的不能給小南加一場船戲嗎……觀衆朋友們肯定很期待的！
神秘強勢的C先生：可以，把男主角換成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