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

結婚證在北京打的,婚禮卻是在南京舉辦的。

宋婉蓉心疼施越,一個南方姑娘徹底安頓在了北京,成了程家的媳婦。

自此,南京便是娘家。

“圓圓家裏頭親戚多,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尚在,怎麽能讓親家往北京趕呢,我這身子骨好着,咱程家得去南京接親。”

宋婉蓉發話了,所有人樂意至此。

施越還記得那天結婚,天降大雨。

他們南京有一句老話,結婚當天下雨,新郎官小時候肯定騎過狗。

那天明明天氣預報是多雲天氣,誰想到了下午,瓢潑大雨,更是沒去成玄武湖公園游園拍照。

兩個人在酒店裏躲着休息。

“你說你小時候是不是騎過狗?”脫了一身繁重的婚紗,穿着吊帶在房間走着。

一旁的程毅在扯領帶,卡的嗓子難受,早上又被灌了許多烏七八糟的東西,花樣百出的折騰他們北京大老爺們。

他想想,“怎麽說?還管起小時候來了?”

她扔了一枕頭砸他,被他接住,“娶我過門了就這态度?”

笑了,過來摟她,挨在耳邊,“那當然騎過,小時候,胡同口裏的狗都讓我挨個教訓過的。”

她看看外頭的天,老話說得好,給了他一拳。

“好在我今天出門的興致不高,不然晚上讓你跪搓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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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毅立馬想到今早被指壓板整的那出,腳底油升那痛感。

“咱家全自動洗衣機,沒搓衣板。”笑得得意。

手伸進了她衣服裏揉。

意味明顯。

施越掰他手,“你別來,四點我還要補妝呢。”

他不依不饒,脫了她那裏頭的褲子。

“又不往你臉上怼。”捏着她下巴搖晃。

什麽惡劣行為!

她提前三天回的南京,算算,已經有四天沒來一發了。

一刻等不住。

“看來跟你結婚證打早了!”轉身跟他扭在了一起。

“後悔也沒用了。”

不存在後悔的。

沒在椅子上試過。

坐在他身上,肩帶挂在兩側,內衣什麽的不翼而飛了。

他狠的要命,施越被他拽着頭發仰着,頭頂大燈照耀,窗外就是瓢潑雨聲。

“我要是晚上站不住,你就等着自己一個人結婚吧!”扭着他的耳朵,一點使不上勁兒。

趴在胸口嗫嚅,“我抱着你,抱一輩子都樂意。”

“給提鞋嗎?”她披散着頭發,比程毅高出一截,居高臨下看着他。

“別說是鞋了,身家性命全都給你,任你吩咐。”

“小嘴兒真甜。”

滾床上繼續去了。

四點門外敲響,兩人匆匆穿衣開窗通風。

外頭沒雨了,一陣清風吹過,滿屋暧昧飄蕩。

有夫之婦,臉皮厚了,仰着臉讓人化妝。有婦之夫,一直臉皮厚,旁若無人親了口老婆,下去準備了。

留着化妝師和秦甄她們,意味深長笑得奸邪。

晚間的婚禮,用兩個字形容,夢幻。

三個字,太夢幻。

四個字,夢幻絕了。

程毅在出刊的國際畫報上,找到了施越畫的那幅《兩人一狗》。

冰天雪地主題的婚禮現場內,整個巨大的婚禮舞臺屏幕上,都是那幅畫的拼圖。

缺了一塊。

在程毅手中。

百人前,程毅将心髒那塊的拼圖交給了施越。

自此,那顆心便永遠被她捏在手心。

程思越出生那年,施越剛滿三十歲。

卡在了高齡産婦的入口。

那年,程毅三十三歲。

抱着程思越的那刻,才知道,自己已經真正成為了一名父親。

施越以為,他會是個嚴厲的父親。

她從沒見過程毅在孩子身上浪費時間,樂樂今年快三歲,程毅雖然喜歡,但每次抱久了,就不行了。

偶爾還會和她吐槽“樂樂那小家夥得虧是個男孩,食量大成那樣,要是丫頭,長大會不會成胖墩?”

施越也偶爾問他喜歡男孩女孩,姜箬催的緊,兩人做着做着便造出了孩子。

程毅告訴她,是男是女,他都愛。

程思越是女孩。

小名念念。

程毅取的。

顧名思義,程毅思念施越。

程思越對自己的名字還沒透徹的領悟,只知道自己小名叫念念。

念得北京國際雙語幼兒園,整日回家就是daddy,mommy的叫着,連家裏頭養的斑點牧羊犬都取了一個洋氣的英文名,叫Bobby。

程思越遺傳他兩的所有優點,長得漂漂亮亮,大眼睛水汪汪,樂樂經常看着堂妹發呆,嘴裏冒着“念念好可愛”“念念好漂亮”…

念念學了程毅小時候那套,吃的周圍小孩死死的。

想來,也是一張公主臉惹人喜歡。

幼兒園裏,就屬她小夥伴最多,最聽她話。

有一日,一群孩子手拉手在小花園裏采花。

念念看到了,趕緊跳出來阻止。

“No,不可以采花花。”站在他們身前,擋着那片小雛菊。

她家裏也有好多盆小雛菊花,上次摘了好幾朵別頭上戴着,被程毅教訓了一頓。

說是教訓,也不過就是說了幾句。

“你這樣摘花,被媽媽知道了,她會心疼的。”

“為什麽呀?念念戴在頭上很好看。”

這幾盆花是程毅送她的,寶貝的要命,冬天就拿到溫室養,一年四季都沒死過。

“花也有生命的,你摘下來,它就不能呼吸了,不能呼吸可疼了,是不是?”

念念趕緊憋住呼吸,沒幾秒不行了,抱着爸爸點頭知道錯了。

那日,小夥伴們都沒有采花,手拉手哼着幼兒園的校歌走了。

念念也遺傳了施越的“藝術慧根”,自小就愛拿支畫筆在紙上倒騰。

有一回,照着畫冊上畫了一只小母雞。

施越看着那四只腳詫異,“你見過有四只腳的雞?”

念念歪歪頭,抹抹小鼻涕,“小馬小狗小貓都有四只腳呀,小雞應該也有四只腳。”

畫蛇添足。

程毅擱在一旁,眉毛攏成一團,看那畫板上的四不像。

“爸爸明天帶你去看小雞好不好?”

施越瞥了他眼。

第二天,三人去了宋婉蓉家,燕姨養了一只天天下蛋的土雞,咯咯咯的叫着,見到小念念就嘚啵嘚啵,吓得她繞着院子跑來跑去。

抱着程毅和施越第一句話就是,“小雞只有兩只腳哎。”有點興奮。

“跑的好快好快,還有點臭臭。”說着捏鼻子。

“一點也不可愛。”突然失望了。

不過從這後,程思越就善于觀察了,沒再畫過多腳動物。

某個冬日,施越跟程毅一起來幼兒園接女兒放學。

門口都是接孩子的父母和老人。

北京的冬日,風大,空氣幹燥。

為了第一眼見到小念念,兩人就擱在外頭等待。

這是結婚的第六年,程毅依然會在公共場合牽着她的手,柔情似水地看着她。

今天正好是平安夜。

“念念會喜歡我們準備的禮物嗎?”風有些大,施越不由自主的靠近他。

他握着施越的兩只手放進大衣口袋,面對面站着,“她小心思我們摸得透透的,鐵定喜歡。”

施越擡頭望他笑,“她要是不喜歡,鬧的話,明天你帶她睡。”

腰一裹,按進懷裏,吧唧一口額頭,“那可不行,好不容易給她養成的好習慣,我就要跟你睡。”

不遠處,程思越背着小書包,穿着小小的羽絨服往外頭奔。

一來就望見爸爸媽媽摟一起,生生擠了進來。

“看我呀看我呀。”

施越趕緊蹲下去拉她小手,“寶寶小手好冰呀,媽媽給你捂捂。”

“媽媽,今天老師教我們做聖誕節禮物了。”說着就要從書包裏拿出來。

程毅拎過小書包,抱起程思越,牽着施越往車邊走。

“寶貝兒,咱回家再看。”

程思越用橡皮泥捏了三人一狗,歪七扭八,五顏六色的擱在客廳裏頭,是一派和諧中的诙諧擔當。

Bobby走過,都不屑看一眼。

程毅和施越準備的禮物,是全套兒童畫板和畫筆。

程思越聖誕節當天醒來高興的蹦蹦跳跳,抱着程毅施越親來親去。

程毅樂哉。

不過後來,施越就後悔了。

程思越唯獨沒有遺傳到施越的繪畫天賦,畫板上的花花草草配色奇怪,形狀各異,小動物們也是體态放飛,完全一抽象派畫家。

還經常把家裏頭弄得亂七八糟,花裙子上天天沾着水粉料,要不就是臉胡成了小花貓。

施越早跟程毅說過,念念沒有繪畫的天賦,倒是挺會說話的,幹脆報個小主持人學學。

程毅不答應,說那的教學模式死板,別到時候遏制了咱孩子可愛的散發性思維。而且,他也希望念念以後可以成為像施越一樣的藝術女青年。

施越每每洗衣服時,都會跟程毅說,“藝術女青年表面上風風光光,沒想到背地裏有洗不完的小孩衣服!”

“你來洗!”踢了程毅一腳,去畫室找念念,企圖說服她,換一個愛好試試。

程毅認栽,把衣服洗的幹幹淨淨。

陽臺上,挂着一家人的衣服,從左往右,程毅的,程思越的,施越的。

他二十歲時,沒想過有一天能過上這種生活。三十歲後,卻日日習慣這種生活。

施越到最後都沒有阻止念念,看女兒在畫板上畫一家四口時,她想,孩子嘛,總不能要求她像大人一樣去看待這個世界。

她應該去珍惜孩子眼中的世界。

那一夜,她緊緊抱着程毅親他眼睛。

“老公,念念遺傳了你一點好處。”

老婆溫溫軟軟,程毅在黑夜裏親吻她,“哪一點?”

“持之以恒。”

“我程毅的女兒,可不會輕易認輸的。”

這一年,程毅三十六歲,施越三十三歲,程思越三歲。

風雨兼程的路上,程毅會永遠為她們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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