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遇周渡
第二天早上，周吟是被周慧中女士的狂轟濫炸式敲門叫起床法吵醒的。
――“起床啦起床啦太陽都曬屁股了”
――你怎麽還不起來？
――都幾點了還不起來？
――有你這麽懶的人嗎？
――啊？周吟？快起床？
――等會兒就吃飯了你還不起來？
……
隔五分鐘就叫一次，任你是誰都不可能睡着。周吟把頭埋進被子裏，整個把自己裹起來也沒用，魔音仿佛有種穿透力，無孔不入。
周吟暴躁到想殺人，可殺人犯法。她只好一掀被子，坐起身。
“別叫了，我起來了！”這一句是用吼的。雖然是她讓周慧中叫她起床的，她今天要去錄歌。
周吟抓了一把頭發，下床，拖鞋也不知道怎麽的，兩只相隔千裏，周吟穿了一只還得光着腳找另一只。
打開卧室門，周吟先去洗漱，洗漱完看見周慧中女士坐在客廳沙發上，看相聲節目笑得像銅鈴。
“不是說吃飯了嗎？”周吟看了眼手機，才七點鐘，吃飯也太早了吧。
周慧中女士眼睛都不帶離開電視屏幕地說:“哦，在等你起來去買啊。”說完又是一串杠鈴般的笑聲。
“……”周吟嘴角抽了抽，她肯定是撿來的吧。
吃過早飯，她出發前往錄音棚。在公交車上看見兩個小妹妹在說什麽Echo的，她湊過去問了一句她們很喜歡Echo嗎？
她倆點了點頭，周吟問為什麽？
小妹妹說，她的書寫得太好了吧！我以後也要去撒哈拉！
……
周吟呵呵笑，應和說自己也這麽覺得。
錄完歌已經下午，從錄音棚出來突然下了雨。周吟出門沒看天氣，沒帶傘。
夏天的雨下得又大又急，豆大的雨滴砸在周吟身上，幾十秒後，她成了一只落湯雞。
實在遭不住，周吟小跑着進了旁邊一家店。她也沒來得及看是什麽店，沖進去才發現是一家賣電腦的店。
或許是因為這麽大的雨，，幾乎不可能會有客人。周吟一進去，全場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她身上。她今天穿的是連衣裙，被雨打濕之後整個粘在身上。
周吟很是尴尬。
她把包抱在胸前，說:“我進來躲一下雨。”說完她目光随意一瞥，就發現了一件更尴尬的事。
店裏還有個老熟人。
周渡顯然還記得這位想要舉報他的相親對象，周吟猶豫着打了個招呼，“嗨，好巧。”
周渡點了點頭，看她這樣子，皺了皺眉頭，從旁邊拿了件外套給她。
“披上。”不容拒絕的語氣。
周吟接過，套在外邊，濕漉漉的裙子悶在外套裏，顯然不好受，又熱又濕。
可她不好說什麽，那天她想做的事應該是被發現了，如今又這樣尴尬。
周渡看了眼外頭的雨，又看了她一眼，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周渡的衣服很長，到她的大腿，她身上的所以還在滴水，也不好随意走動。
看周渡的樣子，一點不像客人，難道他是這裏的老板？
周吟掃視了一圈，發現店裏的兩個店員都是十七八歲的小男生，而且不停在偷瞄她。
她更加尴尬，只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看向外頭。按理說夏天下雨都是陣雨，怎麽會下了這麽久還不停？而且一點要停的趨勢都沒有，反而越下越大。
就在她在心裏欲哭無淚的時候，旁邊突然遞來一個袋子，裏頭是衣服。
“二樓是起居室，你可以把衣服換了。”
周吟看着他，咬了咬嘴唇，接過衣服，上了樓。樓上的确是起居室，不過應該沒人住，因為沒有一點人氣。雖然幹淨。
幹淨和人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不過這和她也沒什麽關系，她把門反鎖，把窗簾拉上。袋子裏有一件襯衫，和一條女士短裙。
大概是他前女友的？
周吟在心裏想，至于為什麽不說女朋友，當然是因為他還和她相過親呢，短短幾天，就有女朋友的話，似乎不太可能。
濕衣服是換下了，身上那種黏糊糊的觸感卻沒有立刻消失。
他人還是挺好的。周吟想。她也許不該想舉報他。
她打開反鎖的門，把濕衣服拿在手裏，下樓。
周渡就在樓梯口對面站着，見她下來，移開視線。裙子實在很短，白花花的大腿視覺沖擊很強。
應該好好教育一下周末了。周渡心想。
他從收銀臺拿了個袋子遞給周吟，她接過，勉強朝他笑了一下。
她看着這個醜到爆表的、平時她都用來買菜的塑料袋，不知道怎麽辦，咬了咬牙把衣服丢了進去。
周渡又給她搬了把椅子，讓她坐着等雨停。自己也在旁邊坐下，雙手環抱胸前，閉目養神。
店裏開了空調，調的溫度還是之前的，這會兒下雨降了溫，周吟身上竄出一串雞皮疙瘩。
她用餘光瞥了眼周渡，要不要現在跟他道個歉？
雖然她只是有賊心，還沒做出賊事。
真令人糾結啊。
周吟咬了咬嘴唇，措辭:“那天的事，對不起。”
周渡聞言扭頭看她，她心裏發虛，抓着包，硬着頭皮重複:“很對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原因，周渡覺得她看起來白得有點奇怪。
“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周吟扭過頭去，繼續閉目養神。
周吟尴尬，“呵呵呵呵，今天謝謝你了。這衣服多少錢，我可以買下來的。”
周渡閉着眼，沒看見她的表情，只是說不用，送給她了。
有一個在那邊工作的小弟弟走過來，和周渡說着什麽，周渡邊聽邊點頭，最後說了一句讓他去吃飯。
周吟把視線轉向外面，雨就這樣下着，雨聲淅淅瀝瀝的，把周吟聽困了。她捂嘴打了個哈欠，同時肚子突然響了聲。
她也還沒吃午飯呢。
她紅了臉，不敢看周渡。當鴕鳥是沒有用的，周渡顯然聽見了她的肚子在叫，他叫住那個小男生，“算了，你別在外面吃了，打包三份飯回來吧。”
小男生應聲道好，便撐了傘出去了。
周吟看着他的傘忽然反應過來，她為什麽不借把傘走，要待在這裏尴尬？
“那個，你這裏還有傘嗎？能不能賣給我一把？”
周渡看着她，起身，很快折回來給她拿了把傘。
“我倒是忘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周吟站起來接過傘，問:“這衣服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周渡直接了當地拒絕:“不必。”一副跟她劃清界限的派頭。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堅持，又倒了次謝，撐着傘離開。
周吟幾乎是逃也似的小跑着出去了，她在心裏暗自祈禱，希望這輩子都別碰見這個人了。
謝城打包好三份飯回來的時候，發現女生居然走了。他把盒飯放在桌子上，“诶，老大，你女朋友？”
周渡給了他一個白眼:“別胡說，不過剛好認識而已。”
謝城做了一個ok的手勢，心裏卻不這麽想，周渡可不是這種英雄救美的人。他來這裏工作這幾個月，附近好多漂亮姐姐借着電腦的由頭過來勾搭他，他幾時給過人家好臉色？
如今又是借外套，又是讓買飯的，要說沒什麽，他打死也不信。
周渡起身，敲了敲玻璃桌面，“既然她走了，謝城就一個人吃兩份吧，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謝城看着老大拿過他的傘，撐着傘出去了，欲哭無淚。
作者有話要說： 三毛的英文名字是ech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