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梁婪和梁老爺解釋清楚後才得知女子的身份，富商之女蘇荷。
從梁老爺的講述中蘇荷就是一個安分的大家閨秀。
梁婪打聽清楚住所前往， 本來他作為新郎官來見未出閣的少女不合适， 但好在他借着調查唐餘淚死因的理由見到了蘇荷。
林茜的畫确實傳神，蘇荷稱得上是一位清秀佳人， 她坐在那裏就有一股沉靜的氣質。
和唐餘姬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在蘇荷出來之前梁婪拿着那張放在饅頭裏的紙條給蘇老爺蘇夫人看過，都說沒見過這個字跡。
當蘇荷看見那張紙條時，梁婪捕捉到她眼眸中的一絲驚慌， 他基本可以确定這張紙條是那名男鬼寫的。
如果真的是蘇荷所寫， 那麽蘇家父母一定能認出女兒的字跡。
梁婪找了一個借口同蘇荷單獨見面， 他問：“你認得這張紙條上字跡的主人對嗎？”
“不！我從來沒見過。”蘇荷立刻出言否認， 但她否認的力度實在是過于蒼白，在對上梁婪銳利的目光時， 下意識地撇過頭。
梁婪：“我知道你的顧慮， 事實上我見到了這張紙條的主人。”
蘇荷聞言身子微微一顫， 她眼底露出恐懼：“你親眼見到他， 怎麽可能？他明明…”
“明明死了，對吧？”梁婪冷靜的語氣多少讓蘇荷鎮定了幾分，她也沒有再次否認不認識字跡。
梁婪：“他并沒有害你的心思，否則你不會還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裏。”
這句話似乎讓蘇荷壓抑的情緒忍不出傾瀉而出， 她眼淚落下來，止都止不住，“在他死後我意識到， 我沒有那麽喜歡他。”
這确實如同唐餘姬所認為的， 是一個俗套的愛情故事， 蘇荷與那名男鬼兩情相悅，但是因為男方生意失敗落得一無所有，所以蘇老爺嚴禁兩人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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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兩人都是以書信聯系，直到某一天，蘇荷在約定見面的地點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對方。
許多天後蘇荷才得知對方遇見了地痞無賴，死在了來見她的路上。
蘇荷起初是悲痛萬分，她甚至不能親自來對方的靈堂祭拜，也不知道他的墳在哪裏。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又一次清晨，蘇荷在饅頭裏吃出了一張紙條，上面便是梁婪這張紙條一樣的話。
我在天邊等你。
蘇荷再多的感情在這一刻也化作了恐懼，她抱緊雙臂道：“你特意來找我，難不成唐家二小姐就是被他…”
梁婪在心裏默默說了一句是我，然後他道：“殺害她的另有其人。”
這并沒有減輕蘇荷心中的恐懼，這段愛情故事裏一往情深的似乎只有男方，蘇荷更像是普通人，沒有辦法上演人鬼情未了。
梁婪說出了他來這裏的目的：“我希望你能去墳頭見他一面。”
蘇荷臉色微變，起身堅決道：“不，我是絕對不可能去見他的！”
梁婪：“你這樣逃避永遠不是辦法，我認識一位天師，他能對付鬼，只要你把他引出來就能解決。”
蘇荷眼中有了松動：“你口中的解決是讓他魂飛魄散嗎？”
梁婪瞥了她一眼說：“如果你希望的話。”
蘇荷搖頭：“不，我希望他能把我忘記，重新去投胎。”
“可以。”梁婪所謂的天師都是假的，他要把蘇荷帶到男鬼眼前，到時候歌謠自然能破解。
另一邊唐餘姬去了墳頭，雖然她不在是鬼王，但是墳頭的其他鬼還是懼怕她徒手撕鬼的能力。
例如現在，她就提着一個鬼的人頭，笑眯眯的問：“怎麽去陰間，帶我去。”
唐餘姬再次來到鬼王住所，前不久她才剛血洗這裏，現在一看地面幹幹淨淨，大廳的上座沒有見到男鬼。
一問帶路的鬼魂，對方回答說是在書房。
不得不說，男鬼會被擠下去不是沒有理由的，這麽斯斯文文的執政，哪裏能鎮壓住那些宵小之鬼，唐餘姬是一百個看不順眼，要不是這裏只是一個游戲，她還真想把位置搶回來。
書房裏，身為鬼王的男鬼執筆在宣紙上寫着什麽，見到唐餘姬時放下筆，走到她面前作揖，随即出聲道：“二小姐前來有何貴幹？”
唐餘姬挑眉，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後說：“你這次倒是挺禮貌的。”
鬼王：“我不是知恩不報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一直記得唐餘姬的讓位之恩，唐餘姬挺滿意的，在她眼底他們的交易結束，男鬼早就不欠她什麽，但是對方還想繼續報恩，她絕對不會浪費這次機會。
唐餘姬朝他眨眼：“那你讓我通關呗。”
鬼王抿嘴沉默。
唐餘姬經過短暫的相處之道鬼王這副模樣就是拒絕，她其實也是試探性的問問，不管再怎麽真實也是個設定好的pnc，沒破解全部的歌謠別想着率先通關。
唐餘姬：“你惦記的那個女人還活着。”
鬼王眼眸微動。
唐餘姬伸手往桌上的宣紙一抓，把手裏攥着的紙張丢到鬼王身上。
一瞬間白紙散落，落在地上，上面全部都是同一句話：我在天邊等你。
像是無法抑制的思念一般，一遍遍被書寫着。
唐餘姬不喜歡鬼王的處事态度，她道：“你這麽喜歡她，不如我幫你一把，将她送到你面前。”
唐餘姬的送可不是字面上的送。
鬼王也清楚唐餘姬話裏的打算，他無法再保持沉默：“不必。”
見到唐餘姬不滿的眯眼，他多加了一句：“我不想逼她。”
唐餘姬哼笑一聲，她起身踩在宣紙上：“不逼迫，那你往饅頭裏塞紙條幹嘛，你幹脆躲在暗處默默觀察，等她百年之後不就自然來陰間同你相會。”
鬼王突然道：“她要成親了。”
唐餘姬愣了一下，但是随之明白了鬼王轉變的态度：“所以呢，你這紙條是想阻止她幸福？”
鬼王眼眸灰暗，低頭直愣愣看着地上寫滿字的宣紙：“我想讓她做個選擇。”
唐餘姬有點想看戲了，她問：“如果她執意選擇嫁人呢？”
鬼王言語中透着一股決然：“那我就不再等她了。”
唐餘姬完全是吃瓜群衆，她不為鬼王的深情感動，反而是拍了拍他肩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看我姐怎樣，她不還是你們陰間的一枝花，配你綽綽有餘。”
被唐餘姬惦記的人真是會被玩到渣都不剩。
鬼王自然是把她這句話當成了調侃，擺手拒絕道：“多謝二小姐的美意，我此生不會在愛上別人。”
唐餘姬撇嘴，見鬼王離開，她招手，把身旁伺候的小鬼叫到面前。
唐餘姬身上的氣場比鬼王還恐怖，小鬼走到她面前時已經在發抖了：“大，大人有何吩咐？”
唐餘姬：“你去趟人間給梁婪帶個話，讓他帶那個女人來墳頭做個了斷。”
小鬼不知道梁婪是誰，但是他也不敢問，只好弱弱的應下，回頭再跟好脾氣的鬼王詢問。
唐餘姬和梁婪的想法是一樣的，見個面自然一切都可以解決。
若是不能解決，他們就親自動手。
***
梁婪在深夜偷偷把蘇荷帶了出來，兩人往山上走去。
蘇荷心裏惴惴不安：“你說的天師大人在哪？”
梁婪神色自若道：“天師大人早已在山上布陣等着我們。”
“那就好。”蘇荷總覺得心裏不安，但是看着梁婪冷漠的神色不好說出口。
山上的涼風徐徐，到了山上後呈現在蘇荷眼前的是無數個墳，她沒有一雙紅眸見不到鬼，左右看了眼道：“天師大人呢！”
她略顯激動的語調顯然發現了不對勁。
事到如今梁婪也不會繼續欺騙：“沒有天師大人，我讓你來是想讓你同他做個了斷。”
蘇荷搖頭倒退，喃喃道：“我不想見他。”
她轉身就想跑，可此時一陣狂風大作攔住了她。
漸漸的一道身影出現在蘇荷面前，正是一襲青衣的鬼王。
鬼王身後還跟着唐餘姬，不過她在看見梁婪後便走到他身邊彙合，還附耳道：“看戲看戲。”
梁婪無奈。
鬼王端得是一臉深情：“蘇荷，是我。”
蘇荷臉色蒼白的，不過倒是沒有再跑，估計是明白逃不了，她嘴唇顫了顫：“你想怎樣？！”
“你都已經死了！纏着我不放幹嘛！”
唐餘姬啧啧兩聲：“她說這話時的模樣可一點都不像溫婉的大家閨秀。”
梁婪神色平常：“恐懼可以摧毀很多東西，尤其愛情更是不堪一擊。”
鬼王眼中有什麽東西破碎，他沉聲道：“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嫁給陳老爺做八姨太。”
梁婪：“……”陳老爺的納妾之旅怕是止步于此。
蘇荷眼眶凝聚着淚水，點頭道：“是！難不成我還要為一個死人一輩子痛苦嗎？”
“滴答。”
此時一滴滴雨水落下，唐餘姬擡頭看，梁婪正好撐起了一把傘。
唐餘姬歪頭看他，佩服道：“你還随身帶傘啊？”
梁婪也是以防萬一，果然一到這種苦情戲就要下雨：“出來時看過天氣。”
鬼王身為魂魄自然是不會被淋到，所以在場的只有蘇荷小可憐被淋了一個落湯雞。
不過也正好，掩飾她不停流下的淚水。
鬼王閉上眼，唇瓣微彎，像是嘲諷一般說了一句：“我早知是如此。”
他就想得到一個答案而已，得到了，就該走了。
黃泉路上，不必在等。
身後一道門開啓，鬼王最後看了一眼蘇荷，轉身進入，随着門一同消失。
蘇荷見他消失後，仿佛失去全身力氣一樣癱軟在地上，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着什麽。
梁婪同唐餘姬走近過去，才聽見她嘴邊念的是開頭游戲的那段歌謠。
唐餘姬聽出她的聲音和開頭唱歌謠的女聲是一樣的，她看對方這麽痛苦的模樣不像是不愛，問：“你這麽喜歡他，怎麽不随他而去呢？若是下不了手，我可以幫你一把。”
反正指望唐餘姬說他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這類話是不太可能。
蘇荷閉上眼搖頭，聲音沙啞道：“我不能死的，我的爹娘需要我。”
這時梁婪同唐餘姬說：“蘇家生意欠了不少外債，陳老爺的聘禮足以還清。”
這下唐餘姬懂了，沒多說啥，說到底這也是蘇荷的選擇，也怪那個傻鬼不把事情原委查清楚。
梁婪道：“走吧，他以後不會再來人間纏你了。”
蘇荷擡頭看他們，唐餘姬和梁婪兩人在傘下如同一對神仙眷侶，蘇荷是見證過兩人的大婚，心生羨慕，她看着唐餘姬道：“若是你，會怎麽做？”
唐餘姬還沒回答呢，梁婪就替她說了。
梁婪握住唐餘姬的手道：“若是我們聯手，堅不可摧。”
說這話的時候梁婪心裏有點擔心唐餘姬奇特的思維會有不同想法。
不過好在唐餘姬從來沒有試着代入蘇荷的境遇和人設，只是單純的選擇梁婪，她只是點頭沒說什麽。
蘇荷心生黯然，她收回目光：“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唐餘姬擡頭看了一眼雨，又看了一眼墳頭飄着的衆鬼，也虧蘇荷沒有一雙能看到鬼的眼睛，不然都做不出這番姿态，她說：“走吧八姨太，還矯情什麽呢？”
蘇荷的臉色頓時一僵，唐餘姬這道稱呼算是把她從失去摯愛的悲傷中拉了出來，但是她明明聽說唐家大小姐唐餘淚是一個溫婉，知書達理的人，怎麽今日一見根本不是這麽回事。
傳言害人。
蘇荷起身，看着唐餘姬和梁婪兩人的背景，心生羨慕。
她拿出皺巴巴，被雨水打濕看不清字的紙條，可上面的話她記住了。
蘇荷微微一笑，把紙條攥緊在手中。
——我在天邊等你。
——好。
【玩家破解第三句歌謠，金幣 1】
【歌謠全部破解，游戲結束。】
唐餘姬聽到提示時轉身看，只見蘇荷雨水沾濕的臉龐帶着笑意，朝兩人行禮致謝。
唐餘姬感嘆：“她這是笑着迎接八姨太的生活，心态真好。”
梁婪：“……”後期大概會把唐餘姬這句話剪掉吧，太破壞氣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