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正在低頭喝糌粑展昭白玉堂等人聽到他這句話, 俱是眼底一暗, 明白他心結還沒完全解開。
紮西老爹幾個人發現“小趙公子”眼裏真誠後, 俱是歡喜、感嘆。想到還在進行戰事, 以及那個不聽他勸阻，硬要參戰結果埋骨抹邦山大女婿, 眼角溢出淚水, 伸手抹了抹眼睛，很是傷心、懷念說道：“大皇帝--肯定和太上皇一樣仁慈。”
小官家因為紮西老爹眼淚，想起了那個屍山火海, 一瞬間神色暗淡, 随後又和衆人一樣因為紮西老爹語氣目露好奇。
想到他們遇到羌人中，有些人對他們奇怪親切态度，白玉堂直接問了出來, “紮西老爹知道太上皇仁慈？”
紮西老爹喝了口酥油茶, 緩了緩情緒對着他們笑着說道：“當然知道，老爹和西羌很多老人一樣，都做過太上皇雇傭軍。”
雇傭軍？官家一行人更是不解。次仁小夥子和吐蕃小夥計面露微笑，紮西老爹咳嗦一聲，開始他最喜歡講古。
“我小時候，家裏富裕很, 後來突遭大災吃喝不上, 我也沒有謀生本事, 恰好太上皇打西夏招蕃人做雇傭軍, 就去報了名。”
“吃上了飽飯, 跟着漢人将軍學會了怎麽過正經日子，又拿着豐厚饷銀回來開馬店攢下了這份家業。我呀，和很多當年雇傭軍一樣，都是真心感激太上皇和漢人将軍仁慈。這次大皇帝招禁軍如果次仁能被選上，老爹這輩子，真算是圓滿了。”
紮西老爹因為講述他年輕歲月而目露歡喜；次仁小夥子聽着自家阿爹天天念叨故事，眼裏又燃起了希望；官家一行人都對當年他們視為“大宋無能之一”招雇傭兵行為，居然産生這樣故事很是驚訝。
小官家想到遠在汴梁爹爹和嬢嬢，看着面前因為長輩們無心善舉而帶來福澤，又開心起來，一口氣喝完了他碗裏糌粑窩到躺椅裏懶懶笑着。
親衛們紛紛要求紮西老爹細細講講他故事，因為兒子還有機會進禁軍心裏頭高興萬分紮西老爹，當下就吩咐兒子把各色新鮮果物、幹果點心端上來，一邊招呼着衆人品嘗當地櫻桃、葡萄、無花果、、、，一邊興致勃勃和這夥兒他很喜歡年輕人講述他當年做雇傭軍那些事兒。
官家閉着眼睛迷迷瞪瞪聽着，在座衆人也是吃津津有味、聽得津津有味。
透過紮西老爹目光看待那些民族戰争，确實是完全不一樣體會。
和和州午後沒有了大中午炎熱，紮西老爹馬店院子裏一夥兒人其樂融融交談，門口響起吐蕃小姑娘清脆歡快笑聲，把衆人從往事中拉回現在。
小官家慢騰騰做起來身子端正姿态，紮西老爹起身熱情迎了出去，江白赤烈小女兒拉姆姑娘領着女伴們含羞帶笑走了進來。
活潑俏麗小姑娘打從第一眼看到在四方街上亂逛小官家，就和其他羌人小少女一樣，小心肝兒撲通撲通跳。現在“大皇帝”一道道命令下來，各族人們關系緩和，漸漸走出戰争陰影拉姆姑娘在女伴們慫恿下，終于鼓起來勇氣。
一群标準吐蕃貴族少女裝扮小姑娘家，紅珊瑚珠盤成頭飾，紅珊瑚銀環耳飾，珊瑚項鏈和镂金經盒頸飾，身穿花衣，腰纏花帶，一身兒穿戴價值千金，襯托她們好像和和州夏日青草一樣舒展可人，大家夥兒眼睛紛紛一亮。
紮西老爹無奈瞅着這一夥兒他看着長大小姑娘，再瞧瞧純粹是一副看到“小青草”欣賞之情小趙公子，實在是不忍心打擊她們小心事。
“小趙公子”看到她們笑臉，就好像看到汴梁城見到他就笑小姑娘們一樣，很是友好打招呼，引得小姑娘們齊齊臉紅。
拉姆小姑娘面對小官家“深情款款”大眼睛，到底是沒有勇氣當着衆人面把她準備禮物拿出來，目光盯着他們桌子上果物，結結巴巴用她不大熟練漢話問道：“趙公子，後天阿姐婚禮--可以邀請你們參加嗎？”
官家耐心聽完後，轉頭看向展昭；展昭輕輕搖頭，聲音真誠溫柔，“謝謝拉姆姑娘邀請，我們不方便參加。”
被明确拒絕拉姆小姑娘難過快要哭出來，她女伴們也齊齊露出沮喪表情，知道漢家男女規矩嚴格，不好多待，小姑娘們只得無精打采離去。
展昭和白玉堂心思清明、習以為常，對此并沒什麽大反應；不明所以官家雖然有些納悶，卻是想着嬢嬢和嬷嬷們禮儀教導沒有多問。幾位親衛看到官家這個完全不開竅反應，和紮西老爹一樣，滿心無可奈何加哭笑不得。
話說這古往今來，哪場戰事能少了女子身影？可是他們中軍這次硬是光溜溜、清湯湯，真只是打仗。
大臣們和将軍們都怕給官家做了壞榜樣，一路上對他們三申五令，導致他們抽空逛個青樓也要偷偷摸摸，更不要說和邊境良家大姑娘來一段兒美好異鄉之曲。
所以西羌大小姑娘們，你們小心思是注定要落空喲。
或許少女情懷美好，就在于這份明知不可為卻還是單純肆意吧？展昭和白玉堂對于官家這雙總是給人“溫柔深情”錯覺大眼睛，也很是無奈。
被衆人莫名其妙注視着官家睜大眼睛回看他們，展護衛因為他更顯無辜小模樣，露出一個“親哥”笑容，伸手掐了一小節葡萄給他。
青翠欲滴、珠圓玉潤新鮮葡萄一下子吸引了他注意力，細細剝了一個進嘴，咽下去又捏了幾顆葡萄幹慢品，小官家越品眼睛越亮， 他想到了他蒲桃酒。
“紮西老爹，這葡萄幹好。”
紮西老爹對于官家靈敏小舌頭很是贊賞，哈哈大笑，“小趙公子會吃，有福氣。新鮮葡萄是昨天在秦州采摘，葡萄幹卻是産自沙州。”
沙州？自認确實很有福氣小官家把沙州資料從他腦袋裏扒拉出來，倆眼睛亮可以和天上大太陽比肩。
“可是高昌回鹘沙州？金光閃耀、如現萬佛，千佛洞所在地沙州？”
“對，就是那個沙州。天山下，河西走廊西端。那裏葡萄又大又圓、晶瑩剔透，吃起來酸甜可口、甜沾手。而且，那裏出産葡萄酒更是美妙。可惜因為這些年來西夏和回鹘打仗，雖然回鹘把沙州奪了回來，卻是大小摩擦不斷，導致整個河西走廊都不如以往興盛。”
紮西老爹對窮兵黩武西夏沒有一點兒好感，對沙州葡萄酒味道更是想念。“等大皇帝打完西夏重新開通絲綢之路，老爹就再開一家馬店，專門做葡萄酒生意。”
官家因為紮西老爹對沙州葡萄描述心馳神往，聽到紮西老爹期盼後立即豪氣萬千保證，“紮西老爹放心，為了沙州葡萄和葡萄酒，大皇帝一定努力。”
衆人瞅着他“一本正經”大人樣，很是開懷笑了出來。民以食為天，會吃，能吃到，乃人生之大樂也。
一夥兒人又開開心心聊了一會兒，官家看着時辰，快到申時四刻，就起身告辭。他需要再制定一個作戰計劃。
一個能吃到天下最甜葡萄，喝到天下最美葡萄酒作戰計劃。
晚上天色黑下來時候，展昭和白玉堂想着他白天那一刻暗淡，就拉着他來到四方街參加紮西老爹他們鍋莊舞。
一夥兒人圍着篝火，男女各排成一個半圓拉手成圈，一問一答，反複對唱，雖然沒有樂器伴奏，卻是萬分歡快喜慶。
燃燒火把照耀下，勤勞樸實、勇敢剽悍羌人兒郎們舞姿矯健，動作挺拔；善良健壯、熱情奔放姑娘們舞姿順達自然，優美飄逸。
小官家果然很開心，牽着展昭和白玉堂手，學着羌人兒郎動作，奔跑跳躍變化不停，悠顫跨腿、趨步輾轉、跨腿踏步蹲、、、，手臂撩、甩、晃、、、，伸展雙臂有如雄鷹盤旋奮飛，模拟兔子跳躍、模仿醉漢高吼、、、。
人們瞧着他盡興歡快模樣，清澈大眼睛比天山繁星還亮，開開心心唱起來他們最喜歡歌謠。
“···
陌生人呀 經過我村莊
聽我像風中樹葉為你歌唱
這歌聲啊 是黑夜做衣裳
···”
懶得動彈胳膊腿小官家，在回營地路上，開心說道：“這兒人們像夏天小青草一樣可愛。”
展昭瞅着他眼裏清透歡快，開心誇他，“官家最可愛。”
官家毫不謙虛點頭，得意小模樣引得白玉堂哈哈大笑。
第二天，西羌民衆果然都收到了“大皇帝”禁軍選拔特旨，前兩天和次仁一樣因為身高落選西羌年輕人興致高昂來到招兵地點，要求選兵官對他們重新測試。
留守将軍們對于他們這份熱情很是接納，只要他們沒有因為曾經戰事心懷疙瘩就好。
官家因為要制定整個西域作戰計劃，這兩天大量翻閱地方志等典籍，對西域各地情況也就越發了解。辦學這個事兒已經在辦，無須他多操心；屯田這個事兒他很不想辦，但是又不得不辦。
漢唐屯田方式可以讓邊防軍在糧食方面自給自足，對安置流民，開墾荒地，恢複當地農業生産、、、都很有效。被屯田農戶和士兵會生活艱難。他只能在目前條件下，盡可能讓被屯田老百姓負擔輕一些。
招兵事宜有其他人督辦，仗有很多将軍要争着打，有了空閑又自覺很聰明官家看着地圖上“絲綢之路”，聯想到他那個讓西羌人吃好睡好遠大計劃，決定先把西羌商貿搞起來。
在官家大力操辦下，其他幾州戰事還沒結束，渭源、秦州、和和州一起弄大集市，不到幾天時間就紅紅火火開辦起來。
兒子成功進了禁軍，大女兒答應改嫁，自覺此生再無遺憾紮西老爹，興高采烈在新集市上拿下一個前鋪後院大馬店。
大宋其他地方，中軍抹邦山大捷消息傳開後，所有大宋人都因為這近百年來最好大捷跳着叫着，歡天喜地鬧騰着。自認和官家最親近汴梁人當然更為興奮，白天殺豬宰羊，晚上各大瓦舍一連好幾天鬧騰到午夜時分。
正在給兒子選皇後太上皇和太上皇後老兩口，晚上與民同樂到瓦舍看相撲，白天有空就捧着兒子報喜信和小畫兒一遍又一遍看。
親爹娘一方面因為兒子大有作為而驕傲，一方面因為小張子信裏提到“官家因為殺人難過，因為戰争傷心”而難過傷心。
其他兩路大軍開始按商議好計劃行動起來；人逢喜事精神爽五位輔政老臣忙，非常忙，忙腳不沾地，腳下生風。
加大力度安排東西廣備保密事宜，排查可能混有各國奸細暗探，督促匠人們研制官家說那個--和弓=弩一樣可以随時發射，方便攜帶“火器”。
督促左、右、中後續糧草補給時刻跟上；遵照官家在信裏要求，謹慎安排文官到和和州，以及馬上要收複其他幾大州任職；···。
如此這般被全大宋人舉目以待中路軍将士們，舉着神兵利器騎着好馬一路所向披靡、節節勝利，順利在七月初二十四這天，一舉收複大半西部土地。
因為打太順利，幾位将軍互相争軍功，他們突破 了一開始只是收複河湟之地計劃，從渭城營地出發，向西向南河、洮、岷、疊、宕、、、幾大州，向北向東隴、夏、綏、銀、宥、靜、、、幾大州，其中還有當年宋真宗為了息事寧人，割讓給西夏小片土地。
殲滅敵軍十多萬，共受降羌族人三十多萬，西夏人十多萬，和左路大軍夾擊西夏都城興慶府有利戰線建立。
這一戰，徹底結束了五代十國以來華夏大地上各族大割據局面，打破了宋、遼、夏三國鼎立勢均力敵。
官家因為這個出乎他計劃之外收獲小眉頭微皺，倉促收複這麽多地方，一時間真不好接管。
範大人、包大人、歐陽大人、、、疊聲吶喊，好接管，好接管。
讓他欣慰是，他們總算還記得自己囑咐話，沒有放任士兵們殺心，對平民百姓都是和氣放過，還盡可能想辦法不動刀槍就招降一些羌族部衆。
嬉皮笑臉、插诨打科、撒潑耍賴，用各種方式和官家讨饒将軍們發現小官家靜靜不說話，大眼睛閃着從未有過嚴厲之色，真是害怕。
“各記一過，沒有下一次。”官家板着小臉蛋，語氣嚴肅。
“保證沒有下一次。”諸位将軍齊聲保證。
娘吆，官家板着臉威勢真大。好在官家這次不追究他們冒進，将軍們在心裏大大松了一口氣。這次真是他們太過沖動，實在是太興奮了有沒有，自從大宋建國以來，這是大宋軍打最盡興一次。
朝廷派來文官不夠分配，可是不管懶怠官家怎麽犯愁，既然已經打下來了，當然要安排官兵駐紮、安排文官上任。小官家緊急領着人先簡單、粗略把戰後大小事兒安排好，八百裏加急報給汴梁，讓朝廷安排文官來。
因為官家饒過，人疲馬倦将士們安心休整了兩天，在七月初二十六這天傍晚時分，對着隴西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大開宴席慶賀此次大勝。
大鼓、小鼓、琵琶、笛子等民族樂器奏起來，夥房殺豬宰羊、美酒佳肴管夠；各族羌人吼起來他們嘹亮民謠，載歌載舞。
除了站崗放哨将士們以外，其餘士兵們俱是敞開懷喝，一個個喝醉醺醺。
無他，這場仗真他媽打痛快！
哪怕被官家處罰不計功只計過，他們也高興、開心、痛快！
平時很是沉穩将軍們抱着酒壇子又吼又跳，盡情發洩這些年因為“大宋軍無能收複漢家基業”而積壓在心裏憋屈、郁悶。
黃昏時分，天地昏黃、萬物朦胧。知道官家年齡不到不能喝酒，展昭和白玉堂作為貼身護衛更是滴酒不沾，吃差不多、喝差不多将士們因為這美好邊境黃昏美景情懷燃起，一個個熱情友好互相敬酒。
五大三粗、粗中有細林将軍，拉着他平時不大看得慣，“文弱傲慢”30340 王韶将軍勾肩搭背，“酒後吐真言”，“王韶将軍，林某沒想到你打仗這般有勇有謀，文人裏猛士，猛士裏文人。來，咱倆喝一杯。”
王韶将軍雖然是斯斯文文文官出身，但他不光仗打好，他酒量也非常好。在座将軍們估計就他一個還沒有一絲醉意。
此時此刻，一直清楚将軍們對于他“沒有背景、沒有資歷突然降臨”而産生若有若無排斥之意他，聽到林将軍對他真心接納，細長小眼睛裏精光一閃，很是開心大笑，“謝謝林将軍酒。”
林将軍因為他大度爽快很是開心，大聲嚷嚷，“王将軍夠漢子。”
兩位将軍一口氣喝了三杯，其他将軍們發現王韶将軍豪爽，也紛紛過來和他喝酒，諸位将軍們轉眼間就喝完了兩大壇子特供禁軍鳳泉美酒。
已經喝了五六分醉龐統将軍，拉着打仗時候和他配合默契幾位副将，笑豪放暢快，“來，我們兄弟們喝一杯。”
“謝謝将軍。”心裏想着他們跟着自家将軍打下來功勞，自覺加官進爵有望幾位副将咧着嘴巴同樣笑豪爽，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口幹。
只負責吃美食、喝白水小官家聽着羌族人歌聲樂曲，看着将士們這番歡樂團結勁頭兒，心裏也是歡喜不已，因為這十多萬死亡數字帶來陰霾消散。
戌時四刻，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朗月升空，火把燃起。吃飽喝足小官家終于想起來爹爹在來信中教導他話兒，知道自己坐在這裏将士們沒法放開自己，就懶懶對展昭和白玉堂說道：“展護衛，白護衛，我們回去洗漱休息。”
一直留意着他展昭和白玉堂察覺到他神色變化，以及語氣裏松快，均是開懷。
衆人起身恭送官家離開，等到他們三個人身影看不見，将士們紛紛哈哈大笑，果然放開了很多。
“兄弟們，我們官家回去睡覺了--。”
“來，我們來繼續喝--。”
“來，不醉不歸--”
中路軍這裏超額完成了既定目标，與此同時左路軍在狄青将軍帶領下和西夏軍打火熱，文彥博将軍統領右路軍在左路軍掩護下，偷偷摸到了大遼邊境，和駐守邊境經略相公種将軍等人牢牢牽制住遼國蠢蠢欲動兵力。
一個個捷報傳到汴梁，雖然還沒收到官家收複河湟之地消息，但已經知道勝利在望汴梁人天天歡天喜地樂呵着，太上皇和五位輔政大臣俱是喜笑顏開，忍不住也開了一個小宴會把老臣們聚在一起慶賀一番。
恰好也在七月初二十六晚上。
第二天上午，陽光明媚、萬裏無雲，藍藍天幕幹淨晃人眼，小風輕輕吹着長勢喜人小青草。
一大早起來用過早膳小官家，巳時四刻 鐘聲敲響後，頭戴通天冠，身穿赤色朝服，領着将士們和各個羌族百姓，浩浩蕩蕩步行來到曾經抹邦山戰場。
現在戰場之地，已經平整幹淨，官家提出來學院形貌也已經按照規劃圈了出來，一個高達四丈高石碑聳立在學院門口，臺座、須彌座和碑身三部分俱是用秦嶺最堅固、最大石頭打造，都烈大師領着西羌武人，僧人們做雕刻。
雖然因為時間緊張碑面處理稍顯粗糙，但是整體看起來非常古樸莊嚴、雄偉肅穆。一眼望去就能激起人們仰慕之情，尊貴、神聖，給人至高無上視覺沖擊--感--？
臺座方正穩固，須彌座用是漢家卷草紋構圖，複雜多樣、靈活多變。各式花朵葉片充斥于整個畫面，枝葉卻不起主要脈絡作用，花葉線條流暢，造型豐富，飽滿生動。上枭、下枭、上枋、下枋等地方都處理古拙可愛。
碑頂端是常規單檐庑殿頂，雕有九條小盤龍和大宋各個民族動物圖騰，白馬、牦牛、參狼、白蛇、、、，龍爪相互扭結，各個小動物小尾巴歡快甩動，形成一個個可愛弧拱形小凸起。
小官家一眼就看到，碑身正面根據他手書放大雕刻出來“華夏一家、江山一統”字樣。
以及那象征着被萬萬子民供奉和敬仰須彌山獨尊和穩固須彌座上，活靈活現、懶懶、可愛小玄武。
精致立體、惟妙惟肖。雖然大宋趙家皇室都崇拜真武大帝，推崇神獸玄武，可是這般明确雕刻出來，不是作為附屬或者勞力馱碑形象，而是獨立可愛主體出現，還是第一次。
總之，因為官家意見，整個碑，從頭到腳，包括四面碑身上大字體、神話故事、歷史大事--共工壅防百川、神農教民耕織、從炎黃建國到春秋三國、秦漢隋唐等等畫面，都是滿滿充斥着懶懶可愛精靈氣息。
白玉堂仰頭看看這般高大卻如此可愛大碑，再看看他身邊同樣可愛小官家，毫不客氣點評，“真可愛。”
古往今來，這是歷史上第一個以“可愛”為本碑。
展護衛比較和善，大力贊美，“既然是豎在學院大門前面，活潑可愛卻是正理。”
哈哈哈，努力忍住不笑出來衆人擡頭望天，今天藍天也很可愛嗯。
圍着碑轉了一圈兒官家自覺非常滿意，确實很可愛。再細細打量他大字，雖然小有風格，但是距離大家之境還是有差距，想到以後可能要經常題字，不能這般手法稚嫩，于是官家很是積極說道：“朕會好好練字。”
衆人···，哈哈哈。
官家，您就是拿出書聖王羲之天賦練字，估計--也寫不出來一筆豪邁大氣、規整嚴密大字。當然，你若是要發揚一下靈動歡快懶洋洋可愛風格，我們···，我們很是期待。
幾位書**底厚文 官細細琢磨官家字，越琢磨越是投入；都烈大師、懷遠大師以及參與雕刻佛僧匠人們俱是微笑不語。
官家字，看着懶怠可愛，一筆一劃一轉彎卻是透着秦漢風骨、晉唐風=韻，雄渾、博大、高遠、蒼茫，穩若泰山。
思維簡單羌族人同樣很是歡喜，這些活潑可愛畫面讓他們越看越親切舒坦。更何況，雖然圖案是漢家畫師提供，但是雕刻手法卻是羌人們最熟悉風格。
巳時一過，午時來臨，火球一樣大太陽懸挂在頭頂，在這一天之中陽氣最旺時刻，華夏各民族大家庭碑奠基儀式開始。
鼓樂聲中，小官家領着人群在禮儀官唱誦下做完了儀式。
“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女娲娘娘補天造人、神農人皇嘗百草、···幾千來華夏各民族在紛争中融合，在融合中割裂。分分合合、打打鬧鬧，只願從此以後，同被黃河養育大華夏人，和諧一統、歡樂幸福，每天吃好、睡好···。”
······
儀式一結束，官家真誠稚氣話語還響在耳邊，中路軍當天下午就開始有條不絮忙乎起來--拔營行軍。
第三天官家一起來發現天色有些陰沉，西北方呼嘯，烏雲壓頂，懶懶笑了笑。将士們對于這個天氣也是沒有任何顧忌，把所有力氣都憋着心裏無處發洩他們，恨不得插翅飛到興慶府和李元昊大打一仗。
軍情不等人，中路軍計劃從隴中直奔黃河北面興慶府。官家一身兒白色輕甲，在親衛和騎兵護持下，和絕地=主寵倆慢悠悠出城，開心揮手和送行百姓致謝。
四方街羌人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他們口中“小趙公子”就是“大皇帝”？大皇帝是這麽一個親切可愛、懶懶小孩兒？
眼睛快瞪出框吐蕃小夥計抓着自家老爺手，大喊大叫，“老爺，老爺，···。”紮西老爹被他抓手痛，回過神來，瞪着他，“老爺在，別喊。”
拉姆小姑娘望着大黑馬身上白袍“趙公子”，眼淚嘩啦啦。将将新婚就要給夫君送行白瑪顧不得自己心裏擔憂難過，趕緊安慰妹妹。
“別哭。別哭。你不是要進新學院嗎？将來你姐夫有了軍功我們一家都搬去汴梁，正好你也去汴梁國子監學醫--就可以再見到官家。”
聽了姐姐話，拉姆小姑娘哭更傷心了。再見面，他是君，她是草民；他估計已經娶妻生子。
蒼茫悠揚樂聲響起，送行百姓望着他們大皇帝、望着自己随軍而去兒子、兄弟，跳起最真摯舞蹈，唱起最祝福歌曲。
官家聽着渾厚豪邁大合唱，聽着人們在樂曲中表達出來莊嚴、隆重佛教氣息，眼裏似乎也染上了這方土地厚重滄桑。
“···
那裏鮮花呀開在糞土之上
幹枯身子呀埋在地下喲
像草一樣像草一樣
···
你聽見我心跳和血在流淌
血在流淌。”
這兒人們像草一樣，這兒空氣新鮮、土地新鮮、花兒新鮮，這裏是大華夏文明開始地方，是和漢家人們永遠不能分割地方。
這是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地方。
小官家領着大軍一路急行，穿隴西，跨黃河，直插西夏中心地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