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隴中、隴北到興慶府土地接連被攻破消息傳出來, 正和琢磨怎麽和狄青統帥打仗李元昊直接氣暈了過去, 醒過來後暴跳如雷、指天罵地。

至于遼國耶律洪基, 他當時正在和僧徒參禪論道, 被大臣們拉出來聽完大宋最新戰況彙報,手裏經書直接掉到了地上。遼國将士急于阻止大宋發展事态, 協助西夏, 直接和文彥博統帥領着右路軍打興起。

大宋這邊,太上皇差點兒沒樂得暈過去,把聽得暈乎乎太上皇後下了好大一跳。

“沒事, 沒事。我很好, 很好。皇兒把皇考當年被逼無奈送出去土地收回來,我要去太廟告訴先祖們。”太上皇紅光滿面,感覺自己此刻好不得了, 從未有過好。

太上皇後眼見他這幅迫不及待樣子, 只得答應他,“你先靜一靜,我去給安排。安排好了再去。”

太上皇一聽,努力深呼吸平靜自己,“憲娘說對,皇兒在外頭打仗, 我們要好好保重自己, 不能讓他擔心。”太上皇後聽他叫自己閨名, 笑了笑, “可不是要保重自己嗎?我還想抱孫子那, 不把自己身子骨愛護好怎麽行?”

“對。太後說有道理。我們趕緊把皇後選出來,等皇兒打完仗回來若是沒有意見,我們就直接下聘。”太上皇想到兒媳婦還沒着落,一時間又着急,趕緊繼續深呼吸。

汴梁城百姓眼睛睜銅鈴大,反應過來後各個都是瘋狂喊着“西域,燕雲”。

滿朝文武大臣又哭又笑安排文官走馬上任。

沐浴之日還在忙王安石大人遵照夫人吩咐稍作午休後起來,一邊用膳一邊控制不住暢快大笑。

飯後散步來到臨街蘇轼大人府上,王安石大人臉上笑容還是止不住,“子瞻老弟,官家收複河湟之日,就是子瞻協同愚兄建立官辦作坊之日,這話可還作數?”

蘇轼大人同樣爽快大笑,“作數,作數。官家收複河湟和隴中,介甫兄官辦瓷器作坊也已經建好,如此大善,如何不作數?走,我們一起去拜訪劉大人去。”

劉大人,樞密副使且主管殿前司人事差事,白白胖胖一個老頭兒。出身官宦之家,自幼聰慧過人飽讀詩文,不到三十歲考中了進士做了京官更是自視甚高,逐步高升以後就成了大宋朝堂上保守派代表之一。

現在是王安石大人要實施禁軍家屬出來做事計劃主要阻力之一。

王安石大人想要啃下這塊硬骨頭,本來可以用硬方法。畢竟做官嘛,哪怕他再清正廉潔,真要查也很好查,出相入将後還和包大人一樣每天青菜豆腐湯,真不多。

可是他想着官家臨走之前囑咐,又想着他其他準備事宜還沒完備,也就不着急對付這個頑固小老頭兒。

中路軍抹邦山大捷傳來,他們幾個好友喝酒慶賀時候偶爾說起此事,得知這位劉大人是蘇轼大人忠實崇拜者,又想起官家那個“耍嘴皮子、耍無賴”囑咐王安石大人随即就動了小心思,然 後就有了這個“君子之約”。

這位劉大人崇拜,擁趸蘇轼大人到了什麽程度那?據說他老妻曾經因為他一連好幾天做夢背誦“**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和他大鬧合離。

“你是和蘇轼大人文章過日子?還是和我們一家人過日子?”結發老妻憤而發問。

老劉大人毫不猶豫,“當然是--和蘇轼大人文章過日子。”

老劉夫人氣倒仰。雖然最後因為兒孫們哭訴老兩口沒有合離成功,但是劉大人卻是越發癡迷蘇轼大人詩詞,癡迷蘇轼大人一切行為。

蘇轼大人每有新詞出來,他必要吟誦再三,精心安排家中樂人排唱。吃飯時,總要誦讀蘇轼大人文章,然後常常因為太入迷而“舉箸不食”。

蘇轼大人自創一種帽子,高筒,短檐,美其名曰“子瞻帽”,年輕學子戴上後潇灑風流、年輕俊美。京城儒生,外地考生,都弄一頂子瞻帽戴在頭上。年過五十劉大人也是熱情仿效,他讓家裏所有男丁從老到少全部佩戴“子瞻帽”,逢年過節也不能摘。

所以此時此刻,休沐在家,因為宋軍大捷心裏高興萬分老劉大人,沐浴更衣過後特別美滋滋領着兒孫們--聽樂人排演蘇轼大人最新作《上堵吟》。

“臺上有客吟秋風,悲聲蕭散飄入空。臺邊游女來竊聽,欲學聲同意不同。···”

樂人聲音悠揚,吐字清晰;侍從們樂呵呵做着誇張表情給老劉大人捧場。

因為官家大捷正是熱血沸騰時候劉家兒孫們,聽着詞曲裏“吟秋風,悲聲”一個個憋着臉皮努力安慰自己,聽完這一曲就尿遁。

全場唯一一個聽得入迷老劉大人,細細小眼睛眯起,神态陶醉,好似已經來到了“臺上”和“客”一起“吟秋風”。

門口小厮來報“文曲星”蘇轼大人親自登門,瞬間把全場人驚呆。回過神來老劉大人感覺--這簡直是比他當年聽到太上皇賜予進士身份時候,還要高興。

激動、興奮無以複加老劉大人,面色赤紅、眼睛瞪得溜圓,搓着手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因為自家老爺影響,同樣喜歡蘇轼詞管家大聲提醒,“老爺,蘇大人還在大門口。”

“對對,要去迎接蘇大人。”老劉大人覺,他要用自己能想到,最隆重方式歡迎蘇轼大人到來。

一刻鐘後,王安石大人和蘇轼大人面對劉府大門口這兩隊兒排排站好,手持鮮花高聲唱誦着“恭迎蘇轼大人”劉家公子們、小厮侍女們,一個控制不住臉皮抽搐,一個努力保持風度。

一個多時辰後,從劉府裏面艱難脫身兩位好友,那個“凄涼滄桑”模樣吆,簡直比他們當年在考舍蹲了三天出來樣子還慘。

“子瞻老弟“高義相助”,愚兄鳴謝于心。”王大人臉色慘不忍睹。

“介甫兄,此 乃愚弟應當之義。”蘇大人幹巴巴回應,神魂不屬。

木呆呆走過拐角,在一家常吃小馄饨攤坐下來,被老劉大人折騰凄凄慘慘兩個人相視一笑,俱是無奈至極。

王大人拍拍蘇大人肩膀,滿臉苦笑,“以前光聽說很多小夫妻因為子瞻老弟詩詞鬧矛盾,沒想到今兒能夠親眼見到。”

蘇大人滿臉苦澀,還有感傷,“若是只因自己文章寫得太好,破壞了好好姻緣,愚弟實難心安。”

“子瞻老弟無須擔心。我聽說前段時間因為官家領兵出征,很多年輕人都是哭着發誓要奮起。現在官家幾次大捷送來,他們估計更是熱血沸騰。有了其他夢想和追求,就不會和以往那樣一味沉迷詩詞歌賦。”

王大人這些日子一直深入底層民衆,對此深有感觸。大宋人精神氣,确實變了。

蘇大人心有戚戚焉,提起小桌上茶壺給他們兩個人倒了兩碗白水,感嘆一聲,“估計再過不久,我們就可以品嘗到沙州葡萄和葡萄酒了。”

想到官家蒲桃酒計劃,王大人笑開懷,“有了真正葡萄酒做參照,估計我們蒲桃酒、櫻桃酒這些果酒,都可以學着釀制更好。”

兩位好友想象着大宋美好未來,煩惱消散,哈哈哈大笑。

熟知兩位大人口味馄饨攤主陳老爹一邊聽着兩位大人聊天,一邊動作利索下好馄饨,放好油鹽調料。雙手捧着大黑瓷碗挨個端上來後,陳老爹忍不住笑哈哈問出來:“兩位大人說可是果酒?”

蘇大人咽下嘴裏馄饨,笑眯眯回答,“果酒。陳老爹也想做酒水生意?”

陳老爹憨厚一笑,“回大人話,小老兒還是守着馄饨攤。因為官家打下來好多地盤,家裏小兒安耐不住,想要到西邊跑商。”

聽到跑商,想到這幾天戶部一直在琢磨商稅重新核定事宜,因為很多年輕人都動起來做事心裏高興王大人,非常爽快答應,“陳老爹放心,估計過不久就開始發放果酒酒曲。”

“好嘞,謝謝大人。”

自覺生活越來越有奔頭陳老爹開心給他們送上來兩碟小菜。蘇大人夾了一筷子陳老爹特制腌菜,也是非常開心。

“建官辦作坊集中生産各類物資,付工錢給禁軍家屬,出口賺回來銀子給國庫。官家這個主意,功在千秋,利在後代,大能為也。”

“可不是?愚兄一開始聽到官家提到這個事兒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現在想起來還跟做夢一樣。也不知道官家現在到什麽地方了?”

“按照官家速度,應該快到靈州地界。”

兩位大人一邊用着味道鮮美小馄饨一邊悠閑自在聊天,而他們口中,應該快到靈州地界小官家,坐在絕地身上望着近在咫尺靈州城,從淺眠中迷迷瞪瞪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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