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尚且沒通“情竅”官家, 還只看到了親爹前半段表現沒看到其“實質內容”，自以為妃子都是一種能讓人變得莫名其妙, 傻乎乎生靈。

“那--我能找一個和嬢嬢一樣皇後嗎？”

官家清澈明亮大眼睛裏全是期待和希翼。他覺得, 整個後宮裏頭，爹爹只有在嬢嬢面前才是正常。然而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 卻是齊齊咳嗦出聲。

展昭心裏頭想着太上皇後當年各項“豐功偉績”，磕磕絆絆說道：“夫妻乃三世修來緣份, 什麽時候遇到誰--能不能成--不好說。”

白玉堂就直接多了，“可能性不大。當年宮裏來了刺客, 太上皇還沒反應過來，太上皇後直接就把太上皇推到身後迅速安排宮人反擊。等太上皇明白發生了何事，刺客已經被殺了。”

“官家想想看, 全大宋比你武功好，比你反應快女子，有嗎？”

官家被說有點兒迷糊, 小眉頭皺巴着, 小鼻子也皺巴着，還真認真想了想。他想說不需要對方武功高, 他會保護自己, 也會保護她。可是又覺得不大對，對方若是有嬢嬢那樣武功當然更好。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想要一個什麽樣皇後, 高矮胖瘦、趙錢孫李、、、？

“爹爹和嬢嬢辛苦。”遙望着巍峨壯觀、峰巒重疊賀蘭山東側山峰, 官家自覺, 選皇後，實在是個不輕松活兒。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樂呵加無奈，太上皇和太上皇後一點兒也不辛苦，選兒媳婦他們不要太開心。就是官家這個一團孩子氣，真要大婚後，不知道小夫妻兩個會怎麽相處。

三生石上定緣份，月老來把紅線牽。人間姻緣之事，如何道得明，說得清？三個人幹脆不再聊這個事兒，轉而說起這次銀州民變過程中女子作用。官家認為，羌族女子有一種和漢家女子不一樣獨立和堅強。

“她們既然可以和男子一樣打仗、起事，也應當和男子一樣進學做事。”

白玉堂點頭，“梁禮她們都是有才華人。”

展昭也覺得可行，“我們一路打上來，和和州到靈州這些小姑娘進學一般都是學習醫術和語言，漢家女子一般都是有親人或者請老師教授識字，做些詩詞歌賦之類。但是我們科舉改革，男子加考律法和墨家，女子若有興趣也可以學學大宋律法、《墨經》之類。”

“學了律法才知道怎麽正确保護自己，回去後我就給安排下去。”官家想着西北民間像梁禮這樣夫妻過得不好想要合離應該不少。

因為梁禮合離事件，一行人随着駱駝慢騰騰腳步邊走邊聊，不多會兒就到了賀蘭山石嘴子這一段兒。

金秋八月底，大雨過後賀蘭山上，各種花草盡情舒展身姿，綠蒼翠欲滴，紅層林盡染。這是完全不同于大宋南部風光，各種顏色各種種類山石、動植物，一起組成了一個色彩斑斓，五彩缤紛世界，盡顯着大西北大氣磅礴、蒼涼雄渾。

位于賀蘭山脈東 段，和黃河交彙之處，因為“山石突出如嘴”而得名石嘴子，雖然因為賀蘭山阻隔和西邊大沙漠分開形成了一個“塞上江南”，卻還是一派典型塞外風光，美麗、壯觀、渾厚。

山洪就是爆發在這一帶，一條原本清澈舒緩小溪溝因為大雨水位暴漲發生特大洪水。

帶着碎石和泥巴渾濁洪水滾滾，因為在居民區和石嘴山之間有一大片灘塗，并沒有淹到村莊。官家他們仗着武功高，把駱駝放好沿着洪水下來方向步行上山。

險峻山路蜿蜒曲折，果物當然也是別有滋味。正在官家三個人因為山上“酸”棗捂嘴跳腳時候，汴梁城裏各個官宦人家也因為太上皇老兩口給兒子選後鬧得動靜跟着樂呵不停。

原來是中秋節後太上皇考慮到皇兒快回來過年，但是皇後人選還沒有影子，就讓人散出給官家選後消息。

後，君王正妻。大周禮定天下，“後”字被專用在君主正妻身上，《禮記》中記載“天子之妻曰後”。

秦始皇時期，秦始皇統一六國正式以皇帝自稱，确立了皇帝正妻為皇後後妃制度。此後漢唐兩代把後宮制度逐漸完善，“天曰皇天，地曰後土，故天子之妻，以後為稱，取象二儀”。

所以千年來華夏人在皇權至高無上思想統治下，都認可皇後是天下所有女人表率和榜樣。

統禦六宮，握有賞罰、生殺大權，維持後宮秩序；規勸皇帝，監督皇帝和妃嫔們言行；養育、教養皇子皇女等等，選後不光是家事，更是整個國家大事。

最關鍵是，作為皇後除了統領後宮、規勸皇帝言行之外，還有一項無比重要職責，就是在皇帝去世、繼承人尚未選出時候挑選繼承人，并在需要時候幫助新君熟悉政務。

盡管天下文人認為後宮女子幹政是禍亂朝綱，不可取之舉。但不得不說，皇太後垂簾聽政在兩代皇帝交接過渡中有着無法取代優勢。遠不說，單論太上皇養母劉太後在太上皇尚且年幼時候把持朝政、穩定局勢，确實是有功勞。

所以凡是自認英明皇帝，即使他不是傀儡，他也不能随心所欲選後。

也所以汴梁城各大家收到了要給官家選後消息後，紛紛動容。在官家要一統西夏，收複燕雲十六州關鍵時刻，這個皇後必須好好選，謹慎選。千萬不能出現太上皇當年鬧出來各種争寵廢立事件打擾官家做事。

自覺有臉面宗室皇親紛紛進宮求見太上皇後，推薦他們心裏合适姑娘；大國舅特意進宮了一趟，把小國舅這些年吃喝玩樂知道汴梁城各家小道消息送上；五位輔政大臣和官家幾位老師也挨個求見太上皇。

然後太上皇和太上皇後根據他們對于官家“皇後”要求和推薦詞等等，辦了一個大型賞菊聚會，邀請了各家身份合适，年齡合适姑娘，然後他們在聚會後，一起列了一個長長 單子出來。

“這位姑娘模樣性情各方面都好，可是她上面有哥哥姐姐，沒有弟弟妹妹，嬌養和官家一樣孩子氣，肯定是不合适。”太上皇後很是可惜。這要是成了，将來倆孩子在一塊兒過家家？

太上皇點頭，“皇兒需要一位性情穩重姑娘。”

太上皇後提筆在這個名兒上劃個線。

“這位姑娘才氣最高，相貌也是中等以上，據說是汴梁城這一輩出名才女。 ”太上皇後有些滿意，兒子也有才啊，正好倆人一起研究書畫詩詞。

太上皇想着他遠遠看到一眼，搖頭，“不大可行。這姑娘才高氣傲，皇兒才高氣懶，這倆人到時候真是‘相敬如賓’，待一塊兒一天也沒有一句話說。我倒覺得，這個王家姑娘挺好。”

太上皇後一聽就知道他說是誰，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否決，“模樣卻是一頂一好，只是體格纖細瘦弱，性情瞧着也有些嬌弱敏感，做妃更合适。”

“做妃更合适”、“做妃更合适”、、、，突然聽到這句“萬分”熟悉話，太上皇縱然對這五個字很是不舒坦，卻也無言以對。不說他現在是作為父親選兒媳婦，就算是當年那個年輕氣盛他，也無法反駁劉太後與大臣們說法。

想着已經去世張貴妃，太上皇暗自嘆口氣，摸摸胡子小尴尬咳嗦一聲。可能是因為過去“歷史”稍稍底氣不足，再開口時候語氣不确定了很多，“那--還是從世勳武将家選？”

太上皇後點頭，“世勳武将家出來姑娘一般比較大氣，會照顧人。而且武功高也有好處，至少遇到事兒可以保護自己。”

身為文弱書生一個，還曾經被太上皇後保護太上皇，這下子是徹底不吱聲了。

官家并不知道親爹娘選兒媳婦過程，也想象不出他未來皇後會是個什麽模樣，什麽脾氣性情。他和展昭、白玉堂在賀蘭山東側逛了一個下午加晚上，不光是對這山上各色植物欣喜不已，更對這山上各種小動物喜歡不已。

“官家确定不養？”

三個人攤倒在被大雨清洗非常幹淨大石頭休息，白玉堂拿出水袋喝了一口水，瞅着一路跟着他們下山小豹子--正趴在官家腳邊仰着一張毛茸茸小花臉乖巧望着他們，實在稀奇很。

“不養。”官家擡手摸摸它小腦袋，看着它撒嬌一樣用腦袋蹭着他手心，露出一個歡喜慈愛笑，長睫毛下方飽滿小卧蠶凸起。

“等我們動身離開時候，它自己會跑回山上。”

展昭發現他真喜歡這只小豹子，放下手上水袋猶豫了一下說道：“要養也行。看它靈性，應該和絕地差不多聰明，好養活。”

官家輕輕搖頭，解釋道：“它和馬不一樣。豹子要在山裏才能過快活。”

“确實如此。要養話，等我們回去時候到相國寺聘一只貓兒、狗兒或者鳥兒養。”白玉堂想到相國寺興旺貓狗生意，要找一 只足夠聰慧好養活出來，應該不難。

官家回想了一下家裏姐姐們養貓兒，狗兒，雖然都很是漂亮美觀，可他還是懶洋洋搖頭。

抓着小豹子後頸皮提在手裏仔細端詳了片刻，他高興下了個結論，“等這只小豹子長大了，一定會成為這一片王者，一般老虎獅子都打不過它。”

白玉堂樂呵，“母豹子都是單獨養育孩子，它懷胎生娃養娃時候，會很危險。”

展昭接口，“雖然豹子一胎生多，但是四五胎下來二十只小豹子差不多只能有一只活到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