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官家···官家瞅着小豹子小花臉和身軀, 胖乎乎、肉滾滾，可見豹子媽媽把它養很好。

嘴巴微微張着露出稚嫩犬齒, 一雙圓圓琥珀色眼睛晶瑩剔透, 在繁星下微微發着綠光。短小強壯四肢自然依賴伸着，小爪子乖巧收回肥肥小肉墊裏, 好像家裏小妹妹養那只小貓兒一樣。

“估摸着有五個月大。”官家眼冒兇光，慢悠悠說道：“留下來怕它長大了遭受生育養娃危險；帶它回去找不到生娃對象, 它長大了估計也會鬧騰。可以考慮···。”

展昭和白玉堂不等他把話說出口齊齊咳嗦出聲；小豹子感受到了官家話中未盡“兇殘之意”，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低呼嚕聲, 好似在訴說委屈。

一直在尋找調皮亂跑小閨女豹子媽媽一路嗅着氣味跟來，恰好聽到了小閨女委屈“叫聲”。

小閨女叫聲裏面沒有敵意和害怕，豹子媽媽誤以為是那只丢了孩子蠢獅子又來勾搭她孩子, 登時露出一副要拼架姿态，一雙耳朵緊緊貼向後腦勺，目光警惕兇猛。

就見豹子媽媽從喉嚨裏發出一個警告威脅吼聲, 四條有力大長腿跑動起來, 轉眼間就跳到了官家一行人面前。

小豹子看到媽媽身影，歡喜叫喚着；官家轉頭看了她一眼, 示意讓她過來。

豹子媽媽楞一會兒後, 合上長長犬齒小心翼翼邁步，悄無聲息靠近，然後乖巧趴在石頭邊。

被官家放下小豹子知道自己這次亂跑被抓包, 立刻讨饒一樣跑到媽媽身邊, 放下心裏焦急擔憂豹子媽媽開心給她舔毛毛。

小官家看着它們母女倆親昵模樣, 目露歡喜；展昭和白玉堂相視一笑，“快到戌時五刻了，我們回去。”

官家不想動身，如果可以，他想在這裏休息一晚上。可是他又想舒舒服服洗個澡，想他小被窩。

白玉堂瞅着他懶樣，轉身和展昭說道：“大軍要在這裏休整幾天，要不我們明兒再來看山？”

“難得有機會停在賀蘭山，當是要好好看看。”展昭一本正經回答。

兀自懶懶攤在石頭上官家小幅度動了動小耳朵。

“出門時候你讓人做灘羊肉和石嘴湖魚湯，此時應該已經都好了？”白玉堂回憶着記憶中那股子鮮美味道，很是期待說道。

展昭瞅着官家又動了動小耳朵，忍着笑意板着臉回答，“時辰差不多了。”

官家在石頭上翻個身，貪戀聞了聞石頭和山下水草氣味，萬分舍不得爬起來。

三個人騎上駱駝要離開時候，金錢豹母女倆對着他同樣是萬分不舍低吼。官家心生不忍，“展護衛，白護衛，我們還有機會來 這裏嗎？”

“如果有時間，我們可以在臨走之前再來一趟。”展昭瞧見他眼裏渴盼，實在不忍心拒絕。

白玉堂也樂得哄他，“可以來早點兒。”

“謝謝展護衛和白護衛。”官家果然開心大眼睛眯起，“做測繪做新地圖士兵們估計會走過整個賀蘭山。”

想着他不久後就可以拿到最詳細雍州、涼州地圖，官家端坐在駱駝身上想着傳說中鹽池灘羊肉和石嘴魚美味睡得香甜。

石嘴魚熬湯色澤明亮，嫩、鮮、肥、白、滑，喝了一口就回味悠長；魚肉味道也是滑嫩、筋道。官家被美食吸引，用飯動作都透着歡快。等到灘羊肉上來時候，他按照當地人方法用一把小刀随切随吃--果然是原汁原味鮮美。

肉質細嫩、不膻不腥，快煮一刻快速撈起加上當地細鹽不脫骨手抓羊肉，既保持了肉裏面本身汁水，又有微微嚼勁兒。

“世人都說美味十分，材料占四分。果然是有道理。”

什麽都可以吃但是很會吃白玉堂咽下嘴裏羊肉笑道：“每個地方都有其特色美食，要吃就吃個新鮮原味。”

“嗯，我們趕緊修路，等到冬天來臨時候，就可以把羊肉凍起來運到汴梁。”官家想到汴梁人大多沒有機會吃到羊肉，爹爹和嬢嬢也沒機會吃到，深切感受到修路急迫。

打小兒在家裏耳濡目染，白玉堂和展昭雖然都不過問家裏生意，多多少少也都懂一點兒小門道，一聽到官家說要把灘羊運到汴梁，經常混跡酒樓白玉堂登時有了主意，“這主意好。冬天時候凍起來就不會壞掉，可以在汴梁開一家西北酒樓。”

“嗯，就讓寧令哥負責。他今兒說要去汴梁置辦一個院子。”官家稍稍沉吟，覺得有個正經事兒給立了大功寧令哥做更好。

展昭點頭，“只要路一修起來，東西南北來往人就會多起來，各種商家都會湧現。”

“就是這麽個說法。你不是建了官辦作坊大量生産瓷器之類嗎？可以把那些不大好低價賣到全國各地，賺個薄利多銷。”白玉堂接過小張子端來羊肉面接口說道。

官家眨巴一下眼睛，慢吞吞把他出征前看到大宋買賣情況說出來，“王安石來信說汴梁郊區已經建了五個官辦作坊，但我估計目前貨量光是出海也還不夠。”

“簡單，你看這大西北木材和石頭，果物和動物，可以在這裏直接辦作坊。正好銀州城裏有很多好匠人。”

官家聽着，覺得他們方法好。随後幾天裏，大軍在做戰後休整和接下來戰事準備，每天睡好吃好官家抽空去看了看建在賀蘭山上西夏李家王陵，欣賞了銀州當地匠人高超木作手藝。

辦學、招收匠人辦作坊等等事宜也有條不絮安排了下去。

大雨帶來一系列影響逐漸退去，廣袤蒼涼大西北恢複了它金秋盛景。晴空萬裏 日子裏，天空碧藍如洗，這是最純粹大西北藍天。

清晰透亮藍天下，賀蘭山下花草樹木似乎都散發着黃黃暖意，空氣中陽光也透着明媚鮮亮詩情畫意。

黃黃樹葉像一只只舞動蝴蝶歡快在天空打着轉兒，飄飛落地。

一只白鷺在空中畫下一道優美弧線滑落到石嘴湖邊，姿态舒展優美低頭喝水；跟在豹子媽媽身後學習捕獵小豹子，乖乖和哥哥姐姐們一起藏身在枯黃高草叢裏，目光緊緊追随着媽媽撲殺小花鹿動作。

每天膽戰心驚黃河兩岸百姓看着安安穩穩黃河激動又跳又叫，縱然今年莊稼收成大減，縱然有小股支流泛濫，也絲毫沒有影響他們興奮之情。

大松一口氣父母官們歡喜感慨寫信給官家和朝廷彙報好消息，官家看着西北各地發來信件折子，站在原來西夏王宮如今銀州行宮最高處眺望四周--遍地“黃金”銀州盛景進入眼簾，他也開心笑了。

畫了一副在賀蘭山俯瞰黃河兩岸秋收夕陽圖，安排人把賀蘭山上幹酸棗、幹野葡萄、腌灘羊肉等稀奇物兒收拾妥當一呼隆打包寄到汴梁；把銀州這邊情況和他各項打算詳細告知大臣們。

而被官家一項項惠民政策刺激到銀州人？

切切實實看到了希望和奔頭，他們以自己最快速度從戰事中緩過勁來，更是幹勁兒十足。天氣一真正放晴就開始熱火朝天忙着打谷子入倉，準備種下一茬作物，準備過冬食物和衣物等等。

當然，如瓦舍這般大孩子小孩子，則是緊張準備着紙墨筆硯等物兒，對着在建設中學院目露期待。

得知官家讓他負責把西北美食搬到汴梁，把汴梁美食搬到西北各地“大事兒”，寧令哥高興打馬跑了好幾圈兒，和野利浪烈大聲喊着，“我們一起去汴梁。”

搬到早就收拾好新住處後匆忙安頓好自己梁禮和渾脫，按照時間趕到約定地方--白玉堂大哥在銀州置辦宅子裏。

聽到白玉堂詳細說了官家打算，她倆都很是吃驚，梁禮大着膽子問道：“黨項人都可以學習《詩經》、《禮記》、《墨經》、《大宋律》、、、？”

白玉堂一挑眉頭，樂了，“這有什麽不可以？和和州到靈州這一路上新學院都是一樣安排。你們若是有天分高、學好，将來還可以去汴梁國子監繼續進學，《算經十書》也可以學。”

“官家如此大作為，黨項人永遠都是大宋人、華夏人。”梁禮因為搬家各種事兒勞累，聲音稍顯低啞卻還是一樣擲地有聲，“渾脫漢文好，可以去幫忙教 授漢話，正好她也想學《大宋律》。”

“至于我，可否麻煩白少俠一次，請官家通融一下讓我進官辦作坊？”

梁禮聲音裏眼睛裏全都是毫不遮掩野心；白玉堂笑了，“既然梁姑娘有此決心，白某就給傳個話。”

官家睜着大眼睛看着白玉堂，“可以授女官？”

白玉堂看向展昭，展昭眉頭微皺，他想起宮裏那些女官們。

看似是和太監們一樣協管後宮衣食住行宮廷女官，其實都是皇帝低級妃嫔。他不想因此影響了官家名聲。

“女官暫時不要授。王大人既然在信裏說官辦作坊要招收女工，那就暫時稱呼為女工監工，或者小管事。”

官家眼睛一亮，“展護衛說對。我們雖然是官辦作坊，可是做事模式和外面私人店鋪其實沒有多少區別。就讓梁禮暫且在作坊做一個小管事。”

展昭給白玉堂遞了一個眼神，白玉堂立馬跟上，“既然是個小管事名號，官家就不要出面了，白某想個折給辦妥就好。”

“都好。既然她們有心做事，我們自當鼓勵。”官家開心說道。

雖然他不大明白為何展昭不讓他參與這個事兒，但是他一直謹記着嬢嬢和嬷嬷們男女禮儀教導，也習慣了不多問這些細枝末葉。

按照展昭他們說法，主要原因還是一個字--“懶”。

懶官家午休後爬起來用過午膳，捧着士兵們親自用馬甚至用雙腳測量出來河西走廊地形圖，包括祁連山山脈走勢、進入涼州路線圖等等細細研究了一個時辰，然後被展昭催着動一動。

不想爬山也不想逛街他懶洋洋起身，開開心心來到原來宮廷匠人處和匠人們一起商量怎麽把賀蘭山木雕成品做成量走外貿，怎麽把荷蘭山葡萄釀成葡萄酒。

日子一竄溜，刷過了五天，八月初二十八這天，紅紅大太陽一出來就被呼嘯西北風吹得搖搖晃晃。狄青将軍領着右路大軍收到官家消息後迅速攻克了宋夏邊境夏州等地，用最快速度來到銀州和他們彙合。

大家夥兒半年沒見面，這乍一見面才發現真挺想慌。

銀州行宮裏君臣見過禮後，狄青将軍歡喜哈哈哈大笑，洪亮有力聲音響起，“官家長高了，臉沒變黑一點兒，眼睛也還是一樣清澈明亮。”

周圍人聽了一愣，随即也跟着放松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