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要就抱緊

左寅有一個痛苦的抉擇擺在面前。

任務,和青山。

時譜上的點還在出現,墨門的刺客還在全國人民的族譜上游戲人生,幹掉他們迫在眉睫,可是看着隔離室中只和鶴唳說話的青山,他就覺得年輕人的形容非常形象。

蛋疼。

“部長……那頭亮警報了。”一個研究員小心翼翼的湊過來,“是不是應該……通知鶴唳準備起來了?”

左寅沉着臉:“不行,現在如果鶴唳出發了,那青山的事情就跟我們無關了。”

“為什麽?”研究員急了,“青山是我們的時譜計劃帶過來的呀!”

“如果是因為時譜出錯,他莫名其妙到了這兒,那我們有權留下他,用于修複時譜的漏洞。問題是現在他在這兒的原因清清楚楚,唯一需要解決的是他本人。”左寅壓低聲音,“他本人的價值與時譜差不多,怎麽可能我們一個團隊手上押兩個絕密?你們敢接,我還沒本事應呢!”

“那怎麽辦?”研究員一臉懵逼。

“再問問肖騰,現在有沒有把握和青山溝通!”

肖騰亞歷山大。

坐在鶴唳和青山身邊,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肩負了和青山溝通的職責,他已經成功的介紹了目前青山所處的背景,至少,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在兩千多年以後,秦朝早已不複存在。

可那些基礎的信息對他來說似乎沒什麽震動,青山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對于朝代改換科技進步毫無反應,甚至冷靜到像沒聽懂一樣,只是筆直的跪坐在床上,不停的注意着周圍的新奇的東西,順便側耳聽鶴唳說話,除了剛開始那一笑後,接着他的表情就再沒變過,統一的漠然和平淡,只是偶爾在鶴唳發神經的時候,眼裏帶點笑意。

他心急如焚,手上滿滿的是記滿問題的本子,有大概回答的卻只有十之一二,面前鶴唳和青山聊得歡快,她的語言也不标準,大多自己也能直接理解,可偏偏這些理解,讓他很糟心。

“鶴唳,你快問問,他來之前經歷了什麽?”

“哦哦。”鶴唳應得很痛快,轉頭問青山,“墨八刺到底是什麽呀,是招數,還是武器?你是第幾代啊,你會指尖針的用法嗎,那個到底是什麽東西呀?看字面意思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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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沒什麽表情,他專心的琢磨着裝藥的塑料小杯子,小杯子是透明的,又輕又薄,讓他很是着迷,他舉起杯子往鶴唳胸前湊,指了指她頸間。

“你說我的墜子啊?”鶴唳摸摸自己的墜子,很不耐煩青山的磨叽,塑料杯子都問,這得問到什麽時候去,“兩個沒關系啦。”

“都,無色?”

“水也透明啊!”

歪頭琢磨明白了透明的意思,青山嚴肅的接受了這個答案。肖騰在一邊看不過去了:“你不能這麽帶歪人家,人工和自然不一樣的,你懶得回答我來啊!”

“那你既然聽懂了你搶答啊。”

“我!”人家就問你我搶個屁啊!肖騰有時候真的是很想和面前這姑娘撕一頓,奈何自己都沖三奔四的人了,實在拉不下臉,可重任在身,又不好走開,氣得想原地爆炸。

青山完全無視一旁臉都憋成紫紅色的大百科·熱心群衆肖博士,卻也沒有搭理鶴唳接下來有關什麽“千機骨”、“一葉隐”等不知哪裏看來的名詞的求教,而是饒有興致的繼續用眼神研究小小的隔離室中的一切。

這個隔離室除了基礎設施以外,随便一個設備都是國內乃至世界醫療界最先進科技的代表,青山連手術是什麽都不知道,直接跨度到腦波監控儀器,着實有些太茫然。

沒錯,不是震撼驚訝,而是茫然,他連猜都猜不出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的,只能退而求其次,從能勉強辨認用途的杯子問起。

奈何他面前這位絕對不是個好老師。

可他也不問肖騰,不知道什麽原因。

連鶴唳都有些不明白了,如果一開始他追着自己問是因為這個世界只認識自己吧,那現在也應該明白自己不是什麽靠譜玩意兒了,明明肖騰個備胎在一旁巴巴的蹲着,他還是不搭理,那就有點奇怪了。

青山觀察了一會兒一旁的心率監視器,因為采用了無線監控,他胸口貼着薄薄的膠片,那邊心率平穩的顯示着他的心跳。

噗通,噗通。

穿越了兩千多年,陡然到了一個什麽都超出想象的地方,他心率都不帶加速的,一分鐘都不知道有沒有六十下。

肖騰發現,光用眼睛觀察青山,就已經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肯定不怕測謊儀。

他莫名的就只想到這點,順便陡然起敬。

這頭,什麽回應都沒得到的鶴唳已經快抓狂了,她猛地抓住青山的雙肩對準自己,瞪眼:“聽着,我馬上要去幹活了!現在墨門靠我養!靠我!全靠我!你得對我傾囊相授懂嗎?!不懂?就是你會什麽都得教我!教我!教我教我教我!”

說着她就晃起來,癫狂晃,晃得床都嘎吱嘎吱叫。

青山任她晃着,看着她的頭頂,一言不發。肖騰下意識的又去看心率監測,我靠,這麽被折騰,心跳還是沒什麽變化,他不由得懷疑青山身上貼的是假傳感器。

“墨門,靠你?”青山好不容易抽空平穩的問出一句話。

鶴唳搖得更厲害了:“是是是是是啊啊啊啊啊啊!十三個人,十一個去做壞事啦!我要幹掉他們啊!幹掉他們幹掉他們幹掉他們!”她放開他的肩膀,低頭掰着手指數起來:“谷雨死了,立春死了,潇潇死了,長空死了,天啦,還有雨歇風聲莺歌燕舞小滿立夏和驚蟄……好忙啊,業務好繁重,簡直就是一次屠殺呀!屠殺!”

“他們,在何處?”青山頓了頓,“你走後,并無其他無名門人。”

“在春秋,在戰國,在秦,在漢……”鶴唳一邊說一邊從左點到右。

“不是不是,不是這麽打比方的。”肖騰焦頭爛額,“春秋戰國是我們分的,他們只知道這個……青山啊,那什麽,其他刺客是到了夏、商、東西周……額,東西周也我們分的……額……周、秦……”

“秦國怎能與夏商周并稱。”青山皺眉。

肖騰愣了一會兒,向鶴唳确認:“他是說秦國不能和夏商周并稱對吧。”

鶴唳陰陽怪氣的嗯了一聲。

肖騰低頭猛寫:“m1013來時秦朝尚未一統。”寫完就開始發愁:“才三個朝代好打比方,這怎麽解釋清楚。”

“他們在夏商周,與你何幹?”青山卻似乎懂了,問鶴唳。

鶴唳深吸一口氣,拿出禮儀小姐的表情微笑介紹:“你看,你到五十年前,把我爺爺掐死了,現在我能活着嗎?”

青山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擡手指着肖騰:“我若刺秦王,他也不會坐在此處了,對麽?”

“诶差……等等……”鶴唳悚然一驚,她終于和肖騰有了共鳴,對視一眼。

肖騰都快抽過去了,他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擠開鶴唳,坐到青山面前,語無倫次:“我,我我,我和秦王,長得很像?”

青山還沒回答,肖騰緊接着連珠炮似的問起來。

“他幾歲了?過的怎麽樣?娶妻了沒,生娃了沒?長得和我哪裏像,是都像嗎?比我高嗎?聲音怎麽樣?”問着問着,也不知道他腦子怎麽想的,忽然臉色一變,“等等,你是刺客,你為什麽會見到他!?哦你和鶴唳在他小時候就見過……不對,你說我和他像!你就是見過成年的他!你為什麽見到他!?你想對他做什麽?!”他自己就狂怒起來,上前揪住青山病人服,前後晃起來。

青山還是随他晃着,這回卻是莫名的看着鶴唳。

鶴唳頂着他的視線在一旁閑閑的坐着,看起來就差一把瓜子兒,見外面士兵列隊要沖進來,才不鹹不淡的來一句:“哎呀你這是跟我接力嘛,我晃完你晃,咱倆比誰晃得快呗,來,晃,抓手臂,這樣好使勁兒!”

肖騰一句回答都沒得到,整個人感覺很不好,更讓他不好的是,士兵消了毒都沖進來把他往外拖,這讓他非常不開心:“為什麽她晃就沒事!我晃就要被拖出去!放手!放手!我不晃了!我還沒問完!我在履行我的職責!”

“啊哈哈哈,don'ina~~”鶴唳揮着小手笑起來。

“鶴小姐,請你也出去。”領頭的上尉敬禮。

“嘎?”鶴唳指着自己,“我也要走?我我我?我是翻譯啊!”

“國家指派了專家工作組,已經到達研究院,從現在起這個人已經與你們無關了,你們可以繼續你們自己的項目了。”上尉一臉冷酷。

肖騰再怎麽也是個老實文科僧,當場如雷劈,劈過後反應過來,大叫:“我要看文件!我要看批文!我要找領導!”

鶴唳直接多了,一躍往前,雙手雙腳死死巴住青山,也大叫:“我不!青山啊他們要我走!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這麽說着,她頭緊緊靠在青山頸窩裏,青山手沒處放,只能托住她的臀部,待看到士兵走過來,眼神一緊,上身不動,下身已經不經意間轉換成盤腿狀态,一腿彎着,确保随時可以站起來。

氣氛驟變。

鶴唳還在沒心沒肺的嘤嘤嘤,可除了她的聲音外,沒了被拖出去的肖騰的大叫,剩下的士兵都處在了莫名的戒備狀态中,顯得嘤嘤嘤的聲音陰森可怖,如蘭若寺的鬼泣。

之所以莫名,因為幾個士兵表情都很茫然,不知道為什麽就想防備起來,總覺得面前一男一女,不管哪個,都像是待拆的炸彈。

“出去。”青山率先開口。

“……同志。”上尉琢磨一會兒,琢磨出個稱呼,擠出個微笑,“你不要緊張,我們組織的專家是全國最好的,你有什麽問題都能解答,我們可以幫助你最快融入這個社會。”

青山垂下眼,不看他們:“出去。”

“同志,我不和你說,你和我們組長說吧,這是國家指派的,我不會和你硬來。”上尉低頭吩咐了一句,那邊應了一聲,場面就這麽僵持了下來。

鶴唳不嘤嘤嘤了,開始在青山耳朵邊碎碎念:“快呀,墨八刺!指尖針!千機骨!一葉隐!快教我呀!時間不多啊!有一個算一個呀!要親親嗎?我可以親親你呀!”說罷響亮的啾了一聲,士兵們一臉便秘。

青山僵硬了一下,雖然還繃着臉,但眼中卻有些笑意,低頭在她耳邊答:“還有千尺鎖,七步盲殺,盈缺月影陣,移山步,百裏藏秀掌……”

鶴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要要要!聽,聽都沒聽說過!我要的!要的!都給我都給我!”

“要?”

“要!”

“抱緊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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