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調查

要調查進化物的“門”,必須調查三年前的事情,僅憑他們三人的記憶,無從抓住線索,因此,得從別的信息下手。

三人前往各大報社,取三年前的報紙,之後抱回中央捕房查看,只要三年前有發生異常的新聞,皆取出來。

看着三年前的報紙,再想想眼下,他們吃驚發現,短短三年時間,上海灘俨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曾經,哪怕因政治問題,這裏充滿了各種各種暗殺、革命、和壓迫等。但在他們看來,那時的上海灘是正常的。至少,人們并沒有異變,上海灘也沒有像現在這麽混沌。再看看現在,這座城仿佛獨立于世,越發混亂。

只是,他們似乎忽略了什麽?

三人渾身一冷。

想到此,東方貓仿佛炸起了渾身的毛,他露出僵硬的表情說:“事到如今,進化物已大行其道。你們說,會不會有當權者打着它們的主意?”

閻數抖了抖煙蒂:“自然會。”

不管是革命黨,還是複清黨,亦或是別的黨派和心存野心的。誰能放過這次機會呢?

掌握了進化物和進化者,不就能制造出一支強大無比的軍隊嗎?

尤問約冷笑:“人心的欲望,比天還大。”

閻數擔心道:“我只怕,有人向宗政禮那小子抛出橄榄枝。”

尤問約翻過一頁報紙,說:“那個男人不甘心受制于人的。”他就像孤傲的鷹,翺翔于天空,俯視衆生。

正如尤問約所言那般,宗政禮是不會接受任何黨派及幫派招攬的。因此,派出人向他招攬的人,都死了。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危險,有人不敢再派人接觸。有的則派出殺手暗殺。還有的,選擇付出巨大的財富招攬。

但他們都失敗了。

在閘北華界那連片的棚戶房裏,他手下的“孩子們”将那些“使者”全部殺殺掉。小鬼挖着人腦吃得開心不已。

“我需要的是女王,而不是你們。”看着小鬼,宗政禮優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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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下半跪眼前:“主子,狩獵者在調查三年前的事情。”

宗政禮說:“派出五人殺掉他們。其餘的,調查‘女王’所在。監視好聖公會和那個日本人。”

憑直覺,東本願寺的淺見禮史是個強大的對手。

“是!”

聖公會狩獵到的雌體到底與誰相容?那人,究竟藏在什麽地方?他需要對方吸引來更多,更強大的進化物。

“調查三年前麽……”

三年前,他還生活在家教極其嚴格的宗政家裏。從小,他被授予嚴格的教育,常常受到先生的鞭打,哪怕他向父親訴苦,父親卻生氣,認為錯的人是他。長此以往,他學會了讨好先生,以至于,先生□□了他喜歡的女孩,讓喜歡的女孩落得自殺的下場。直到三年前,他要成為工具,送給黑幫換取保護時,“門”開了。進化物湧進了這個世界。因怨恨與執念,他融合了強大的進化物,成為了強者。

之後,他把欺辱他的先生殺了。

見他殺人,驚恐至極的父親要逃走時,他親手殺掉了父親,其他兄弟也不能幸免。

事後,他才知道父親為何漠視他。因為,他是同宗兄弟的孩子,那位真正的父親,在外面玩了女人生下他,而又不想敗壞名節,便扔到了這位父親的名下寄養。

他這二十年來,亂七八糟的人生糟糕至極。但也到三年前為止。

現在,再也沒有人能控制他。只有他,能控制別人。

三年前啊……

尤問約還是滿頭黑發的俊朗青年,他在法租界中央捕房做巡長。每天不是替閻數查案,就是帶着東方貓拿着槍走街串巷逮捕犯人。每天晚上回家後,還有環姨做的好飯菜。

後來,環姨改嫁了。為了讓大哥安心留學,他變賣了家裏的東西。

最後,落得一貧如洗。可即使如此,尤問珠和東方貓,每天還是開開心心的。哪怕吃着難以下咽的飯菜,也是吃得心滿意足。

到後來,都變了。

三年前那一夜後,他那頭黑發變成了灰白色,身體仿佛被吸幹了似的,枯瘦不已。自那之後,每天開開心心的小姑娘,眼睛深處,多了一份憂慮,東方貓也粘得他更緊了。

三年前那一天,改變了許多人。

中央捕房二樓探長室裏,三人一面翻找報紙,一面說着往事。閻數樂得笑了起來:“想起來,還是我把你們兩小子弄進的巡捕房。”

幾年前,他調查一起案子,見到兩個小夥子在街頭和黑幫打架,他見兩人“骨骼清奇”,于是給弄到巡捕房來作巡捕。沒多久,尤問約憑一己之力當上了華捕巡長。

尤問約也樂乎:“可不是嗎?您老那是還吓唬我們,說要把咱們送到會審公懈定罪關牢裏。”

閻數拒絕稱呼道:“可別稱‘您老’,我可還沒到那歲數。哈哈哈哈,是我慧眼如炬逮住了你們兩小子。不然還不知以後給我惹出什麽麻煩來……”

那時,知道他是前清最後一任上海道道臺的二公子,看他們家道中落,還挺唏噓的。

上海官道上,世人只知尤大公子尤問聲,不知還有個二公子尤問約。有知道的,知道他敗光了家財,卻是瞧不起的。說什麽的都有,但他并不在意。世間人言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因此,何必在意呢?除非是真有湊上到面前找不自在的,才會以拳頭教訓一頓。

翻了一天報紙,傍晚時,東方貓伸了懶腰,顯得有些困倦。閻數合上報紙道:“今晚我請你們喝酒。”

小貓兒跳得老高:“好咧!”

南市華界某商店街上,在夜晚來臨時,燈火通明。白天幹活疲憊的人到了晚上,會聚集于此吃飯喝酒。

閻數和某酒館老板是老相識了,三人到時,熟門熟路地坐下點菜喝酒。一口酒下去,興奮勁兒湧上頭,便可盡情說話唱歌喝酒,把那煩心事兒全部扔了去。

尤問約和東方貓是不耐酒的主,喝酒多年的閻數,幾壺下去,把二人放倒。喝到半夜,尤問約與醉成一灘泥的東方貓勾肩搭背與閻數道別回法租界。

午夜時,大街小巷變得冷清不少。

在他們踏進法租界時,有黑影殺來。尤問約放手,東方貓倒在地上,避開了對方刺殺。尤問約晃晃腦袋,借着昏暗的燈光,他見到了蒙着下半邊臉的三個殺手。

這三個殺手,他認出是宗政禮的手下。

抽出腰間警棍,腳下踢着東方貓:“小貓兒,小貓兒。”

卷縮着睡得死死的東方貓一動不動。

三名暗殺者攻擊,醉意朦胧的尤問約一面護着倒在地上的人,一面抵抗。身體裏的東西,又開始湧動。他空出一手莫出去懷中藥劑喝下,才制住那進化物。

三名殺手,其中兩人引開尤問約。在東方貓暴露空擋時,手中刀子便要紮進他的心髒時。突然,東方貓猛地睜開眼,接着消失不見了。

那殺手呆住了,連尤問約也以為自己花了眼。

接着,天空飛下一人影,這人生生地一以手刀碎了那殺手的腦袋。接着,身影一晃,又消失不見。再出現時,第二個殺手已死亡。第三個眼見不對,想要逃,卻逃不出他的“貓爪”。

原來,不是他眼花,而是東方貓速度太快,快到殺手還沒反應過來便殺了威脅了自己的人。

不過一剎那的時間,身影詭異的東方貓便殺掉了威脅自己的三人。在他殺向尤問約時,尤問約急忙屏住呼吸,并收斂身上的戰意與殺氣。

東方貓把臉湊過來,尤問約才發現,這小子一直閉着眼睛未曾醒過來。

潛意識裏沒發現威脅到自己的敵人後,小貓兒又倒下繼續睡。

被吓得酒醒的尤問約找回呼吸,他拎起睡得死死的東方貓磨牙切齒:“小貓兒,你差點把我殺了!”

翌日,他問東方貓可記得昨天晚上回家的事情,小貓兒貓着一張臉搖搖頭:“不記得了。但一定是二哥把我送回的家!”說完,四肢纏上他身上。

尤問約扶額:“以後,你禁酒。”

小貓兒甩着不存在的尾巴問:“為什麽啊?”

尤問約把人從身上撕下來說:“因為,你喝酒後,不僅當街撒尿還拉屎。”

小貓兒臉一綠,結結巴巴問:“那、那我昨天晚上都幹了什麽?”

尤問約笑如佛主:“你對着一姑娘撒尿,還要拉屎。要不是我扛着你跑,咱們兩個早被華界警察署的人抓走了。”

這件事,在東方貓心裏留下了很深的陰影,自那以後,不敢輕易碰酒。

把小貓兒打發去巡捕房,之後去找尤問聲護身符的事情。在樹下喂着烏鴉的尤問聲說:“快了。”

尤問約把停在椅子上的烏鴉趕走坐下:“宗政禮在找大哥,大哥小心一點。”

想來二弟知道他是進化者,尤問聲一笑:“他還奈何不了我。”

尤問約夾起一塊肉仍在地上,群鴉聚來打架搶吃。他道:“大哥是這塊被人搶食的肉。若被人發現其存在,定會被人奪走。”

擁有吸引最高階進化物的雌體,無疑是塊人人想得知的寶物。那些喪心病狂的進化者,為達到目的,什麽手段都會使出來。

“問約,即使是餌,也要有心甘情願獻出才能被對方吞噬。”他尤問聲,不是乖乖被群狼吃掉的羔羊。

“所以,為了護身符,大哥要以身做餌?”

看着大哥,不知什麽時候起,他不再戴上那副眼鏡。或許,是因為進化的原因,他眼睛裏的世界,不再是渾濁不堪。

相反,這個世界,在大哥眼中,或許清明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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