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殉情

“你不會哭了吧？我說趙盾，你還記得我們說過的話嗎？生死不負，救你是我心甘情願，你可要對得起我為你所做的，回曲沃做出一番功績。”輕扯嘴角的陳澄瞥了趙玉一眼，雲淡風輕地說道。

雙眼通紅從膝蓋處擡起，趙玉抿緊嘴唇，沉重地點了點，“定然不負此言。”

終于可以放下心來的陳澄，笑意盈盈地凝視着阿氓，“對不起，我愛……”還未說完話的他倏地慢慢悠悠地斂上眼睑，全身的力氣被瞬間抽走。

黑暗襲來前的一刻，陳澄只能瞧見阿氓驚慌失措的接着他的身體，趙玉惶恐不安地撲上來攥緊他的手臂。

他很想說完那句話的，這下又結束了，他終于能回去。陳澄淺淺勾唇地暗自忖度。

“陳澄，陳澄，不要睡啊…..”瘋狂的趙玉看着眼前毫無知覺，一臉死寂的陳澄，不停地搖晃着他，可始終未能得到一絲一毫回應。

淚流滿面的阿氓一只纖手捂着嘴唇，睜大的雙眸，晶瑩的淚珠滾滾落下，擡起另一只顫抖不已的手伸出食指慢慢地放在陳澄的鼻子下。

好一會兒，真的沒氣息，阿氓胸口提起的氣驀地一松，探息的玉手驟然一松無力地放在了陳澄的無甚血色的嘴唇上，此時此刻的阿氓已不再流淚，眼眸定定地盯着那胸前的羽箭。

玉手從陳澄的嘴巴上漸漸移到了他的胸前，突然緊緊握住了羽箭，阿氓的眼睛從傷口處游移至陳澄波瀾不驚的面容上，然後把另一只手也放在羽箭上，兩手緊握，用力向外撥。

已然接受陳澄身死的趙玉瞥見阿氓兩手握羽箭似要把它撥出來，遂驚問：“你要幹甚麽？”

充耳未聞的阿氓徑自用力撥箭，不一會兒穿透陳澄身體的羽箭被阿氓撥了出來，這般極大的痛楚他仍是無動于衷呢，不知她能趕上去嗎？

想罷，阿氓用指腹摩挲了下箭頭，平靜地看了陳澄一眼，身體慢慢地靠近他的身邊腦袋擱在他的胸膛上，真是沒有心跳呢。呵呵，阿氓輕閉雙眼一抹幸福的笑靥揚起，攥緊羽箭的手用力刺向腹部，驟然一痛，她知道成功了，夫君不要過橋，娘子現在就來。

只認為她是傷心過度是以當阿氓靠在陳澄的身體上之時，趙玉也并未多做阻攔，這一切來得猝不及防以至于趙玉來不及反應，阿氓便在他的眼前刺傷了自己。

瞥見趙玉上前來自知他想救人，阿氓輕凝趙玉，斷斷續續地開口道：“不…不要救我…我，麻煩你把我和夫君葬在…一…一起，謝謝你。”言罷，阿氓感到黑暗襲來，身體驟然一松，嘴角淺淺勾唇，真好，我永遠都能靠在你的懷裏，不要走得太快，等等我。

不得自抑的趙玉，歇斯底裏地“啊~”的一聲響徹黑夜的大海，壓抑的低泣聲在海上斷斷續續，“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橙黃色的日出在海平面上升起，映得眼前之景斑駁陸離似琉璃。日光普照大地，直曬得人暖洋洋的不複昨夜的寒冷刺骨，穿過雲層的光線灑落海面似是鋪滿一層波光粼粼的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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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把陳澄身上的錢給了那船夫，讓船夫把船開去最近的一座山上，爾後把夫妻倆人的軀體搬上山上找了一個有鮮花綻放落英缤紛的小山丘，把二人葬在那。

趙玉看着眼前只有一塊墓碑的墓地，雙膝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陳澄，這裏安靜又美想來很适合你們夫妻生活，對不起，我沒能阻止你的妻子自盡，有失你的托付。以後一有機會，我就來這裏探望你，到我百年之後必葬在此處。我想親自向你請罪，大概這樣會比較近一點，你也休想不見我，到時在這裏纏到你再認我這個好友為止。我要離開了，陳澄，保佑我吧。回見！”

輕輕地瞧了墓碑最後一眼，趙玉絕然地轉身離開，只餘下白色衣袍的影子在青蔥的參天大樹下漸漸走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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