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布藝沙發柔軟有彈性,蘇輕焰深陷進去,着地的雙腳冰住似的,渾身動彈不得。

連手上的餅幹也逐漸尴尬起來。

空氣靜得可以聽見男人指腹摩挲餅幹屑的微聲。

江行寧倒是淡定從容,在對面的沙發坐下,雙腿修長得過分,浴巾只遮到膝蓋,腿肌不似于健身房裏的誇張突兀,線條幾近于完美。

蘇輕焰百無聊賴到看完餅幹盒上的成分表以及生産日期後,提裙,起身,走至門口的時候,腳步又被身後的男聲喊住。

他問道:“叫什麽名字。”

蘇輕焰停頓半秒:“李紅。”

“多大了?”

“二十五。”

“我看過你資料。”

“哦。”蘇輕焰換了個語調,“那就十九。”

幹脆利落的承認,引得他唇際弧度勾得剛剛好,半嘲半笑,不多不少。

她連說謊都不認真。

漂亮的臉蛋恹恹的,像是在黑暗森林剛醒的睡美人,黑長直發流落至肩膀,渾身上下寫滿冷豔。

荊棘黑玫瑰,長得嬌嫩又帶刺。

那身豔俗又顯髒的紅裙,穿在她的身上,被襯托一種莫名其妙的凄美。

據說,看一個人漂亮。

連她指尖的顏色都會覺得好看。

江行寧扔掉手中滅了有一陣子的香煙,開口:“走什麽?”

他離她還有三四米的距離,神色看不出喜怒哀樂的痕跡,語調不緩不慢的,偏偏讓蘇輕焰生出三分異色,下意識往門口挪步。

因為一邊看他一邊走,蘇輕焰的腳步一時間錯亂得找不到自我。

男聲再度響起:“橫着走,把自己當螃蟹?”

蘇輕焰:“……”

大腦嗡嗡的混雜着不知所起的東西,等到男人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下半米不到,思考一片空白。

“不是要來勾引我嗎?”

不知何時,江行寧往她所站的地方走來,等她反應,男人已經近在咫尺,近得可以感觸到他身上的溫度,龐大的身軀,擋住頂方光線,陰影投落,将蘇輕焰籠罩得死死的,手邊是門,後面是牆,前方是他。

退無可退。

避無可避。

在夜陽面前,蘇輕焰是只被貓玩弄的老鼠,而在江行寧這裏,她成了大灰狼口中的白兔子。

家養貓未必吃老鼠,但狼必然不會放過兔子。

蘇輕焰随手把碎發撩起,微微擡頭,态度不卑不亢,“江先生不是沒看上嗎,我不走,難不成留下來給你看笑話。”

“誰說我沒看上?”

“看上的話,就不是這樣子了。”

他逼得更近一些,單手撐在牆壁上,将她圍得無懈可擊,語氣也重了:“哪樣?”

這還不明顯嗎。

像他這樣縱橫圈子的老油條,外界打着潔身自好的名頭,私底下不可能沒幹過吊事,擱這裏調侃她什麽?

正常男人,洗完澡,看到這裏有個送上門的女孩,嬌嬌軟軟的,看上了就親親抱抱幹正事,沒看上就攆滾蛋。

他這杆兒釣魚似的釣着,魚上鈎也不見收杆,戲耍誰呢。

蘇輕焰的內心把他罵了一遍。

連帶他的親朋好友。

連家養的貓狗也沒放過,都他媽是祖傳的無賴吧。

見她沒說話,小臉繃着,江行寧的興致燃得快,滅得也快,調整浴巾系在腰間的位置,再次摸出一根煙,一邊說道:“如果你覺得你啃餅幹算勾引的話,可以等我餓的時候再來。”

蘇輕焰:“……”

她不覺得他會吃餅幹。

也不覺得這話在給她機會。

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陽臺上,晚風透過拉開的窗簾,在房間肆意漂游,蘇輕焰感覺的自己臉龐覆了一層涼意。

半分鐘後。

蘇輕焰來到陽臺上,站在江行寧的身後。

上方的滔滔星河,前方的萬家燈火,明亮醒目,都是溫暖的光線,照得蘇輕焰一陣恍惚。

茫然地伸出手,她摟住男人結實寬厚的腰身。

他個子挺拔,她踮起腳尖,也不過才及肩膀,蘇輕焰半張臉貼着他的後背,咬着唇,壓抑的情緒不知為何噴湧而出。

曾經她也是萬家燈火中的一盞,如今,生活被狗,日過了一般。

如果蘇家還沒破産就好了。

如果爸爸媽媽還在就好了。

如果她不把夜陽帶回家……

如果有如果就好了。

被女孩胳膊抱着的江行寧,一低頭便看見她蜷起的掌心,透過五指的縫隙,可以看到紅裏透白的手掌,還有殘留的血跡。

姑娘家細皮嫩肉,弄成這樣,怪可憐的。

“我不會勾引男人。”身後是她沒什麽情緒的陳述,“如果你沒看上,直說就好了,我們都不耽擱彼此的時間。”

兩只圍繞在他腰間的小手,不安又無措,被風吹久了,指尖泛紅。

比起那些一上來就用塗着豔紅丹寇指甲的手解皮帶的女人,她确實嫩得很。

一根煙抽完,江行寧轉過身,接過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扶過她的肩膀,嘩啦一聲——

領口被拽開了。

緊接着,大手将後面的衣領也拉開了。

入目的是一個煙疤。

還有第二個,三個……

凝白的後背,對稱凸起的蝴蝶骨,無論是形狀還是顏色都是極品的存在,怎麽會有人忍心在上面留下疤痕呢。

指甲蓋大小的煙疤,大約五個,不規則遍布。

和後背的紋身相比,這種真實存在,凝聚暴力的痕跡,确實更能激起男人腦神經的某種興奮。

是變态,也是常情。

半吊着的紅裙,顏色鮮豔,視覺沖擊後,也容易迷惑大腦。

光從背影看,就如同一只剛出窩的小狐貍,媚到極致而不自知。

“夜陽是你什麽人?”江行寧突然問道。

衣物被拽得差不多的蘇輕焰聽到這個名字,好似已經麻木了,“仇人。”

晚風漫入她的嗓子,噎得她嗓音一頓,“我是他的仇人。”

說完後,她打了個噴嚏。

冷意襲來,身體比大腦先知。

見她着涼,江行寧說道:“先進去吧。”

沾有煙草味的男音落下後,他順手拎小雞似的把她拎到跟前,撈起她嬌弱的身子,騰空抱住,大手捧在她的膝蓋下方,另一只手則從後背環過腰身。

他抱她的姿勢很自然,沒有刻意占便宜。

蘇輕焰雙腳突然離了地,心髒驟停似的,下意識抓住他的衣領穩住平衡。

發現他的步伐是走向床鋪的時候,她的心不由得顫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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