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
你是誰?
誰?
精辟又簡練的三個字, 一針見血, 準确無誤, 讓對方措手不及,臉上布滿尴尬。
叫希姐的乃趙家小姐趙靜希,混跡模特圈多年, 以性感撩火著稱,人們一提起她便會想起腦子, 哦不, 是奶。
趙家雖不如以前的蘇家和現在的江家, 但好歹也算二流名門,趙靜希這些年過得風生水起, 憑借熱辣身材,熱度趕超一二線明星,哪想一回國就遭遇如此丢失顏面的事。
她安慰自己,興許是變漂亮了, 貴人多忘事,自然想不起她,何況這男人的清漠一如既往,就算想起她, 估計也不想大庭廣衆之下和她直白相認。
“江總, 我叫趙靜希。”這女人的心理素質極強,友好地掩飾住快噴出的讪意, 仍然保持甜美微笑,“你再仔細想想, 我們之前有過幾面之緣的。”
江行寧連想都不會想,更不可能“仔細”,眉頭并沒有舒展的跡象。
她誰啊。
不知道。
不認識。
他看向蘇輕焰:“你朋友?”
蘇輕焰:“不是。”
她哪來這些朋友。
“既然不是朋友。”江行寧沒多廢話,“那就都擡走,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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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先生。”
保安的架勢洶洶過來,惹事方這邊措手不及,由此殃及的夥伴們哪有剛才統一戰線的姿态,該散的散開,該避的避開,酒還沒蹭夠呢,走什麽走。
小表妹的跟班因為湊在最前方看熱鬧,被保安一抓一個準,撒腿溜的機會都沒有。
小表妹也難以避免。
趙靜希眼看着自己也快被帶走,不得不采取一些辦法,病急亂投醫,倉促道:“江總你不記得我也罷,但是你的朋友顧深遠肯定知道我的。”
江行寧微頓:“你和顧深遠認識?”
“是的,我和他認識很長時間了。”
趙靜希本想和這個男人套近乎,結果不盡人意,情不得已才這麽說。
看着沒有繼續行動的保安,和略微陷入深思的男人,趙靜希松了口氣,暗暗竊喜,看來這招還挺管用。
竊喜不過三秒。
只見江行寧側首吩咐保安道:“認識顧深遠這女的,擡遠一點。”
“好的。”
于是人被請走了。
裝逼不成反被擡走。
下場比惹事的小表妹還要尴尬。
本來該是局外人的許知意眉頭微蹙,欲言又止。
蘇輕焰以為她是被希姐所說的話膈應到,安撫說道:“她就是說着玩,你老公對你那麽好,不可能和這女的有瓜葛。”
許知意搖頭:“沒有,我只是在想……”
“想什麽?”
“她為什麽那麽大?”
“……我也想知道。”
高個子大長腿飽滿有致……這些都是長在別人身上,她們只有羨慕的份兒。
趙靜希這女的,如果安安分分,閉口不語,或者識相一些道個歉,也不會讓事态發展成這樣。
江行寧讓人把她擡走,多少是因為顧忌許知意。
雖然她腦子不好,但是老公身邊的女人,總可以辨清吧?要是扯出不清不白的事,反而更麻煩。
好在許知意并未在意,在趙靜希被擡走後沒多久便接到顧深遠電話,說要來接她,她便乖乖等着。
走之前,江行寧叫了兩個保安守着許知意,淡淡陳述:“你在這兒等他吧,我和輕焰有點事要做。”
正在用手機百度“吃什麽可以豐月兇”的蘇輕焰尚且沒聽懂男人口中的“有點事要做”是什麽事。
不會是給她切蛋糕唱生日歌吧。
垂下的小爪子被男人握緊在手,他面色雲淡風輕,帶着她往樓上走。
蛋糕不是在一樓嗎。
還是說,給她重新訂了一個?
看着百度字條上“牛奶豆漿和木瓜都不能豐……”時,蘇輕焰已經跟着男人的步伐,蹦跶到自己沒來過的地方。
反正怪漂亮浪漫的,而且客人很少,偶爾有路過的端盤子的服務生。
這是哪裏哦。
“你給我準備特殊的生日禮物了?”蘇輕焰踩上男人留在地上的影子,和他一同來到一間昏暗但有情調的房間。
她已經想象出少年時期過生日的方式了。
擺蠟燭,送蛋糕,唱歌表白?
玻璃牆上,一盞橘黃色的壁燈被拉亮。
“準備了,不過,你似乎不聽話。”男人粗略把她掃量一番。
蘇輕焰這才看見自己身上所穿的衣物,以及男人此時面上非常和諧(禽/獸)的神情。
嗯……
不知說什麽好,先給他表演個一溜煙跑?
該死……她太得意忘形,忘記自己身上穿的正是男人“三不許”的衣服。
在此之前她給他試穿的是一套泡泡袖的公主長裙,籠統端莊,雖然也挺漂亮但不像這件能突出她又浪又媚的成熟風格。
本打算在他看到之前迅速把衣服換掉,但他所說的“晚點來”,似乎有點早。
早到她現在不知該捶他腦袋還是捶自己的。
過了半晌,江行寧說:“裙子挺好看。”
蘇輕焰:“……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之前的小裙裙但在試穿的時候不小心被我灑上水,所以沒辦法只能換一件我不怎麽喜歡的。”
試圖用多字句語言來掩蓋自己的慌張和理由的不充分。
但男人敏銳捕捉到廢話中關鍵的幾個字:“灑上水了?”
蘇輕焰心虛:“嗯。”
“所以脫掉了?”
“嗯。”
微光下,江行寧的神色看不确切,隐隐約約透着寡淡的笑意,他轉身從桌上拿起一個杯子,将裏面的幾滴水灑在蘇輕焰的裙擺上。
蘇輕焰:“……你幹嘛?”
江行寧:“你身上這件也被灑上水,脫了吧。”
“……”
“我幫你?”
盡管看不出他此時有多生氣但絕對沒有原先那樣好說話,蘇輕焰咽了咽口水,判斷自己再垂死掙紮可能都沒什麽用,所以。
她雙手互抱着肩,快被人欺淩的慘兮兮模樣,“表醬紫嘛~~今天斯人家生惹~~”
不能說扒就扒。
務必要把尊嚴和小裙裙維護到底。
江行寧把杯子放下,看着她天真無邪的模樣,因為不是第一次見到所以并沒有因此而動容,倒是女孩眼底的晶瑩讓他想起一件事。
大約幾秒後。
呈現在蘇輕焰眼前的是一顆從Christies拍賣得出的微淺粉鑽戒。
戒指躺在淺白色小窩中,靜悄悄地散發人名幣的味道。
蘇輕焰知道這是枚怎樣的戒指,據說是有錢人也未必能買到純屬碰運氣以及估虛價的游戲,誰贏就是誰的。
她對鑽石的态度,和普通小石頭一樣,不好吃……興致并不大。
倒是蘇父早些年曾有意向拍下送給女兒,不過運氣沒碰上,被人買走了。
此時,買它的人正站在她眼前。
沒想到這顆鑽石兜兜轉轉還是要到她手中。
蘇輕焰還知道它還有個很俗氣的名字,叫做“The Pink Star”——粉色之星。
思索之間,戒指已經被江行寧戴到她無名指上了。
還以為他可能當衆求婚的蘇輕焰臉色不是很自然,輕咳了聲,“這個……有點意外啊。”
“哪意外?”
“這禮物有點……俗?”
蘇輕焰不是想表達這個戒指俗,粉亮粉亮的鑽石和高端奢華的只還涉及,用錢砸出來的東西,不可能不符合大衆審美,除非砸得不夠。
她想表示,他問都沒問她意見就把戒指戴上,這種行為何止是俗,還不要臉。
“俗嗎。”江行寧問。
蘇輕焰沒聽出他簡短兩個字中透出的深切意味,鄭重其事點頭,“俗。”
“那就送你一點不俗的。”
“還有什麽?”
在蘇輕焰期待的目光下,江行寧把深藍色的盒子姑且放下,随同一起放下的還有他的外套,以及不知何時松開的領帶和皮帶……
蘇輕焰:“……”
救命——
現在的她好比把一只活潑亂跳的小白兔扔進狼窩裏,裏面餓狼兇悍且無情,哪容得了她掙紮半秒,甚至不用蘇輕焰所說的那樣“三下五除二”除掉礙事的裙擺。
不需要——因為提起來就行。
後面是棕黑色的玻璃牆壁,可以望到外面,蘇輕焰難以想象自己會被他抵在牆上,而且還要如此明目張膽地……
啊啊啊我不要你送其他的禮物了,就這個戒指行了,戒指美,戒指一點都不俗!!
穿着所謂仙女裙卻沒半點仙女味甚至還凄慘地抵着冰涼牆壁的蘇輕焰欲哭無淚,揮騰的爪子只能扶着他的肩膀以維持平衡,嗓音帶着明顯的哭腔:“你幹嘛啊……外面還有人呢。”
此時的男人,暖色光線也沒把他深刻的側顏照得柔和,眼眸侵略氣息濃重,唇角噙着慵懶的薄笑,“現在慌了?”
“……”
“之前不是挺有能耐的嗎?怎麽皮帶一松你就慫?”
“……”
小孩子喜歡玩火挑釁難道您不知道嗎?您身為成熟有魅力的大男人怎麽還記上仇來了。
不知道是哪個腦子壞了的設計師把這個房間的牆壁用玻璃構造,雖然夠厚夠堅,但是再怎樣也是玻璃。
蘇輕焰一側首就可以看到對門,以及偶爾路過的服務生小姐姐。
她好想向她們求救但是又怕眼前的男人混蛋起來不是人,不顧是否有人依然我行我素。
好難。
活着真難。
就在蘇輕焰來回搖擺不定時,外面的小姐姐朝這邊走來了。
蘇輕焰的心一懸,糟了——
但是,沒有出現她腦海裏躍起的畫面,那兩個小姐姐像是沒有看到這裏的情況,直接走了。
其中有一個還是貼着牆壁走的。
離蘇輕焰只差一堵牆的距離。
居然沒看見?
“別擔心,這是單向玻璃。”江行寧慢悠悠地解釋,“裏面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裏面。”
“……這就是你幹壞事的理由?”蘇輕焰咬牙切齒。
“這不是壞事。”男人唇際勾起玩味的弧度,“我這是在送你‘不俗’的禮物。”
“!!!”
呵————狗男人!!
蘇輕焰被他摁得死死的,毫無反手之力。
大灰狼在對小白兔下手前,還會舔毛,舔順滑了,等到舒适可口的時候,再慢慢享用。
而小兔叽,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點都木有。
唯一能表現出自己具備反抗能力的,便是伸出爪子,不痛不癢地抓着他胳膊撓了撓。
這個時候,把她指甲磨平好處,徹徹底底體現出來了。
嗚嗚怎麽還有這樣混蛋,她如此單純,哪能想到這麽多,他萬事俱備只欠xx,她啥都沒有,低聲地哭了一小會,又誇了他一番。
——戒指很好看一點都不俗您老人家也是英俊倜傥風流潇灑氣度非凡且老當益壯還能再幹五六十年。
江行寧啞着嗓子問:“幾年?”
“五,五六十年?”
“你七老八十還想着那檔子事?”
“……?”
不小心把吹彩虹屁吹過了,導致他揪着話柄還不打算放過她。
反正就是被折騰挺長時間,長到蘇輕焰有種想把這個牆壁推了的沖動,至于為什麽有這種沖動呢,因為她推不動男人。
只能拿牆出氣了。
這時,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蘇輕焰累得不行,重心都是被人托着的,兩條胳膊軟弱無力,哪有空去接電話。
江行寧騰出一只手,幫她看了手機號。
陌生號碼。
他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扔開,上前一步,将後背貼着牆的女孩抱得更緊了些。
薄唇吻過她通紅的耳根,吐氣如蘭:“哭出來?”
“……你好過分。”
“嗯?”
“江行寧——!!!”
蘇輕焰險些要被他氣瘋。
但比起心頭的憤怒,第一時間觸碰的痛覺神經更能引起她的關注點,一千萬個不情願都沒用最終屈服于他和自己沒什麽控制力的大腦。
嘤嘤地哭出聲。
一聲又一聲。
好委屈啊。
怎麽還有這麽混蛋的男人,非要讓不怎麽愛哭的她哭出聲,顯得既矯情又蕩浪。
蘇輕焰沒看見自己被放在一旁的手機,一直顯示在通話中。
她只覺得這個狗男人好過分!!
擁着她的江行寧似乎在笑,可在這個時候,笑意被渲染得不正端,帶有濃濃的惡意,懲戒性地咬着她的耳角。
“放過你也行,叫老公——”
作者有話要說:
江總一壞就壞到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