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祁子瀾謝罪的動作太順溜了。
一時間祁政的怒火全卡在喉嚨口,發不出來,咽不下去,只能瞪眼幹巴巴問一句:“你說說看,怎麽就天天跑去新府邸那兒澆水?”
語氣生硬,聽着就不太好惹。
再過些日子,祁子瀾這府邸建成了,搬過去怎麽澆都成。今天祁政早早約了晚膳,祁子瀾竟還敢為了一個澆水姍姍來遲。這是主次不分。
他沒定罪,也沒說就可以翻篇。
祁子瀾就那麽跪着回話:“父皇,兒臣剛開始去那兒看看,意外發現那些花有兩天沒澆水。斷了水的花就和沒飯吃的人一樣,餓了兩天,肯定是不成的。”
祁政又問他:“那你既然發現了,讓人替你去澆水便可。為何一定要親自澆水?”
祁子瀾擡頭看向自己父親:“兒臣對心愛的花,更想要自己親手飼養。這是父皇賞給兒臣的府邸,自是每一處都要護着。是兒臣的錯,忘了時間和分寸。”
他一而再再而三請罪,用詞懇切,倒讓祁政的火氣漸漸下去了。
可以理解。
還有點隐隐的愧疚。
到底還是個孩子。
祁政不想承認,是祁子瀾那張臉,以及那誠懇的眼神,太過像他逝去的母妃。有一點點執念就一往無前,不在意流言蜚語,也不在意權勢利益。
“起了吧。先用飯。”祁政看着祁子瀾,不想再問相關的問題。
祁子瀾恭敬磕了頭,這才起身坐下。
宋公公讓人将飯菜重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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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菜早就冷了,如今這些都是剛再熱過的,有得甚至是重新做過的。
祁子瀾安安靜靜吃着飯,看着是歲月靜好。
祁政一時不忍打擾他吃飯,兩人竟是維持食不語,維持到了祁子瀾吃完。
見祁子瀾放下了筷子,祁政才再度開口:“年滿十六,有了自己的府邸,總要人給你管着府裏頭的事。”
祁子瀾不說話,靜靜聽着。
祁政慢悠悠說了正事:“譚家有一女,長相頗為明麗,看着也是溫順的性子,就是身體弱了點。我和你母後商量了一下,想為你促成這門親事,派了禦醫去看了看。身子是虛了點,但好生養着就可以。”
祁子瀾正準備開口。
祁政瞥了他一眼,硬生生接着話說了下去,沒給祁子瀾說話的機會:“別讓你母後總是操心你。這些日子她也受了不少閑話。譚愛卿雖不在刑部就職了,可他學生頗多,日後還有個嫡孫在。”
譚秩确實還有好幾個拿得出手的學生。
譚陽今後就捆綁在了他祁子瀾身後。
祁子瀾垂下眼,唇角淺淡一勾:“是,兒臣知道。”
祁政輕哼一聲,覺得這兒子還算有救,知道承得下別人對他的好意。
一頓飯吃完,身為帝王還有公事要處理,祁子瀾也需要回去準備明日的學業。祁政和他再說了兩句建府後的事,就将人給放回去了。
看着人在夜色裏,借着太監引路的燈走遠,祁政和宋公公問了一句:“你覺得小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