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過了一段日子,溫陽覺得,最近鄒昱對他變得愈發肆無忌憚。除了高中以來隐隐約約感受到的一些暧昧外,似乎正是從運動會結束後開始的。

往簡單了說,鄒昱越來越頻繁得給他帶吃的。

除了有時是自己懶得動,主動讓鄒昱幫忙買以外,即使他說不用,或是根本沒表現或者說出要不要吃的,鄒昱都會去小賣部買吃的帶給他。

買回來了以後溫陽自然是推拒,可是鄒昱不依不饒,嘴上說着是不小心買多了,自己也吃不下了就幹脆讓溫陽幫忙解決,而當溫陽想要給他錢時他也不要。

一次兩次倒也罷了,第三次時溫陽已經感覺奇怪,然而事不過三,當鄒昱第四次把他不需要的吃的放在他桌上時,溫陽還是擡頭有些無奈地和鄒昱表達了拒絕:“自己吃多少就買多少,你天天買這麽多是閑錢太多沒地方花嗎。下次別一下子買這麽多然後再塞給我了。”

鄒昱當時只是對他眨了眨眼,應了聲:“哦,下次我注意着。”

然後過幾天再次像是沒有聽過這番話一般繼續買一堆吃的塞給溫陽。

溫陽:“…………”

他腦洞大開,簡直要以為鄒昱是不是發現自己的喜歡,然後借着給他塞吃的撐死他,讓他以後一看到鄒昱就會想到被零食支配的恐懼,借此斷了他的心思。

除去買吃的這種小事再往大了說,五一假期之後,學校組織去了附近的S市春游。

兩人一個房間,溫陽自然是和鄒昱分到了一間。

第一天晚上的時候,隔壁房的齊凱文和體委來他們房間一起打游戲,結果打着打着就将近半夜兩點了,兩人本就是洗過澡過來的,這會兒實在是困到不行,連隔壁房間都懶得回,直接在其中一張床上擠擠睡下了。

他們占了鄒昱的床,那鄒昱只能和溫陽擠一張床了。

學校組織出游的酒店本就不大,床也就不是很寬,兩人都平躺在上面的話稍嫌擠,他們就商量着都側躺着睡。于是溫陽面朝着窗,鄒昱面對另一張床,背對背的側躺了下來。

溫陽本來最困的時候熬着打游戲,現在已經過了最困的那個點,反而更加清醒,這會兒也不是很想睡了。

再說了,鄒昱就躺在他身後啊!

他貼着枕頭的耳朵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飛快,害怕鄒昱也能感覺到,他拼命想讓自己冷靜,卻始終平複不下來。

沒法,他只能強迫自己緊閉着眼,不去想身後的人。

閉上眼後腦子裏就開始數羊,數完1000只羊後沒睡着又開始數水餃,數完水餃還沒有要睡着的跡象,他尋思着要麽自己默背下古詩詞總能睡着了吧。

就在這時,他好不容易開始遺忘身後的人的存在的時候,那人卻有了動靜。

溫陽不敢睜眼,只是聽着後面的動靜,身體卻緊繃了起來。

他聽到身後的人似乎在翻身,大概是平躺了下來,因為他的背上感受到了一絲熱意,大約是對方的肩膀。

不過只一瞬,對方就移走了,像是怕被他發現似的。

又安靜了一會兒,溫陽以為他大概只是睡的時候翻個身而已,結果又窸窸窣窣得有了小動靜。

溫陽:…………!!

溫陽雖然看不到身後,卻是感覺背後的人似乎靠近了自己。

因為兩人用着一個枕頭,所以鄒昱頭移動過來後枕頭陷下去的感覺是最明顯的。這個情況下溫陽全身的感覺都好像變得更加敏感,他隐隐約約覺得背後的溫度似乎也提高了。

就好像是鄒昱此刻正隔着衣物貼着他一樣。

溫陽不敢動,甚至不敢睜眼,他就這麽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卻聽後面傳來了一句輕聲的“晚安”。

溫陽心想:這是真的可以不用睡了。

再比如說,六一兒童節那天放學,下了地鐵後鄒昱喊住了溫陽,讓他在原地等一會兒,溫陽雖然疑惑但也照做了。

只見鄒昱小跑着往他家方向的路口過去後拐了彎不見了蹤影,過了一會兒又出現,手上多了根糖葫蘆。

鄒昱快步地走回溫陽身邊,把糖葫蘆遞給了他。

溫陽在看到這根糖葫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很精彩,從呆楞到嘴角抽搐,繼而又冷漠了下來換上了嫌棄。

溫陽沒接,說道:“你買這個幹嗎?這總不會又是吃不下了讓我解決吧。”

鄒昱又把糖葫蘆往前遞了遞:“專門給你買的,今天不是兒童節嗎。”

溫陽無語:“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鄒昱笑說:“別這麽老氣橫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多老。”

溫陽對兒童節本就不感冒,就跟情人節什麽的一樣,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日子。

他依舊沒接,鄒昱幾乎要把那糖葫蘆抵到他嘴巴,他向後躲了躲,說:“又膩又硬又難啃,拿在手上還挺傻逼,要吃你自己吃呗。”

鄒昱沒管,又是那句話:“買都買了。”

說着就拉過溫陽的手硬是把糖葫蘆塞給了他,撓了撓頭,又說:“祝我們溫陽小朋友永遠14歲,一直過兒童節。”

溫陽嘴角抽了抽:“我覺得不是我永遠14歲,倒是你返老還童到3歲嬰兒了。”

鄒昱一直都辯不過他,直接無視,送完糖葫蘆就紅着一張臉,跟他說了句“明天見”後直接轉身走了。

只留下溫陽一個人站在地鐵口,不知所措地看着手上的糖葫蘆。

從地鐵站走出來的高中女生經過他身邊時還回頭看了他兩眼。

一瞬間溫陽的尴尬癌就犯了,拿着根糖葫蘆就快步往家走,經過垃圾桶時想丢但又不舍得,只得在路上三下五除二地啃完了。

包裹在外面的糖漿果然很硬,吃起來一點都不方便,但又很甜膩,咬到裏面的山楂又泛出一絲酸味。

就這樣,溫陽過了他這輩子最不明所以,卻又莫名甜膩膩的一個兒童節。

再再比如說,到了夏天,天氣越來越熱,大家都紛紛穿起了短袖。

地鐵依舊很擠,不過少了衣物的體積總歸是要比冬天的時候如同北極熊遷徙一般的感覺好很多的,空調開始像不要錢似得吹起了冷風。

溫陽依舊習慣性地站在門與座位之間的夾角,這個位置可以讓他感到安全感。

以前鄒昱都會和他一起并排站着斜靠在門上,最近他發現鄒昱更多的變成了站在他面前。

到了換乘站後,換做以前的話,別人往裏擠的時候,溫陽都會盡量擠進角落,保證自己與對方之間維持一定的空隙,再不濟的話也可以把書包背在前面做個緩沖。

貼着別人的背會讓他感覺很糟糕。

而現在,鄒昱站在他面前的結果就是,即使他一直往後縮,鄒昱随着人群不斷地往前擠,很多時候都和他幾乎相貼。

有的時候溫陽頭往後靠在車廂上,順便提醒鄒昱,讓他往後一點別貼着自己,鄒昱也只是一臉無辜地看着他說:“退不了,太擠了,沒法。”

有的時候列車晃動,溫陽是靠在車廂上的倒是還好,鄒昱後面貼着人群前面微貼着溫陽,腳上站不大穩,就一手撐在溫陽身側的門上,可也幾乎是相當于把溫陽圈在了懷裏。

大家都穿着短袖,即使鄒昱不是故意,有時還是會因為列車的晃動而皮膚相貼。

溫陽覺得,這時候即使地鐵公司把空調調到冰點可能也救不了他身上的燥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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