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除夕那天,兩人都對新年晚會沒什麽興趣,各自吃過晚飯後就早早地窩進房間挂着語音電話。
雖說如此,兩人也就是開着免提做其他事,偶爾說說話。但這種有個人一直陪在身邊的感覺卻是從未有過的。
溫陽這啪嗒啪嗒的按着鍵盤聲打着游戲,鄒昱突然問他:“以前除夕你就一人打游戲嗎?”
溫陽勉強分個心回答他:“是啊。不然還有什麽事做。”
鄒昱有點難過:“你都不全身心地陪陪你男朋友嗎?”
溫陽聽着這話咂巴了幾下,直接關了游戲,關了手機免提拿起來湊耳邊,笑着說:“你這是在撒嬌嗎?”
鄒昱滿意了,一點都不害臊地承認:“是啊親愛的。”
溫陽在空調房一陣惡寒,拿着手機躺在床上,有點寵溺地問道:“那男朋友還有什麽嬌想撒的嗎?”
鄒昱琢磨了一下,說:“你去年都沒給我發過年祝福短信。”
溫陽突然覺得自己莫不是在哄三歲孩子:“懶了,浪費時間浪費精力,等收到了再回呗。”
“再說了,”他補充道,“我以前給別人都是網上百度的,給你的可都是真情實意單獨發的。”
“真情實意?”鄒昱找到了點反問道,“要是真情實意你也不會加一句‘喜歡你’的?”
溫陽在電話外翻了個白眼:“我哪敢啊親!”
鄒昱當然也不是真的要翻舊帳,就想撩撩溫陽。他輕笑了聲,說了句:“我不也是沒敢。”
還剩十幾分鐘就到新的一年的時候,外面已經陸陸續續放起了煙花,溫陽起身拿着手機坐到了窗邊的矮桌上,對着手機問道:“你那兒能看得到煙花嗎?”
鄒昱低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多着呢,噼裏啪啦的快聽不到你講話聲了,怎麽?”
溫陽看着離他近在咫尺的幾束煙花說:“你房間是朝南的吧?”
那邊想起了啪嗒啪嗒的拖鞋聲,然後似乎是對方拉開了窗簾,接着鄒昱回道:“是啊。”
溫陽問他:“你看到有個橙色的煙花了嗎?挺大的。”
接着立馬接上:“現在是紫色的了。”
鄒昱順着他的話找去,看到偏西南方向的紫色煙花,應道:“看到了。”
兩人就這麽看着同一片煙花靜靜地都沒有說話,溫陽這邊外面客廳電視機的倒數聲隐隐約約傳來,數到零後在窗外有逐漸爆發趨勢的煙花聲中對話筒說了句:“新年快樂。我們已經在一起兩年了呢。”
那邊鄒昱在室外,耳邊噼裏啪啦的鞭炮聲比之前更加清晰。
他将話筒調到最響,盡力忽視噼裏啪啦的鞭炮聲,捂着一邊耳朵,另一只聽着耳邊溫陽軟糯的聲音。接着他勾了勾嘴角,同樣回了句:“新年快樂。出來看煙花。”
溫陽聞言一驚,還以為是鄒昱直接來他樓下找他了,趕緊随便套了件外套踩上鞋就跑下了樓。
下去之後卻沒有看到對方人影,他反應過來,看着北面的方向。
聽筒裏隐隐預約響起那邊鄒昱“叭嗒”一聲按下打火機,接着是快速跑開的輕微喘息聲,煙花飛上天的爆炸聲緊接着傳來。
鄒昱擡頭看着說:“最大的這個,看到了沒?”
溫陽看着那邊随着聽筒裏的聲音一道在天上炸開的煙花,笑道:“看到了。”
接着又接了句:“很好看。”
等這陣煙花放完,溫陽喊住那邊要上樓的人:“你等等,我也給你放一個。”
他三步并兩步跑上樓,從他爸每年都會備着的煙花裏挑了一個,又拿了個打火機。
再出門前他|媽問道:“怎麽一副這麽開心的樣子?還高興下去放煙花了。”往年溫陽一直都對放煙花的行為嗤之以鼻,只覺得吵,所以初中以來就沒和他爸下去放過煙花了。
溫陽在玄關穿着鞋,知道鄒昱通過放在口袋裏的手機也在聽着,有意說給他聽:“嗯,是十六年來最開心的一次跨年。”
兩人在外面各自吹着冷風,心卻都是熱的。然後一起看了第二場、溫陽放的煙花。
放完之後還是立馬就回了房間吹空調。睡前挂斷電話前,溫陽感嘆:“還好家裏住得近,還能‘一起’看個煙花。”
那頭鄒昱“嗯”了一聲,說:“明年開始一起看吧,真人的。”
末了又加上一句:“年年看,歲歲看。”
一下子高中生活就這麽過了一半,又到了體委在班會裏熱情宣傳讓大家踴躍報名比賽的日子。
“同學們!又是一年運動會!去年我們班拿了兩枚金牌兩枚銀牌一枚銅牌,可謂是碩果累累。雖然知道大家對于運動會可能沒有太大的熱情,但這已經是第二年了!明年大家高三必定不會有過多時間精力花費在運動會上,所以今年,可以說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了!作為學生時代最有意義的活動之一,如果沒能參加一次為班争光的話可是會抱憾終身的啊!為了老來回憶少年時代時沒有任何後悔和遺憾,大家一定要踴躍報名!”
動員的話都幾乎與去年性相差無幾,讓溫陽突然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錯覺。
直到體委喊道:“溫陽!去年你拿了第一的1000米,今年也來一發?”
和鄒昱相處久了,溫陽現在也變得越來越敢說,越來越會拒絕人:“拒絕!你剛才都說機會難得了,這個機會我願意讓給其他沒有參與過,将來會抱憾終生的同學。”
體委又去勸別人,溫陽突然想起去年身邊那人總是慫恿着自己報名跑步,拿筆頂了頂旁邊的鄒昱:“你去跑。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專注讓我跑步。”
即使是男朋友的要求還是比不過不想比賽跑步的懶惰。鄒昱拼命搖了幾下頭:“去年我不也比了跳遠了,跑步還是算了算了,沒必要。”
溫陽嫌棄地斜視他一眼:“切,辣雞。”
結果最終體委沒能成功将這個重大任務交給別人,只得親力親為上陣殺敵,不是,上場跑步。
運動會當天,入完場後兩人跟着做到自班的位子上。操場邊的觀衆席位是一層比一層高的,一共三層,兩人擠在最上面一排座位,還正好正對太陽。陽光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大家都紛紛低頭用手遮着。
溫陽眯了眯眼,也一樣低下頭,左手幾乎要把整張臉都擋住。另一手剛掏出手機解鎖,旁邊鄒昱戳戳他說:“還記得學農那天我們出去,回去被體委說了嗎。”
溫陽想了想便想起,那天他們出去表白花了太久時間,回去時體委槽了句“你們倆是私奔去了嗎”。他點點頭,不明白鄒昱問這個的用意。
接着鄒昱一臉笑地說:“我們真的私奔吧!”
說罷也不等溫陽的回答,不顧他還在犯愣,一把拉過他遮着臉的手,從班級座位後面跳了下來。
本來各班入場後就是自由活動,這會兒溜走也沒什麽關系。座位上的人大多面對着操場那面,于是他們大大方方地牽着手,沿着座位背面朝教學樓走去。
溫陽本就在剛剛列隊進場時被太陽曬得臉有些紅,還沒恢複過來就聽鄒昱說起要私奔,一瞬間也不知道臉上的紅暈是剛才還沒褪下的熱度還是此時因為害羞而新染上的。
他木楞地提醒鄒昱:“今天雖然管得松但是出不了校門的……你不會要翻牆吧。”
溫陽心想要是真去翻牆,管你私奔還是逃學,自己還是別陪着一起發瘋的好。
鄒昱回頭瞥了眼他,在心裏腹诽了一句“終于輪到我來斜視你了”,說道:“想啥呢,沒有要出校門。”
聽了這話溫陽反而更奇怪,那你還能私奔到哪兒去。
鄒昱帶他進了圖書館,因為今天運動會的關系,圖書館裏只有一個看管的學生。鄒昱像是輕車熟路地牽着鄒昱到了頂層,又走到樓梯間往上爬了兩層。
溫陽知道圖書館倒是有個天臺,不過據別人說不能上去。這會兒鄒昱帶着他往頂樓走,還以為是天臺開放了,誰料鄒昱就帶着他走到無路可走的樓梯盡頭,直接席地而坐了,說:“就這了。”
溫陽看了看周圍,再去拉了一把通往天臺的門,果不其然是鎖着的。
不過這樓梯間牆上倒是也開着幾扇大窗子,陽光不偏不倚地照進來,待在這兒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卻又不如在外面刺眼。這邊離樓下的圖書樓層有些距離,本就沒有人聲的地方仿佛安靜得全世界都只剩下了他們兩人,這麽看起來倒的确是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再作一下,還有一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