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念]

屋外白茫茫一片。應該說整個世界都是灰白一片。

我本該在洪水中就死了的。

鳥啼花落姹紫嫣紅都與我無關了。

我本是平凡的周航，但在遇見先生後便成了不普通的周九良了。

你相信命運嗎？

一日三餐，日升日落，琴瑟和鳴，生老病死。

我從未想過我會來到京城，從未想過我會遇見先生，從未想過我會忘乎自己。

十六歲。

我從未見過如此眉清目秀的人，尤其是那雙眼睛，目似朗星，天上的星星也不過如此吧。一襲墨綠錦袍襯的人明眸皓齒。我喜歡看你穿綠。

我也愛上了柳，愛上了花草，愛上了穿綠的人。

是你把我從深淵救了回來，給了我重新的人生，重新的名字。

“九良，閉上眼！”

那天你嬉笑着從外跑進屋，眼睛裏閃着光，吵着嚷着要給我驚喜。

我只好閉上眼睛，把手交給了你。

你怕我偷看又伸手捂上了我的眼睛，我能跟你一樣嗎，我說到做到，絕不偷看。

我知道走出了院子，跨過了小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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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眼上的餘熱散去。

突然的“重見光明”讓我眼前一暈。定睛一看，居然站在池塘中心的五角亭子裏。

“喜歡嗎？”你眨着眼睛問我。

喜歡，喜歡！

“我知道你喜靜，這是我給你修的，得空就來這彈弦兒吧。”

風兒吹過，五角的風鈴叮叮鈴鈴清脆悅耳。

“孟哥，這是什麽鈴？”

“這叫驚鳥鈴。”

涼亭內彈弦唱曲兒，你坐在石凳品茶逗鳥。這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誰說我喜靜，我只是喜歡靜靜的和你在一起。

你最愛吃我做的蔥油面，我一連半月一天三頓都做給你吃。我自己都快吃吐了，你仍然樂此不疲的吧唧着嘴讓我再來一碗。

當初我娘要教給我做，可我卻總是貪玩耍賴皮。

現在只能自己摸索着嘗試了，一下午，在你吃完了第五碗面條的時候終于沖我伸了大拇哥。

可我卻陪着你繞着花園跑到了太陽落山。

你愛雪天。

每到入冬總望着天盼着下雪，卻又怕冷的不行。總是手腳冰涼，小暖爐湯婆子放了一被窩都不管用，你總是裹着被子跑來我屋和我擠在一起。聽着你沉穩的呼吸聲我才能入眠，我也愛上了冬天。

本以為我會永遠陪着你守着你。終究還是敗給了命運。就算她不來求我，我也會把你交給她抑或是她。我的命運就是在臺上捧你，陪你走過最難的日子。

我只好換上了跟你相配的大紅長袍，死也死的順心一點吧。

我看見了你登臺成角兒大紅大紫，這樣就夠了。

你伴我成長，我陪你成角兒。

可我還是不忍，我不忍忘記那雙溫柔的眼睛。

不忍忘記你的聲音。

不忍忘記你跟我撒嬌叫我九良。

不忍忘記你送我的花花草草給我修的涼亭挂的秋千。

不忍忘記你。

耳邊總有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喚着我的名字。

是你嗎？你有在想我嗎？在舍不得我嗎？

孟哥，我想你了。

我只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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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哥……

周九良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只覺得嗓子嘶啞的難受。

床榻的簾子，屋裏的擺設都很陌生。但撩簾進來的人…周九良擠出一個笑容，沒錯了。

“九良！”孟鶴堂端着藥碗剛一進屋就見床上的人對着自己笑，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上前環住了周九良。

“我就知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孟哥。”周九良輕輕拍着孟鶴堂的後背，“對不起。”

“你就是對不起我！”孟鶴堂猛的一下直起身子，“你讓我掉了多少眼淚！”

周九良望着面前胡子拉碴瘦了一大圈的孟哥心疼壞了。

“對不起…”

“好了，別說了。”孟鶴堂輕輕拍着周九良的後背，“你怎麽那麽傻呢…”

傻到連我都不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是根據兩位角兒的合照、段子腦洞大開寫的。現實的兩位在彼此心裏肯定是親人一般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