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的也只是和雪莉聊聊天了。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沒多久,客廳裏就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她們倆同時閉嘴,随後就聽見了輕輕的關門聲,由于安靜,漸漸走近的腳步聲十分明顯。
這房間的門開着,約瑟夫從門口探進了一個腦袋,看見清醒着的艾米時,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差不多該醒了。”
他說話的語氣十分熟稔,就好像艾米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一樣,艾米一改在雪莉面前的輕松,冷淡地看着約瑟夫,一句話都沒說。
“就算你露出這樣的表情,也看起來十分迷人。”約瑟夫将手裏滿滿的塑料袋放在了門口的地上,然後笑嘻嘻地走到了艾米的醫療床邊上,伸手想要摸艾米的臉頰。
艾米厭惡地轉過了臉,約瑟夫對于她這麽明顯的拒絕就沒有剛才那麽溫柔了,他的手頓了頓,然後用力捏住了艾米的下巴。
他的手勁挺大,還有點燙,約瑟夫臉上的笑容還是很燦爛,居高臨下地看着艾米,輕聲說:“艾米,你逃不了的。”
艾米使勁掙紮了一下,手铐和欄杆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甚至還讓醫療床稍稍挪了挪位,約瑟夫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這才松開了她的臉,轉而抓住了艾米的手腕。
手铐的邊緣并不平滑,在艾米睡着的時候它顯得十分寬松,但是掙紮的時候它粗糙的邊緣足以磨破艾米的手腕。
“不要傷害你自己。”約瑟夫的手在艾米慢慢滲出血絲的傷口上摸了摸,艾米的手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約瑟夫似乎對于艾米的這個反應非常感興趣,他用力地捏着艾米纖細的手腕,放到了自己的嘴邊,然後輕輕舔了一下艾米的傷口。
他的口腔溫度十分高,這種令人惡心的濕熱感覺讓艾米忍不住皺起眉頭,但她的所有反感似乎只能讓約瑟夫更加興致勃勃,他盯着艾米的臉,緩緩地将艾米的手放回了欄杆邊上,垂着視線露出了一個微笑:“艾米,你要知道,福爾摩斯從來不是障礙,只有血液的結合才能讓兩個人真正屬于彼此。”
“我兩次的生命都是我媽媽給予我的,也是她教會了我,血液是人類最精華的部分。”約瑟夫輕輕地握住了艾米的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滑動,“我的怯懦曾經讓我止步于世俗的眼光,但後來我明白了,追求真理的道路總是充滿艱辛的。”
他對于艾米這副冷淡中透着恐懼的表情十分受用,擡手輕輕地摸了摸艾米的臉頰,這一次艾米沒有再躲開,他心滿意足地收回了手,彎腰從塑料袋裏拿出了一瓶藥水和一根針筒,将藥水從艾米的手臂注射了進去。
他的技術非常娴熟,如果不是場景不對,艾米甚至要誇他比醫院的大部分護士技術都要好。
沒過多久,艾米就覺得眼皮沉重了起來,約瑟夫站在她的床前,彎腰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溫柔地說:“好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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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當你們看見更新的時候,我正在外面和基友浪嘻嘻嘻嘻嘻
寶貝兒們勞動節快樂XD
☆、反殺
上午的時候,約瑟夫給雪莉挂了個吊瓶,順便給艾米插進了取血的針管,随後站在她的床邊仔細地算了算她醒過來的時間,這才放心地出門。
然而即使約瑟夫已經盡量誇大了艾米的抗藥性,他仍然低估了。
他出門後沒多久,艾米就醒了過來,麻醉藥并沒有給她帶來什麽不适感,就像是剛閉上眼睛又醒過來了一樣,這感覺甚至讓艾米覺得渾身舒坦,她又躺了幾分鐘才睜開眼睛轉頭看向雪莉。
雪莉的邊上有個輸液吊杆,裏面的透明液體慢慢地滴落,她察覺到了艾米的目光,慢慢地轉過頭來。
今天是個晴天,這會兒的光線顯然比艾米上一次醒過來要亮得多,艾米的視線更清晰了,她能夠清楚地看見雪莉臉上那不健康的青白色。
還有她裸-露在外的手肘內側深淺不一的針口,有些看起來已經有點時間了,有些還挺新鮮,還有一個看上去剛剛拔-出針,還在往外滲血珠。
艾米下意識地朝自己的手臂看了看,一根針管正插在她的右手肘窩裏,還貼着醫用膠布,針管末端連着一根細細的管子,一直通到了放在牆角的一個玻璃瓶子裏。
雖然提前醒了過來,但是麻醉藥的藥效還沒有完全過去,艾米大部分的知覺都是遲鈍的,對于右手的異樣毫無所覺。
她動了動手,然而這掙紮除了引起手铐和欄杆撞擊發出聲之外沒有任何作用,甚至還讓血液流得更快了。
艾米躺在床上歇了口氣,麻藥除了讓她沒有知覺之外,還讓她對于肢體的掌控有點失控。
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艾米稍稍恢複了一些感覺,她不敢再拖下去了,雖然她相信夏洛克肯定能夠找到自己,但是她可不能确定約瑟夫會在那之前就給自己來一個“血液交融儀式”,這真是想想就覺得惡心。
右手插着針管,顯然是沒法動的了,艾米動了動左手,剛才磨破皮的地方和手铐粗糙的邊緣再次摩擦,這感覺簡直讓人背後冒汗。
她努力放松左手的手指,将手铐的邊緣靠在護理床的欄杆上卡住,然後一點一點朝外磨,為了讓這手铐更順滑地脫落,艾米甚至還時不時地轉一下手腕。
艾米的骨架小,約瑟夫買手铐的時候也不是挑選最合适艾米手腕的大小,大約過了十分鐘之後,艾米終于把左手從手铐裏給抽出來了。
麻藥的效果已經完全過去了,粗糙的手铐磨得她滿手都是血,艾米疼得滿頭都是汗,從頭到尾卻咬着牙一聲都沒吭,圍觀了全過程的雪莉簡直有種感同身受的疼,她皺着眉頭朝艾米的方向看了過去,卻看到艾米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左手,甚至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棕色的雙眼亮得像在發光。
艾米甩了甩手,将上面的血随意地甩到了一邊,然後反手撕開了醫用膠布,将針管拔了出來。
長長的針上還帶着血,由于艾米粗暴的拔針方式,傷口還冒出了血珠,不過艾米來不及在意這麽多了,她弓起身體去解腳上的繩子。
她已經能聽見外面大門鑰匙的聲音了。
不過對付這人,單手應該也沒多大問題。
……
雷斯垂德他們是在第二天一大早發現艾米失蹤的,畢竟艾米前一天晚上回家的時候還非常正常。
然而第二天早上,清潔工發現了艾米掉在地上的手機,報了警,大家這才知道艾米失蹤了。
遇到這事,雷斯垂德第一時間出現在了221B,夏洛克這會兒已經坐在客廳裏了,看見雷斯垂德進來的時候,微微挑了挑眉,沒等對方說話就猜到了什麽:“艾米失蹤了?”
雷斯垂德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憋了滿肚子的話都沒能說出來,只好把嘴邊的話嚼吧嚼吧又咽了下去,然後沒好氣地将手機從口袋裏拿了出來,扔給了夏洛克。
夏洛克擡手接住了手機,拿在手裏掂了掂,然後塞進了自己口袋裏,他看起來并不着急地問:“你們還沒找到羅伯茲的落腳點?”
“沒有。”雷斯垂德有點憋屈地回答,“沒那麽快。”
“快?你真的刷新了我對‘效率’這個詞的認知,”夏洛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語速極快地說,“他的選擇不外乎那麽幾個,他爸爸他媽媽外公外婆等等直系親屬名下的房子。”
“查過了,沒有。”雷斯垂德飛快地回答,夏洛克也沒停頓地繼續說了下去:“那麽還有種可能,就是他曾經的被害人,并且是被害人已經買下,或是長期沒租出去的房子。”
這工程量說大不大,畢竟每個被害人在警局都會有存檔,但是蘇格蘭場每年非正常死亡的人有那麽多,他們并不确定約瑟夫殺的究竟有誰,那就意味着都要查。
不過這好歹是有了方向,總比翻一遍倫敦全部的監控要好得多。
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他們終于圈定了幾個可能的位置,并且派出了警員去營救人質。
夏洛克并沒有參與他們的分工,但是卻旁聽了他們的調查結果,他一邊聽,腦內一邊模拟出了倫敦四通八達的街道,警員們每報出一個地址,他就在腦內演算這個地址的可能性,最終他也圈定了一個目标。
而由于他無組織無紀律,夏洛克比這群紀律嚴明的警員們到達得還要早。
這是一個有點年紀的公寓樓,裏面的設備也不夠完善,看上去有些破舊了,這裏的公寓屬于一個六年前被害的男人,由他的女兒繼承,但是那位女士早已經在國外結婚生子,這幾年從沒回來過。
夏洛克走到了三樓,站在樓道裏就聽見了其中一間公寓傳出來的打鬥聲音,他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了門。
然後他就看見艾米用左手小臂死死地壓住了約瑟夫的脖子,将他整個人抵在了門上,右手拉着一張東倒西歪的護理床的欄杆。
艾米的左手全是血,頭發也亂糟糟的,外表十分狼狽,但約瑟夫在她面前看上去毫無還手之力,她甚至還有閑心轉過頭來對着夏洛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睛裏充斥着迷人的活力:“嘿,中午好啊,夏洛克。”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得我又疼又爽23333
艾米才不是個等着人來救的小公舉呢!人家是個自救的真勇士!
和編輯商量下來,這本下章開始入V啦~如果我寫得完的話,明天早上有三章并一章歐!感謝大家的支持啦!
V後我也會努力寫變态的!【似乎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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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首發
由于對夏洛克的信任, 雷斯垂德也同樣選擇了這條路。
警員們沒比夏洛克晚多少到達, 差不多夏洛克前腳剛到, 他們後腳就踏進了這裏。
然後他們就驚呆了。
雷斯垂德第一個反應過來,拔出槍指着約瑟夫:“舉起你的手,不要亂動。”
有機靈的警員已經在邊上打電話給急救了,還有幾個提着槍小心地接近了艾米他們。
艾米一直到警員将約瑟夫控制住才松開手, 她朝後退了一步,背抵在了那張護理床的邊緣, 轉過頭看向夏洛克, 露出了一個笑:“我可是期待着你來個英雄救美呢, 結果你就站在那不動?”
雖然艾米的力氣比一般人要大得多, 但是剛才單手把約瑟夫這個大男人給按在牆上這麽長時間也耗費了她不少力氣,這會兒也有點累,再加上她剛才用力拽護理床,右手也被手铐給磨破了, 能不動她就懶得動。
夏洛克也不靠近, 就現在空蕩蕩的客廳中央,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我可沒看出來你需要救援,你的肢體語言明明寫着‘走開, 看我表演’。”
“夏洛克……”艾米無力地叫了一聲, 癟了癟嘴看着他,“夏洛克,我可是被害人,還是受傷的被害人。”
夏洛克的視線從她滿是血的左手上掠過, 似乎還想要說什麽,艾米趕緊說:“我的意思是你這時候應該說點好聽的。”
于是夏洛克幹脆不說話了,雙手插着口袋,動了動嘴角,露出了一個輕松的微笑。
他們的對話讓在場的警員都忍不住想翻白眼,索性他們很快收拾好了約瑟夫,這位原本以為十分難搞的連環殺手并沒有任何反抗,只是坐在地上安靜地看着艾米,十分順從地任由這些警員把他铐起來,直到被警員架起來了,他才說話:“艾米,每當我以為這就是極限的時候,你總會讓我更愛你一些。”
艾米終于将視線從夏洛克身上挪開,臉上柔和的表情一下變得冷淡起來,她看着約瑟夫,動了動右手,手铐和欄杆發出了碰撞的聲音:“所以鑰匙呢?”
約瑟夫的視線忍不住在她的傷口處頓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對着艾米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被我扔了。”
一左一右架着這人的警員沒再讓他說下去了,帶着他快步地走出了公寓,約瑟夫轉過頭來看着艾米,一邊笑一邊說:“我們會再見面的,艾米。”
不過即使沒有鑰匙,這個手铐也照樣能夠打開,警員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他們還遇到過不少情侶的情♂趣把手铐鑰匙丢了,最後只能報警開鎖的情況呢。
他們身邊沒帶工具,不過這也不難,他們直接就把護理床的欄杆給卸了下來,等到救護車來的時候,艾米的右手雖然還戴着手铐,但好歹另一邊沒東西了。
房間裏的雪莉被綁在輸液椅上快兩周了,再加上一直在輸液和抽血,她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即使被警員解開了繩子,她也沒法自己走路,最後不得不由兩個警員擡着那張輸液椅将她帶下樓了。
艾米甩了甩右手的手铐,跟在雪莉後面慢吞吞地走出門,經過夏洛克身邊的時候,她伸出右手抓住了夏洛克的風衣外套,側過頭朝他笑:“一起下去呗?”
夏洛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外套,艾米手上的血還沒幹,在外套上留下了一個十分明顯的手印,艾米時刻注意着他的表情,對上他目光的時候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
夏洛克側過了身,和艾米面對面地站着,随後緩緩地從口袋裏抽出了手,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擡手将艾米額前的一縷頭發順到了耳後,又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轉身就想走。
艾米眼明手快地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領,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臉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撩完就跑,不帶這樣的——你知道我喜歡你的吧?”
夏洛克垂着視線看她,一句話都沒說,一副十分高冷的樣子,艾米完全沒有退縮,和他對視了幾秒之後,直接踮起腳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艾米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這一下直接就在他的嘴上咬出了一個血口,夏洛克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嘗到了血腥味,他臉上的表情卻非常放松,也沒回答,直接就轉身走下了樓。
艾米看了一圈在場的警員們,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你們看到了吧,他沒拒絕我。”
警員簡直想翻白眼,艾米也沒指望他們回答,說完就直接轉身,跟在夏洛克身後走下了樓梯。
他們到達樓下的時候,雪莉已經由一輛救護車送去醫院了,她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收到了十分嚴重的創傷,單靠救護車裏的設備沒有辦法治療,而艾米的傷勢雖然看上去很吓人,但全都是外傷,再加上她的精神狀态非常好,只要簡易地包紮一下就沒問題了。
下面的警員早就已經拿出了工具,小心地把她戴着的手铐給截斷了,讓她的雙手重獲了自由。
艾米愉快地坐在救護車的車廂門口,單方面和夏洛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雖然夏洛克五句裏就挑選着回答一句,不過她還是覺得挺高興的,當醫生走過來的時候,她十分主動地将左手伸了出去,臉卻還朝着夏洛克的方向。
戴着口罩的白大褂看了看她的手,直接将一整瓶的雙氧水當成自來水一樣倒在了艾米的左手上,而為了給傷口全面地消毒,他隔着薄薄的醫用手套,時不時地給艾米的手翻個面,艾米的傷口面積比較大,他用完了兩瓶藥水才解決了一只手,這位置太容易擦碰到了,醫生消完毒又給她綁了繃帶上去。
艾米本來和夏洛克說得挺高興的,結果醫生這雙氧水一倒,她瞬間閉嘴,疼得渾身哆嗦了起來,這簡直比她掙脫手铐的時候還要疼,而且醫生就像跟她有仇似的,倒藥水的速度非常慢,過了五分鐘才終于給她包紮起來。
醫生給顯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邊給她綁繃帶一邊教訓她:“消毒就要消得全面一點,不要怕疼,忍着點——另一只手。”
艾米不說話了,夏洛克也不主動說話,插着口袋站在一邊,臉上隐約有點笑意。
右手的傷遠遠沒有左手嚴重,醫生也就沒有再繼續折騰,很快就給她包紮好了,最後叮囑了幾句:“這幾天手不要碰水,等過幾天結痂了就好了,癢也不要撓,容易留疤。”
艾米點了點頭,她的兩只手被這醫生包得跟粽子似的,還挺能唬人的,至少雷斯垂德從樓裏出來的時候就被吓了一跳,他朝着這邊走了過來,盯着她的手關心地問:“這麽嚴重?”
“還行吧,幾天不能碰水而已。”包紮完的傷口就已經沒那麽疼了,艾米又露出了笑容來,視線看向了夏洛克,“我最近租約也快到期了,這次正好換個地方住。”
雷斯垂德的視線跟着瞄向了夏洛克,夏洛克對于艾米自說自話的程度已經深有體會了,雖然他不打算反對,但是也不能放任艾米這麽信口開河:“你的租房合同應該是一年的吧?”
“是的呀。”艾米看着他,嘴角翹了起來,“但是我下周剛好到半年,上個月就已經跟房東說了我要搬出去,本來這兩天我就準備問問你和哈德森太太了,你們要是不同意的話我還有時間去找房子。”
說着你們,艾米的目光卻直勾勾地盯着夏洛克,而且認識哈德森太太的都知道她是不會反對的。
雷斯垂德簡直要給艾米豎大拇指了,這家夥先斬後奏學的真好啊,行動力簡直太強了……不過能夠看上夏洛克的本來就不是一般人,這麽想一想,艾米做什麽他都不覺得奇怪了。
“夏洛克?”艾米該軟的時候絕對能放得下身段,她軟綿綿地叫了一聲,伸出包成粽子的手去拉夏洛克的袖子,右手的傷沒那麽嚴重,因此沒有全包起來,還剩下幾個白生生的指尖露在外面,她坐在救護車車廂後面,輕輕晃了晃腳,仰着頭看着夏洛克,“所以你答應嘛?”
艾米本身長得就十分纖細柔弱,看上去十分好欺負,不然也不會成為各類犯罪分子青睐的對象了,她這會兒露出甜甜的笑容,簡直讓人心都軟了。
夏洛克沒回答她,而是看向了雷斯垂德:“你有什麽事?”
吃瓜探長沒想到這火就燒到自己身上來了,他看看艾米,又忍不住看了看夏洛克嘴上的傷口,幹脆和這兩位拜拜了,讓他們自己內部解決得了:“我就先回去了,約瑟夫還需要進一步審問,這兩天應該就能結案,你們也辛苦了,早點回去吧。”
樓上剩餘的警員很快就下來了,人齊了之後,警車沒多久就開走了,醫生也沒好氣地把艾米這個輕傷病人趕下了救護車,開回醫院去了。
只剩下夏洛克和艾米站在原地。
夏洛克雙手插着口袋站在原地,上半身左右轉了轉,看着身前的艾米,似乎在思考什麽,過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了:“我在思考的時候有時會拉小提琴。”
“我聽過啊,你拉得很好聽。”艾米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說。
“有時候我一整天都不講話。”夏洛克微微低下頭看着艾米,臉上的線條很放松。
“我知道……”艾米終于領會了他的意思,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讓自己不要露出太誇張的表情,然後舔了舔嘴唇回答,“我好歹也跟你相處了一個月了,現在問能不能接受,是不是有點晚?”
夏洛克比艾米高了大半個頭,這會兒逆着光站着,灰色的看上去居然有些溫柔,他看了艾米一會兒,就轉身去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回貝克街了。
夏洛克剛敲響221B的大門,哈德森太太就立刻來打開了門,看起來像是一直等着他們會來,她連人都沒看清就叫了起來:“夏洛克,艾米怎麽樣了?天吶,你的衣服怎麽了?!”
艾米剛才滿手是血的時候,抓過夏洛克的衣服,這會兒他風衣上有好幾個血手印,看上去十分可怕。
沒等夏洛克回答,哈德森太太就自己切換到了下一個話題:“你的嘴又是怎麽了?”
她這話剛問出來,自己就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年輕真好啊,這麽激烈。”
夏洛克嘴上的傷口早就不流血了,只是剛才在出租上有點發癢,他忍不住舔了幾下,這會兒看着就有點腫,他擡手摸了摸傷口,然後一本正經地放下了手,對自己的房東太太說:“我找來跟我合租的人了。”
他說完就直接上樓了,他這一走,就讓出了站在他身後的艾米,艾米朝着這位可愛的房東太太揮了揮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笑眯眯地說:“下午好,哈德森太太。”
“歐,我可憐的艾米。”哈德森太太心疼地抱了抱艾米,小心地沒有碰到她的手,“沒事吧?”
“沒事,只是外傷而已,不過這幾天就要麻煩你了。”艾米的心情非常不錯,和哈德森太太說說笑笑地走上了樓梯。
“你真是要吓壞我了,你和夏洛克合租的話,是不是就不需要樓上的房間了?”哈德森太太迅速地換到了下一個話題。
說到這個,艾米有點遺憾地說:“那恐怕還是需要的,我倒是不想要,但是夏洛克不同意啊。”
哈德森太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了她無聲的鼓勵,然後将她推進了二樓的客廳,自己走下了樓:“你應該還沒吃東西吧?我去準備點吃的。”
艾米道了謝,一轉頭就看見夏洛克将風衣脫了下來,放在沙發背上,他的身上這會兒只穿着一件灰色的絲質襯衫,這件衣服的領口處也沾了點血跡。
他擡手解開襯衫的袖子,視線瞟過來看着艾米,又平靜地挪開了視線,看向了自己的扣子:“什麽?”
“啊?”艾米一句話都沒說,完全沒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你看起來有很多話想問,要問什麽?”夏洛克将兩只手的扣子都解開了,然後舒服地坐在了自己的沙發上,閉上眼睛仰着頭回答。
艾米還真有些問題要問,不過這些都是關于案子的,她原本不想那麽煞風景的,但是既然夏洛克都這麽說了,她就選了最不明白的一點。
“約瑟夫的目标是我,為什麽拿別人的血包?”艾米對于這點一直不能理解。
夏洛克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将指尖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閉着眼睛回答:“他拿的當然是你的,并且他在看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就盯上你了,他拿給你的表格就是錯序的,但是給你的驗血标簽卻是正序的,因此你的獻血袋和驗血結果是對的上的,但你的信息就和別人調換了,那天人多,這操作起來并不困難。”
“你遇到犯罪分子的概率實在是太大了,”夏洛克不得不承認這一點,這也是為什麽他會允許艾米接近自己的重要原因之一,“這很有趣,而且我實在是看不出你有什麽特別的。”
艾米一直沒有說話,夏洛克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答,低下頭來睜開了一只眼睛偷偷看了看,艾米已經坐在他對面的那張沙發上睡着了。
……
約瑟夫的案子證據确鑿,缺的只是他作案的細節和所有受害人的信息,蘇格蘭場把他帶回去之後就加班加點地審訊他。
從在公寓裏被抓開始,他在行動上就毫無反抗的想法,但是在口供上九沒那麽配合了,除了剛開始承認了自己罪行,他之後一個字都沒有說,不管負責審訊的警員說什麽,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他坐在審訊室裏,對着那扇單面玻璃說:“我要見艾米。”
審訊的警員晾了他一會兒,過了一個多小時才進去,不等他說話,約瑟夫就對着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記得每一個被我殺死的人,只要見了艾米,你們問什麽我都會說的。”
警員沒有立刻回答,約瑟夫笑眯眯地說:“我可打不過艾米,而且你們都在外面聽着,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站在審訊室外面的警員都對艾米有印象,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多諾萬對于艾米的好感并不多,她覺得艾米每一次都能夠出現在犯罪現場是一件讓人非常費解的事情,但是她更讨厭犯罪分子:“他在跟我們談交易?”
雷斯垂德也不是很願意讓約瑟夫再見到艾米,雖然他對于艾米的心理承受能力十分信任,但是要讓被害人去直面犯罪分子,那麽警方究竟是有多無能?
但是除了這樣,他們找不到別的辦法來撬開約瑟夫的嘴,在僵持了一整晚之後,雷斯垂德還是撥打了艾米的號碼。
艾米這幾天一直泡在221B裏,時不時地和夏洛克一起接待一些奇奇怪怪的委托人,但是這裏又沒有什麽大案子,有些人純粹就是來耍人的。
在送走了一個希望他們能夠幫忙找貓的委托人之後,艾米一聽見雷斯垂德的請求就趕緊答應了。
夏洛克對于這種案子結束後的解密游戲并不是很感興趣,他想要的消息已經全都推測出來了,剩下的那些對他而言無關痛癢,但是這兩天找來的案子實在是太沒意思了,他覺得還不如去警局旁聽呢。
半小時之後,艾米和夏洛克警察廳門口
雷斯垂德親自将他們送到了審訊室,審訊室的大塊單面玻璃讓他們站在外面就能清楚地看見裏面的動靜,牆角的監控也能讓他們看見玻璃裏看不見的角度。
“辛苦了,他怎麽樣?”雷斯垂德問兩個輪班守在審訊室外面的警員,所有人都知道坐在裏面的是重犯,因此這幾天加班大家并無怨言。
警員搖了搖頭:“連姿勢都沒有變幾個。”
艾米對于要直面約瑟夫并沒有任何壓力,她甚至還有心情轉頭去看夏洛克:“既然出來了,我們一會兒去一次超市?”
雷斯垂德完全沒法把超市和夏洛克聯系在一起,他簡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