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養貓 ...
喬慕意在視頻這邊, 輕輕眨了眨眼。
許辭修的那句話好像還在她耳邊回蕩。
他為了她，打破了太多規矩，做了太多以為他永遠不會做的事......
喬慕意感覺自己的心魂在那一瞬間, 好像被這句話收割了一樣。
而言語也好像一并被收割, 所以喬慕意張了張嘴, 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還像以前那樣打趣？喬慕意做不到。許辭修讓她感受到了一種被珍重的感覺，而她無法用這種感覺開玩笑。
于是她只好沉默以對。
而許辭修好像本來也沒打算等她的什麽回複。他平靜道：“高考前幾天，學校給你們放假，是讓你們調整心态的。我建議你，主要把自己的狀态按照高考的時間安排來調整。準點作息, 準點做模拟卷子, 每天晚上放松, 适當看看錯題, 其他的都不要再想了，沒意義。”
喬慕意輕輕“嗯”了一聲。
許辭修在那邊看着她。這個女孩從看清了他手裏的車票後就再也沒怎麽說話，許辭修突然有點後悔，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給喬慕意增加壓力了。
但他也說不明白是為什麽, 他會那麽想要告知喬慕意自己即将回到她身邊。那種沖動一點也不像許辭修。
看來他的心态也要調整啊......許辭修想着, 便道：“所以，你早點休息吧, 晚安。”
喬慕意終于擡起頭看着他, 微微笑着，輕聲道：“晚安。”
許辭修的晚安有魔力。喬慕意本來以為自己會緊張到睡不着覺，然而她沾着枕頭就睡了。
第二天晚飯後, 喬慕意家的門鈴響了。
紅姨去開門，看見許辭修，高興得嘴都合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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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辭修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平靜跟紅姨解釋着：“紅姨，我回來看看喬慕意的高考情況，就呆兩三天，所以我就不回家了，借住一下我寒假住過的房間。”
紅姨連連應着，忙不疊要把許辭修的行李送回房間，又惦記着趕緊通知喬慕意，可是忙壞了。
聽見動靜的喬慕意從餐廳走了出來，看着許辭修，笑意不自覺就挂上了臉。她一貫愛笑，但在許辭修面前，笑好像更加容易，也更加貼近“開心”這個單純的本質。
許辭修打量着她，點了點頭，道：“看上去情況不錯。還有一天就高考了，緊張嗎？”
“還行。”喬慕意道，“我作息已經調整過來了，今天按照高考的時間表做了一下語文和數學，明天再做一做綜合和英語，就該上考場了。”
許辭修應了一聲，望了一眼喬慕意的晚餐，又道：“這兩天飲食清淡一點，保證食材的新鮮，不要吃刺激的，葷素搭配要得當......”
“許師兄——”喬慕意忍不住開口，含笑慢悠悠地打斷許辭修，“你心思也太細膩啦！要不我請你做我爸的家教，教教他怎麽做個好家長？”
“別鬧。”許辭修輕聲道，語氣裏有一種很淡很淡的寵溺感。
也不知喬慕意有沒有聽出這種感覺，只是她臉上的笑更加真實了些。
她扭頭看了看窗外，夏日的夜降臨的晚，薄暮時分的暑氣收了些，天空的霞光把雲彩染成了色調瑰麗的天鵝絨，最是怡人的好時候。
喬慕意想了想，對許辭修道：“許師兄回來還沒顧上吃飯吧？正好，我和你一起出去走走，你去吃飯，我散散步。”
“好。”許辭修答應了。
兩個人出門時，剛好紅姨從客房出來了，看着他們的背影，笑意很深地喃喃道：“哎呦，許老師的行李幹脆別帶走好了，以後來了多方便！”
許辭修和喬慕意兩個人就完全不知道紅姨的“心願”了。
他們兩個人出了喬慕意居住的小區，沿着路走上幾百米，就到了他們城市的一片湖泊邊。夕陽映在湖面上，如撒了一把碎金，偶有晚風拂過，吹皺了湖水，那金色的光就瞬間調皮了許多，在湖面上躍動着。
喬慕意望着眼前這美景，真的感覺到壓力啊情緒啊都好像被這晚風、夕陽和湖水給抹平了不少。
她身邊，許辭修認真看着這個女孩。夕陽的光芒已不算強烈，但正好落在喬慕意那邊。于是女孩隽秀動人的側臉，在光裏變成一道剪影，許辭修看不清女孩的眉眼，卻愈發感受到她身上洋溢的喜悅和溫暖。
這種感覺像是溫度、顏色或者某種清新的氣息，很輕易就穿透許辭修的身體表面，在他的五髒六腑、四肢百骸間溫柔地流轉，最後直抵他心口。
而他也因為這種感覺，感受到更加的寧靜和自然，于是許多話很自然就說了出來：“喬慕意，你......有沒有想過未來？想象自己會在哪裏，做什麽，和......什麽人在一起？”
喬慕意聞言從夕陽裏轉身，看着他，笑着，愉悅道：“我當然想過啊！”
她像小孩子一樣，貼着湖堤墊腳走着，語氣也透着些歡快：“很小的時候，我想自己未來會是個超級英雄......哈哈哈，和別的女孩不一樣是不是？後來上學了，我就想當個流浪的街頭藝人，只要混過每個早晨和晚上就行，自由和快樂最重要嘛！”
許辭修沉默着，他覺得喬慕意的想法都挺不切實際的，但他不想打破女孩的每一種幻想。
而喬慕意卻在這時停了下來，從堤壩上跳下來，落在堅實的地面。她的話也突然變得更加踏實：“再後來......應該就是遇到許師兄後，我就慢慢開始想得更加......現實一點。比如，想考U大藝術學院，學美術，畢業後當個插圖畫家，養一只貓......也許兩只，免得他們孤獨。然後......遇到一個喜歡的人，而他也喜歡我，于是兩個人開始過一種平凡的小日子。”
她說到最後，望着許辭修的眼神裏好像藏了更多沒有說出口的話。然而許辭修想要認真去解讀時，喬慕意忽然把視線若無其事地錯到了一邊。她笑了笑，道：“你瞧，人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學會不做夢.......不過說不定等踏入社會，我會發現我現在以為很現實的東西，都是難以企及的夢想呢......反正我認識的工作黨們都是這麽跟我說的。”
許辭修沉默了一下，也把頭轉了過去，和喬慕意一樣看着湖面。他輕聲道：“生活就是這樣，總有很多無奈......無論過去還是未來。”
喬慕意沒說話。她覺得許辭修的話好像也是若有所指的，但她又不敢細問。
兩個人這樣肩并肩安靜地站着，喬慕意不知怎麽就想起她在網絡上認識的一個朋友，和她傾述過的暗戀經歷。
那個女孩喜歡一位學長很久了，并且總覺得好像學長也對她有意思。後來女孩鼓起勇氣表白了，結果學長平靜而幹脆地拒絕了她。
後來女孩就對喬慕意說，許多事只是我們以為那樣罷了。
喬慕意現在想到這件事，她覺得對自己是個告誡。她垂下頭，輕輕笑了笑，在笑自己。
只是這一低頭，喬慕意就看見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多了一個安安靜靜的小影子。一只橘色的小貓，看上去髒兮兮的，還很瘦，完全沒有“大橘為重”的風範。看見喬慕意注意到自己，小貓也沒有躲。他猶豫了一下，又擡腿往這邊挪了兩步，看上去對喬慕意很是友好，甚至有點依戀的感覺。
喬慕意笑得更深了，她嘟囔着：“生活确實挺多無奈的，但是說不定哪一天，老天就會突然滿足你一個願望——比如我覺得，我好像可以提前養只貓了。”
許辭修聞言扭頭，就看見喬慕意蹲了下去，沖着小貓張開雙臂，語氣很溫柔：“咪咪，到我這裏來呀！”
許辭修緊緊盯着小橘貓，他怕喬慕意被野貓傷到，身體不自覺就進入到一種防禦狀态。如果真有什麽事發生，許辭修可以保證自己第一時間就撲上去，把喬慕意保護起來。
然而他并不打算阻止喬慕意和小橘貓接觸。他看着小橘貓微微炸起的毛被夕陽映襯得更加毛乎乎的感覺，看上去像個帶着光圈的小精靈。
小精靈在遠處停頓了三秒，像是在評估眼前這個女孩的友善程度一樣。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一路小跑，撞進了喬慕意的懷裏。
喬慕意臉上的笑更加燦爛了，她抱起小橘貓，回身對許辭修喜悅道：“我有貓啦！”
許辭修低低應了一聲。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夢想成真”的時候，一個人從心底裏溢出的幸福，可以有怎麽樣的感染力。
養貓只是喬慕意小小的心願之一，而被實現的時候，她滿足的樣子如此可愛。
許辭修忽然克制不住地想，他想為了喬慕意的這種模樣，滿足她的一切心願。
喬慕意此時才不知道許辭修在想什麽呢，注意力都在小橘貓身上了。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這個小家夥，看着它沖自己“喵嗚”了一聲，很用力的。她回頭問許辭修道：“許師兄，你說他是不是餓了啊？還有他髒兮兮的，我是不是應該帶他去洗澡啊？還有還有，我是不是還應該帶他去體檢一下......”
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許辭修卻也不着急，只是望着她，平靜地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們先帶他去寵物醫院吧。”
“可許師兄你還沒吃飯......”喬慕意低聲道。
“小貓更重要。”許辭修道。
喬慕意怔了一下。其實她本來想說，她自己帶着小貓去寵物醫院就好了，反正是她的貓。
但許辭修要求要和她一起去......
喬慕意垂了頭，她望着小貓，笑了，輕聲道：“好啊......”
所以，這算不算是她和許辭修共同養的小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