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和鬼王決鬥??”餘笙愣了一下,眼皮一跳,“殷……鬼王也在這裏?”

溫久點頭默認了,見餘笙發愣,拿起熱毛巾,自然而然地湊近為他擦臉,還非常順手地用一手擡起餘笙的下巴,以便動作。

雖然只是那個真溫久的分神,算不得本體,但眼前的溫久雙目依然沒有焦點,‘看’東西的方式借用‘天目’,需要判斷細節的時候要借助觸覺,被熱水蘊熱的指腹輕輕擦過臉頰皮膚,動作輕柔。

餘笙舒服地眯起眼睛,輕舒一口氣,而後猛然反應過來,慌忙抓住毛巾,“诶等等……怎麽好意思讓你做這事,我自己來就好。”

溫久笑了下,并未堅持下去,而是轉身拿了梳子,又繞到餘笙身後為其梳理,“前輩不必客氣,就當是替我師尊接受了吧。我見前輩很是親切,總讓我想起師尊,當年我便是這樣伺候他的,如今只是有些懷念那段悠閑平靜的日子。”

這話說得,就像是一個失了父親的孩子,看到個與父親相似的人,便忍不住想要親近,以此纾解心中孤寂思念一般,實在讓人心疼得緊,無法拒絕。

更何況餘笙本就是他師尊,心一軟,便由他去了,這時代的人頭發都忒長,他也是很久沒正經好好梳過了。

至于原本的身份,能不能瞞下去,劇情被改變的後果,餘笙心裏還沒底,得等到系統從忙碌裝死狀态回來通知才行。

等到洗漱差不多時,溫久悄悄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前輩,趁着展笑天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将靈寵藏下的點心吃了吧,放久了該壞了。”

餘笙老臉一紅,“咳,這個,不太好吧。”

對哦,靈寵是溫久的,自己和團子一起藏的東西,溫久肯定最清楚不過。展笑天說得不錯,靈寵受溫久指使的可能性是真的高。

餘笙心裏慶幸,好在那團子看着傻乎乎的,只知道聽人話做事,不然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怕他沒面子,溫久還在一旁給臺階下,“祭祀之事講究心意,我相信這麽多年過去了,以師尊的心性定然已經不在鬼界徘徊,這些食物若是埋了、上供了,他定然享用不到,只是浪費。若是他還在,也會看不得這些東西遭白白浪費,寧可讓前輩您代他吃了。”

好有道理,餘笙在一邊點頭,覺得自己若真死了,的确會寧願讓別人替自己吃了,也不想浪費。

“您也與師尊熟悉,定然也知曉他的性子。”溫久繼續道。

不,最了解你師尊性子的,還是好徒兒你啊。

餘笙本就不是臉皮非常薄的人,被灌了一耳朵迷魂湯,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态,笑呵呵地與溫久擺了桌子茶水,一樣樣從懷裏拿出點心。

“既然是這個道理,那溫公子不如一同享用吧,我一人也吃不了這麽多,當初藏了……也同樣是不想浪費。”

“好。”溫久在桌前坐好,動作優雅,舉手擡足都規規矩矩,不像個常年坐在高位的人,倒像是個貴家公子或是儒雅書生,一切鋒芒格外內斂,這一點,與當初餘笙撿到他時一模一樣。

只是今日的這份規矩、受禮,又更放松肆意了三分,平日裏喜歡用筷子夾斷成小塊吃的糕點,猶豫一下放了筷子,直接用手拿着咬了。

餘笙在一旁偷偷瞄他,也很自然地放了筷子上了手,頓時感覺還是這樣吃着舒服,眼角美滋滋地帶了些笑意。當年他在外面做‘玉央子’的時候,可沒這樣放松做自己的機會,無論走到哪裏,旁人的視線總會落在身上,讓他站也僵硬、坐也筆挺,做什麽都放松不下來。

即便無人議論,也會在他人投來驚訝視線時感到不适。連修為都遇到瓶頸,後來變成了白發老人的身份,才一舉突破。

溫久吃得慢條斯理,片刻後朝他眨眼,“今日之事,便是我與前輩的秘密了。若是展笑天問起,便說已經代他埋在墳前了。”

餘笙又是面色微僵,他方才腦子裏都是殷妄之也在懸崖上面的事,此時又覺得就這麽吃了東西,考慮不夠周全了,糕點是展笑天的,道理再多,也是未經同意就吃了別人東西,和單純的吃掉祭品不太一樣。

到底是清楚自己就是他們師尊,有點繞不過彎子。可溫久在自己的建議下已經成了‘共犯’,這時候再改主意,好像有點白蓮了……

他舔舔嘴唇,“若是他發現了,我便說是自己吃的,讓他對我生氣便是,你們本就關系不好,就別再鬧得更不愉快了。”

溫久笑得開心,“前輩,您是天性如此呢,還是看在我是師尊之徒的份上,才如此……善良?”

餘笙想也不想道,“自然是因為後者,我若是善良之輩,便不會避世隐居這麽久了。”

等到杯子還剩兩口,餘笙一飲而盡,說了句稍等便拿着空杯子往外走去,來到洞府門口,擡頭看天。

懸崖之上,仍人電閃雷鳴不斷,劇烈程度遠超以往,像是要生生将這天地都撕裂了般的架勢,再加上地勢特殊,位處三界交接點,更是變數多多。

他倒是不擔心倆主角的安危,不打算上去攙和,一個是因為主角們都有金手指,另一個是因為心裏逼數比較足,心知自己這個‘高人’身份其實沒那麽厲害,修為高,卻缺乏輸死搏鬥的實戰經驗,好好活着才是硬道理。

餘笙看了兩眼,晃得眼暈便不看了,而是站在雨幕前,伸手接了兩滴水,看看聞聞。

嗯,果然不是酒,天空也沒飄紙錢。畢竟沒到自己祭日吧,所以就算打雷下雨,下的也不是美酒靈水之類的。

若是放在以前,他都會借助自己高超的修為與反應速度,唰唰唰在雨裏動作一番,将墜落的部分雨水收到杯中慢慢嘬飲的。這事情看着不難,其實非常考驗人的手速、眼力、修為以及心理素質,畢竟從那麽高的空中落下的水,又小又快,還要保證讓其保持潔淨,更有碎紙錢、雜亂無向的風幹擾,一般人還真做不好。

餘笙嘆氣、搖搖頭,拿着空杯子回去繼續吃吃喝喝。

溫久好奇心丁點不重,見餘笙回來,也不多問,什麽事都沒法似的繼續。倒是餘笙有些好奇了,笑着問他,“不怕我剛才是去勸架?”

他原本以為,溫久會立刻起身阻攔的,還想好了怎麽安撫解釋,在他看來,溫久比較老實沉穩,定然會分析利弊,不讓自己去冒險。

溫久搖搖頭,指着自己的雙眸,“我能瞧見,前輩的情緒很鎮定,也很放松,所以并不擔心。”

是天目的能力了。

餘笙點頭,而後說道,“你的真身還在上面吧。”

雖說天目是他給的,但是具體能開發到什麽程度,靈活運用的效果,他并不很了解,系統附帶的說明他也沒仔細看過。

溫久點頭,“我有試過勸架,但失敗了,在打架這方面,我不是很擅長。”

這話是謙虛了,三界之內,也只有開過挂的主角能與溫久有一戰之力。

“不過,前輩關心的話,溫某願意将實際情況展現一番。”

說罷擡手,拿出了一個扁圓的法器,看起來像個陶瓷隔熱墊,盤子大小,擡手一揮,法器上便出現了動态的畫面。

這個法器餘笙認得,名為‘雙鯉鏡’,兩人同時拿着便能單向傳播畫面,非常實用,此時更是像實況轉播一樣,将懸崖上方的情況清晰展現。

他起身挪到溫久身旁,法器豎立在桌面上,邊吃邊看。

只見懸崖之上,殷妄之一身黑衣,陰氣化龍,展笑天一身金紅長衫帶甲,劍氣逼人。

懸崖邊上,一個剛被救下,傷勢頗重的陌生青年風中淩亂、瑟瑟發抖,約莫就是那個剛被救下的主角十號,緊張地往向‘鏡頭’附近,顫抖着牙關詢問了什麽,可惜聲音無法傳遞過來,只能看到口型。

而後,不知青年聽到了什麽回應,嘴角抽了抽,神情微微扭曲。

溫久适時解釋,“他問我拿的是什麽法器,是打算勸架還是打算幫哪邊。我告訴他,我拿的只是‘雙鯉鏡’,用來看戲的。”

餘笙扶額。怪不得十號會有如此反應,從他的角度來看,自己跟溫久一定像極了吃飽了撐的人吧……

又好奇道,“這個人看起來傷得好重,可他為何不跑?”

溫久揮揮手,畫面變幻,天空的打鬥消失,變成了懸崖邊緣的景象,日朗風舒,主角十號被逼得退無可退,眼看要被打下懸崖時,殷妄之從天而降。

殺氣騰騰、陰氣遮天蔽日地,提着刀就沖主角十號飄飛過去。

見此來人,主角十號喃喃了兩個字,看口型很好猜,似乎是‘鬼王’二字,随後他眼中的掙紮、不甘、怨恨……盡數化作絕望,腦門上仿佛寫着‘死定了’三個字,未等殷妄之來到近處,就轉身打算主動跳下去。

至少這樣也許還能留個全屍,魂魄也可順利完整的轉生。

然後殺氣就更重了,剛邁出半步,就被殷妄之一把提了起來,拎着領子痛罵一頓。

後面似乎專程來圍剿主角十號那群人,被殷妄之的氣勢一懾,齊刷刷後退三步,戒備又警惕,為首的還刀尖向下握在手裏沖殷妄之說了幾句話。

溫久在一邊負責旁白,“他和鬼王打招呼,以為鬼王也是來殺他的,提出想與鬼王合作,将那小子身上的什麽東西二八分,若是鬼王想煉魂,他們還自願提供法器相助。”

餘笙:……

畫面裏,殷妄之眼神陰冷,随手一抓,便放出幾道黑鞭似的陰氣,黑衣人紛紛倒下不動了。

最後,鬼王的視線轉向手裏的主角十號,那視線比方才看黑衣人時更加陰冷可怖,甚至寫滿了嫉恨與濃烈殺意。十號絕望無比,打算自爆,被鬼王一掌拍中,沒死成,想咬舌自盡,被卸了下巴,想拿手裏藏得暗器自殺,被卸了手……

一套折騰下來,傷勢更重了,而且疼得發抖,這時鬼王才冷笑一聲,開口沖他說了什麽。

溫久繼續道,“鬼王讓他不準死,好好活着,事後會送他去該去的地方,他當時好像誤會了,我們是打算找個好門派收留他的。”

餘笙一陣無語,心想殷妄之這樣兇別人,不把他當成變态殺人狂就不錯了,一點都不像是去救人的好嗎,“對了,你當時一直在旁邊記錄這些畫面?”

溫久點頭,“是啊,我一般負責善後、治療,以及保留證據。”

“什麽證據?”

“被害人遭受他人追殺的證據,以及我們是去救人,而非綁架挾持的證據。”

餘笙:“……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來晚啦抱歉,本章發二十個紅包給大家~

明天開始日更三千,每天晚上九點更新!

本來想寫到二徒弟出場的,結果不小心浪大了,吃了一整章……

殷·超兇·妄之:再敢尋死,就讓你後悔出生在這世上。

主角十號:?!已經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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