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要斷親。”祝炎握緊袁宵的手, 說起話來更加堅定,他不顧在場所有人的嘩然,和祝老二一家驚訝的神情, 繼續道:“之前我阿奶和你斷了親, 咱們的父子關系卻沒斷, 如今你因為偷師不成, 來我家門口胡攪蠻纏,以後說不定還要鬧出什麽幺蛾子,倒不如在今天索性把所有關系斷得幹幹淨淨!”

“你……”祝老二此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之所以敢帶着李蘭花來這鬧, 主要還是有祝炎這一層關系在,他之前和祝老太太一家子斷親, 但祝炎卻還是自己的兒子, 就算鬧到官府, 誰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老爹教訓兒子天經地義,可如今祝炎居然提出斷親, 這親若是斷了,那他和祝炎以後當真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那祝炎以後過着什麽日子都與他無關了。

與此同時,被打腫臉的李蘭花也不安生了,她沖着此刻正低頭沉思的祝老二喊道:“當家的,這親不能斷啊,這若是斷了……”

“你有啥權利說不能斷啊?”祝老太太上來又給李蘭花好幾個耳刮子, 把李蘭花打得徹底不敢出聲了适才接話道:“今天這事兒,在場的父老鄉親也都看的清清楚楚,祝老二缺德的連兒子都敢坑害,以後說不定還要幹些啥,這親我們必須斷!”

“我從小就在我阿奶和大伯家長大,你關心過我什麽?就連我娘留給我的玉墜子你都要給那祝有才,你當真拿我是你兒子?”祝炎繼續在鄉親們面前煽風點火,故作委屈,“我看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兒子,哪有老爹帶着繼母來為難兒子的,哪有老爹見不得兒子發財的?你如今還不肯和我斷親,是不是以後還想上官府折騰我們?”

祝炎這話成功的将已經冷靜下來的現場再一度活躍起來,大家開始為祝炎忿忿不平,也有的開始催促裏正快些斷親,整個場面熱鬧至極。

此情此景下,寧裏正也不再多說話,直接帶着祝炎一家和祝老二去了村裏的祠堂,當着各族族佬的面,拟寫了一紙斷親契書,并讓祝炎和祝老二當着大家夥的面畫押。

祝炎這邊畫好了押,看向另一旁自打進了祠堂就沉默不語的祝老二,他開始催促道:“趕緊的,這樣咱們就兩清了。”

“祝炎,你咋就這麽敢呢,你現在是賺了點錢,但是誰知道誰以後啥樣,你至于把這事做這麽絕?你別忘了有才現在可是鎮上學館的書生,他這以後前途大着呢。”祝老二提起自己的兒子祝有才,緊繃了一天的臉終于松動了些,對于他來說祝有才才是他的兒子,至于祝炎,他從來就沒有真正放在心上,所以這一次祝炎提出斷親,他雖然震驚但卻沒有任何傷感。

祝炎面對祝老二的質問僅是笑笑,“祝有才啥樣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也從來沒有指望過,從今以後我走我的路,你過你的橋,如果以後你再來犯我,我和我的家人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這話都被祝炎說到這份上了,祝老二也不想再多做糾纏,他冷哼一聲,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個手印,似是賭氣一般又道:“你且等着,以後我祝老二再來求你,我家有才就不是我親生的!”

“噗!”一直在祝炎身旁充當空氣的袁宵,在聽了祝老二的毒誓後,愣是笑出了聲。

本來很是嚴肅的祠堂,在袁宵笑完之後,變得有些詭異,尤其是祝老二,他看了袁宵好幾眼,随後看向祝炎,“他這是在笑啥?你這夫郎平時看着挺老實的,現如今看來壞主意挺多的。”

“壞主意多又咋了?反正我喜歡我寵着,與你又有何幹系?”祝炎看了眼祝老二身邊的李蘭花,走上前對着祝老二低聲說道:“至于我夫郎他笑的是啥,我只能奉勸你收回剛才的毒誓。”

“你是怕我再來找你?你放心我祝老二這點臉還是有的,以後絕不來找你,你也別來找我。”祝老二以為祝炎信不着自己,這才和他夫郎笑自己,想到這他想繼續解釋。

那頭祝炎笑着打斷道:“我并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那毒誓發的有點不對勁兒,因為你兒子這事兒,真的不敢保證,萬一不是親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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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祝老二越聽越不對勁,他不禁回頭看了眼正瞪着祝炎的李蘭花。

這邊李蘭花感受到祝老二探究的視線,忙不疊上前搪塞,“當家的,既然咱們都斷親了,就別和他廢話了,他說的話肯定是不想讓你好的,你就別聽了,咱們回家,有才還在等着咱們吶!”

祝老二結合現在的實際情況來分析剛才的問題,還是選擇相信李蘭花,因為他今天已經沒了大兒子,他以後只有他的繼室和小兒子,畢竟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思及此,祝老二拿着另一半契書和李蘭花快步地離開了祠堂。

**

自從和祝老二斷親後,祝炎和袁宵過上了舒心的小日子,每天固定時間做豆腐賣豆花,在鎮上來回往返,平淡卻不失乏味。

轉眼間,就到了秋收的日子,對于土裏刨食兒的農戶們,這一年中除了春種之外,那就當屬秋收最重要了。

這一日,在祝老太太的帶領下,老祝家的老老少少都跟着下了地,這其中也包括祝炎和袁宵,因家中種的都是黃豆,所以必須用鐮刀進行收割。

祝老太太在分發鐮刀的時候,特意叮囑祝炎,“阿炎,你第一次下地收豆子,別着急慢慢來,你鐵蛋哥幹完了會幫你。”

“阿奶放心我有分寸。”祝炎掂量着自己手裏的鐮刀,沖着祝老太太呲牙笑着。

祝炎忽悠好了祝老太太,這才繼續去找在一旁不知鼓搗什麽東西的袁宵,此時的袁宵正坐在豆地的梗子上忙活着什麽。

但從側面看就能看出袁宵有多認真,就連額頭上的汗都沒有擡手去擦,只見那汗珠從額頭劃過袁宵那挺翹的鼻尖,掠過薄而性感的雙唇,随後順着頸項調皮地鑽進了袁宵的衣襟。

祝炎頓時有些口幹舌燥,他為了不讓自己浮想聯翩,忙不疊上前吭了一聲,見袁宵回頭,适才坐到袁宵身側,用手擦了擦袁宵額間的汗珠,裝作平時的樣子,看向袁宵,“幹什麽呢?”

“你等等馬上就好了。”袁宵這一次沒有擡頭搭理祝炎,僅是給了祝炎一句話,接着繼續擺弄着自己手裏的東西。

初次受到這等待遇的祝炎心裏有些委屈,但在他看清袁宵手裏忙着鼓搗的東西時,便安靜了,“袁宵,你纏這東西幹啥?”

“當然有用了,你非要阿奶讓她準你來地裏割黃豆,其實你是沒嘗過割豆子的苦,咱們這笨鐮刀又沉又硌手,一個稍不留神還會傷着自己,我真不想你幹這活兒。”袁宵說完話後,也把自己手裏的鐮刀把全用粗布纏上了,并在祝炎的注視下,把加工好的鐮刀拿到了祝炎面前,“喏,這樣就不硌手了,而且這把鐮刀是我之前用的,還挺順手的,就給阿炎用。”

“那你呢?”祝炎低頭凝視已經被袁宵放到自己面前的鐮刀,心軟得一塌糊塗。

袁宵則一臉滿足地靠在祝炎肩膀上,随口說着,“我用阿炎的就好啊。”

“袁宵,謝謝你。”祝炎伸出手摸着正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腦袋瓜,聲音低沉道:“你等我一會兒,我把我的鐮刀纏好再給你。”

就這樣,祝炎又在袁宵的幫助下把另一支鐮刀的把纏得結結實實,這才放心的讓袁宵去地裏幹活。

秋收當天的天氣對于農民來講至關重要,如果秋收那天忽然下了雨,那對于收了一半莊稼的農民來說,簡直就是煎熬,所以選擇哪天來秋收都是靠這一家當家的決定的。

老祝家的祝老太太平日就有開光嘴之稱,每一次秋收的日子都是由祝老太太決定的,這一次她又沒有失職,這秋老虎的天氣想陰天下雨都難。

大家在地裏忙活了一個上午之後,各個汗流浃背,祝老太太見回家做飯的祝春丫已經挎着籃子過來了,便讓大家到自家豆地前的老樹下準備吃飯。

在秋收的時候,家家戶戶的晌午飯都是在地裏吃的,每一家都會在快到中午的時候派一個人回去準備午飯,做好再帶到幹活的地方。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沒有說話,祝春丫有些耐不住寂寞,便把今天在路上遇到祝有才的事說了出來,“我咋那麽膈應祝有才呢,家都那樣了,還天天顯擺他吃肉吃啥的,還有他家東西有多好,他自己有多好,讓人聽了都煩。”

許久未說話的祝鐵蛋,啃着幹糧瞟了一眼祝春丫,安慰道:“他就那樣別理他,估計他家虱子都是雙眼皮的!”

祝鐵蛋再爆金句,大家聽了之後,紛紛笑了起來,尤其是祝老大,捧着肚子笑出了眼淚,他看向祝春丫,“你這傻孩子,其實你也能和他顯擺顯擺。”

“我能有啥好顯擺的嗎?”祝春丫以為自己有了希望,杏眼裏盡是希冀。

祝老大也沒賣關子,笑着指了指自己,“你爹我啊!你爹這麽好,和祝有才的親爹祝老二相比,我是不是很厲害吧!”

随着祝老大說完,在場的大家也都安靜了,僅有祝老太太在一旁幫襯着說道:“老大這話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老大雖然比不得咱們阿炎和鐵蛋,但與祝老二比還是綽綽有餘的。”

得到了自家老娘的肯定,祝老大更飄了,他點頭附和道:“那是,你們看我會種地,肯走街串巷的賣豆腐,這哪是他祝老二能做得出來的?”

白珍忽然想起自己最近湊巧聽到的消息,四下看了看,小聲道:“最近我聽說祝老二走了,說是去其他村子的地主家做幫工去了。”

“啥,那自家地就不管了?”祝老太太略微驚訝地看向白珍。

白珍搖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大概是他們家的地還不需要秋收,所以先出去幹活了?”祝炎也跟着猜測起來。

“阿炎說的在理,你們瞧祝老二家的豆地,再瞧瞧咱們家的,咱們的豆莢那是一串接着一串的,等他家呢?”祝老太太說完,看向自家豆地笑得一臉滿足,“今年咱們的豆子能豐收啊。”

祝老二家的地和老祝家的地是挨着的,所以豆子的好壞,一眼就能看出來,老祝家的豆地因有祝炎的泉水滋潤,豆株比祝老二家的粗壯很多,而且成熟的豆莢也多上許多,兩者一相比較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時間裏,晌午飯就吃完了,每個人活動活動就打算去地裏繼續幹活,卻不想從遠處來了幾個村婦,直接找上了祝老太太,告訴祝老太太狐貍精又出來了,要盯緊家裏的雞鴨。

這對話祝炎聽了一半,便看向自己身側的袁宵,只見袁宵搖晃着腦袋,表示自己很無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夥伴晉江白嫖協會會長給咱投的火箭炮!還有小夥伴逍遙,z要好好的,漂流瓶裝着回憶,隨遇而安,紫菀,小花,啊呀!讨厭啦,晚晚,給咱投喂的營養液,真的是很感謝,愛你們,比心心23333

祝炎:你又使壞了?

袁宵:我已從良好多天,絕對不是我啊。(大家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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