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晚上祝鐵蛋回來的時候, 祝老太太就把白天程婆子來的事,當着家裏人的面又重複了一遍,話說完還不忘看了眼此刻仍在悶頭吃飯的祝鐵蛋, “我說鐵蛋啊, 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我們終歸不是你, 我剛和你阿爺也商量過了,還是想知道你是咋想的。”
“是啊,鐵蛋堂哥, 你想去相看那個周家的女子嗎?”祝炎順着祝老太太的話, 詢問者祝鐵蛋的意見,因為自己在下午的時候, 聽袁宵提過祝鐵蛋和孫玉竹的事, 這倆人是情投意合, 而且孫玉竹也是個會照顧人的哥兒, 若是成了親也不會欺負家裏的老實鐵蛋,若是別家素未謀面的姑娘, 那就不一樣了,誰知道誰什麽脾性, 人還是老相識好。
祝鐵蛋感受到家裏人的殷切注視,放下手中已經被自己吃空的飯碗,吭了一聲,抹了把臉看向大家,“我的意見就是還等着玉竹哥兒, 我鐘意的是他,別人就算了。”
自家老實孫子終于給了句痛快話,祝老太太也不磨叽,起身又給祝鐵蛋盛了一碗白米飯,在一旁點頭贊許道:“這才是我的孫子,幹啥絕不拖泥帶水,這事兒阿奶明天就給你推了,我看那什麽周家女兒也不是好的,哪有看了一眼就托人給傳話的,畢竟你身無長處,長得也沒阿炎俊,我可不信啥子一眼定終身,就算是有,也絕對發生不到你身上,她們看上的估計也不是你,而是咱家的家底兒。”
祝鐵蛋原本很感動祝老太太終于誇自己了,可這話越往後聽,越覺得不是滋味,但他還無法反駁,畢竟人說的是實打實的大實話,無奈之下只好吞了一口白米飯壓壓自己的苦悶。
“娘說的在理,關鍵咱們鐵蛋再等那孫家哥兒,怕是要等到七老八十了。”白珍擡眼看了一眼自己對面,正低頭吃白飯的祝鐵蛋,深深嘆了口氣,“哎,也不知道那老孫家咋想的,兩家打以前就定下的親事,愣是一直往後推,也不給個痛快話。”
祝老太太聽了也不再吃飯了,她放下飯碗,語氣中帶着無奈,“你說的事兒,我都明白,我之前也問過他們家好幾次,可人家就是笑呵呵的跟咱說,等玉竹哥兒的兄弟成了親才能讓玉竹哥兒過來,這咱能咋說?人家也沒說毀親,我這要是上手,怕是會給鐵蛋添置更大的麻煩。”
祝老太太說的話,祝炎都懂,任何時期的婚事,它都講究一個自願,若是祝老太太強行逼問老孫家的婚事,那就屬于逼嫁,輕則親事吹了,兩家人老死不相往來,重則是要吃官司的。
祝鐵蛋見大家都因自己的事煩躁困擾,他仰頭把自己碗裏的飯全部吞下,抹抹嘴看着大家,又一次說道:“你們別愁了,這事我就自己定下了,我就等玉竹哥兒,就算我老了我也等他。”
“哎喲我的個親娘,你們瞧瞧這孩子咋還變成情種了。”祝老太太看着祝鐵蛋灑脫的背影,揉了一會兒眼睛,随後慢悠悠的念叨着,“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跟着愁也是徒勞,還不如多吃一碗飯。”
“就是的,有啥好愁的,還不如多吃飯。”祝老大夾了一口辣椒鹹菜,不理會自家媳婦兒的白眼,吃得很是歡喜。
祝老太太在旁邊瞟了一眼祝老大,“是啊,都像你那樣天天啥都不管,就美滋滋的吃飯就行了對不?”
祝老大被怼得很茫然,而且很委屈,他明明是照着自家老娘的話說的,怎麽還能挨收拾?果然這話不在怎麽說,還是在這個人在家裏是不是吃香的那個,祝老大扁扁嘴巴,為自己申辯了兩句,“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擔心咱家鐵蛋,但咱們能做的不也只是長籲短嘆嘛,孩子看了反而難受,倒不如樂呵着點,況且我也沒吃白飯,這不我今天去鎮上的時候還攔了兩筆生意。”
“啥生意?”祝老太太也不和祝老大廢話了。
祝老大在大家都等着自己說話的時候,立刻說道:“是這樣的,我在去給美味軒送豆腐和腐竹的時候,美味軒的掌櫃,說以後每天要五斤腐竹,腐竹現在在鎮上太火了,每天大家都搶着吃。”
“哎喲,還好阿炎聰明,讓咱們這幾天沒事就做腐竹,不然突然說每天要五斤,就算咱們是哪吒也忙不過來啊。”祝老太太說完就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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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炎聽了也僅是跟着笑笑,随後回想起祝老大剛才的話,就繼續問道:“大伯父剛才說攔了兩筆生意,那另一筆呢?”
“另一筆就是別家也要定咱家的豆腐和腐竹,我一個人說了不算,也就是答應了他們,我和他們說,具體流程還要等你們去鎮上再說。”祝老大說完又向自家老娘讨了一碗白飯,便和家裏人說起了其他話題。
吃過晚飯後,祝炎和袁宵做完了所有該做的事,便一同進了裏間,祝炎見袁宵在燭光下納鞋底,不禁心疼的上前借着說話的當口,騙下袁宵手裏的東西,“晚上做東西傷眼睛,白天再做。”
“阿炎,就差幾針就縫好了。”袁宵想要從祝炎的手裏奪回針線,奈何被祝炎藏在身後,似乎不肯給自己,無奈之下只好安靜的坐在火炕上,眼巴巴的望着祝炎,嗫嚅道:“你下午不是說,明天要帶我上山嘛,我想給你做雙新鞋子。”
祝炎聽了更是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自己則主動坐上火炕湊到袁宵身邊,用手臂摟着袁宵,輕聲道:“你辛辛苦苦熬夜給我做鞋,你覺得我會舍得穿着上山嗎?山上路不好走,穿壞了我還不心疼死?所以這鞋不急着做”
袁宵側過頭瞧了一眼祝炎,見祝炎執意如此,也只好放棄,并往祝炎身上湊了湊,将頭靠在祝炎的肩膀上,笑着打趣道:“你這麽一說,我倒真的發現了,你和鐵蛋堂哥真的是好哥倆。”
“嗯?”祝炎沒太聽明白袁宵話中的意思,便又問道,“這要怎麽說?”
袁宵聽了笑着解釋,“以前孫玉竹總給鐵蛋堂哥做鞋子,他就跟我說鐵蛋堂哥每天走街串巷的賣豆腐很累腳,所以做的鞋底兒都是千層布底兒,每雙鞋做的都很精致,但我就是沒見鐵蛋堂哥穿過,如今聽了你的話,我算明白了,原來都是摳門舍不得穿啊。”
祝炎伸出手臂摸了摸袁宵的臉頰,眼神飄向桌子上的千層布鞋底,心上一暖,便又問道:“所以說你給我做的也是千層布的鞋底兒?”
“嗯,是我沒事跟孫玉竹學的,那家夥針線活很出衆,我就不行了,那個簡單的鞋底兒暫時沒什麽問題,若是讓我縫衣繡花,那就有些難為我了。”袁宵靠着祝炎咯咯咯的笑着,之後似是想到了什麽,對着祝炎小聲說道:“還好這一次鐵蛋堂哥有主意,若是像往常那樣,随大家決定,他怕是就要和那戶周姓女子在一起了,我可不想他們在一起。”
祝炎聽着自家夫郎的小牢騷,嘴角噙着笑,将人打橫摟進懷裏,語氣很是寵溺,“是因為你和孫玉竹的關系嗎?”
袁宵很自然的将身子陷入祝炎的懷裏,與祝炎四目相對,将自己的原因說了出來,“也不全是,主要是我覺得程婆子今天說的那女人是我們袁家村的。”
“袁家村?”祝炎用側臉貼着袁宵黑軟的頭發,眯着眼看着桌上的微弱燭光。
袁宵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淩厲,說起話來也帶着幾分冷意,“嗯,如果我沒記錯,咱們隔壁這幾個村子,家中女兒去鎮上做丫鬟而且又姓周的,怕是只有袁家村的周大江家了,而且那周大江就是我娘的兄長,所以我才說不想讓他們在一起。”
經過袁宵的解釋,祝炎這才弄明白所有的事,他感受到自己懷裏的袁宵身子有些僵,便知道袁宵又想起過去了,他知道在袁家村的過去對于袁宵來講就是一場噩夢,他如今也在極力幫袁宵忘掉那場噩夢,雖然現在還未成功,但他絕對不會放棄,思及此他開始親吻着袁宵的頭發,柔聲說着,“袁宵你不用怕,我不會讓那個女人和袁家村的那些人來傷害你,你相信我。”
袁宵對于祝炎的話向來是無條件的相信,當然也包括這句,他擡起頭親了一下祝炎的下巴,乖巧的回答着,“我一直相信阿炎,我也不會讓他們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祝炎和袁宵兩個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火炕上,再一次開始了沒羞沒臊的捏娃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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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祝炎和袁宵兩個人之前就計劃第二天一起上山,所以兩個人并沒有折騰太久,到了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兩個人便一同上了山。
祝炎這一次上山,主要就是為了陪在家憋了兩天的袁宵散散心,順便采一些山貨,這秋天馬上就要過去了,到了冬天,下起雪來把所有東西都蓋上,那就沒有什麽東西能吃了。
秋末的山林漫山遍野的金黃,山上到處都是落葉,踩在上面嘎吱作響,樹上的果實也全部熟了,有的野果堅果直接掉到了地上,招來許多松鼠和其他動物。
袁宵拿着樹枝逗弄着在地上撿東西吃的松鼠,在松鼠被吓跑後,轉過身走到祝炎身邊,挽着祝炎的手臂,臉上洋溢着笑容,“阿炎,這裏的核桃都被松鼠吃光了,咱們去別處看看。”
“成,你說上哪就上哪。”祝炎跟在袁宵身後,看着袁宵四處找核桃的模樣,臉上漸漸有了笑容,他轉身去另一邊找核桃,卻沒料到自己剛轉身不久,那邊就傳來了袁宵的痛呼聲,這一聲徹底把祝炎喊懵了,他轉身快速跑到袁宵身邊,仔細檢查着袁宵的身體,“怎麽回事,你哪裏受傷了?”
面對祝炎的關心,袁宵甜甜的笑了一聲,随後臉色越來越紅,在祝炎耳邊小聲嘟囔着,“沒事兒,就是剛才彎腰撿核桃的時候閃了一下,沒別的毛病。”
祝炎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但又很緊張的上前幫袁宵揉腰,他知道袁宵腰會疼的原因,而且這原因與自己有很大的關系,所以他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話語中盡是歉意,“袁宵,我以後會注意一些,免得你難受。”
“沒,沒事的。”袁宵搖搖頭,随即戳了一下祝炎的肩膀,滿眼期待的央求祝炎,“阿炎,你背我在林子裏轉一圈我就好了。”
素來寵夫的祝炎,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他揉了揉袁宵的頭發,轉過身半蹲下來,對着袁宵說道:“來吧,哥背着你玩。”
“嘿嘿,嗯!”袁宵眼笑如彎月,湊到祝炎身前,摟着祝炎的脖子,任由祝炎把自己背了起來,笑着看着林子裏的一切,卻在目光觸及到林子裏的某人時,不禁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夥伴紫菀,柚子Yoki,攢一ロ袋°βθ光~の,侯南風給咱投喂的營養液,比心心!
袁宵:和我夫君調情都要有人搗亂,不開心了
祝炎:夫郎莫氣,晚上我陪你多捏幾次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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