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剛才聽聞姑娘的名字□□丫, 其實我的名字裏也帶個春字,你說這是不是巧了?”黑衣青年依舊如往常那般坐在門口的飯桌前,眼中帶着笑意的看向祝春丫。

這祝春丫平時都被祝老太太和白珍管得死死的, 哪裏有時間和同齡男子搭話?而且這人仔細看, 還是一個長相還算不錯的男子!她如今臉色微紅, 聲音微微顫抖着道:“确, 确實挺巧,你叫啥啊?”

“我叫王春,從小就生活在這鎮上, 你們是新到鎮上的吧?以前沒見過你們家。”王春放下手裏的碗筷, 坐直身體等待祝春丫的回話,在他看來從女人身上下手是最明智的, 畢竟以他的相貌, 讓一個村姑為了自己神魂颠倒還是很簡單的。

王春這個人的相貌雖沒有祝炎長得俊郎, 但狹長的眼眸和瘦削的臉龐湊在一起, 頗有一種文弱書生的感覺,很容易讓女人主動接近, 祝春丫更是越看越中意王春,所以她在王春和自己說話的時候, 主動低下頭,很是自卑的說道:“我們一家都是鄉下來的,多虧了我弟有主意,經營起了豆食坊。”

“哦?不像,太不像了。”王春沉默半晌, 旋即對着祝春丫連連搖頭。

祝春丫有些聽不懂的問道:“啥不像?”

“我說你不像鄉下人,一看你就是鎮上大戶人家的姑娘。”王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眉毛不聽話的抖了抖,許是他這個謊說的太過虛浮了,連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祝春丫沒有注意到王春臉上的表情,她現在因王春的話,開心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後了,她想繼續說話,那頭就被祝炎打斷了。

早在王春撩祝春丫的時候,祝炎和袁宵就在不遠處豎着耳朵偷聽了,這不能怪他和袁宵惡趣味,主要是祝春丫太不讓人省心了,這名叫王春的男人幾句話不到就讓祝春丫說了這麽多,他再不阻止恐怕會惹出麻煩,他快步走上前,對着祝春丫說道:“春丫堂姐,別的攤位點菜了,需要你去廚房去一下,我這頭忙不開。”

“啊,知道了炎弟,我這就回廚房。”祝春丫雖然還想和王春繼續說兩句話,但是家裏這頭有祝老太太這一方面,她也不敢怠慢,她與王春笑了笑,便起身去了廚房。

“袁宵,炎弟說要我取菜,菜在哪呢?”祝春丫進了廚房,在廚房找了半天,也沒見一盤菜,就有些着急了。

袁宵自是對好口風的,他眼睛一轉,笑着對祝春丫說道:“嗯?這裏沒有要點的菜,興許是阿炎他記錯了,春丫堂姐莫怪啊。”

祝春丫沒有想太多,她回頭去看王春所坐的位子,發現人已經走了,這才失落的對着袁宵擺擺手,大咧咧道:“沒事沒事,既然這裏不用我幫忙,那我就先出去了啊。”

卻不想,那頭白珍和祝老太太一同進了廚房,一時間廚房就熱鬧起來了,白珍看着祝春丫滿面的春光,不禁狐疑的看了眼自家婆婆,随後對着祝春丫說道:“春丫啊,我剛才和你阿奶在門外招呼客人的時候,就看你和那姓王的小子眉來眼去,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人覺得你是個輕浮的姑娘,這以後誰還敢娶你。”

“輕浮?娘你咋說這話呢,難不成我非得變成狗不理,我才不輕浮嘛?”祝春丫扁着嘴巴,眼圈泛紅,顯然是要掉眼淚。

祝老太太見狀,扯着嗓子吼了一聲,“祝春丫,你把眼淚給我憋回去,今天你要是敢掉一滴眼淚,我非剝了你的皮,咱們家店鋪剛開業沒幾天,你還敢嚎喪?我家阿炎以後賺不着錢,我就把你賣到山裏去,讓你和比你阿爺還老,比你爹還醜的老頭子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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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說完,祝春丫立馬把眼淚憋了回去,同時祝炎和祝老大也立刻進了廚房,祝炎看這場面,再結合袁宵的眼神,便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他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上前問道:“阿奶,咋了?我咋聽見你喊了?”

祝老太太本來淩厲的雙眸在看祝炎的時候變得柔和了許多,她嘆了口氣,“還不是你春丫堂姐,她那蠢腦子一根筋,人家跟她認識沒兩天,就啥都跟人家說,我們勸她矜持一點,這蠢腦筋還委屈了。”

“哎,這閨女啥時候能讓我省心啊,咱們家現在是随便誰都能招的嗎?現在這左鄰右舍都知道咱們賺了錢,你咋敢保證那人不是奔着你家來的,你不能因為你自己而害了家人啊,你讓你娘我以後的臉往哪擱?”白珍說了一大串子的話,最後揉了把眼睛,愣是把眼淚憋了回去。

經大家這麽一說,祝炎這才發現,他家的親人除了祝春丫,其他的親人腦子都挺靈光的,他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家裏人的表情,深呼出一口氣,對着祝春丫說道:“春丫堂姐,我問你你可中意那王春?”

祝春丫聽了紅着臉點點頭,不顧祝老太太的怒視,小聲解釋道:“我從小到大也沒有遇到中意的男人,就他我覺得還行。”

祝炎早就料到祝春丫會這樣回答,他依舊有條不紊的說道:“嗯,那我問你,你可知道王春家在何處,家裏有幾口人?”

“這,這咋能問呢?多沒禮數。”祝春丫這個時候知道害羞了,扭扭捏捏的不願意說話,完全一副小女兒的姿态。

祝炎見狀和在場的大家一樣,無奈苦笑着,“春丫堂姐你難道沒發現嗎?你的所有他王春都知道,而且還都是你主動告訴他的,關于他自己的事情,他有像你那樣全部說給你聽嗎?”

“沒,沒有。”祝春丫一時語塞,支支吾吾的看着,對自己越發冷漠的大家,很是無助。

“你對他一無所知,就對人家芳心暗許?說點難聽的,那就是沒有腦子。”祝炎故意把話說得難聽了些,這樣才能讓祝春丫明白這事情的嚴重性,“而且我再說點兩句題外話,那人上來就跟你套近乎,你覺得真正的互相鐘情是這樣的嗎?如果他目的不純,倘若以後和你成親了,覺得你沒用了,你指不定被他賣到哪個山頭伺候沒有成親的老光棍。”

“他,他能嗎?”祝春丫生平最怕的是她阿奶,第二怕的就是那些被大家口口相傳的山裏老光棍,她站在原處打了個激靈,随後看向自家母親,“娘,我看王春是個書生,書生不能那麽壞啊。”

“春丫你是真傻,你用眼睛看,就能看透他心裏想啥嗎?”祝老太太嫌棄的看了眼祝春丫,厲聲說道:“這兩天你給我在廚房挑豆子,跑堂讓你鐵蛋哥和玉竹哥夫幫你跑,那人若是再找機會和你說起咱家的事兒,你就把嘴給我閉得嚴嚴實實的,讓我再聽到你說咱家的事兒,我立馬把你送山裏去。”

祝春丫想哭不能哭,把聲音憋得哽咽難聽,“我,我知道了阿奶。”

祝老太太長舒一口氣,看了眼身旁紅着眼的白珍,心也跟着揪了一下,若不是看在白珍和他家老大實心實意照顧她家阿炎的份上,這樣的蠢丫頭,她早就安排遠嫁她鄉了,她見大家都沉默了,轉頭對着同樣犯愁的祝老大淡淡說道,“老大你認識的人多,你去查一查那王春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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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祝老大就查出了王春的背景,原來王春是鎮上賭坊的跑堂小厮,仗着自己長了一張斯文臉,那是騙了不少年輕的姑娘,有的甚至被他騙的有了肚子。

祝春丫在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沒了力氣,她攤在自家椅子上,捂着嘴巴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嘴裏嗫嚅道:“這是不是哪裏出了錯啊?”

祝老太太看這事到如今還死不悔改的祝春丫,生生被氣笑了,“這還有啥出錯的地方?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你長得也不是傾城美人兒,又不是官宦人家的嬌女,人家接近你肯定是抱有其他想法。”

白珍見祝春丫被噎得不說話了,忙不疊上前轉移話題道:“關鍵是咱們還不知道這個想法是啥?”

“咱們家沒有人認識賭坊的人,而且我之前從王春和春丫堂姐的對話中就聽出來了,王春之前都不知道有咱們這家店,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肯定是聽誰說起的,至于那個同他說起咱們家的人,才是咱們要找的人,這個人不揪出來,以後還會繼續暗算咱們。”祝炎板着臉,不停思索着王春背後的人,片刻過後,他擡眼看了看在場的大家,主動提議道:“不如我們将計就計,王春想接近春丫堂姐,那就讓他接近,咱們在一旁盯着,時間久了他遲早會露出馬腳。”

“現在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咱們這個時候若是把王春攆出去,以後說不定還有趙春李春,不如趁這個機會把他身後的人揪出來。”祝老太太半閉着眼睛點了點頭,轉而瞪了一眼,已經消停了的祝春丫,“正好讓咱們家的春丫小姐,看看那個王春是個什麽樣的人。”

“啊?我我不想看了,阿奶我知道錯了。”祝春丫雖然一根筋,但是好的賴的還是分得清的,早在她聽聞王春的壞名聲時,對王春就已經沒了好感,她如今聽祝老太太那話,明顯是想讓自己做那誘餌,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但祝老太太管她願不願意,她冷眼看着祝春丫,說起話來更是不容人拒絕,“你以為你知道錯了,我就像以前那樣原諒你?你這一次不将功折罪,我肯定是要把你送走的。”

祝春丫瞧着祝老太太那嚴肅的神情,完全不像吓唬自己,她這一次徹底慌了,她忙不疊上前求饒道:“阿奶,我,我将功折罪,你你告訴我,我該做啥?”

祝老太太與祝炎對視一眼,就開始給祝春丫上起了課,在下午王春再一次出現的時候,祝春丫已經被祝老太太調-教的相當懂事了。

王春如尋常那般,坐在門口的位置,他點了幾盤腐竹,在祝春丫過來的時候,眉目傳情道:“昨天我突然有事,沒有和姑娘道別就擅自離開,着實有失禮數。”

祝春丫臉上堆着笑,心裏卻對面前的王春厭惡至極,這樣沾花惹草的男人,還敢來騙自己,等她有機會一定捶死這個大騙子,不過念及自己現在還有任務,立刻柔着聲音,谄媚道:“無事的,這碗豆花給你喝。”

“這……我沒有點豆花啊,姑娘。”王春假裝輕咳用手遮住自己臉上得意的笑,整理好情緒,裝作很納悶的模樣說道:“我記得我明明只點了腐竹,姑娘是不是哪裏記錯了。”

祝春丫将豆花放到王春手邊,面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并背起了祝炎剛剛教自己的話,“我知道這不是公子點的,是我點給公子的,不要錢,權當是我的一片心意。”

“這怎麽好意思呢,姑娘你……”王春話沒說完,祝春丫就拿着托盤跑進了廚房,王春臉上的柔情立刻變成一種厭惡,于他來講,祝春丫簡直太好糊弄了,如今都會主動給他豆花了,那距離告訴自己腐竹秘方的日子還會遠嗎?

這種志在必得,讓王春接下來的幾天,日日都往老祝家的豆食坊跑,而老祝家的每一個人,也開始按照祝炎的安排,漸漸對王春好了起來。

面對老祝家每個人的熱情友善,王春僅以為他們是妄想把自己當成了他們的準女婿,王春也更是利用了這一點,開始主動幫忙祝春丫跑堂,這一來二去的他們就像一家人似的,他也摸清了老祝家腐竹一直都是在後院做的,而且聽祝春丫說,他們家後院的金桂樹下埋着他們家所有豆制品的秘方,這讓王春興奮不已。

在一天的下午,王春在打聽到祝炎和家裏的男丁要連夜去別的鎮上收豆子,他便在晚上帶着自己的老朋友甄家老二跳進了老祝家的後院。

“王春,是這棵樹嗎?”甄家老二自從進了院子,就把自己那雙放着精光的小眼睛,瞄在了老祝家院子中央的金桂樹上。

王春也是第一次進老祝家的後院,往常他在店鋪都有人看着後院的門,如今進來了他還有些不适應,他在院子裏巡視一圈,發現院子就只有這一棵大的金桂樹,于是他對着甄家老二點點頭,便和甄家老二一樣撅着屁-股挖了起來,邊挖還邊說,“你可記住了之前答應我的話,以後你賺錢都有我的一半。”

“成成成,我什麽時候騙過你!”甄家老二不耐煩的擺擺手,随後想到之前王春說的話,這棵樹下埋的是老祝家所有豆制品的秘方,這若是讓他得到了,他做出來的就不只是腐竹了,還有老祝家的新食物豆芽,那他還不賺翻了?分王春點銀子也不算啥。

兩個人達成協議後,更加賣力的挖寶,奈何這金桂樹的根都快被王春和甄家老二挖出來了,也不見任何秘方的影子,甄家老二有些想不通了,他擡頭打算問王春這到底咋回事,一擡頭就看見拿着棒槌的祝老太太和祝老頭子,這下傻眼了。

“來賊啦,快來抓賊啊!”祝老太太在與王春他們對視片刻後,旋即扯着嗓子喊了起來,與此同時屋裏的每一個人都跟着出來了,包括祝炎和家裏的其他男丁。

“王春,你不是說他們都走了嗎?怎麽他們現在還在家?”甄家老二立刻把自己臉上的黑布系得更緊了些,生怕被別人發現自己是誰。

王春在看到祝炎的時候,整個人也跟着驚了,随即又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怕是被算計了,轉頭就要離開,卻哪知在這個時候,齊連海帶着衙門的兄弟闖了進來,與此同時街坊四鄰也都跟了過來瞧起了熱鬧。

“我們夜間巡邏剛好經過這裏,就聽到裏面有聲音,這到底是咋回事?”齊連海舉着火把,正色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祝炎主動走了出來,對着齊連海說道:“還好連海兄你湊巧來了,不然咱們一家就要遭賊了!”

“這大半夜的來人家院子挖東西,是盜賊沒錯了。”齊連海對着祝炎眨眨眼,便按照之前兩人商量好的,命令其他衙門弟兄把面前的兩個人押住,并走上前拽下了這兩個人嘴上的黑布。

随着這兩人的蒙臉布被拽下來,在場的大家立刻認出了王春和甄家老二,不禁開始私下議論起來,旁邊的祝老太太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好啊,王春,我們拿你當一家人,你卻夥同甄家老二來我們家偷東西,有你這樣做人的嘛?”

“沒,沒,這是誤會……”王春見官差都來了,自己也跑不出去了,忙不疊為自己辯解。

與此同時,祝炎适時打斷了王春的話,“我今晚出門的事只與你講了,你就帶着人來了,你跟我說說這是什麽誤會,若不是晚上我身體抱恙,沒有和大伯父他們如約出門,恐怕你們就要入室搶劫了!”

“這……”面對大家的議論,王春也學着甄家老二那樣安靜下來,他知道今天自己是被人抓個正着,就算怎麽解釋也是于事無補,他開始思慮自己接下來的說辭,為自己以後減輕刑罰做準備。

奈何王春一擡眼就對上祝春丫那張得意的臉,頓時怒氣橫生,他玩了這麽年女人,居然被一個鄉下村姑給耍了,這以後傳出去,別人還不笑話死他,他想了想反正自己都要進黑牢了,也不怕再加一個罪,他掙脫衙役的桎梏,搶了衙役的腰刀,朝着祝春丫所在的人群砍去,嘴裏怒罵道:“賤女人,看我不毀了你的臉,讓你一輩子都沒人要。”

許是王春的動作太快了,大家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就在祝炎察覺袁宵和祝春丫站在一起的時候,立刻沖到袁宵身前,用手擋住了即将劃向袁宵的利刃,随手把袁宵護進懷裏,見袁宵沒事這才放心下來,同時也察覺到自己手上的痛感。

“阿炎,你的手有好多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夥伴看書而已,皮斷腿騷折腰給咱投喂的營養液,因為你們我粗長了許多,哈哈哈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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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相信我,阿炎和元宵都是我親兒子,我不會虐,而且我不是故意卡在這的,一會兒去打點滴了,只好明天再續,千萬別打我,我是薯片啊,特別脆的那種,一打就碎了,再也找不着了。(角落裏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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