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寧裏正和老祝家的人越聊越投機, 索性留下來吃起了老祝家的豆花和紅油腐竹,幾杯熱酒下了肚,他那話匣子也跟着打開了, 他夾了一筷子紅油腐竹就和老祝家人詳細說起了祝老二, “我覺得這祝老二最近賺的銀子有些不對勁兒。”
祝老大拿着酒壺又給寧裏正續了一杯, 嘴上似是閑說話一樣接着說道:“哪裏不對勁兒?”
“嗯……”寧裏正的話停頓了一會兒, 他晃晃腦袋,轉而小聲解釋道:“你說他賺錢吧,我還沒看出他怎麽使勁兒, 他完全不像你們家這樣, 每天都風風火火而且忙裏忙外的,他就早上背着一板豆腐出去, 晚上背着空盒子回來, 在你們離開不到半月, 他家祝有才就有了銀子繼續去書院, 而李蘭花和他就開始在村裏張羅着買地,我總覺得這有些蹊跷, 但還說不出來具體蹊跷在哪?”
祝炎在聽完寧裏正的形容之後,想起之前他和袁宵在隔壁鎮撞見祝老二的細節, 那祝老二也是背着一板豆腐,而且那慌張的神色,任誰看了都知道那不是在單純的在賣豆腐,還有那祝老二和別人僅交易一次,就能得到一個很有重量的小錢袋子, 就算裏面都是銅板,那也遠比他家同樣賣一板豆腐賺得多多了,祝炎面色凝重直覺得這裏面确實有貓膩。
與祝炎不同的則是祝老太太,她一臉不在乎的起身準備去招呼那些剛進來的老姐妹,并在離開的時候,對着衆人笑道:“祝老二就算殺人越貨了也與咱們沒關系,賺了錢更與咱們沒關系,咱們只要腳踏實地活好咱們自己就行了,甭想那些沒用的。”
随着祝老太太說完,祝炎也就不再糾結祝老二的問題,他轉身就進了廚房,去探看新品是否已經壓制成功,正好撞見同樣在廚房裏轉悠的袁宵,他輕咳一聲随後說道:“袁宵你在幹啥呢?”
“沒,沒幹啥。”袁宵轉過身,走到祝炎身邊,仰頭看了看祝炎的臉頰,見自己之前生氣留下的牙印兒已經完全消失了,這才拉起祝炎的手,小心翼翼的問道:“阿炎,你臉還疼嗎?”
祝炎摸摸臉,想起了他倆先前發生的趣事,心生玩味的捂着自己之前被咬的臉頰,聲音凄苦的控訴着袁宵,“袁宵你現在脾氣越來越大了,生氣都不動手了,直接動嘴了,再這樣下去,恐怕哪天我就被你吃了去。”
“都,都沒敢使勁兒咬,哪知道臉上那麽容易留牙印兒。”袁宵主動靠向祝炎,垂下眼簾似是在思索什麽,片刻過後他擡起頭凝望着祝炎,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不,不如阿炎也在我臉上留一個吧!”
“好,這可是你說的。”祝炎低頭與袁宵四目相對,歪過頭捧着袁宵的臉頰,露出牙齒就要咬上去,無奈自己卻不小心看到袁宵那緊閉着雙眼和不停抖動的睫毛,讓他無法再裝下去,他在自己牙齒碰觸到袁宵的臉頰時,轉而用嘴唇輕輕吻了上去。
“嗯?”臉上柔軟的觸覺,讓袁宵立馬睜開了眼,他望向祝炎,“咋還變了?”
祝炎揉着袁宵的臉,輕聲說着,“不行,舍不得咬下去,而且我想了半天,覺得咱倆的私人恩怨在這裏好像算不清,不如等晚上在炕上好好算一算。”
這話裏的意思,袁宵可是明明白白,他臉頰微燒的想要和祝炎再說些悄悄話,那頭就聽到孫玉竹唠叨祝鐵蛋的聲音,袁宵這才打消了念頭。
剛進廚房的孫玉竹,見祝炎和袁宵都在,心想不能打擾人家兩口子,下意識的想要帶着自家鐵蛋離開,無奈的是自家鐵蛋已經抱着一大盆的綠豆芽進了廚房,孫玉竹站在門口瞪了眼祝鐵蛋的後腦勺,轉而對着袁宵報以歉意的微笑,跟着祝鐵蛋進了廚房,并和袁宵扯起了其他話題,“咱家的井水和以前咱們老宅的井水一樣甜,而且發泡豆芽也非常快,這不又來一盆。”
“嗯,那咱倆這就把豆芽收拾幹淨吧,反正這活兒早幹完早利索。”袁宵揭開盆上面蓋着的黑布,瞧了瞧裏面粗壯的綠豆芽,笑着和祝炎說道:“阿炎,你看這豆芽發得多好。”
“嗯,确實不錯。”祝炎湊上去看了眼盆裏晶瑩水嫩的綠豆芽,想起了自己的泉水,在自己受傷這段時間,泉水的水量比以前少了很多,但是自己手臂的恢複速度卻很快,他猜測泉水應該和自己的身體狀況有很大的關系,而且還會主動調節用量來恢複他的身體,好在家裏的井水還夠支撐一段時間,等他身體恢複後,泉水應該就能如同往常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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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祝炎沉默的時候,孫玉竹發現了廚房竈臺上的壓豆腐的木盒,上前仔細瞧了瞧,随後對着袁宵又說道:“這豆腐木盒咋在這呢?放在這多礙事,不如我讓你們鐵蛋堂哥把它搬走吧,省着一會兒咱們做晌午飯的時候占地方。”
“別,這東西有用呢,這裏裝的是阿炎的新品。”袁宵适時出聲制止了孫玉竹。
孫玉竹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湊到豆腐木盒旁邊上下打量着,“這又是啥新品啊?阿炎做的東西總能賺銀子,我想這個應該也能行吧!”
不光孫玉竹和袁宵好奇,就連原本打算離開的祝鐵蛋也停下了腳步,等待祝炎的介紹,祝炎見狀也不好再磨蹭了,而且看如今的時間,也已經到了開箱驗貨的時間,于是他也不賣關子,在大家的幫助下,打開了豆腐木盒,把新品從盒子裏面取了出來。
當新品從盒子裏取出來的時候,一股比豆腐還要濃郁的豆香飄散開來,不一會兒充斥了整個廚房,大家在沉迷于濃郁豆香的同時,也不忘看着面前已經被壓得猶如紙張,而且直接附在豆腐布上的新品,不禁充滿了好奇。
袁宵沒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幫祝炎,把猶如紙張的豆腐從豆腐布上揭下來,同時還不忘問着祝炎:“阿炎,這是啥東西?”
“嗯,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叫它什麽,我是看咱們家壓豆腐,才聯想到這個,加大壓力和重力,把豆腐中的水盡力壓走,就成了如今這樣子。”祝炎如往常一樣,盡力把自己的所作所為表現的很無意很自然,讓大家盡可能的相信自己。
當然大家也都和以前一樣,對于祝炎那是百分百的信任,在聽了祝炎的解釋後,就開始研究這東西的叫法,關于取名字大家各執己見,有提議叫紙豆腐的,還有提議叫書頁豆腐,以及其他各種千奇百怪的名字,祝炎最後還是決定叫這東西原來的名字千張。
千張是祝炎在穿越前經常吃到的豆制品,因口感柔韌筋道,外形呈紙張形狀,與顫顫巍巍的水豆腐口感完全不同,同時烹饪的手法也是多種多樣,用來炒菜或是幹吃都是可以的。
名字被定下來了,大家紛紛表示贊同,同時,他們又互相說了對這名字的見解,随後便進入了最關鍵的環節,那就是千張該怎麽吃?
“這千張濕潤筋道就像大餅一樣,我們是不是可以包着吃?”孫玉竹平時雖然對吃食上不是特別關注,但面對這麽稀奇的新品種他也開始跟着研究起來。
袁宵頗為贊同的點點頭,随後眸光閃爍的看向祝炎,“阿炎,千張是一大張,切絲切片都很方便,應該還可以和其他的菜配在一起!”
不得不說袁宵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祝炎拿起千張,讓袁宵幫忙切絲,并讓在場的其他人幫自己準備其他食材。
這一次祝炎要做的是水煮千張,水煮千張最重要的材料就是肉片,切好的肉片加入澱粉和鹽腌制一段時間。
鍋裏熱油放入八角桂皮生姜大蒜以及曬幹的紅辣椒,炒出紅油倒入碗中靜置,随後在鍋裏倒入适量的水,放入之前準備好的肉片和千張絲煮炖片刻,再将先前焯好的豆芽放入鍋中,融入肉香和豆香,再一起盛出鍋,淋上之前準備的紅油醬料即可。
冬天吃起水煮菜總能輕易捕捉到人們的味蕾,韌性十足的千張在與鮮香的肉片和清脆爽口的豆芽搭配下,多了肉片的鮮味和豆芽的清香,再加上麻辣紅油的浸潤,集齊了麻辣鮮香,讓人愛不釋口。
有了水煮千張這道新菜,老祝家的晌午飯那是相當的熱鬧,祝老太太在吃完飯過後,對着祝炎提議道:“阿炎,這千張應該可以和豆腐一樣賣出去,咱們要多做一些才行。”
祝炎正打算答應祝老太太的提議,卻察覺到家中的另一大問題,那就是他家現在豆子的儲藏數量,他們若是以後一直這樣做豆制品,家中的豆子恐怕撐不到開春豆子播種,祝炎嘆了一口氣,便說道:“咱們若是繼續做,恐怕需要更多的豆子,那……”
祝老太太察覺祝炎臉上的愁容,忙不疊打斷祝炎的話,徑自說道:“這你不用擔心,剛才寧裏正在離開的時候,還跟我說咱們村裏不少人家都有剩下來的好豆子,他們也吃不上,倒不如讓咱們收了,而且我覺得也好,反正都要花錢,倒不如讓咱們認識的鄉親賺了這錢。”
有了祝老太太的話,祝炎也有了主意,第二天就帶着袁宵和自家大伯父去了金沙村收起了豆子。
最近天氣冷,如若不是袁宵非要跟着,祝炎也是舍不得讓袁宵跟着出來的,他把袁宵捂得嚴嚴實實,站在村口和其他鄉親談論着豆子的價格。
金沙村的鄉親們知道老祝家如今靠豆腐發了家,鋪子在鎮上也已經小有名氣了,他們對祝炎更是熱情,有的鄉親從家裏拿出最好的豆子給祝炎看,“祝家小子,你看看我這豆子都個大飽滿一個蟲眼兒都沒有,你看着成不?”
祝炎單手接過鄉親遞過來的豆子,随便看了看又讓袁宵和祝老大跟着瞧了瞧,見這兩人點頭這才笑着應道:“這豆子不錯,我們家收了,你現在随我夫郎稱重算銀子就行了!”
其他鄉親見有人得了銀子,也不再圍觀,紛紛拎着自家豆子走上前來,讓祝炎檢查,賣了豆子得了銀子,各個樂得嘴巴都合不攏,畢竟在這十冬臘月的,村裏的地都被積雪掩蓋,不種地的村民們已經沒了賺銀子的來源,如今有了老祝家來收豆子,着實給了他們賺銀子的好機會。
不少嘗到甜頭的鄉親們,開始在村裏大肆宣揚起來,惹得不少原本不知道消息的人,都跟着跑去村口看熱鬧,當然也包括在自家門口與其他婦人吹噓家底的李蘭花。
李蘭花聽了消息就跑去了村口,她遠遠的站在暗處,觀察着祝炎他們幾個的一舉一動,在她從遠處瞧見祝炎和袁宵的衣着時,頓時心生不滿,因為從祝炎他們的衣着來看,就知道他們現在的日子過得很舒心,而且再看祝老大拿銀子時的闊氣樣兒,就知道她家現在還是比不起老祝家的。
有了對比過後,李蘭花準備悄聲離開,正好撞見鄰居家的新孫媳婦,這個新孫媳婦是在祝炎他們離開後嫁到鄰居家的,所以并不知道李蘭花與祝炎的過節。
只見鄰居家的新孫媳婦得了銀子笑着走向李蘭花,打着招呼道:“蘭花大姐你也來賣豆子?這老祝家人可實惠了,收了豆子就付銀錢,從不賒賬,你就快去吧!”
其實李蘭花也想賣豆子,畢竟豆子這東西家裏還有很多,平時也遇不到收豆子的,如今有了這個機會,誰都想上去試一試,縱使她家有錢了,她也想像別人家那樣多賺一點,但是她知道自己若是去村口賣豆子,祝炎不僅不會收,而且極有可能還要羞辱自己,這可把李蘭花愁壞了。
但是當李蘭花看見面前這個完全不知自己底細,而且還一根筋的鄰居孫媳婦,她心裏立刻有了主意,她拉着鄰居孫媳婦的手就朝着自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