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面對祝有才的突然下跪, 祝炎和老祝家的人都是很迷茫的,尤其是祝炎,他不解的垂眸注視着祝有才, 緩緩說道:“你這是作何用意。”

祝有才見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聚向了他這邊, 他這才開口說話, “哥, 阿奶,我爹娘如今都已經被官府抓走,再也回不來了, 你們就是我唯一能依靠的親人了!”

“你先等等, 剛才你沒聽見你娘所說的話嗎?”祝炎疑惑的看向仍舊跪在地上的祝有才,他在祝有才不再說話的時候, 再次說道:“你娘當着衆人的面說了你是袁老六的親生骨肉, 與祝老二沒有半分關系, 這就證明你與我以及我們老祝家是沒有一絲關系的, 你還過來找我們是說不過去的。”

“我家阿炎說的沒錯,你別在這跪着叫我們收留你了, 你應該去那頭找你的親爹去。”祝老太太走上前,嫌棄的看了眼正跪在地上抹眼淚的祝有才, 沒忍住又接着說道:“我祝老太太的孫子,從來不會像你這樣毫無骨氣,你就別在這浪費時間了,我們還要回家做生意。”

祝有才順着祝老太太的視線,回頭看見了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袁老六, 他看着在別人的幫助下才站穩腳的袁老六心生厭惡,同時也恨極了剛剛被帶走且一句話都沒留給自己的李蘭花,為什麽他要有這樣不知廉恥的娘,如果這個時候他和袁老六走,他這個野種的名聲怕是要背到老的,而且據他所知,袁老六在老袁家根本沒有什麽地位可言,當家作主的一直是生不出兒子的劉大妹,他若是和袁老六回去,豈不是要被劉大妹禍害死?

老袁家他祝有才是絕對不能去的,那麽他只能靠老祝家這一家了,老祝家現在在鎮上開鋪子,銀錢上沒有任何困難,他只要堅定自己是祝老二留下來的骨血,那麽老祝家在大家的圍觀下不可能不收留自己,只要自己去了老祝家,他就可以繼續去書院念書,将來考取功名,祝炎照樣還是不如自己,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頭祝有才一聲不吭的在心裏打着算盤,另一頭祝炎就不想再等了,他在祝有才沉默不語的時候,領着家人準備離開。

漸漸回過神的祝有才,在祝炎他們離開的時候,跪着追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祝老太太的大腿,他涕淚交加的哭嚎道:“阿奶,我娘她就是一個瘋子,她看不上我爹了,想拿我博得袁老六的原諒,她是在騙人啊,你們不能被她騙了,我自始至終都是姓祝的啊!”

祝炎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他不忍自己身旁的袁宵再跟着自己受凍,他皺着眉頭沖上前去,一手把祝有才從祝老太太腿上拽了下來,将人摔在地上,雙眼盡是寒光,“其實說句實話,就算你是祝老二的孩子,與我們老祝家又有什麽關系?你別忘了當初我們已經分家了,就算我們之間有血緣又怎樣,我祝炎就是不想待見你,就是不收你,你能拿我怎麽樣?”

“你……你……”祝有才被祝炎嗆得不知如何繼續辯白,他跪坐在地,一時怔愣。

祝老太太見祝有才沒了聲音,便随聲附和道:“我家阿炎說的都對,我們之間已經分家,而且契書上還寫着,咱們兩家以後互不幹預,所以你若是執迷不悟再來犯我們,我們就只好去官府好好掰扯掰扯了。”

面對老祝家所有人的冷酷絕情,以及在場衆人的指指點點,祝有才現如今腦子一片空白,他伸出手捂着腦袋,努力想着繼續說服老祝家人的辦法,奈何他現在什麽都想不出來,漸漸的他開始喘了起來。

而另一邊,袁老六見狀疾步跑了過來,他伸手扶起祝有才,對着祝有才柔聲說道:“有才,你跟我回家吧,劉大妹那邊我再想辦法,起碼你不用這樣流離失所。”

祝有才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回答袁老六,他開始不停的極速喘息,他扶着胸口仍然不放棄的想要得到祝炎的肯定,但此時又說不出話來。

本來打算離開的祝炎,停下腳步對着袁老六說道:“祝有才這是哮喘?”

扶着祝有才的袁老六點了點頭,并無奈說道:“起初我還在懷疑李蘭花在說謊,有才說不定還不是我的兒子,可是如今我确定了,我們老袁家世代都有這個喘病,而且李蘭花懷他的月份,我剛才也仔細算過了,徹底是吻合的,現在他以後就跟我姓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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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老祝家世代都沒有喘病,我聽他們說,祝有才這喘病是從小打娘胎就有的,我當時就覺得這孩子不是我們老祝家的,果然……”祝老太太瞥了眼仍在捂着胸口粗喘的祝有才,随後又對着袁老六說道:“今日你袁老六所說的每一句話,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這祝有才以後你看好了,別再來給我們添麻煩,若是再來我們第一個找你。”

袁老六見祝有才憋得大臉通紅,應了一聲祝老太太,就準備帶着祝有才離開,奈何恰巧撞見了袁家村的鄉親們,袁老六徹底慌了。

“這不是老六嘛,你咋還帶着李蘭花的孩子?他咋還和你一樣喘上了?”

“哎喲,這老袁家世代遺傳的喘病,這李蘭花的孩子咋能有呢?難怪我以前瞅這孩子就像你,合着你們那祝老二當綠王八吶!”

“哈哈哈,袁老六你家劉大妹知道你私奔了,還在滿村找你呢,你如今還給她帶回去一個兒子,這可有你受的了。”

面對袁家村鄉親的冷嘲熱諷,袁老六硬着頭皮背着祝有才就往鎮上的妙手醫館跑去。

看夠熱鬧的袁家村鄉親,見袁老六跑了,也跟着一同散了,去采買過年的年貨,祝炎見狀也帶着家裏人一同離開,卻在自己準備抓袁宵的手時,發現袁宵的手已經攥成了一個小拳頭,他用手包住袁宵的拳頭,感受到袁宵身體的顫抖,主動将人摟進懷裏,柔聲關切道:“袁宵你冷了?”

“嗯?是有點冷,我們快些回家吧!”袁宵把心裏的怒火壓了下去,臉上揚起他的招牌笑容,扯着祝炎的手,跟着其他家人一同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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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祝老二被抓了,但其他幾個一同逃出來的禁藥倒賣者,卻仍舊未被官府抓到,對此鎮上的大家各個人心惶惶,直到臘八那天,其他幾名禁藥倒賣者也被官府抓到,大家這才放松下來。

這天一早,老祝家人就都起來了,祝老太太更是拿着昨晚泡好的食材,熬起了臘八粥,臘八粥一般都是用江米,黃米,白米,小米,紅豆,花生以及大棗一鍋煮出來,随後再放上紅糖,慢火熬煮。

慢火熬煮的臘八粥香甜綿軟,口感潤滑軟糯,放入口中不用細嚼,舌尖輕輕一卷,粥米就全部化了,與此同時紅棗的香氣和五谷的清香雜糅在一起,令人唇齒留香。

“來袁宵,阿奶再給你盛一碗,給你多拌點紅糖,我看你吃的有點少。”祝老太太見袁宵喝了一大碗臘八粥,便笑着接過袁宵的飯碗,繼續給袁宵盛粥。

把一旁的祝炎看得笑出了聲,他打趣道:“阿奶,以前你都是盯着我,給我盛粥的,現在好啊,完全都不理我了。”

“渾小子,瞧你說的,我是怕你夫郎吃不好。”祝老太太逡了一眼自家孫子,給袁宵盛完粥,又開始給祝炎盛粥,她看着袁宵有了幾分肉感的臉頰,不禁笑意滿滿,又主動上前詢問袁宵,“袁宵啊,中午吃啥告訴阿奶,阿奶和你大伯母給你做,你現在有身子,必須要多吃,不許每天跟個小貓一樣,不知道要吃的,想吃啥盡管說。”

“……”袁宵拿着瓷勺的手一頓,心想自己早飯還沒吃完,就要被問午飯吃啥,不禁倒吸一口氣,想了想便脫口而出,“阿奶,我還想吃大伯母的酸辣面。”

“成,我中午就給你抻面。”白珍見袁宵喜歡吃自己做的東西,臉上樂開了花,想了想便又對着祝老太太說道:“我之前記得有老話說,酸兒辣女,咱家袁宵這一次怕是要生倆啊。”

祝老太太聞言跟着笑了兩聲,随後看了眼袁宵和旁邊默不作聲的孫玉竹說道:“這生男生女,生多生少,咱們都不強求,只要是咱們老祝家的孩子,咱都放在心尖兒上,另外玉竹哥兒你和鐵蛋也該努努力了,争取咱們家明年這個時候熱鬧起來,知道不?”

“知,知道了阿奶。”在飯桌上被點名的孫玉竹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同時也下定決心,要向袁宵取取經了,這小子肯定有什麽特殊手法。

吃過早飯,祝炎就和老祝家的其他人經營起自家的豆食坊,袁宵則被孫玉竹纏着在廚房裏掐豆芽。

“袁宵,你教教我呗,咋能那麽快就有娃啊,我們家鐵蛋也沒少使勁啊。”孫玉竹一面掐着豆芽,一面瞧着袁宵。

現如今的袁宵終于發現一個比自己還要磨人的人了,那就是孫玉竹,他輕咳一聲,見家裏人都不在,湊向孫玉竹小聲說道:“我倆也不算快的了,每天晚上都很努力的,你也別灰心,娃要來的時候,擋也擋不住的。”

孫玉竹洩氣一樣的癱坐在小凳子上,苦巴巴的望着袁宵,愣了一會兒又道:“哎,那你們是怎麽努力的?”

“這……你們咋努力的,我們就咋努力的,玉竹哥夫你再這樣,我就當你耍流氓了。”袁宵朝着孫玉竹壞笑了一下,正準備教孫玉竹一個懷娃姿勢,卻剛好與進了廚房的祝炎四目相對,果斷暫停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

“阿炎,有啥活兒需要我幹的嗎?”袁宵從凳子上起來,見孫玉竹識相的離開後,便上前抓住了祝炎的手,眼裏盛滿了笑意。

祝炎回握袁宵的手,回答道:“今早食客少,估計都在家喝臘八粥,現在都挺輕巧的,暫時沒有什麽活的。”

“哦,那阿炎是來幹啥的?”

“我是想問你吃不吃腌酸梅,我一會兒可以幫你買回來。”

“唔。”袁宵停頓了一下,砸吧砸吧嘴笑着應道:“那我吃,酸酸甜甜的梅子肯定好吃。”

“成,我這就……”祝炎話說到一半,那頭孫玉竹就又小跑着進了廚房,祝炎見孫玉竹那慌張的模樣,開口問道:“玉竹哥夫,可是出了什麽事?”

孫玉竹歇了一會兒便繼續說道:“阿炎,外面有幾個人說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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