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火光閃得祝炎雙眼發痛, 東西燃燒所散發的黑煙也愈來愈濃,祝炎捂着鼻子本能的用自己的泉水去救火,他的泉水可以随意調節水流。

祝炎把水流調到了最大, 不一會兒家裏儲糧倉的火就被祝炎熄滅了。

終于熄滅了火, 祝炎不禁松了一口氣, 卻又發現自家院子裏又被陸續扔進來許多個已經有了火星的火折子, 同時他又隐約聽到自家後院有一連串的腳步聲,根據他的判斷,這腳步聲的主人極有可能是縱火犯的。

祝炎輕聲把自家院子裏的火折子全部用腳踩滅, 知道那縱火犯還沒有離開, 他便保持安靜,沒有喊自己的家人, 抄起扁擔從後門出去, 循着聲音去尋找縱火犯。

經過祝炎的細心觀察, 他發現這個縱火犯是一個用布把下巴捂得死死的瘦弱男人, 他給自家院子扔了幾個火折子之後,又準備把另外一個已經冒着火星的火折子扔向自家主宅。

這祝炎當即就火了, 人家縱火犯扔一個火折子就吓得屁滾尿流的跑路了,這家夥倒是厲害, 直接扔了不下十根火折子,敢情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祝炎越想越生氣,他雙目裏盡是兇光的掄起自己手裏的扁擔,朝着那仍在作惡的瘦弱男人跑去。

那瘦弱男人因聽到腳步聲,猛然擡起頭, 就發現祝炎已經朝自己這個方向撲來,他打了個哆嗦,随後眼裏閃爍着惶恐,他在祝炎快要碰觸自己的時候,快速的把手裏的火折子扔向老祝家的主宅。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祝炎晃了晃神,他必須要去滅掉那個火折子,不然主宅着火,他的家人一定會受到波及,他無法再掩蓋自己的特異功能,伸出手用泉水把還在半空中的火折子直接澆滅,并一個扁擔将人打倒在地,将人降服之後,适才喊着自己的家人,“不好了,有縱火犯燒宅子了!大家快出來。”

本來一直被祝炎踩在腳底下的縱火犯,在聽到祝炎的呼喊聲後,眼睛裏有着一絲紅光閃過,他整個身體貼在冰冷的地面,忽然間張起嘴巴怒吼起來,瘦弱的身體忽然間有了力量似的,擺脫祝炎的壓制,站起身來粗喘半天,轉而從自己腰間拿出一把在月夜裏閃着微微寒光的的匕首,沒有半分遲疑地朝祝炎刺去。

面對瘦弱男子的突然攻勢,祝炎本能的避開了不斷刺向自己的匕首,卻在自己躲閃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面牆,正在他準備和面前的瘦弱男子硬碰硬的時候,他就眼瞧着,那瘦弱男子被人一棒槌打倒在地。

随着瘦弱男子的突然倒下,祝炎這才看清對面,一臉兇相舉着一個棒槌的袁宵,他不禁愣住了,“袁宵?你……”

“你沒事吧,阿炎。”袁宵收起自己手裏的棒槌,走上前對祝炎柔和一笑,随後那人畜無害的笑臉在看向地上的瘦弱男子,瞬間變得冰冷與憤怒。

與此同時老祝家的其他人與別家的街坊鄰居,全都匆匆從屋裏出來了,他們在看到祝炎夫夫和倒在地上的瘦弱男人時,不禁紛紛一愣,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祝炎見狀忙不疊把袁宵拽到自己身邊,并對着急匆匆趕來的祝老太太與其他人說道:“阿奶,咱們家惹上縱火犯了,這人少咱們家的糧倉不說,還要燒咱們家的主宅。”

“啥!這還了得?咱們老祝家也沒得罪誰啊,究竟是誰那麽黑心哦。”這被人放火燒房子的事兒,換在誰家,誰都會生氣,祝老太太也不例外,她在自家兒媳的攙扶下,憤恨走上前,低頭端詳着,如今已經被打趴在地,用手死死捂着臉的瘦弱男子,她轉過頭就對着一旁拿着家夥事的祝老大說道:“老大你把他的臉給我露出來,我倒要看看,我們老祝家究竟招惹了誰?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

素來最聽祝老太太安排的祝老大,如今接到指示,叫上鐵蛋,兩個人一個按住瘦弱男子身子,一個把瘦弱男子臉上的黑布拉下來。

在大家看到瘦弱男子的真面目時,不禁都噤了聲,只有祝炎快步走上前,低頭怒視着如今已經從地上坐起來的瘦弱男子,他厲聲說道:“祝有才,你為何要燒我們家的宅子?”

面對祝炎的質問,祝有才沒有立刻回答,他擡起頭看到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心裏開始緊張着,想要用手捂着自己的臉,可剛擡起來的手卻又在下一刻僵持在半空中,他忽然間咧着嘴巴笑起來,猙獰的笑容,慘白的皮膚和眼底的烏青在火把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可怖,他聲嘶力竭吼道:“還不是你們的錯,我本來是有爹娘的,就是因為你們,我的爹娘才會離開我,把我轉交給劉大妹,你們知道我在那裏受了多少苦嗎?”

“祝有才,你爹娘做了什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有那樣的下場也是有原因的,你不能把這些怪罪在我們身上。”祝炎冷臉睨視着仍舊跪坐在地上的祝有才,雙眸間盡是冷漠。

随着祝炎說完話,都在老祝家宅子後面看熱鬧的人也跟着抨擊起祝有才,就算之前還有人心疼祝有才,但當他們想到這個祝有才拿火折子偷偷給人家放火的時候,那殘存的善心立刻便被那無法言說的厭惡所取代,畢竟這街坊鄰居都是挨着的,誰家着火都容易被牽連,宅子銀子都是人的命根子啊,誰不心疼不害怕那是傻子。

祝有才聽着自己耳邊越來越多的罵聲,他撿起地上的匕首,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朝着正不停對着自己指指點點的人怒吼道:“你們懂什麽?你們誰都沒有經歷我的痛苦,你們有什麽資格指責我,你們沒有資格!沒有!”

祝炎在祝有才繼續揮舞匕首的時候,上前捏住祝有才猶如幹柴一般幹瘦的手臂,一個用力就讓祝有才手裏的匕首再度落到地上,随即他一腳把那匕首踢到祝有才夠不到的地方去。

“你,你……”祝有才知道自己打不過祝炎,只好用眼睛瞪着祝炎,嘴上繼續說着,“你知道我在袁老六家是怎麽活下去的嗎?袁老六在家沒有任何能耐,劉大妹每天苛待着我,和他家女兒劉春桃比起來,人家一天三頓飯,我只能吃一頓,人家睡的是火炕,我只能睡驢棚,不光如此我還要每天都去幹活,不能繼續念書,我的大好前程就都被你們毀了!”

“所以你恨劉大妹,你用萬應丹毒瘋了劉大妹,更因你的同窗袁家興對你冷嘲熱諷,你就放火燒了老袁家的儲糧倉!”齊連海在祝老頭子的帶領下來到了現場,并及時讓自己的手下将祝有才鉗制起來,他走上前不顧祝有才的驚訝,冷笑道:“我還以為你逃到別的鎮上了,沒想到你還在這,真是省得我們再費勁兒了。”

“你,你們放開我,我才是那個受苦的人,為什麽要抓我啊,他們都是罪有應得,那個袁家興和他娘周彩鳳嘲笑我,說我是野種,又說我以後無法再念書,憑什麽受苦的總是我啊。”祝有才說着說着就嚎哭起來,他那張青白的臉,烏青的眼底,以及現在涕淚縱橫的樣子,活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冤魂,他如今也不再為自己做更多的解釋,在他意識到自己要被官差押走的時候,想起自己之前看見的一幕,立刻指着祝炎說道:“他……祝炎不是正常人,他的手能噴水,就是因為他的水,我的火才沒有放起來,他是怪物,你們看他的手,絕對有問題!”

若不是祝有才這麽說,祝炎險些忘了,自己剛才一時情急之下用泉水救火的事,在面對祝有才的控告以及大家異樣的眼神,他并沒有恐慌,他僅是伸出手供大家觀察,“大家可以看看我的手,是不是正常人的手,我若是能随手就能發出水來,那豈不是成了神仙?”

火光下大家看的清清楚楚,祝炎的手心和手背與正常人毫無差異,與此同時袁宵走了出來,紅着眼圈對着大家說道:“大家說說,這上哪說理去啊,這祝有才自己受苦就要燒我們家的宅子,宅子沒燒成又來诋毀我夫君,我看他是真的瘋了!”

隔壁打鐵鋪子的張大爺主動幫腔說道:“祝炎家的夫郎說的沒錯,這人肯定是瘋了,還手裏出水,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

有了張大爺的這句話,在場的人對祝有才的态度更加不好了,有的人直接罵起了祝有才,“你這人就是無情無義,你怎麽不想想你這一把火放下來,多少人會沒命,真是個爛心腸的人!”

“我……我沒有,他……他祝炎手上有問題。”祝有才面對大家的指責,漸漸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他開始斷斷續續的說着別人聽不懂的話,直到被官差押走。

因如今已經是深夜,大家見沒有熱鬧看了,便攜妻喚子的一同離開了,祝炎更是和齊連海打了聲招呼,帶着家裏人回了家。

回到家中,祝老太太就把祝炎家的小哥倆抱走回屋睡覺,祝炎見天色也不早了,脫了外衣換了裏衣,也準備上炕睡覺,那頭同樣剛剛換好裏衣的袁宵,便從後面抱住了祝炎,用臉摸索着祝炎的後背,小聲嘟囔着,“這是怎麽做到的?”

“嗯?袁宵你在說啥呢?”祝炎轉過身從正面抱着袁宵,用手輕撫着袁宵那一頭光滑黑軟的頭發。

袁宵伸出手抓住不停摸着自己腦袋的大手,仰起頭眨巴着眼睛小聲問道:“手裏發大水啊。”

“嗯……”祝炎虎軀一震,這才意識到自己英勇滅火的事跡,不光被祝有才看到了,而且還被自家夫郎發現了。

“阿炎,不用害怕,你若是不願意說就不說。”袁宵放下祝炎的手,整個人用雙手環抱着祝炎,很識趣的說道:“今天我什麽都沒看見。”

“……”自家夫郎如此上道,反而讓祝炎心裏更加有壓力,他之前就和袁宵說過,兩個人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坦誠相待,人家袁宵對自己那是什麽都說,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再做縮頭烏龜不說話,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祝炎輕咳了兩聲,随後對袁宵說道:“袁宵啊,你難道不害怕嗎?”

“嗯?為什麽要害怕,不管你是人是仙或是鬼,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你都是我的夫君啊,反正你是要和我在一起的。”袁宵臉上挂着溫軟甜蜜的微笑,心裏卻是瘋狂如暴風驟雨,早在以前他就察覺自家阿炎不是以前的那個阿炎,但一直沒有找到證據,如今自己眼睜睜的看見自家夫君竟然徒手發大水,他居然有點興奮,畢竟這個秘密是祝炎和自己的秘密,不能再與其他人說的秘密,光是這麽想想就歡喜的睡不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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