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八回?盼得伊人終歸身側(中)

不久後,平朔新月城與北邊的天樞族發生争執,北方來是各類礦産的産地,過往平朔新月城多從北方諸國進口礦産原料,以城內的技術制造兵器、機械、日用品等物資再向外輸出,剛好發生這一争執,平朔新月王便想藉此故攻打天樞族,逼其割讓盛産鐵礦的烙麟區。

對于這次戰役,朝堂上衆臣各自發表己見,其中也不乏反對者。赑風隼知道平朔新月王的心思,便大力支持攻打天樞族,且他事先做好了許多準備,在朝堂上除提及攻打後能帶來的效益,也缜密地分析了會面臨的風險及避免的方法,甚至拿出地圖分析種種進攻路徑的優劣、天樞族可能會如何因應等等,令平朔新月王大為贊賞,于是就直接任命赑風隼為這場戰役的主帥。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赑風隼等到他的機會了。

這時的百裏邊城仍不死心,自願擔任赑風隼的副将,盼望戰場上的生死與共,能提升自己在赑風隼心中的地位。

赑風隼雖然感到厭煩,但想想有個誓死保衛自己的人在身邊,對他也無不利,所以便未反對。

§

這次的戰事十分順利,赑風隼帶領的軍隊大勝,事後也如平朔新月王所願的與天樞族簽訂契約,得到了盛産鐵礦的烙麟區。赑風隼原有些擔心自己此前只是紙上談兵,實際面對戰場未必如想像般順利,能夠一舉大敗敵軍,也算十分幸運;當然,這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平朔新月城的軍力本就高出天樞族數倍之故。之後,平朔新月王食髓知味,又藉故興兵北方各族,次次以赑風隼為主帥,奪取北邊的礦坑。

赑風隼其實始終不太喜歡戰場的血腥殺戮,但對實戰逐漸熟稔後也慢慢習慣了。不過,沙場上刀槍無眼,在一次的戰事中,他沒注意到從死角射來的羽箭,險些中招,卻是百裏邊城為他擋了下來,赑風隼暗暗感懷于心。孰料,在那一役中,百裏邊城卻受了致命傷。

那晚,赑風隼到百裏邊城的營帳中探望他。

百裏邊城對他凄然一笑,支開了軍醫,示意赑風隼上前坐在他身邊。

「你的傷還好嗎?」赑風隼關切道。

「情況不太樂觀。」百裏邊城苦笑。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赑風隼不知如何寬慰,只好這麽說,接着他話鋒一轉:「今天很謝謝你。說起來,若非你為我擋下那一箭,我現在恐怕也──」

百裏邊城說:「沒什麽,那不過是我該做的。」

「總之還是謝謝你。」赑風隼說。

兩人沉默了一會,赑風隼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便起身要離去。

「且慢。」百裏邊城叫住他。

「副官還有何事嗎?」

「……我恐怕活不過今晚了。」百裏邊城說。

赑風隼叫道:「你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你不必安慰我了,我命不長久,我自己能感受。」

赑風隼垂下眼簾,一時無語,這時百裏邊城又說:「我有個願望,你可以答應我嗎?」

見到他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赑風隼嘆口氣道:「你說吧。」

「你知道我一直喜歡着你。」

「……是。」

「可我也知道,你心裏始終沒有我。」

赑風隼雖覺此刻仍這樣回答有些殘忍,但實在無法對他說謊,于是他還是回答:「是。」但頓了一下,他又續道:「我不懂,我一直對你十分冷淡,你為什麽仍願意這般待我?」

「我不知道。」百裏邊城苦笑:「或許我還是癡癡地覺得,有一天你會回頭發現我的好,會忘記你在妖市的情人。」

「那怎麽可能。」赑風隼幾乎想這麽說,但終究把話吞了回去,改成問:「相貌比我好看的姑娘在城中也有不少,以你的條件,絕對不會找不到的,你又何苦──」

「見了你之後,我的心裏便裝不下別人了。你不懂,你身上有股不同凡俗的氣質,不只是長相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麽講。」

赑風隼低下頭,回想起來,赤命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那時赤命說的大概是,赑風隼身上有着某種貴氣,某種不甘平凡的氣質。

赑風隼難以回應,只說:「今日你救我之命,我自然更加感激。你有什麽願望,我盡力替你完成就是了。」

「……我希望你能吻我。」百裏邊城說。

這個要求雖在意料之內,赑風隼仍是不自主地皺了眉,百裏邊城見狀,凄然道:「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赑風隼猶豫不決着,又聽百裏邊城道:「如果你不願,我也不能勉強。我終究不是那個你願意付出溫柔的人,我只能說,我很羨慕那個幸運的人……」

赑風隼越聽越是不忍,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實是虧欠百裏邊城甚多,現在百裏邊城命在旦夕,難道自己竟連吻他一下都不願意嗎?

他最終是答應了。他吻了一下百裏邊城的臉頰。

「吻在唇上,好嗎?」百裏邊城又要求。

赑風隼心裏暗罵此人得寸進尺,但回想他的種種恩情,終于還是閉上眼吻了他的唇。

百裏邊城試圖撬開他的唇伸進來,赑風隼起初不允,最後卻還是由着對方了。雖然因為對方畢竟不是自己的愛人,整個過程赑風隼都感到不大自在,不過短短幾秒鐘,卻顯得格外漫長。

赑風隼離開營帳後,還是忍不住拿水來漱了口。

之後百裏邊城雖然撐過了那夜未死,卻再也沒有醒來過。在大夫的盡力搶救下,仍是在數日後停止了唿吸。

§

後來,累積了軍功無數的赑風隼,成功躍上左丞相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心心念念着哪天趕快回到妖市把赤命接過來,然而,他方登相位,位置還坐不穩,不管因什麽原因,若離開平朔新月城,他無法保證回來後還能保有得到的一切,畢竟觊觎此位之人甚多,不可不防。

但是就快了──之前他沒有機會,現在登上高位,去妖市開會、談貿易條款之類的機會一定有,等他鞏固勢力、坐穩相位,他就可以去接赤命過來,兩人一同享榮華富貴了。

登上相位後,他的閑暇時光也變多了──之前戰事頻繁,十分不得閑,近來由于平朔新月王認為這些日子軍事支出太多,決定休養生息,好好利用得來的礦産把錢賺回來,于是赑風隼坐守城內,雖說公務繁忙,但比起出征的日子也閑得多了。

他想起從前對于彈琴的嚮往,便用積蓄買了一把琴,有空時便常用來練琴。他天資聰穎,拿着曲譜和幾本教學書自學,竟然也學得有模有樣。

或許彈琴,有相當意義上也是排遣思鄉和思念,只不過,浮上他心頭的人影,除了鬼方赤命外,有些時候,也會是死去的百裏邊城。

畢竟心中有所虧欠,縱然不曾愛過,卻也無法忘懷。

有一次平朔新月王聽聞他會彈琴,命他在當週的皇家宴會中表演,赑風隼受命後更加緊苦練,果然在宴會中技驚四座,王女煅雲衣也對他刮目相看。

平朔新月王大喜之下,酒酣耳熱之際,将一座新建成的花園賞給了赑風隼,說他可在花園中練琴,琴音悠揚配着落英缤紛,想是十分風雅。

之後,為了表現自己非常珍惜這個賞賜,赑風隼只要得閑必來花園彈琴,後來平朔新月王建議他直接把琴留在花園,不必再背來背去。平朔新月王時常來此聽他彈琴,但更常來的是王女煅雲衣,煅雲衣似是對音樂頗有興趣,會問赑風隼樂理相關的問題,還有琴的構造、如何鑒賞古琴等等,兩人頗為投緣。赑風隼提到自己對音樂的興趣來自于戲曲,跟煅雲衣講了一些從前看過的好戲,煅雲衣也聽得津津有味。赑風隼感嘆平朔新月城不興戲曲,并表達希望之後能有機會從妖市引進這樣的文化。

§

他逐漸鞏固了地位,而終于有一次,他得到機會,能夠親赴妖市簽訂一個貿易契約。他心跳如雷,終于,他衣錦榮歸的日子來了;終于,他要再一次見到赤命。

這是個為期數日的會談,除了會談本身,與妖市高官的交際應酬也少不了,行程頗為緊湊,而若帶上赤命,有些事情處理上難免不便,于是赑風隼決定在最後一天晚上去找赤命,隔日一早再出發回平朔新月城。

§

總之關于自己在平朔新月城吃了多少苦,才爬到今日的高位,赑風隼并不真的多想告訴赤命──尤其是關于百裏邊城的事。

赤命只要知道,他赑風隼飛黃騰達之後回來接他了,這樣就夠了。

說沒有近鄉情怯是騙人的,在見赤命前他的心情,實際上非常忐忑,雖然打聽到了赤命仍居住在從前的那座橋下,可他其實很害怕,如果赤命不想見他了、冷冷地責怪他的不告而別,他又該如何自處?該道歉求他原諒嗎?似乎該當如此,可他猜到自己恐怕是拉不下臉,可若是如此,難道他又要隻身一人,孤零零地回到平朔新月城?

他一路上都在擔心這件事,見到面後,他強作冷靜,實則心跳如雷。幸好赤命以溫柔和諒解迎接了他,這麽多年了,赤命竟然還是這樣愛他,這怎麽不令人感動?

他倒沒有預料到他們這麽快就開始做愛──他有想到他們可能會做,還特別帶了藥膏,只沒想到會這麽快。應該說,在見到他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有這麽渴望他,不只是見到他的臉,還有與他的肉體結合──但仔細想想,在平朔新月城時,早就有無數個夜晚,是在一面想念赤命一面撫慰自己中度過的。

于是今日他終于又擁有他了,哪怕是被壓着的那人也無妨,當年是自己負了他,重逢之日,被他這樣生吞活剝也是應該的。所以就讓赤命做個盡興吧,他們肢體交纏着,赤命的肉柱剛勐卻又溫柔地,在他的體內進出抽插,赤命的大手撫摸着他,雙脣在自己身上留下一個個印記,一切都是如此地幸福,是他好久好久都沒享受到了的幸福。

說起來,這大概是他們最後一次在這石橋下做愛了,此刻他坐在赤命身上,重力使他在坐下時,敏感處能更加深入地被赤命的龍根沖擊,好深好深,快感一波一波襲上來,舒爽地如登極樂。這時一股滾燙的熱流灌進來,卻是赤命把愛慾傾洩入他的體內。

赤命喘息着抽離了他,可他仍有欲求不滿之感,他吻住赤命,把赤命吻倒在地上,一手撫慰着赤命下身,待他移開了唇後,便膩聲道:「我可還沒滿足呢,你說說,是你要繼續滿足我,還是讓我也吃了你呢?」

赤命微微一笑:「你開心就好。依從前的約定,你也有權進入我,一切随你開心。」

赑風隼笑着:「是嗎?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于是便将藥膏拿過來沾了些,手指便往赤命後穴送,并尋找那關鍵的一處,果然當那處被按壓到時,赤命便露出十分興奮的模樣,于是赑風隼讓赤命跪伏在地,對準穴口就挺了進去。起初無法深入,他便稍稍提起再進入一次,往復數回後,一次比一次能埋得更深,他感受到赤命溫熱的肉壁包覆着他,實令他血脈贲張,他開始抽送了起來,試着頂往赤命的敏感點。

赑風隼覺得赤命的裏面真是棒透了,從初時緊緊的夾住,到後來的逐漸吞吐,讓他如登極樂。他賣力地抽插着,看着對方的幽穴吞吐自己的男根,赤命壯碩的身體流滿了汗,有着一種難言的淫靡;耳聞赤命因舒爽而發出的喊聲,更令他感到歡愉。赑風隼抓着赤命的腰,下身瘋狂地動作,終于在一個瞬間達到了頂點,渾身的愛慾都射在裏面。

他發洩過後,坐下舒服地喘息着,卻見赤命坐起身來,低啞着嗓子說:「三貝,你顧着自己快活,怎麽就沒想到幫我處理一下前面?」

赑風隼望着赤命,見到赤命一根鮮紅碩大的肉柱,高高在跨間挺立着,原來是赑風隼方才插得他興奮了起來,但自己又搶在赤命之前發洩了,他見狀不禁失笑道:「抱歉抱歉,嗯……那你想要我怎麽幫你?」

赤命稍微想了一下,邪魅地笑道:「我想射在你嘴裏。」赑風隼應了一聲,爬了過去握住他高聳粗大的陽物,便伸舌舔了起來,從龜頭到柱身乃至卵囊,手口并用地撫慰着,而後他将其整根含入口中,鹹濕而又堅硬的口感,給人一種微妙的感覺,他接着将之吞吐了起來,讓赤命在自己口中抽送。

好懷念的味道,是赤命的味道呢。

赑風隼吸着赤命的下體,一時竟自癡了。

赤命被撫慰得甚是舒暢,來自赑風隼口腔的包覆,以及那些搓揉吸吮,再再使他歡極,快感一波波襲來,他摸摸赑風隼的頭,但覺人生至樂莫過于此。

赑風隼邊吸着感覺自己被摸頭了,舌尖同時從柱身舔上去,自鈴口拉出一條銀白的絲線,手上則繼續搓揉着,一邊擡起了眼望向赤命,對上那雙飽是淫慾的眼,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總覺得讓他這樣摸頭好像也不壞,眼角不由泛出了笑意。而赤命和赑風隼對上眼時,見到人兒艷紅的唇瓣,以及微微伸出的靈舌,牽着自己的液體,精緻的臉龐染着紅暈,其艷非常,而三貝的手還沒停下動作,他心中一蕩,一個收縮就射了出來,噴得赑風隼滿臉。

赑風隼叫道:「你怎麽弄得我滿臉都是啊!」忍不住就伸手去抹,赤命看得倒是很樂,看着赑風隼一張精緻的臉蛋被自己的精液弄花,紅撲撲的臉頰挂着白濁,一副滿面狼藉的樣子,只覺得十分有趣,便笑道:「你有沒有帶鏡子?你現在的樣子說實在話……唔,蠻可愛的。」

赑風隼嗔道:「可愛個頭,你說,你是故意的是吧?我才不想看自己現在多可笑。」

赤命搖手說:「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擡起頭的樣子太誘人,我才一下忍不住。喏,我弄幹淨就是了?」說着便抱着他親吻,邊吻着邊吮去那堆液體,赑風隼雖抗議着推開他,卻有些欲拒還迎的意思,終究是由着他來了,兩人笑鬧一陣後便相擁而眠。

§

然而,他們一夜春宵,歡情濃處,卻對不遠處的一個身影絲毫未覺。

那個身影來到時,赑風隼正在鬼方赤命背後忘情地抽插,而鬼方赤命也放浪地呻吟着,口裏時不時發出「三貝……我的三貝……好棒啊,唔啊──」之類的聲響

那個身影顫抖着,難以置信地望着他的恩公雌伏于他人之下,操幹着恩公的人面容邪魅俊俏,令人見之難忘,但他發誓自己從未見過此人。

他突然回想起,恩公這些日子以來,偶爾會喊出的一個聲音。

他曾經問過恩公,為什麽要說那兩個字,可恩公總是避而不答,往往顧左右而言他。

可原來,那兩個字不是什麽「三倍」,而是那個人的名字。

他從沒看過恩公那樣的神态。

他無法再向那個可怕的畫面靠近任何一步,他無法再忍受自己聽到恩公那樣淫蕩的呻吟聲。

于是就在極端的崩潰之下,那個纖瘦的身影冒着越下越大的雨,逃離了那噩夢般的景象。而歡愛中的兩人眼中只有彼此,再也裝不下其他的人,哪怕是陪伴了自己許久、也與自己有過多次肌膚之親的人,對正與多年未見的摯愛歡合之人來說,也無法在記憶中佔有一席之地。

小後記:

關于鐵礦産地烙麟區,完全是打法國洛林區再随便找想要的同音字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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