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遇國師要報仇
月色朦胧,一層迷霧籠罩在這荒無人煙的林野,依稀能看見林中有個茅草屋大小的坑,她努力睜開眼睛要看清坑內究竟是何物,卻總是沒來得及。
一道雷閃自頭上而過,借着閃光她猛地看向大坑,這次她一定要看清楚裏面究竟是什麽。
‘轟!’又是一道雷鳴,徹響天際,令人突然生出一種害怕的情感。
借着閃電她一下子看清了大坑之物,密密麻麻的全是死人,一堆堆都是填滿了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不是些剛死的屍體。大坑內充滿了血紅色的液體,看着有些瘆人。
她有些害怕的退後,卻一不小心踩到了什麽,一下子向後滑了一大步,來不及穩住便繼而一路往下滑,她掙紮着,卻是無用,直到最後腳底踩實,但又覺得很軟。
突然間一個冰冷的東西抓住了她的腳踝,不由自主的低了低頭,準确的說是一只手,一只沾滿鮮血卻又嫩白的手。
“救......救我。”
那是一個衣着華貴的夫人,虛弱的喊着求救,看上去就像是随時要死去般,但她的手卻極為有力,無論她怎麽掙紮都擺脫不了。
“救我......”
“救我......”
越來越多的死人開始緩緩的向她靠近,一步一步的,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啊......”雪千離猛地從床上彈起,待看清了眼前的事物,不禁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滿臉的汗水都沒去理會。
南帝,相信我們見面的日子不遠了,你親手打在母親的痛我會一點一點的找回來!
“公子你怎麽了?”
端着盆走到門口的紅葉聽到屋裏有動靜面色一驚,趕忙走了進去,卻發現雪千離穿着睡衣正坐在床上發呆。
紅葉松了一口氣,重新走到門口擡起盆,拿起毛巾沾了熱水細心的開始為千離擦汗。
紅葉是她的的貼身侍女,無論是洗漱都是紅葉一個人在伺候,有時候是綠棠,她從十歲就開始扮作男子,在此期間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風雪山莊雖然是她一手創辦的,裏面的人也都是她一手培養的,但是能夠知道她真實身份的只有寥寥幾人,并不是信不過,而是知道人心的脆弱,她能夠從一無所有到如今這般地位,靠的絕不僅僅是運氣。
“昨晚我怎麽回來的?”雪千離突然疑惑的問道。她依稀記得自己與在花月坊風之時喝酒的時候碰上了候詢,後來還一起喝酒了,再後來就不知道了。
紅葉面色突然變得怪異,轉身将毛巾扔進了盆裏,随口道:“公子你當時喝醉了我就帶你回來了,什麽都沒有發生。”
什麽都沒有發生才怪!現在就連綠棠都佩服她了,竟敢當衆調戲國師,而且還是以男兒身。
要說這京城裏與國師過不去的要數候小公子了,當着候小公子的面,被一個男子調戲,丢了國師的臉面不說,恐怕明天京城裏的話題就是國師大人被調戲了。
雪千離有些懷疑的盯着紅葉,“真的?”
紅葉急忙道:“真的,比真金還真。”
松了一口氣繼而問道:“候詢他沒發現什麽吧?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遇到了他,還好沒出什麽事,不然......”
後面的話她沒敢再說下去,關于複仇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就算是要她與生命為代價......
“他倒是沒看出什麽,不過好像對于公子你三年前的事一直惦記在心,若是他查到公子你的真實身份......”紅葉頗為煩惱道。
雪千離沉吟半天,突然道:“此事他若是心生懷疑,倒不如讓他順着我們的計劃走,說到底二十年前他們家也是幫兇,倒也沒什麽好虧欠的。”
“公子今日要戴玉冠還是銀簪?公子你膚白戴上玉冠後增加英氣,更顯得公子你男子氣概了。”紅葉有些糾結的看着桌上靜靜躺着的銀簪,好像這支銀簪也不錯。
簪身長直而扁平,簪頭倒像是一只鳳凰,展開雙翅仰着頭,就像随時要飛走一般。
“戴銀簪吧。”
“公子,紅菱回來了。”綠棠突然閃身進入,害得紅葉吓了好大一跳。
嫌棄的看着綠棠抱怨道:“你每次能不能從正門進啊,這裏是風雪山莊又不是別的地方,整天跟個鬼似的走路不帶聲音。”
看着綠棠疑惑的表情紅葉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随你吧。”
“她現在在哪?”
“書房。”
雪千離徑自将銀簪插上,走了出去。
紅菱也是她的侍女,三年前發生了一些事情而請求前往北國當線人,起初她是不答應的,但別人她也信不過。
紅菱在她們三人裏是年紀最大的,也是比較成熟的,待她如同親妹妹,但不知為何發生了什麽事而請求去了北國,現在她能在北國擁有自己的一份勢力真是多虧了紅菱。
雪千離剛踏進書房便有個紅衣鬥篷女子迎了上來,紅妝濃抹,額上描了一朵妖嬈的花朵,舉手投足透着一股貴氣。
“紅菱參見公子。”女子半蹲着行禮。
雪千離親手扶住了她,語氣有些哽咽,“紅菱,這三年來你受苦了。”
“奴婢吃好的喝好的,哪有什麽苦可受啊。倒是公子你幾年不見,怎麽越發像男人了。”紅菱打趣道。
“你啊和她倆不同,什麽苦都往自己肚子裏咽。”
雪千離滿是一副責怪的樣子,可是她哪裏又真的能責怪紅菱呢?她為了自己犧牲了多少,這點她還是清楚的,所以這幾年來她對紅菱一直有所歉疚。
紅菱突然轉移了話題正色道:“公子,北國出事了,事态緊急,我急忙趕回來就是為了告訴公子,別人來我不放心。”
“到底出了何事?”
現在在這節骨眼上,一步錯步步錯,她設下的計一環扣一環,想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若真是挽救不了那便是已死想拼了。
“五皇子造反被太子親手射殺在宮牆外。”
一句話仿佛五雷轟頂,她們在北國能立足全是因為五皇子,沒想到他竟會幹下如此沒腦子的事,雪千離長嘆一聲,也是怪她們當時選錯了人。
“那咱們的人現在在哪裏?能不能全身而退?”雖說這個極大的靠山倒了,但是自己的勢力不能有一絲損失,棋子以後還可以再找,但是自己人都沒了卻很難再重來。
“當初為了以防萬一,并沒有讓我們的人與五皇子有太多明面上的接觸,但為保證安全我還是設了個局将所有人分散開藏了起來,等過一陣風聲過去了再出來。”
紅菱有些可惜道:“只是咱們這幾年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沒事,只要你們都沒事,那就還有重頭再來的機會。”雪千離安慰道:“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紅葉這會兒正在後院捉魚,打算煮給你補補呢。”
紅菱‘撲哧’一笑,“也就數她最沒煩惱了。”
紅菱一走綠棠便走了進來,“公子,線人已經順利的進入丞相府。”
“很好,你讓她密切關注候觥,我總是覺得當年的事和他脫不了關系。”
“是。”綠棠應了一聲正要離去。
“等等。”雪千離沉吟道:“候詢那裏說不準正在調查我,倒是可以利用一番,給他透一點消息,要讓他覺得這世上有芊芊這個人。”
綠棠離開後雪千離又陷入了沉思,看來自己的計劃還是不周全,五皇子那事倒是給自己敲了一個警鐘,若是能全身而退最好,若是不能怕也不要連累紅葉她們。
祭天大典很快就要開始了,現在出了五皇子這檔子事已經來不及補救了,看來計劃要延後進行了。
花月坊在這京城也不是特別的出名,京城最出名的青樓當屬百花樓,衆所周知候小公子是百花樓的常客,候小公子的紅顏知己不少,個個都不是普通的女子,其中一個便是百花樓頭牌芍藥了。
說起這芍藥可是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稱,芍藥不僅容貌雙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還會吟詩雅唱,這在南國可是相當稀少,令衆女子望其項背。
南國是一個國風比較開放的國家,女子若是有意中人大都喜歡表白,若是情投意合那自然是最好,但若不是,那便再尋另一個,天下男兒如此多,何必苦吊在那一個。
百花樓上莺歌燕舞,絲竹聲聲入耳,此刻百花樓上一個雅間裏,只有一男一女,女的芊芊素手輕撫瑤琴,男的半躺在貴妃椅上,眯着眼睛,顯然是極為享受。
腦中一道身影一閃而過,猛地睜開眼睛,淩厲的目光突然看向正在彈琴的芍藥。
“停!”
琴聲突然斷開,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怎麽了?”
“你先退下。”候詢重新閉上了眼睛,腦海裏卻還在想着昨晚的男子,那眼角,眉骨像極了當年的那個女子,越想越不對勁,總是有一件事在困擾着他。
芍藥有些委屈,以前他不曾這樣對待她的,難道是他已經對她心生厭倦,又或者他已經尋得別的佳人......
“候......”
“出去!”他的聲音聽起來與平時并無不同,但是她知道他已經動怒了,當下不再停留,快步的走了出去。
房間靜靜的,候詢突然出聲道:“查昨夜和國師一同出現的那個人。”
本是空蕩蕩的房間卻是忽然聽到一道細細的聲音。
“是!”
一陣風吹過,卻又覺得什麽都沒有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
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