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美人
奚荷怔怔地看着洛浔身上女性特有的部位, 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良久,弱弱地問了洛浔一句, “為何……始終沒有見你的月事到來?”
我:“……”
奚荷這反應着實是不同于凡人,洛浔立刻回過神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前,氣惱地道,“滾!”
“我……”奚荷卻又問了一個問題,“我逼着你和我睡了那麽多年, 你要不要我對負責?”
這個時候,見奚荷還沒有走,洛浔終于忍不住了,忽然,少年……哦不, 少女便不見了, 轉而代之的, 是一只貓。
原來,洛浔真的是一只貓妖啊。
光溜溜、毛茸茸、濕漉漉的貓兒這個時候從浴桶邊跳了下去,惱怒地瞪着奚荷。
奚荷顯然是愣住了, 而後,忽然笑了起來,“我說這八年來,師父你怎麽沒有變化呢?卻原來,是一只貓兒啊。”他忽然想起了什麽, 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個貓型的瓷娃娃,便是奚荷之前給我的媒介。他緩緩地走近了洛浔的身邊,緩緩地道,“這個是師父給我的嗎?第一天見到你,我的身上便莫名其妙多了這個東西,想來是你給我的。”
貓兒“喵”了一聲,不再說話,依舊眼露兇光。
奚荷倒也是不怕的,走到貓兒的身邊,蹲下了身子,伸手摸摸貓兒的腦袋,一把把白貓抱緊了自己的懷裏,也不管這貓不願意。
貓兒很不安分地動了動,想要下去,卻被奚荷用力地按住了。
“喵!喵!喵!”洛浔大叫了起來。
“師父你乖哦。”奚荷說着,用浴巾把貓給抱了起來,輕輕地給貓擦拭着濕濕的貓兒。
“嗷。”洛浔氣惱,張開嘴兒,看那樣子,想要狠狠地咬奚荷一口。奚荷察覺到了,也沒有躲閃。洛浔那張大的嘴,在靠近奚荷的那一刻,瞬間氣勢減弱,最後,輕輕地咬了一下。
“師父,你要不要化人形啊?”奚荷問洛浔。
洛浔狠狠地瞪着他。
化人形?洛浔才不化呢。她現在什麽衣服都沒有穿,化成人形之後,豈不是要被奚荷給看光了去。
洛浔許是不高興了,後面的幾天,都堅決不化人形,一看見奚荷,就邁開小短腿一跑,而奚荷則一看見洛浔便邁開大長腿,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去抱住了它。
我和扶蓁說了洛浔是女子的事情,扶蓁依舊十分淡定。
忽然想起那年,扶蓁不去看奚荷和時間睡覺的事情,我腦中靈光一現,“你早就知道了洛浔是女子?”
扶蓁很淡定地颔首道,“初見時,便發現了。”
“怎麽發現的?”我疑惑地道。
扶蓁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我,“奚荷年少無知就算了,為什麽你也沒發現?她是有胸的,身材比例是女子的比例啊,你是不是傻?”
我是傻,居然被洛浔給瞞了這麽多年,也是佩服起我自己。
奚荷和洛浔的兩人小日子,終止于奚荷發現洛浔真身的六天後。
奚荷因為自己是藍眸的緣故,一向是很少出去。這天,他卻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
是個姑娘,大概也是十二三歲的模樣。她和奚荷一樣,都是藍眸。
我愣了一愣,而還是貓兒模樣的洛浔也是愣了一下。愣神之際,我聽見奚荷抱起了化成貓兒的洛浔,“師父,這是我的表妹,嚴襄兒。”
貓兒怔了一下,轉頭看着一邊的藍眸少女。少女格外的瘦弱,個子也不高,一臉灰撲撲的,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是一個清秀明豔的女子。
貓兒沉默了一會兒,“喵”了一聲,便從奚荷的懷裏跳了下去了。
“這就是你的師父嗎?”嚴襄兒笑了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着實可愛呢。”
奚荷沒有回答,只禮貌地給她安排了一個房間,而後往洛浔的房間走去。
“師父,你終于化成人形了。”奚荷欣慰地道。
洛浔卻不理會他的欣慰,“你怎知她是你的表妹?”
奚荷卻搖搖頭,“小時候的事情我記不清了,但是還是有些印象的。外祖送我到了這閩地的時候,也送了襄兒,她的眸色也是藍色。本來我們是一起的,誰知中途遇到追兵,便失散了。不想,今日在街上卻遇見了乞讨的她。”
“你怎麽打算的?”洛浔沉聲問道。
“我想要暫且安頓一下她。”奚荷道,“不過師父你放心,不會太久的,我會讓她離開的。”
洛浔問她,“她和你母親,什麽關系?”
“她是我母親的妹妹的女兒。”
“既然這麽親,”洛浔沉吟了一下,“就留着她在這。”
最後,洛浔的确留下了嚴襄兒,兩個人的生活之間插入了一個人,着實是變了許多。
奚荷對洛浔倒是沒有以前那麽親近了,不再粘着他,很多的時候倒是喜歡彈琴。
奚荷的古琴彈得很好,可能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對于古琴,我的第一反應是《鳳求凰》;就像對于琵琶,我的第一反應是《浪淘沙》一樣。
嚴襄兒也是一個安靜的女子,因為從小就流落在外面乞讨為生,一直便不曾學過女子應該會地琴棋書畫。但是每次奚荷彈琴的時候,嚴襄兒都會坐在一邊,安安靜靜地聽着奚荷彈琴。
之前,每次奚荷彈琴的時候,洛浔都會在旁邊嗑瓜子兒。一盤瓜子兒就放在一邊,而扶蓁也在一邊,幫着洛浔嗑瓜子兒。後來嚴襄兒來聽奚荷彈琴,洛浔便再不肯過來了。
“哥哥,你可以教我彈琴嗎?”奚荷彈完一曲之後,嚴襄兒問他道,走到了他的身邊。
奚荷微微一笑,道,“襄兒想學?自然是好的。”
于是,我便看見奚荷教嚴襄兒古琴。兩個人挨得那叫一個近,頭靠着頭,調弦試音,琴聲如流水潺潺而來,藍眸的少男少女在這大好的春光韶華中,似乎正在你侬我侬。
只是,一心忙着古琴的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在對面的黛瓦之後,一只通體雪白的貓兒正安安靜靜地蹲在一邊,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下。
黑色的瓦片上,白色的貓兒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邊兩個“卿卿我我”的人,做出了“嘔吐”的表情。這表情做完之後,貓兒的眼神斜斜地瞟了那兩人一眼,幹幹脆脆地翻了個身,背朝着他們,眼望着藍天,然後眯起眼睛睡了起來。
睡着睡着,那只白貓翻了個身子,肚皮朝着太陽。但是,身為人的洛浔睡覺可安分了,身為貓兒的洛浔睡姿便宛如年幼時候的奚荷,睡姿極差無比。屋頂有一定的傾斜,貓兒睡着便滑了下來。
然而,洛浔可能睡死了,壓根便沒有注意,一點一點滑了下去。
正在彈琴的奚荷這時此時擡頭,便看見了對面屋頂上正在睡覺的洛浔。他朝着嚴襄兒抱歉地笑了笑,“等下。”而後便起身,快步走到了那屋檐下。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他一身藍衣,藍眸中帶着一絲溫柔,含笑伸出手。不多時,那貓兒便滑落了下去,恰恰好從屋檐上滑到了奚荷伸出的雙手。
奚荷一笑,把貓兒攬在了自己的懷裏,輕輕地拍了拍完全沒有驚醒的貓兒,擡步要往洛浔的卧房走去。但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頓住了腳步,便坐在了花園畔的藤椅上。
陽光正灑在貓兒的身上,洛浔睡覺的時候,蹭了蹭奚荷的手臂。奚荷幫它順着貓兒,笑容剎那溫柔得很,“春天是要多多曬曬太陽。”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忍不住淺淺一笑,“聽說,春天是貓兒發情的季節,你是不是也要發情?”
回答他的是洛浔的呼呼大睡。
嚴襄兒從古琴旁邊走了過來,看着那睡着的貓兒,忍不住道,“它睡得很真熟啊,真是看不出來,這樣一直弱弱的小貓會是帶着你長大的人。”
奚荷并沒有回答她,卻豎起了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噤聲。
洛浔斜斜地倒在他的懷裏,不安分地動了一下。
嚴襄兒立刻不再說話了,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見藍衣藍眸的少年靜靜地抱着一只貓兒。
許是覺得貓兒可愛,過來一會兒,嚴襄兒走到了奚荷的身邊,低低地問奚荷,“我能抱抱它嗎?”
奚荷抱歉地搖了搖頭,“我怕它醒來。而且,”他想了想,似乎在回憶着什麽,“那個家夥啊,不會喜歡別人抱它的。”
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這一幕格外的美好。
我以為在這個紅塵中,與我相伴的除了扶蓁,便在沒有其他人,卻不知,這塵世兜兜轉轉裏,竟然讓我遇見了雲莘。
或者說,雲莘竟然來找扶蓁,從九天之上來凡塵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