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支招
朱承瑾耽誤了這麽一會兒,落後了丁佩一大段距離。她這邊剛進宮門,那邊正陽宮壽康宮都得了信兒。
周皇後對身前的賀貴妃和丁佩道:“今兒母後一大早遣了三波宮人去打聽,可算是把郡主盼來了。”
賀貴妃平時來就是把丁佩帶走,這次卻一反常态的待在正陽宮,東拉西扯,眼看着要扯到自己兒子婚事上了,就有宮人回禀郡主入宮,讓周皇後把話題岔開了。
沒法子,形勢比人強。賀貴妃嬌笑,“臣妾也有段日子沒看到郡主了,剛進宮時候還是個小孩子,這眼看着啊,太後娘娘也在相看人家了,也不知道誰家有福氣娶到咱們景豫郡主。”
昭華長公主坐在周後身邊,擡眼看向賀貴妃,“景豫的婚事,有父皇和皇祖母把持,母後與我幫着考量,貴妃娘娘只等着為她添妝,何苦操這些心。”周後總在漫不經心裏定下生死,不動聲色中謀劃利益,昭華長公主也學了幾分模樣,只是少年心性,更為銳利。
賀貴妃和丁佩坐在一起,都是容貌灼灼,賀貴妃冠寵後宮,更多華貴氣度,巧笑倩兮間流露種種風情讓正陽宮一切都黯然失色,朱承瑾私心也把賀貴妃和王府第一人丁側妃放在一起相比。賀氏相貌不如丁側妃,但是媚骨天成,二人是沒站在一起,只要二人比肩時,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丁側妃豔壓群芳,卻美在皮相落了下乘,賀貴妃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勾着人心弦。
林念笙在賀貴妃和丁佩的襯托下,本是十分美的臉,也被弄得只剩三分顏色了。青澀稚嫩,無法相提并論,只剩眉心中央那顆美人痣頗為引人注意。
賀貴妃無論怎麽繞圈,正陽宮母女二人就是有本事一圈圈打太極,一直打到宮人唱喏:“景豫郡主到——津北侯夫人到——瑞親王府三小姐到——”
朱承瑾和津北侯夫人身份高,朱承清綴在二人身後,一行人踏入正陽宮。
丁佩疑惑了,輕聲和林念笙道:“三小姐?是養在真兒身邊的那個三小姐朱承清?怎麽回事,郡主不是該帶朱承宛進宮嗎?”
林念笙搖了搖頭:“母親千萬別多說話,咱們小心為上。”
諸人見禮,朱承瑾見丁佩身邊還帶了個與她長相肖似的女孩兒,心知這邊是安國公府林大小姐了,看了一眼便轉開視線,親昵對着周皇後:“侄女在家無一日不記挂着您和皇祖母的身體,今日見到,才算是放心。”
周皇後只是抿唇一笑,昭華長公主先挑眉道:“偏你會說話,難不成我在宮裏不會照顧皇祖母和母後,還得讓你操心。”
二人感情最好,朱承瑾也不懼她,“皇祖母和皇後娘娘身子康健,功勞苦勞都是姐姐的,誰都知道是這個理兒,就讓我賣乖讨巧,逗長輩一笑。”姐妹談話,一派趣味。
賀貴妃道:“長公主和郡主孝心可嘉,太後娘娘有這麽兩個孫女兒承歡膝下,定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可惜臣妾膝下只四皇子一個,也沒個貼心的女兒,”可算把話題扯回來了,賀貴妃語速飛快,生怕再被搶走話題,“四皇子年紀大了,正妃的挑選,還得勞皇後娘娘操持。只要個能主事,相貌周正,人品端方,娴淑文雅的就行,無論誰家女兒,臣妾都把她當親女兒一般對待。”看了一眼林念笙。
周皇後道:“這事兒我只是操持大婚,正妃挑選,還是得皇上做主。”把賀貴妃小動作盡收眼底。
Advertisement
昭華長公主道:“得了,母後說的這些個事兒,跟咱們也沒什麽關系。景豫到您這兒露了面,還是趕緊去壽康宮吧,再晚上一刻,說不得皇祖母又要來催了。”
周後道:“倒是本宮一時忘形,多說了幾句耽擱下來。”
賀貴妃道:“是臣妾的錯,叨擾皇後娘娘,既然皇後娘娘要去給太後請安,還得讓臣妾沾沾娘娘的光,一道去一趟壽康宮。”
周後自然準允。
打頭的是周後儀仗,緊随其後便是昭華長公主的,再然後才輪到賀貴妃、安國公夫人、津北侯夫人相随。景豫郡主本該排在丁佩與津北侯夫人沈雨霏中間,卻被昭華長公主叫過去說話。
二人坐在步辇上,景豫郡主稍稍落後于長公主,談話聲音只有彼此和宮人聽得見。
昭華長公主雖然人在宮中,該知道的一點也不少,眼睛往後一瞄,“不是說帶你二姐進宮,怎麽又成了朱承清。我記得她是養在丁側妃身邊的,母家舅舅現在刑部,很得父皇看重,平遷左侍郎也就是年前的事兒了。”
左右侍郎都是三品官兒,但是以左為尊。
朱承瑾道:“不巧得很,我那二姐病了,起不來身。原先咱們都看走了眼,覺得我二姐通透大方,三姐懦弱不成事。如今看來,三姐才是心智無雙,在丁側妃面前掙來與我談話的機會,又能打動我帶她入宮。”有些疲倦的嘆了口氣,“不瞞姐姐,自從回了王府,明面上我是落了丁側妃的面兒,可實際上也沒什麽用處。她還是牢牢控制着府中權利,我有意扶植王氏母女,可她們還是仍想縮在我身後,拿我當刀當盾。我總覺着,被利用、控制,不如意事十**。”
“怪就怪在你心太軟,朱承宛病了,你且宣個太醫常駐府裏。你想讓她病就病,好就好,看看到底誰能做她的主,是丁側妃還是你!”昭華長公主簡直是被朱承瑾的心軟氣服了,“朱承清同你說了什麽?”
“宛姐姐是我姐姐,到底津北侯府也是我的表兄。”景豫郡主也就猶疑在了這句話上。
昭華長公主道:“你姨母家掌着兵權,一心想求娶個王府的庶女回家,與皇家結親好消去對他們家的疑心。朱承清,朱承宛依靠的是王府,難不成還能依靠外家?她們嫁出去,那也是朱家的女兒,王府的小姐,誰又能說一句,這是張侍郎的外甥女?”
朱承瑾若有所思,誰說古人智慧不如今人,她成人靈魂在太後身邊養了八年,也比不過周皇後親手教出來的昭華。的确如此,外家助力太大,或許對于表哥來說,并不是好事,還是有些不确定:“也得挑一個性格與表哥投契的……”
“糊塗糊塗!管家立規矩,年節送禮操辦,這些事情哪一項不得正妻出面?性格不投契的夫妻多了去了,且把你顧慮收一收,多為儒兒打算才是!”
朱承瑾道:“依姐姐看,日後當如何?我是實在不忍心将姐姐們的婚事送給丁側妃糟蹋。”到底心裏還是覺得男女平等,一夫一妻是不指望了,像瑞王,妻妾衆多,但是不會做出寵妾滅妻的事兒。
“非得要王氏?程庶妃家裏也不是微末小官,又向你賣了好,這麽好的人不用白不用。梁氏雖然蠢笨,也是和你母妃沾親帶故的。将丁側妃手中權力分一分,只要分下去一成,她們嘗到其中利益,自然就想要多分下來幾成。至于你那兩個姐姐,你将津北侯府這門親事握在手裏,以不變應萬變,該着急的人,是她們才對。為了利益鬥争起來,種種手段,最見人心。到底是心機還是歹毒,一看便知。”昭華長公主三言兩語說了事兒,朱承瑾心裏自然有數,按下這個話題不表了。
壽康宮,也出現在了衆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