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潋滟

李娴婚禮十裏紅妝自然不必提,日頭偏西了朱承瑾三人才回到家。

朱承宛一言不發回了自己院子,朱承瑾和朱承清對視一眼,朱承清道:“我先跟着郡主去您的福熙院,有件事兒需得讓您知曉。”

姐妹倆親親熱熱的一道走了。

福熙院門口,珠玉正侯着,像是要說什麽,看到朱承清又将話咽了下去。迎上來道:“二位主子回來了,今天累了一天,奴婢讓廚房炖了滋補的湯羹。”珠玉被派去照顧撞上朱承瑾車架的小孩兒,此刻看到她,朱承瑾才想起來,随口問道:“今天那孩子安置好了嗎?”

珠玉道:“安置妥當了。”

朱承瑾便不再過問,把婢女都譴了下去,專心聽朱承清要說什麽。

“今日柔慈縣君要插手我的姻緣,我不知誰給她的膽子,誰給她的權,将手伸到王府中來!”朱承清開口便是這麽一句,仔細聽來,除了丁側妃有這個膽子跟林念笙勾結,也沒其他人了。

朱承瑾問道:“三姐姐有話慢慢說,她怎麽能管到姐姐的婚事上頭。”

朱承清冷笑:“她拿我當三歲小孩兒糊弄呢!林家旁支的良妾之子,虧她是安國公府的大小姐,也說的出口!口口聲聲說她這位兄長日後前程光明,郡主評評理,難不成拿我今日賭他日後,簡直不知所雲!”

朱承瑾聞聽此言,覺得林念笙多半是癔症了,誰又能保證她兄長日後榮華富貴呢?難不成是賀貴妃?即使是這樣,也不能貿然就跟朱承清提起來啊,朱承瑾安撫道:“清姐姐別把此事放在心裏,你的婚事由皇祖母和父王做主,你如今貴為縣君,她安國公府再勢大,安國公再掌控宗人府,也沒有把你随便下嫁給他們林家旁支庶子的道理。”

朱承清道:“理是這個理,可是她做這事也太讓人……太讓人生厭。”她也就是講給郡主聽一聲,朱承瑾勸她幾句,她也就毫不忸怩的告辭了,湯羹也沒喝。

朱承瑾用一整份湯羹太過浪費,屋裏四個一等丫鬟都有了口福,珠玉見她心情不錯,道:“郡主,剛才婉和縣君在,奴婢不好說,您今兒吩咐的事情,出了一些岔子。”

這孩子跟他娘住在京郊一處莊子裏,破舊不堪,珠玉将他送回家,連帶着請了位大夫,又拿了許多新鮮吃食和衣服去,到了地兒一瞧卻大吃一驚。

這孩子的娘不是生病,是中了毒,導致纏綿病榻起不來身,若是再耽擱個把月的,估計就要一命嗚呼了。誰會給這麽個貧困婦人下毒?珠玉疑惑了。

請去的大夫在京城裏也有個神醫名頭,一針下去,婦人悠悠醒轉,這才艱難的說出事情一部分真相。

只這麽說吧,按照血緣關系,這婦人要管先帝的白貴妃叫一聲姑母,還得管當今聖上叫一聲堂兄,朱承瑾見了,也得叫她姑姑。她父親乃是白貴妃嫡親的兄長,母親則是先帝的幼妹錦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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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貴重的一個人,如今卻躺在破破爛爛的稻草堆上,滿臉蠟黃,還中了毒。她兒子本該錦衣玉食,卻小小年紀吃都吃不飽。

朱承瑾訝異道:“什麽?她是錦溪公主的女兒?”

白家一朝失勢,如今的太後和皇帝掌權,雖然沒為難錦溪公主,但是白貴妃手握兵權的兄長白績雲一個死是跑不了的。錦溪公主與白績雲夫妻恩愛情深,殉情而死,偌大公主府只留下了一個孤女,也就是這婦人白潋滟。

白潋滟當時已經被先帝下旨賜婚,嫁給了當初的探花郎,如今的丞相章青雲。章家不是什麽世家大族,娶了白潋滟過門第二天,就納了自己表妹方氏為妾,白潋滟性格溫吞,不是張揚的性子,再加上章青雲小意哄騙,也就将此事忍了下來。章青雲一開始倒的确是對白潋滟敬愛有加,只是偶爾去表妹方氏房中坐坐。就這樣,方氏也有了一兒一女,她卻幾年肚子都沒動靜。

再然後就是一朝變天,白潋滟驚覺枕邊人換了一副嘴臉。

白家樹倒猢狲散的當天,章青雲就以她身子不适為名将她囚禁在屋裏,将她嫁妝和管家權利通通交給了方氏。她的苦日子,就從那一日開始了。

太後雖然惡心白氏,但是白潋滟卻是錦溪公主的骨肉,頭幾年每年都譴宮人來章青雲家中探望。宮內來人,章青雲就會逼她喝下藥昏睡,然後告訴來人她身子不好已經睡了。年複一年,太後只當白潋滟心中怨恨他們,也就不讓人再去了。

就在六年前,方氏又懷有身孕,硬是說白潋滟在府中會沖撞她肚子裏的孩兒,将白潋滟送去了京郊農莊,派人看管起來。

白潋滟也是那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消息傳回府,章青雲只顧着方氏肚子裏的孩子,哪裏顧得上白潋滟。

就在京郊農莊,白潋滟一個人将孩子生了下來,身子耗損更加厲害,但是為了孩子,她一直強撐下來。今年年初,莊子裏派來看管她的人都受不了這份清苦紛紛跑了,她也想離開這兒,可身子日益消瘦,別說走路,坐着都困難,兒子小小年紀每天去乞讨一些吃食來維持母子二人生命。

朱承瑾聽到這裏簡直不敢置信。

章青雲,好一個寵妾滅妻,見風使舵的章丞相!

朱承瑾道:“現在立刻備下馬車,随我去京郊!”

白潋滟即使是白家人,更是錦溪公主的女兒,宗室之女!白家罪犯滔天,也禍不及錦溪公主和她的子女!章青雲不過是看白潋滟沒有利用價值,就讓方氏欺辱她們母子至此,什麽探花郎,仁義道德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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