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禮物
朱承瑾出門時正巧碰上瑞王回府,瑞王滿身酒氣,剛從詩會上回來,見着女兒急匆匆出門順口問道:“瑾兒,天都要黑了,怎麽這會兒出門?”
但凡換個人問,比如丁側妃之流,朱承瑾都不會耽擱一句話。但是瑞王問了,朱承瑾只能站定回話:“父王,事關性命安危,女兒長話短說。父王可記得錦溪公主之女,白潋滟此人?”
瑞王眼中閃過一抹驚詫,“怎的突然提起她,按輩分你還得叫聲姑姑,不可直呼其名。”喝完酒思緒有些緩慢,“她嫁給了章青雲,聽說這幾年一直身子不好,哎,母後也挂念着她,可是她心裏……”
朱承瑾聽不下去了,直接道:“那請父王與女兒走一趟吧,也省的有人冒充。”她也沒見過白潋滟,瑞王肯去更好。
瑞王茫然的被女兒塞上馬車,一路到京郊。颠簸的差點沒把晚飯給吐出來,下車時滿臉蒼白,閨女還特貼心問:“父王沒事吧?”
瑞王強撐着自己慈父形象,勉強笑道:“沒事,沒……”話沒說完,朱承瑾拽着瑞王袖子已經進門了。
破舊的一間屋,多虧今天珠玉來的時候,車上帶了幾支蠟燭,不然這屋裏一點亮光也看不到。瑞王一進屋,酸府之味撲鼻而來,他再也忍不住胸口翻騰之感,幹嘔一聲,問女兒:“到底是來這兒做什麽?”
朱承瑾道:“得煩勞父王近來一看,”她一馬當先走到床邊,婦人精神不濟昏睡過去,頭發遮住枯瘦臉頰,朱承瑾将她臉上發絲撥開,露出一張飽經摧殘卻能見年輕時美色無雙的臉來,“這人可是白潋滟?”
瑞王下意識道:“不可能,白潋滟在相府,怎麽可能……”邊說着邊走近,借着燭火細看之下,大驚失色,“這……這人是白潋滟?”
自己都不确定了。這模樣定然是白潋滟,可是當年的白潋滟,身為白貴妃的侄女,錦溪公主的唯一嫡女,嬌貴程度比起公主來都不遑多讓。景豫郡主得不得寵?比之白潋滟當年所受到的寵愛和封賞,不及十之一二,哪怕白家敗落,白潋滟也不可能成如今這樣!
瑞王一驚之下,鼻間味道仿佛也聞不到了,快步上前更加仔細的打量一番,“是,這絕對是白潋滟。”一指婦人額角,“當年我不小心推她摔在了禦花園的福壽石上面,害她額角留下一道疤痕,如果不是頭發遮掩到,幾乎就算是毀了容貌。白貴妃想借此事讓父皇重罰與我,白潋滟卻說是自己忽然頭暈摔了上去,與我無關。”
朱承瑾看向瑞王手指處,果真接近發絲處有一道淡淡疤痕。
瑞王驚訝過後就是惱怒:“即使白家叛逆,到底還有錦溪姑姑的情分在,難不成禍及公主之女!這麽一看來,竟像是皇兄連自己堂妹都容不下一般的小氣量!混賬,混賬章青雲,我倒要去問問他,他一直說白潋滟積郁成疾,竟然敢一直欺瞞母後皇兄!”
一捋袖子就要去相府,朱承瑾一個頭兩個大,趕緊拽住:“父王,父王,現在還是先安置了白……白姑姑吧。珠玉回禀,說是白姑姑還中了毒,照顧她的,只有她六年前生的兒子。”
瑞王道:“她不是沒生孩子嗎?我記得年初章青雲以她身子不好的緣由,準備把妾氏所生庶子記在嫡母名下,可是若是她有兒子,那章青雲這又算什麽?”
珠玉将白潋滟之子,今天撞到朱承瑾車架的小男孩兒帶了來,他出生到現在,章青雲也沒問一聲,更不會有什麽名字了。白潋滟給他取了個小名,叫震兒。震兒出生于春天,春季震卦旺,白潋滟對兒子期望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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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冷靜一些,道:“這地方也是能住人的嗎?”嫌惡看了一眼周圍,他們這一行人出入如入無人之地,根本沒人在這兒伺候看管,“先将妹妹接回王府,本王這就進宮和母後禀報這事兒!”
朱承瑾知道瑞王母子對此事态度了,伸手一攬:“父王且慢,此事父王交給女兒來辦如何?我要章相把姑姑母子風風光光迎回他們相府!”
瑞王道:“好,可是你要怎麽做,可不能瞞着我。”父女二人利落得很,當即把白潋滟母子打包回了王府。王爺和郡主要偷偷摸摸做事,可不像下面這些人,說是一點風聲不能走漏,那就是一點都沒被府裏聽了去。
母子二人接回來,暫時放在了朱承瑾的福熙院裏。
震兒哪裏見過這等富麗堂皇,吓的連話都不敢說了。朱承瑾本就喜歡他,這下得知是自個兒表弟,身世可憐,更是憐愛。
白氏依舊昏睡着,但是大夫說體內的毒并非一日而成,須得慢慢恢複解毒,才能延長壽命。朱承瑾一事不勞二主,請了這位大夫在府內常駐,為白氏調養身子,酬勞頗豐,唯一的就是要嘴嚴。那大夫一看銀子數量,忙道:“郡主放心,草民丁點兒不與外人說。”
又撥了幾個丫鬟過來伺候白氏和震兒,朱承瑾道:“震兒,今天是老天爺讓你撞上我的車,才讓咱們姐弟相見。”
真是老天爺開眼,合該白氏命不該死。
震兒看着滿目錦繡,只親近朱承瑾一人,怯生生道:“那,那我該叫你天女姐姐?”
朱承瑾被逗得直笑,“叫我姐姐就成了,我要是天上仙女你豈不是仙童?”
震兒雖然還有些害怕,但是緩解了許多,重重點了點頭:“姐姐。”
章青雲不知道,瑞王府為他準備了一份大禮,同樣的,林念笙回府才知道,自己父親安國公也給她和丁佩二人準備了一份禮物。
安國公也是不走尋常路的人,單看他在白貴妃大勢所趨之下,投靠太後和皇上,捅了自己親叔叔搶爵位一事就能看出來。他收了兩房姨娘,不是別人,就是丁佩好侄女,丁側妃送來的那二人。
林念笙再怎麽想,也想不起來上輩子自己父親有這麽兩房姨娘,安國公已經解釋好了:“我寫信跟老夫人說了,笙兒孝順給她找來兩個唱曲兒的婢女,老太太回信說是賜給我收房了。”
長者賜,不敢辭。
丁佩可不是顧如雲,安國公也不是世子爺。他說收房,丁佩屁都不敢放,只能笑着恭喜,林念笙心下煩亂,借口不舒服回房了,她總覺得這輩子什麽事兒都脫離了她的掌控範圍,必須得好好謀劃一番了。
最起碼,她這輩子,一定要成為名正言順的四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