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2)

起來尤其好看,嘴角微微揚着弧度,引衛昊忍不住湊近了親了親。

“許許不生氣了嗎?”衛昊看氛圍不錯,挑準時機認罪,“最近這陣子是我做事沖動,我們不要冷戰好不好?”

衛昊刻意避開了令自己在意的話題,顯然也不願意多提起那位姓喬的人,他試探地詢問:“沒有哪些亂七八糟的人騷擾你吧。”

林嘉許想回衛昊,騷擾自己的只有他一個,但話一出口衛昊肯定又要鬧,索性不說。

衛昊自己開車過來,林嘉許加班加點忙完一天,眼睛和頭腦不太清醒,索性小電車幹脆放公司裏,做了衛昊的車回去。

他放低座椅躺着,衛昊心疼他忙,幾次欲言又止。

回到公寓樓下,林嘉許睡着了。衛昊把他抱起來帶上樓,在門口掏鑰匙開門時人才清醒。

“許許,你太累了。”衛昊投機取巧的鎖了幾個吻,林嘉許覺得好像有只大狗在身上拱來拱去,還在門外,他有點面熱,推着衛昊的臉,說,“你消停點。”

衛昊跟在他腳後進門,門一關,就主動纏近他的腰跟随他走來走去:“我都好幾天沒抱到你了。”

“我前幾天混,還去氣你,我的錯,咱們和好行嗎?”

衛昊怕了林嘉許這副什麽都不求的性子,自己手一松,對方就随時飛走的姿态。

他覺得林嘉許什麽都好,那一點林嘉許可能為之敏感自卑的身世,在對他有好感的人來說,更是他的籌碼,讓人恨不得憐惜他,照顧他。

只是林嘉許似乎不太稀罕,清清冷冷的姿态,越拒人于千裏之外,就越忍不住讓他靠近。

男人都是賤的,除了林嘉許以外。

時間稍晚,林嘉許準備兩晚番茄牛肉面,肉和番茄都是衛昊切的。

衛昊平時喜歡黏着林嘉許,但還是最希望能由自己照顧對方,他有學過自己做飯,然而在廚藝造詣方面,他的行為更傾向于破壞殺手。最後衛昊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林嘉許旁邊打個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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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過澡,衛昊主動霸占另一邊床的位置,抱着林嘉許說他想他,又蹭了蹭,說想做。

衛昊在滑雪場瘋了幾天,非但沒洩去火氣,似乎更旺盛了,擁着林嘉許的身體,恨不得把自己擠進去。

“許許,我想做,真的很想你。”

算算時間,衛昊跟林嘉許身體方面的清白關系已經持續二十天有餘。上次他死皮賴臉的留宿,林嘉許暫時不想睡,他就不亂搞。

中間這二十來天衛昊的情緒變化強烈,對林嘉許的渴望異常強烈,腿擠進中間,抱緊人胡親。

林嘉許開始沒什麽反應,濡濕的觸感連連落在耳後根,這是他最敏/感的地方,才張開嘴微吐出聲音。

“衛昊。”林嘉許抓着衛昊的頭發,迫使對方擡臉。

“許許,我沒亂搞。”衛昊嘴唇有些濕潤,“自從追求你,我就對你一心一意,任何人我都沒碰過。那天那位是我故意想讓你吃醋,才和他挨得近點拍照,拍完我就自己滑雪去了。”

林嘉許不語。

“我剛發完動态等你消息,你不回,我後悔死,幹脆直接訂了機票回來。”

“我當時覺得我特別傻,居然做蠢事來氣你,有心思做蠢事,還不如像現在這樣抱着你實際。”

衛昊之前幹了一堆渾事是真,但他在林嘉許面前不會隐瞞,有一說一,開始還會盤算的小九九沒多長時間就會主動說出來。

林嘉許的手被衛昊抓起來親吻,根根手指輪流地親。十指連心,衛昊的情意似乎真的順着指尖流竄到林嘉許的心裏。

“阿昊。”

衛昊耳朵動了動,像一只等待獎勵的大犬。

林嘉許語氣淡淡的:“我有些困了。”

衛昊絲毫不見氣餒,繼續拱:“那你繼續睡覺,我來動就行。”

林嘉許笑,抓起衛昊的頭發,對着衛昊偏過的臉親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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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容秋

一場秋雨之後帶來了一場涼意, 天氣預報說明天市區內溫度明顯驟降, 叮囑市民注意添衣保暖,以防感冒。這一場雨打落了林蔭路道的兩旁樹葉,層層疊疊的撲滿一地黃, 深的淺的金的暗的,葉子飄進鐵門之內, 韓伯拎了把掃帚,沿門內外前前後後的打掃。

韓伯打掃幹淨, 洗過手轉回客廳裏折豆角。他不時地朝階梯向樓上望,望不見任何動靜,略一搖頭, 嘆氣。

容秋少爺昨天起置氣到今日, 他身為管家,主要職責便是照顧好家裏的先生和少爺即可,至于其他的事, 兩人之間發生什麽不愉快的, 韓伯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呀。

只是容秋少爺與他們先生感情向來好,好到成年後容秋少爺都跟着先生睡一間卧房, 兩人同進同出,先生每天在家中,嘴裏五句話有三句不離容秋少爺,感情是彼此雙向的,怎麽無端端的就吵架了?

容秋少爺一天沒下樓吃飯, 先生今日下樓時臉色稍有變化。韓伯暗自感慨,自己一把年紀還得為主人們多操一份心。

韓伯轉去冰箱,取出一份剛做不久的冰凍蓮子綠豆羹,容秋少爺從小就喜歡吃的甜品,端上去勸着對方能吃幾口也好,總好過一會兒先生回來,得知容秋少爺不吃飯又要板起臉色。

先生臉色一板,二人本就僵硬的氣氛指不準惡化得更糟糕。

嚴容秋破天荒回了自己的卧室,房門緊閉,韓伯在門外敲門。

“小少爺,老韓做了你喜歡的蓮子綠豆羹,出來吃一點?”

韓伯在門外靜候了半分鐘,門開了。

嚴容秋身上還是睡衣,頭發柔軟的落在兩鬓,幾縷不聽話地翹起,睡眼惺忪,臉頰還被枕頭印出個紅色印子,合着在房裏睡覺呢。

“韓伯。”嚴容秋伸手主動接過甜點,“我端回房裏吃。”

肯吃東西就好,韓伯松了心裏的一口氣,瞧這臉色,看不出嚴容秋是生氣還是不生氣,他轉身下樓,嚴容秋等韓伯走出視線後才關門回房。

嚴容秋還有些生着悶氣,他把嚴博森當成長輩,放在心裏尊敬,可對方怎麽能對他說出那種話?

他越想越氣,昨天夜裏嚴博森溫柔的言詞變成了一道魔咒,掀起他心內的驚濤巨浪。

嚴博森怎麽可以說喜歡他呢?像喜歡男人含/着欲望的喜歡,并非其他純粹感情向的喜歡?

這怎麽可以?不可以啊……

嚴容秋藏了一天的心事,徹夜失眠,白天下雨時好不容易睡着了,醒來後發現并非夢境,他的情緒瞬間降到谷底,最喜歡吃的甜點也吃不香了,更沒心情去琴房練琴。

車緩緩使勁大門,嚴博森今天比往日提早到家半個小時,剛下車,見到韓伯,就問嚴容秋情況如何。

韓伯據實相報,嚴博森聽到嚴容秋不吃東西,眉心間印出一道痕:“他有沒有休息?”

“應該睡了段時間。”

嚴博森外套都來不及解,徑直向樓上走。自己的卧室空空蕩蕩,嚴容秋有多長時間沒回他自己房睡覺了,看來真的氣得不輕。

嚴博森立在門外淡淡的苦笑,可他也是情之所至,感情克制到了一定的極點,就會從缺口溢出,才發生昨天夜裏的對話。他的感情流露把嚴容秋吓壞了。

扣扣扣——

“容秋。”

沒動靜,嚴博森耐心地等,擋在視野面前的門一下子拉開,露出嚴容秋不愉快的樣子。

“你怎麽還有臉過來——”嚴容秋的一通氣直接對着嚴博森撒,他是嚴博森精心呵護養了那麽多年的,彈得一手好琴,年齡還小但氣質已經不凡,老師都以他為豪。

從小到大圍繞在他身邊的都是贊美,他是天之驕子,是嚴博森含在掌心裏護着長大的,所有的美好都在他眼前放大,也因此,身體上的那一點缺陷在嚴博森的關懷之下變得微不足道,他并不因此而感到自卑,将自己當做平常人。

嚴博森為什麽要對他說那樣的話呢?

嚴博森神色不變,眼眸一如既往的縱容深沉,多了幾分嚴容秋以往難以捉摸,今天卻了然于心的情緒。

他悶壞了,說:“你昨晚上喝醉,說的夢話對不對?”

嚴博森進房,牽着嚴容秋的手腕子坐下。

“我讓小秋感到壓力了嗎?如果是,那昨天夜裏的話我收回,小秋只需要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就好。”

嚴博森事事為他着想,嚴容秋想要的的東西,嚴博森一定會捧到他面前讓他歡心,至于嚴容秋不喜歡什麽,似乎還真的沒有。

嚴容秋微微出神,好久才問:“說出口的話也可以當做沒發生嗎?”

就像已經宣洩出來的感情,說收回就能收回嗎?

嚴博森眼底微微蕩漾着笑:“小秋說可以,那就可以。”

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嚴博森依然是他尊敬的長輩,他們的交談在融洽的氛圍當中順利進行,可為什麽嚴容秋還是感到內心窒悶,他心想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嚴、嚴博森,你別笑了。”

嚴容秋伸手遮住嚴博森的眼睛,心慌意亂。

“韓伯熬了蓮子綠豆羹,放在冰箱裏凍着,你快去喝一碗。”

手心下的睫毛唰的一顫,嚴容秋整顆不安的心也跟着顫了顫。

“好,我下去吃。”嚴博森拿下嚴容秋的手,“別擔心,小秋不希望發生的事,我不會讓它發生。”

嚴博森轉身下樓,他上來急,連鞋子都忘了換。在人前深不可測,處事從容不迫的嚴博森,哪裏做過這種失态的事情?

嚴容秋情不自禁地跟了幾步,嚴博森轉頭看他。

“……”他低頭,盯着嚴博森忘記換的皮鞋,嗓子眼緊澀,指尖攥在手心裏緊捏,“快下去吃吧,我剛剛喝了一碗,味道很好。”

“好。”嚴博森臉上挂着溫和淺淡的笑,嚴容秋魂不守舍。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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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容秋

嚴容秋和嚴博森之間的相處方式出了點問題, 他不讓對方喜歡自己, 嚴博森就真的不再說喜歡,對他卻一如既往的百依百順,溫溫淡淡的, 這就該是他們正常的關系,可嚴容秋總感覺缺少些氣氛。

他想, 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讓嚴博森喜歡自己, 但也不要出現眼前的情況。

于是嚴容秋有心找嚴博森認真地進行一場談判,具體該談哪些內容他還沒計劃好,他只是想跟對方說說話, 單獨在一個空間相處, 距離那一天之後,嚴博森整整四天沒有與他私下相處了。

他們的交流僅限于餐桌的禮貌問候,早起在門口碰見時, 本來該是他每天早上都能享受到的貼臉吻和擁抱也沒有了。

嚴博森在抗拒與他接觸, 嚴容秋意識到這一點,情緒每天呈直線下降,最愛的彈琴也無法拯救他的低落。

趁周末的第一天清晨, 落地窗覆蓋秋霜,氣溫降低,嚴容秋随大衆身體免疫力低的人群一樣,患上流感,距離起床到目前的半小時, 他的鼻子因為不斷地打着噴嚏,揉弄的通紅,眼角難以控制的分泌淚水。

他縮在沙發裏,故意不去用早餐。

嚴博森靠近他,寬厚的掌心貼在他面額上探測溫度,眼神中的擔憂似水傾瀉進他的內心,連日的愁悶沖淡了,嚴博森還是在意自己的。

嚴容秋抱怨地語氣:“我病了,不想吃東西。”

不為沒胃口用早餐而抱怨,他怨的是嚴博森這幾天對他的放任不理。

嚴容秋就是故意讓嚴博森心疼他。

“不吃不行,先吃點東西墊肚子,之後把藥吃了?”嚴博森看着他沒有發熱,心才落下。

嚴容秋沒說不吃也沒說吃,他看着嚴博森繞在自己身邊轉來轉去,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翹,才說:“你這幾天都不理我。”不給對方解釋的機會,“每天不是在書房工作就是回卧室,故意避開我,你的心會好受嗎?”

“……”嚴博森語塞,他自然不會好受,可以說每天都處在煎熬當中。他故意沒去抱嚴容秋,看到對方眼底滑過的失落時,不開心是假,又怕自作多情,患得患失,只好用了最俗套的辦法來避開。

嚴博森想問嚴容秋是否真的沒有一點點喜歡自己,只怕問出口,小秋又要說什麽不要再喜歡的他的話。

感情豈能是随口說說就不再喜歡的?

嚴容秋之後還是把早餐吃了,藥同樣是嚴博森找的,韓伯看到兩人的關系開始緩和,有眼見力的沒貿然打擾。

“要不要上去休息?”

嚴容秋當然不願意就這麽休息,說:“我想看部電影,你陪我可以麽?”

嚴博森點頭,家裏有影音室,碟子是嚴容秋挑選的,他雖然做着浪漫文藝的事,例如彈琴,但平時非常喜歡看些熱血或者恐怖的片子。

嚴容秋先後挑了一部冒險熱血和恐怖靈異的片,他在看內容介紹,嚴博森走到他身後,微服腰身,兩人一起看簡介,略挑眉:“都看?”

嚴容秋反問:“打擾到你的工作了嗎?”

嚴博森否認,他願意将周末的時間都交給嚴容秋安排。兩人靠的比較近,交換着氣息,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一場無聲的對峙,誰退後就先輸。

“小秋,我出去洗份水果。”向來穩重的男人在感□□/望面前不說毫無理智可言,但僅存的理智微乎其微。他後退,他妥協,中間轉了次身,看到嚴容秋眼底隐約的挑釁。

失笑,讓嚴容秋感到歡心就好。

偌大的影音室裏只有兩個相互依靠的身影,确切的說,嚴容秋換了幾個坐姿,最後覺得靠在嚴博森身上舒服,索性光明正大的靠,就算他知道嚴博森心裏的小九九,這樣的行為大概叫做有恃無恐。

一部冒險熱血片,看的嚴容秋眼眶酸熱,再細看,到了感動流淚的地步。

嚴博森覺得好笑,又非常喜歡嚴容秋此時可愛的樣子,意外的沒有制止他流眼淚,不過等嚴容秋真的把眼睛哭腫,人就後悔了。

嚴容秋今天似乎超乎尋常的感性,他鼻子微微堵着,說話的腔調低悶柔軟。

“你別跟我生氣了。”借着氛圍不錯,嚴博森的注意力也回到自己的身上,“這幾天故意躲我,早上沒親我沒抱我,是因為那天我跟你說不準你喜歡我的原因嗎。”

嚴容秋的直白令嚴博森接不出話,他說:“對不起,我……”

嚴容秋打斷:“別跟我說對不起,我們慢慢的來好不好”說到底,還是存有私心。他被嚴博森照顧了這麽多年,哪裏說放開就可以放開的。

他太貪心了,既想要嚴博森如同以前對他好,他們的相處模式不變,但再深一點的感情到此為止。以兩人目前的輩分,不應該發生超越身份的關系。

牢牢霸占懷裏的人開出霸道又自私的條件,嚴博森心有一點慶幸,慶幸嚴容秋對他存有喜歡的感情。而這份感情與他所想的天差地別,蔓延的苦澀比黃連還嗆喉,三分歡喜七分愁苦。

最後嚴博森把手臂放在嚴容秋肩膀,将他喜歡的人輕輕環着,點頭答應。

“明天有早晚吻了?”

“有。”

“适度工作,不能因為想避開我就關在書房裏。”

音響外放的聲音掩去嚴博森的嘆息:“好,答應你。”

嚴容秋揉着酸脹的眼,服過藥,看完一場電影就開始打盹,他想這場心結應該就此化解了,可為什麽他高興不起來。

嚴博森言出必行,從小到大給他的承諾沒有一件食言,既然對方答應他維持原來的相處模式又不突破更深的關系,那就一定會辦到。

嚴容秋咽了咽緊澀發悶的嗓子,他該高興的,事實上依然愁悶。

作者有話要說:  待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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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容秋

嚴容秋去聽了一場音樂會, 嚴博森原本說要陪他一起去, 臨時遇到一場會議脫不開身,嚴容秋十分大方得體的讓嚴博森去開會,而他訂的雙人票作廢, 從頭到尾竟有點心不在焉。

音樂會結束後,場外仍然飄着纏綿不斷的秋雨, 細密的雨一根連一根,他搓了搓手侯在門外, 正準備撥通嚴博森的號碼,對方先聯系了他。

“小秋。”他聽到嚴博森溫和低厚的嗓音,今天漂浮不定的心沒由來地靜了下來, 輕輕應了對方。

“下雨了, 我沒有帶傘。”

嚴博森剛坐上車,讓司機掉頭去嚴容秋那兒接他,沒有順道, 但總要一起回家。

清清冷冷的雨拉長了心底寂寞的愁思, 嚴容秋這時候尤其想念嚴博森,他說:“你快一點兒,但要注意安全, 我就在大門外等你。”

車疾馳着越過水面,嚴博森打開車門,傘還沒來得及撐開,一道白色的影子就竄到自己身下,把他撞得重新跌回車裏。嚴博森反手一摟, 對嚴容秋冒冒失失沖過來的行為一時不能理解。

“怎麽了,有人在後面追你?”

嚴容秋微微喘氣,搖頭,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把臉埋在嚴博森肩膀,緊接着身體有稍許的僵硬。

他端正身姿坐穩,好奇地打量嚴博森:“你出去喝酒了?”是肯定語氣并非疑問。

嚴博森身上不光有些酒氣,還混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像是女人會用的香水。自從對方向他袒露心意,嚴容秋默認嚴博森的性向,他是對同性有好感的。

一想,他不安地問:“是約會嗎?”

嚴博森靜靜端詳嚴容秋的反應,頃刻之後,對他解釋:“會議結束後,送了方氏家裏的孩子回去,我沒有喝酒。”意思不就是沾到其他人身上的氣息了?需要挨多近才能把對方的味道留在自己身上呢?

方氏的生意投資主要占能源領域這一塊的大頭,嚴博森近半年有意向開發新項目,和方氏有談合作。嚴容秋定了定神,說他知道了。

嚴容秋的感冒時好時壞,晚上嚴博森在他的卧室門外給了他晚安吻後,轉去書房處理剩下的公務。嚴容秋沒有立即睡下,他打開手機,搜尋與方氏公子有關的信息。

方氏集團有三位公子,大公子結婚四年,孩子兩歲了。二公子在國外搞研究,剩下的,約莫就是嚴博森今天接觸的這一位,與他年紀相仿。

網上傳出的消息和圖片并不多,嚴容秋認為今天的自己未免神經過敏,于是搖了搖頭,把牛奶喝下後關燈睡覺。

又過三天,嚴容秋發現自己的多慮似乎并非無跡可尋。他在嚴博森身上再次聞到與那天相同的香水味道,淡淡的一股,男士香水味。

他聯系上自己為數不多可以交心的好友,問:“你認識方氏集團的三公子嗎?”

圈子裏的年輕人喜歡聚一塊玩,嚴容秋心氣頗高,一向少與他們玩鬧,而且他認為那些行為無異于虛度光陰,與其浪費時間,不如把時間多花在彈琴上,為此讓嚴博森少操了不少心。

“認識的呀,小方公子剛畢業,最近讓方總帶出來見面,讓大家熟悉熟悉。我們上周就見過了,性格不錯的,大方自然,沒有那麽多公子病。”

嚴容秋心底藏着說不出的滋味:“有照片嗎?”

“有啊,你要看,我找找。”

很快,對方發來張合影:“中間穿米白色衣服的人就是小方公子。”

嚴容秋一眼就認出對方,因為這個小方公子,身上散發的氣質與他有幾分相似。

他回對方:“我知道了,謝了,下個月請你看場希賽的鋼琴演奏會。”

“打住,你還不如給我發個紅包,我去那裏純粹就是換個地方睡覺,還是別玷污你神聖的鋼琴樂了。”

嚴容秋給好友發了個挺大的紅包,之後一直對着照片裏的小方公子出神。

與此同時,他冒出了個不可置信的念頭。他在想,嚴博森會不會因為他的不接受,把目标轉到跟他有幾分相似的小方公子身上了?可嚴博森會是這種人嗎

顯然不是。

酒吧裏在放一首叫做《為愛癡狂》的老歌,嚴容秋應了朋友的邀約,他只點酒精濃度低的果酒,盡管被朋友笑話,但臉色絲毫沒變化。

“我才不想喝得像個酒鬼。”

一哄而笑,這幫人都是玩得瘋的,嚴容秋不喝酒,他們漸漸分開了,準備尋找目标。嚴容秋喝完一杯,再看身邊的人都不見了。

目光随意掃過四周,嚴容秋覺得待在酒吧裏索然無味,起身走的時候,跟迎面進來的幾個人差點撞一起。

嚴容秋後知後覺的了解到,這家酒吧正是小方公子名下的,而這位小方公子,今天把嚴博森請過來,他凝神觀望,失笑了一聲。

“小秋。”

嚴博森攬着他的肩膀,對小方公子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小方公子今天過生日,舉辦生日party的包廂布置好了,宴請的客人正陸續過來。嚴博森也是剛跟一夥人從會議室離開順路來了這邊。這次項目方氏的當家有意讓小方公子全程參與,其中意欲何為,再明顯不過,索性生日宴就把所有的工作合作夥伴都邀請了。

嚴博森與嚴容秋落在最後走,看出來人起了情緒,隐約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竟掩飾不住地喜悅。

嚴容秋誤會對方,說:“看起來你與小方公子處得不錯,連參加生日宴都不告訴我。”

嚴博森說:“我本想打個過場就回去,倒是你,怎麽一個人跑來酒吧了?”

“我跟朋友過來喝酒。”

“他們人呢?”

“……”嚴容秋無語,“嫌我悶,都自己跑去玩兒了。”

嚴博森眼角蕩漾開微笑的弧度:“等會兒我們早點回去,晚上陪你看電影?”

嚴容秋不經意地擡頭,與小方公子回頭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彙。他覺得對方是有意回頭看嚴博森的,再看嚴博森,眼神放在自己身上。

“電影不用看,你陪我早點回去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待捉蟲。

嚴容秋

葉容秋沉入夢裏, 夢境中拉長了他的茫然與恐懼, 八歲前,他是個被遺棄在孤兒院裏的孩子。

嚴容秋出生起,身體就與平常人有異, 注定打上怪物的标簽。他是個雙性人,因為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的下/體, 雙親在隆冬時節遺棄了他。

至于為什麽是隆冬,往後的好幾年, 早熟的嚴容秋仔細思考過,大約想将他凍死在街頭吧,死不就等于一了百了。

他自幼在孤兒院長大, 小孩們毫無顧忌的一起放開唧唧尿尿, 他不敢,于是大家把他當做女孩子。逐漸長大時,又發現他其實是個男孩子。

他性格孤僻, 從不主動融合進小團體中, 最後沒人與他玩了。

嚴容秋沒有一副健康标準的身體,加上性格存有缺陷,與他同齡的小孩, 最遲的也都在四五歲時一個接一個的讓人接走領養。

曾經有人覺得他乖巧,有意向領養他。可在具體了解到他的情況後,毫無例外地都選擇了放棄。

八歲了,人說年紀越大的孩子就越容易養不熟,他幾乎被人遺忘在孤兒院中, 孤獨的成長,與寂寞為伴,每天最快樂的一小時,就是琴房開放的時間。

院裏所有的孩子都有接觸彈琴的機會,小孩好動,沒有幾個真正靜下心彈琴的人。也就一小時的時間,琴房變成了嚴容秋釋放快樂的地方。

當時中秋将至,嚴博森作為那一屆的十大傑出青年之一,到孤兒院進行拜訪送愛心。

一群小孩子分到糖後吵吵鬧鬧,也就在吵鬧中嚴博森聽到了樓上琴房傳來的琴聲,順着琴聲而上,看到坐在裏面的彈琴的小容秋。

小容秋比起樓下的其他小孩年齡稍微顯大,安安靜靜的,眼睛卻閃着光,指尖流出一串串生澀卻美妙的琴聲。

琴聲因為嚴博森的出現戛然停止,嘴角含笑的小容秋瞬間藏起了快樂的笑意,局促不安地背過身,顯得孤僻。

嚴博森主動遞給他一包糖,小容秋微微搖頭,眼神流露着拒絕,但又有一絲向往。

之後嚴博森了解到小容秋的特殊情況,他為孤僻地坐在角落中的小孩兒感到心疼,幾次有意到孤兒院看看他,小容秋的快樂唯獨在琴房裏展現,短暫的一小時,就又恢複了自我封閉的姿态。

小容秋像一顆蒙塵的明珠,假如只是因為身體的特殊而遭到這些對待,那麽這對一個各方面都優秀的孩子而言,無異于抹殺。

嚴博森一個月後辦理了收養小容秋的手續,在此之前他與小容秋有過兩次對話,意識到小孩并非真的抵觸他,才放心把人接走,他不希望小容秋只在角落裏淡淡的發光。

接走嚴容秋時,嚴博森只有二十四歲,當之無愧的青年才俊。

熟知他的好友勸他那麽早帶個拖油瓶不太方便。嚴博森反問,他一不缺錢二不缺人,多領個孩子回家養怎麽了。

于是兩個人就在一起生活,嚴博森慢慢把嚴容秋封閉的內心打開,讓他拾起自信和快樂,幫助他恢複正常人該有的姿态,讓他不再因為自己的身體情況而敏感孤僻。

也就在十年一日的生活中,慢慢地把全部心思注在嚴容秋身上,變成了更深的旖思。

嚴容秋是嚴博森掌心裏的明珠,托在手上怕摔碎了,又恨不得捂得更緊密嚴實。

深夜,距離黎明還有挺長的一段時間。嚴容秋夢裏驚醒,失神地聽着指針轉出的聲音,自從跟着嚴博森生活,他很少夢到與小時候相關的過往了。

一切紛雜的思緒在黑暗中梳理得無比清晰,嚴容秋深深喘了幾口氣,晃着發軟的腳,拖鞋套上,開了門就朝嚴博森的房門走近。

忙到半夜準備睡下的嚴博森去開門,看到嚴容秋晃神的臉色,将他拉近靠在懷裏,掌心抹去額前泌出的冷汗:“做噩夢了?”

嚴容秋咽咽口水,由嚴博森牽着坐到他床裏:“夢到一點不太喜歡的事。”

嚴博森笑着遞給他一杯溫水:“那小秋喜歡什麽?”

“你啊——”嚴容秋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随即怔錯。

嚴博森倒波瀾不驚的,把他的腦袋擱在肩膀,有耐心節奏的撫順。

“你、你別和小方公子走太近了。”嚴容秋想起對方那個有所企圖的眼神,心裏一陣不高興。

“只有工作往來,”嚴博森一頓,別有深意地指出,“我心裏想着什麽,小秋再清楚不過。”

“那你前幾天身上為什麽會沾有他的香水味,”嚴容秋板起臉,“別說你們喝酒碰到的。”

嚴博森一摸鼻子,逐字解釋:“還真是撞到了,開會的時候他兩次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第一次喝得爛醉被老方總當着面訓了一頓,第二次趕在會議遲到前,沖進來的時候撞到我身上。”

嚴容秋驚訝,畢竟小方公子不像那種不着調的人,他無法想象出對方喝成一副爛醉的樣子奔進會議室。

似乎看出他內心所想,嚴博森說:“我對你沒有過隐瞞。”

“可是,”嚴容秋低頭,又擡頭,郁悶地說,“他好像看上你了。”

“小秋。”嚴博森正起臉色,手指放在嚴容秋下巴微微端起,四目交接,“你喜歡我嗎?假如沒有其他心思,為什麽在意有沒有人喜歡我?”

“……”

“說話。”

嚴容秋閉了閉眼,郁開停滞在胸口的悶氣後,把嚴博森的臉拉近,越來越近,直到用嘴唇輕輕地碰了碰對方的嘴,甚至惡意地咬了一口。

他懊惱地說: “我、我可能就是這個意思。”

一副你能把我怎麽辦的樣子,當真是誰先表明喜歡,另外一個人就會有恃無恐。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六一快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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