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門

月連笙做了一個很是羞人的夢,夢裏的她像變了個人似的,臉紅撲撲的,鼻尖沁着薄汗,嘴裏還不時呻吟有聲,就像是有一回她去田寡婦家送帕子時不小心聽到的那種帶着喘息的哼哼呻吟聲,那種将人羞到極致的聲音。

她的夢裏不止有她自己,有燃亮的紅燭,大紅的紗帳枕頭緞被,還有袒着胸膛赤着臂膀的夏溫言,他的雙頰與她一樣紅,他明亮的眸子裏跳躍着一種奇怪的光,仿佛能将她與他燃燒。

她的身體裏像是有一團火在鑽,沒有灼傷她,反是像他的溫柔一般的感覺,柔柔的,卻又羞人得慌。

他還在耳畔輕輕呢喃她的名字,連笙,連笙,溫柔極了,好聽極了。

唔……太羞人了。

月連笙睜開眼時,夏溫言已然穿戴整齊,正坐在床沿上看她,嘴裏還輕輕喚着她的名字,“連笙。”

逆着照進窗戶的晨光的他的容貌有些朦胧,月連笙怔怔看了他一小會兒,而後像被人突然在腰上掐了一把似的猛地坐起身來,“你叫我麽?”

夏溫言微微一笑,道:“可是還想再睡一會兒?”

月連笙沒有回答夏溫言的問題,她只是怔怔愣愣地看着他,臉變得愈來愈紅。

前邊那些……那些事情,都是她的夢麽?太……太羞人了!

看到夏溫言英俊的臉龐,月連笙不由自主地想到夢裏他袒胸赤膊的模樣,還有他輕覆在她身上附着她耳畔呢喃她名字的溫柔,使她的臉紅得好像被火烤着了似的,滾燙得不行,便是鼻息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夏溫言看到她只是看着他發呆不說話,且還通紅着臉,他不禁緊張,同時伸出手輕輕覆上月連笙的額,關切不已道:“怎麽了?可是昨夜沒睡好染了風寒了?怎地臉這般紅這般燙?”

羞紅得發燙的臉被夏溫言冰涼的手觸及,月連笙猛然回過神,看到夏溫言靠近的臉,她又驚又羞得當即轉過了身去,同時擡起手來捂住自己的臉,急道:“我,我沒事,沒事的!”

她,她,她怎麽能這樣,她怎麽能做這麽羞臊人的夢?

怎麽辦怎麽辦?她這下該怎麽面對他才是好?

不對,不對不對,那是她的夢,他不會知道的才是,可,可她還是覺得好無恥好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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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笙?”月連笙這副慌張躲藏的模樣讓夏溫言根本沒法放心,“你怎麽了?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跟我說說可好?”

月連笙趕緊搖搖頭,“我沒事,真的沒事,你不要為我擔心,我只是……”

愈說到後邊,月連笙的聲音就愈輕愈細,怕夏溫言不相信,她便鼓起勇氣轉過頭來看他,“我只是做了個夢。”

說完,她又匆匆将頭轉過去,生怕夏溫言能從她臉上瞧出來她做的是什麽夢似的。

夏溫言微微一怔,随後面上的關切由淺笑取代,沒有再問什麽。

原來只是做了夢而已。

姑娘家做的夢,他又怎便追問,只要不是噩夢便好。

“你若是還想睡,那便再睡一會兒,不過卻是不能睡太久了,今日可是要回門的,待會兒我會叫你的。”

夏溫言話音才落,月連笙突地就又轉過身來,一臉急切。

她險些忘了今日是回門的日子!

月連笙緊張極了,自從決定要嫁給夏溫言開始,她的心就一直處在緊張與害怕的狀态,而坐上花轎之後,她的緊張之心就更甚。

現下她的心就處在極其緊張、忐忑以及不安的狀态內,原因依舊是夏溫言。

此時的她坐在一輛寬敞又舒适且還暖和的馬車裏,車夫的駕車技術很好,馬車行駛得很是平穩,一點沒有颠簸搖晃之感,可月連笙的心卻一點兒都不能平靜。

因為在馬車裏坐的,除了她,還有夏溫言。

新婦三日回門,她正是要回娘家去,她以為夏溫言是絕不會陪她回門的,可他現在卻就坐在馬車裏,就坐在她身旁,這如何能不令她緊張?

況且兩日之日他就已昏過去不省人事兩次,大夫也千叮萬囑過千萬千萬不能讓他再随意走動着了寒,可他現在不僅從竹屋裏出來了,且還與她一同回門,這如何能不令她不安?

這是一輛兩騎拉駕的馬車,馬車很寬敞,厚厚的棉簾擋住了外邊伴着冬雨的呼呼寒風,馬車裏鋪着厚實軟和的毛毯,還有一只精致的銅制暖爐,舒适得就像在屋子裏一樣,可月連笙卻像如坐針氈。

在月連笙心裏,她覺得夏溫言是斷不會同她回門的,就算他願意陪她回門,他的爹娘也是斷斷不會答應的,可為何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樣呢?

從知道夏溫言也要同自己回門的那一刻開始,月連笙那緊繃的心弦就沒有舒展過,她太害怕了,卻不是害怕她自己出事,而是害怕他的身子根本就無法承受這冬雨的寒意。

而且,他們家……他身為堂堂夏家大公子,踏進他們月家也只會有失他的身份而已。

這些,他都不在乎麽?

想着想着,月連笙情不自禁地輕輕擡起頭來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夏溫言。

她坐在他左側,擡起頭來時正正好看見他左眼角下的墜淚痣,而由側面瞧他,他五官的輪廓更明顯,高挺的鼻梁如斧劈一般,睫毛濃密彎翹,眼眸依舊那般漆黑又明亮。

看着夏溫言的側臉,月連笙又想到了昨夜的那個夢,那個羞人的夢,想到他在她耳畔呢喃的話,想到他明亮眼眸裏的灼灼。

許是她瞧得太過專注的緣故,夏溫言微微側過了頭來,看到她正瞧着自己發呆,不由微微一笑,溫和問道:“怎麽了?”

月連笙當即像一個偷吃到一半忽然被人逮了個現行的小孩似的,慌得趕緊背過身去,着急道:“沒,沒什麽!”

她怎麽,怎麽又想到了昨夜那個羞臊死人的夢!?她怎麽又瞅着他發了呆?而且還又被他瞧見了!

他會不會覺得她很奇怪?或是覺得她很讨厭?

怎麽辦?要是真的被他讨厭了怎麽辦?

她向來做事都很謹慎很少失态的,怎麽在他面前總是三番兩次失态呢?

月連笙愈想心愈慌,愈想臉愈紅。

“可是與你一道回門讓你為難了?”夏溫言自是不知月連笙心中在想什麽,但她從上馬車開始便一副如坐針氈的緊張模樣他卻是瞧得真切。

他只知新媳婦第三日回門時丈夫是一定要同她一道回去的,若不這般的話,她在娘家怕是擡不起頭來,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陪她一道回門,這也是他和爹娘早早便說好了的。

若她與他都好好的,那該盡的禮數,該做的事情,他們夏家都絕不能怠慢了。

不過是出府走動走動而已,他還撐得住的。

他一定撐得住的。

只是他不知,他這麽做會讓她這麽不自在。

夏溫言有些失落,他以為這樣才是待她好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知怎的,看到夏溫言微微垂下眼簾的模樣,月連笙覺得自己有些可惡,一心只想着解釋,“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陪我回去而已,就只是這樣而已!”

月連笙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覺得夏溫言好像在難過,所以她才會覺得自己可惡。

他這麽溫柔的人,她卻讓他難過了,不是可惡是什麽?

“因為我身子不好的緣故麽?”夏溫言又問,聲音有些低。

月連笙咬了咬下唇,眸中有明顯的遲疑,終還是點了點頭,她不想欺瞞他,不過,“但是你與我一起回門,我很高興啊,真的!”

雖然緊張,卻也很高興,這的的确确是月連笙的實話。

與其說是高興,不如說是驚喜更為準确。

月連笙笑起來的模樣夏溫言覺得很好看,圓圓的眼睛會變成兩個倒月牙,總是帶着些腼腆嬌羞,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有着完全綻放時候所沒有的迷人。

看到月連笙笑,夏溫言也淺淺笑了起來,“我說過我會好好待你的。”

月連笙圓圓的臉又紅了,紅撲撲的,看起來更腼腆更動人,令夏溫言有一股想要撫一撫的沖動,卻又怕驚着了她。

她總像一只緊繃着心弦的小鹿,似乎只要稍稍受些驚,就會慌亂得不行,他不能總是吓着她了。

“連笙,你可要與我說說你家裏有些什麽人?”夏溫言溫和地問,以免他待會兒失了禮數。

月連笙正要回答,馬車在這時停了下來,緊着竹子的聲音在外邊響起:“公子,少夫人,到了。”

竹子正昂頭看着面前一道黑漆大門上挂着的匾額,匾額上刻着“月府”二字,他一邊點頭一邊小聲地自言自語道:“窄街月府,嗯,應該就是這兒了,沒錯了的。”

不過,怎麽連門都沒有開?

作者有話要說:  哦呵呵呵~~~小連笙夢裏污了。

連笙:都怪那個杵着我的壞東西!(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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