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六月過得很快,伴随着來勢洶洶且恰好達到頂峰的高溫。七中高一級為了給高考生們讓位得以放假三天,馮時騎着自行車先在外邊晃悠得出了一身汗才回了明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原因,最近他有些躁,一個人的時候覺得心裏挺煩挺無聊。

隐形的那種。

景歧這天晚上什麽也沒幹,就和小當陪着吳非在群裏唠嗑,從機車聊到試卷,從最近的畫稿聊到sun究竟有沒有在外面搞崽,上至偉大理想下至路邊看見的一根草……熬夜人士吳非十點未到就被炮轟着趕上床,對着宿舍天花板深呼吸時自我感覺有些不太穩重。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群裏都是這兩人隊形整齊的“加油”及一衆雞湯,當然對吳非來說這些都是後話了。

高考的那幾天,事後回想起來感覺挺恍惚的,不清晰,好像一根煙還沒抽完就被人給從嘴裏撤走了……總而言之考完後吳非誰也不約,自己一個人到其他城市放空去了。

時間真的很快,景歧想,還有那麽不到三個月他就要重返學校了。

在自認尋常的生活間隙裏,很多東西都悄然進行着。

馮時的期末考步着高考的餘韻也到來了……反正最後成績出來一直就是那種卡在中間憋屈而又樂得沒壓力的檔次。

放假了。

這才是最重要的!!

馮時背着書包走出校門,路上聽見有個女孩兒和她姐妹淘們說放假無聊還不如回學校上課……于是有些納悶自己為什麽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每次假期還沒結束就提前感到依依不舍。

每次假期剛開始就一陣微妙的迷茫。

馮時嘆口氣,現在就挺不知所措的了。餘下這兩個月也不知道該怎麽度過……雖然宅在家也是件很美好的事。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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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時一臉惺忪從床上爬起,坐在那兒,既在倒下的邊緣了又頑強地撐着不倒下,看着跟入定了似的。

昨晚回明繼後玩了幾盤橡皮糖就一直睡到現在……快十一點了。

他洗了個澡,半小時後帶着一股濕氣走了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太多所以整個人有種奇怪的飽和感。

“爸?”他下到一樓,晃悠了一圈,“……程阿姨,我爸呢?”

“噢對,瞧我這腦子!”程大姐這才想起來,“你爸今天不在,他和你曾姨去處理點兒事……讓你在這吃完早餐自己回去。”

“……行吧。”

馮時端着早餐去了前臺那兒,景歧正低頭整理東西,見到是他笑了笑,“舍得起了啊。”

“也不晚吧。”馮時說,“我除了睡覺都不知道該幹什麽。”

“出門玩啊,寫作業啊,”景歧道,卡了一瞬,“……算了你還是睡覺吧。”

大概是因為這人放假後自帶一種懶洋洋的魔力,他現在也突然覺得整個人特別不得勁……

馮時坐在小沙發上,恍惚地吃起早餐。

“哥你在明繼那兒嗎?”過了一會兒齊琪琪發來短信,“我就在附近,待會兒過去吃飯順便蹭空調……”

不知道是不是和她的小姐妹們正逛着。

馮時找到一個不回家的理由:“來吧來吧。”

現在也沒什麽客人,他就半躺在小沙發上等齊琪琪過來。

片刻後,一個齊耳短發的女孩兒推開門,張着嘴,含糊不清地說“好熱好熱。”

馮時一愣,“你吐舌頭幹嘛?”

“散熱,”齊琪琪說,“狗狗都是這樣幹的。”

“……毛病。”

一偏頭發現景歧恰好往這邊看來,“……這我表妹,齊琪琪。”馮時說。

“這樣,”齊琪琪一米六沒有,看起來整個人挺小的,景歧估計沒意識到這也是個半大的初中生了,語氣跟哄小孩兒似的,“琪琪你好。”

“你好你好!”齊琪琪趕緊應道,目光炯炯。

馮時自覺不對,只見她低下頭,聲音小了些:“我去!這哥們顏值……”

齊琪琪人後顏狗本性,人前倒是表現正常,一時文靜下來馮時有些不太習慣。

“剛才那哥哥叫什麽?”

“景歧。”

“噢噢,”齊琪琪一點頭,“了解了。”

馮時睨她一眼:“你問這麽詳細做什麽。”

“你管這麽多做什麽!”齊琪琪道,“我不就是問問!”

吃完午飯人就忍不住犯困,馮時見她眼皮都要打架那副樣,“……要不要去三樓休息會兒?”

“差點兒忘了哥你還有這麽個秘密花園,”齊琪琪揉着眼睛,站起身,“我就在沙發上躺一會兒吧。”

馮時就在店裏幫忙,一直快到下午兩點半才閑下來,上樓一看發現齊琪琪還在甜美地睡着覺,大概是早上補習班起太狠了。

下樓梯後看見景歧正在後門外那兒站着,放空。

“你怎麽也看着挺無聊的。”馮時的聲音傳來。

“雖然不在學校還是有一顆身處假期的心。”景歧說,“我今天見着你感覺跟自己也放暑假了一樣。”

馮時嘆口氣,“假期的第一天……”

也不知道景歧是想到了什麽,突然轉過身來。

“……要不去剪頭發吧。”

“嗯?”馮時聽完一愣,有些驚訝,“你要剪頭發啊。”

說話間景歧從外邊進來,背後的發絲被陽光照射着發出金色的光澤,“夏天了挺不方便的。”他說。

“等等別動。”馮時忽然說。

他湊近去看那一片光澤,明媚而柔淨,“我就觀察一下……你這發色天生的麽?”

景歧失笑,“你不會才注意到吧。”

“當然不是,”馮時也笑,“……一開始還以為你染的。”

“沒,”景歧說,“估計是小時候營養不良吧。”後天修煉一下就成栗色的了。

“真要剪?”馮時若有所思,“我也剃一下得了。”

“還剃啊,你這夠寸的了,頭頂正中央留個點就能出家了。”景歧說。

馮時笑了好一會兒:“行吧……那不剃了。”

正好是休息時間,馮時帶着他去了文化街一家挺老牌了的理發店,很小,主要是洗剪吹完後提供的按摩服務是特麽真的舒服。

每回去就期待着這節目呢,按摩肩膀那一塊兒,又爽又痛的。

“待會兒老板給你按的時候記得憋好了,不要叫得那麽不矜持,”馮時給他介紹了一下,“……我第一回給按的時候被我爸笑慘了。”

這個時候人也不多,兩人鑽進小店,“洗個頭然後修剪一下。”馮時說。

“好的。”老板穿上白布布,一擡眼對着他的頭似乎有些難以下手,“呃……”

“沒事,您給我沖一下就行。”

流程是這樣的,洗頭,按摩,然後剪吹。

洗頭很快就完事了。

按摩時兩人靠在那椅子上,景歧通過鏡子看見馮時朝他遞出一個安心的眼神,跟要上斷頭臺似的。

然而。

半晌,馮時虛弱地開口,表情很一言難盡:“……你真不叫啊。”

“牢記着您的忠言。”景歧說。

不過是真挺舒服的。

老板愉快地拿起剪刀,“這發質真好……想剪個什麽樣的?”

“大背頭。”馮時依舊虛弱而又強行參與讨論。

景歧“啧”了一聲兒,“……您自己發揮吧。”

他一時竟覺得有些緊張,想不起來自己短發時是什麽模樣了。

就像其他很多事一樣,會突兀地“咔”一聲兒給剪斷。

作者有話要說: 是這樣的,保證兩天有一更,一般時候日更,時間可能會比較晚。

回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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