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掙紮無果,閉着眼任由眼淚在我臉上流淌,胸膛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口腔裏傳來濃烈的血腥味,不知是我嘴角被咬破流出的血液,還是我狠咬在顧言之探進我口腔的舌頭上流出的血液。

就在我絕望之時,從玄關處傳來一聲震怒:“你們在幹什麽!”

是我爸。

我趕緊哭喊着向我爸爸求助:“爸!哥哥他瘋了!”

我爸抓着顧言之的衣領,惡狠狠地把他扯開,看了眼躺在沙發上衣着淩亂的我,蹲**為我拭去腮邊挂着的眼淚。

“爸……”

我爸脫下西裝外套,蓋在我的頭上,遮住我濕漉漉的眼睛以及紅腫的嘴唇。

我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麽,只聽到‘啪’的一聲。

是我爸扇顧言之耳光的聲音。

“顧言之,你做的是一個哥哥做的事嗎?”

“爸!你明知道我對行之從來就不是什麽兄弟相親的親情!”

一時間除了我們三人各自的呼吸聲,沒人說話。

我爸沉重的嘆息聲打破僵局:“那你也明知道行之對你也只是單純的依賴啊……你問過他的想法嗎?!”

“我守了他十七年了,眼看着就快成年,說被人搶走就被搶走,他呢,告訴過我嗎?甚至談戀愛的消息都是二叔在飯桌上喝醉了才當個玩笑說出來的!”

“他以前說的什麽最喜歡我都是屁話!他根本就沒把我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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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不了了,再等下去我就真的沒機會了。”

我從沒聽到過我哥那麽失控的聲音,像一只低吠的獅子,充滿着苦澀和悲鳴。

然而我爸只說了一個字:“滾。”

顧言之‘砰’得一聲甩上門,一聲不吭地走了。

我爸取下蓋在我臉上的西裝,一臉愧疚想要說什麽,我搶先開了口:“爸,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我爸嘆了一聲,為我解開手腕上的領帶,粗魯的捆綁在白皙的手腕留下一道深紅的勒痕。

等他走後,我穿好皺巴的衣服,拖着無力的雙腿回到卧室。

書架上擺滿了的各種顧言之送我的絕版樂高以及模具,牆上貼着的都是我倆這些年喜歡的樂隊海報,就連衣櫃裏大部分衣服都是顧言之買好給我收起來的。

我出生便沒了母親,我呼吸上的這世界第一口空氣卻是我母親吐出的最後一口氣。

爸爸比較忙,公司剛起步,天天都在外面跑,拉贊助,從小照顧我的就是顧言之,我從沒想過他居然不是我的親哥。

他在我十歲那年告訴我,他不是我爸爸的親生兒子,他只是他故人的孩子。

他比我大十歲,小時候比較皮,經常從隔壁借來姐姐的裙子讓我穿,把我打扮得像個小姑娘,然後瘋狂笑我,說我投錯了性別,不應該當男生,就應該做他妹妹。

我小時候以為顧言之并不喜歡我,所以他才會喜歡捉弄我,喜歡把我弄哭然後又來哄我。

但爸爸不在家的時候,給我煮飯洗衣服帶我到處玩的是他,在學校為遭受校園暴力的我出氣的也是他。

我在十歲以前一直都是被班上其他人欺負的對象,因為我又瘦又矮,而且我沒有媽媽。

他們罵我是克星,一出生就把媽媽克死,他們還合夥讓班上所有人不要理我,不要和我做朋友。

扔掉我的課本,在我桌子上寫滿謾罵的語句,甚至拿髒水潑在我身上。

那時候的我根本不懂反抗是什麽,只知道哭着問他們為什麽不喜歡我,為什麽不和我做朋友,結果他們大笑着就把我鎖在廁所裏,還威脅我不允許我告訴家長。

承諾只要我不告訴家長,第二天就和我做朋友。

我相信了,像往常一樣蹲在馬桶上等待放學後來打掃衛生的清潔阿姨把我放出去。

天漸漸黑了,就在我快睡着的時候,我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緊接着就是顧言之的呼喊聲:“顧行之!你在哪兒!?”

我趕緊捂住嘴巴,不敢出聲,不能被我哥發現我被反鎖在廁所裏,不然被他們知道了就要說我不信守承諾,然後依舊不和我做朋友。

顧行之一個一個廁所挨着踹,最終還是發現了我。

他在門外瘋狂踹腳,一邊踹一邊喊:“顧行之,給我出聲!”

我捂住嘴死死不開口,流着眼淚祈求着我哥能趕緊離開。

最後他硬生生把門踹開,發現了裏面頭發淩亂,衣服上全是污漬,哭得稀裏嘩啦的我。

他不斷逼問我是不是在學校裏受欺負了。

我不敢說,只能搖頭,然後求他別問了。

顧言之把我從廁所裏抱回了家,親自給我洗了澡,換上幹淨衣服。

我明顯感覺到當他看到我身上的烏青時,給我打泡泡的手明顯停頓了幾秒。

那晚顧言之特別溫柔,不再欺負我,也沒有逗弄我,給我煮了我最愛吃的番茄牛腩。

他一口沒吃,全都入了我的肚子。

看着我上了床,他說他出去一趟,讓我乖乖在家裏等他。

他很晚才回來。

我以為他回來就會像往常一樣先在我額頭上留個晚安吻,結果他先去浴室。

等他出來查看我是否睡着的時候,我假裝閉眼,嗅到了靠近我的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

第二天我去上學的時候,發現帶頭欺負我的那幾個人沒來學校。

而其他人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滿了害怕。

沒人再敢欺負我,同時也沒人願意和我做朋友。

後來我才知道那晚顧言之把他們全都打了一頓,自己沒動手,喊了一群混混,把幾個和我年紀一樣的人捆在廢舊巷子裏,蒙住頭打進了醫院。

我爸知道後給我辦理了轉學手續。

顧言之下手的時候從沒想過他打的是誰。

轉到新學校第二天,我就被綁架了。

帶頭欺負我的那人就坐在旁邊,同樣請了一群混混用同樣的方式,把顧言之施加在他身上的傷痛,如數,雙倍,十倍,奉還在我身上。

我疼得要死,渾身上下每一處好肉,忍不住想我是不是就這樣就死掉了。

我還沒有交上朋友啊……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在醫院,手上沒有繩索,旁邊站着的也不是拿着棍棒的壞人。

我費力地開口,呼喊不遠處站着的兩人:“爸爸……哥哥……”

我爸連忙出去喊醫生,而顧言之握着我的手,嘴裏念念有詞。

“還好……還好……”

我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才出院。

出院那天,爸爸忙,只有顧言之在我旁邊。

那年二十歲大學還沒畢業的顧言之揉着我的腦袋,紅着眼眶,聲音卻出奇溫柔:“弟弟,等哥哥以後變得足夠強大就能保護你了。”

後來我就聽說顧言之辍學了,不再讀書,選擇跟着我爸做生意,給他當左右手。

作者有話說:

如果喜歡的話,幫我宣傳一下好不好【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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