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顧言之一直将我被綁架的事怪罪在他自己頭上,盡可能地想要補償我,給我零花錢,給我買最貴的禮物,帶我到處玩,就算我說不是他的錯,他也只是抿着嘴苦笑不說話,甚至将公司一部分副業與地方勢力扯上關系。
剛開始工作的顧言之長期奔波于公司和家,經常是眼底烏青,有時候甚至和我聊天的時候也會睡着。但只要提到公司的發展,一雙寫滿疲憊的眸中卻閃着點點光芒。
他的工作越來越雜,能待在家裏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往往一周可能才回家吃頓飯,話還沒聊上兩句,接了個電話又得趕緊飛到哪裏去。
我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心裏有點什麽就想找人訴說,我哥以前笑着說他就是個垃圾桶,專門裝我狗屁不通的吐槽以及天馬行空的念頭。
雖然他總是笑我愛做白日夢,卻又總是想辦法為我的白日夢建一架橋梁。
他工作越來越忙,能陪我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我的一堆廢話也沒人可以說,開始我會覺得很不習慣,但時間久了,好像也沒什麽。
盡管在學校也沒啥能說得上話的人,但在家裏除了偶爾過來給我煮飯的保姆,就只有我一個人。
比起住戶,我更像是個守門的。
所以我還是更加願意呆在學校,就算是不學習,睡覺也行,畢竟學校人多,我呆着舒服。
直到我遇到了菅越,從來不願意主動接近陌生人的我,終于主動了一次。雖然他最開始對我擺臭臉,無數次冷臉,但不知為何,他身上就是有一股魔力,讓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他對我的主動稍微有點的反應,我都能欣喜若狂好久。
就像是漫漫長夜裏終于遇到一撮小火苗,開始觸摸它,是燙的,等掌握到如何使用它後,燃起的熊熊火焰卻能将我整個身體溫暖起來。
顧言之終究是我哥,就算他做再過分的事情,我也只能是他弟弟。
現在想來如今這個局面是我自己的錯,不怪我哥,是我自己的問題。從小把他當依賴習慣了,理所應當地接收他的好,無論他有沒有事,都要纏着讓他給我擦屁股。
想着剛剛顧言之複雜又失望的眼神,我不生顧言之的氣了,因為他只是沒分清楚對我的好是喜歡還是愧疚補償。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給我哥發了條消息,然後拿起手機就走了。
外面飄起了小雨,我沒帶傘,穿着雙拖鞋在外面瞎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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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之沒有回我。
我也不再發消息過去,我覺得我該說清楚的話都已經說清楚了,我和他畢竟生活了十幾年,我想他懂。
我擡起手,看着被菅越親吻過的手背,我突然很想見他。
腳上越走越快,最後幹脆跑了起來,拖鞋磨着我的腳,出了血,卻讓我頭腦清醒起來。
我想見菅越,迫切地想要見到他。
我崴着腳來到菅越住的地方,從下往上望,陽臺上的窗簾拉得緊緊的,爬上樓在他門上輕敲四聲,‘噔噔-噔噔’。
這是我倆定的暗號。
然而沒有人來開門,難道他還沒回來?
我蹲在門口等了兩三個小時,太陽快落山了,我終于等不住地給菅越打了個電話。
手機裏傳來菅越低啞的聲音:“喂,怎麽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在聽到菅越聲音的那一刻,就像是松動的泥土被雨水沖成了泥石流。
我對着手機哭了好久,半天哽咽着說不出話。
菅越也慌了,連忙問我是怎麽了。
“菅越,你在哪兒啊?我好想見你,好想好想見你啊。”
菅越停頓了一下,說:“我在家呢,我明天去找你吧?”
我沒回答,從地上站起來,舉着顫動的手再次在門上‘噔噔-噔噔’敲了兩次,依舊沒人開門。
“菅越,我在你家門口,你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