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修)
對于老彭提前給我透露風聲的行為我很感激,同樣也很感動他對我的信任。
我讓他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菅越,然後帶着照片回了教室。
菅越對于我被突然叫出去的事情,有點疑惑,更多的是擔憂,回過頭來問我怎麽了,是不是被訓了。
我盡量保持面部表情正常,笑着說:“沒什麽,這次進步了,我叔專門讓老彭給我帶話,剛剛就過去聊了兩句。再說了,誰敢訓我啊?”
菅越臉上的疑惑沒有散去,顯然他對我的說辭不太相信,但又要上課,只好轉了回去,讓我有什麽事情一定不要瞞着他。
我趴在桌上,眼睛盯着黑板,精神卻已經游走到外太空去了。
平時和楊潇根本沒有什麽往來,我連他是個性格的人都不知道,又怎麽得知我在哪裏會惹到他?
更何況在一中沒人敢,也沒人會公然污蔑我,大家都知道我家的情況,也知道我是惹急了就要動手的人。
能把事情捅到明面上來的只可能是那個人。
于航。
我伸進褲頭,反複揉搓着照片,忍不住想:如果暴露出來是菅越,毀了他的前途該怎麽辦?
我什麽都不在乎,只在乎菅越。
作弊這件事對我來說無足輕重,反正菅越是相信我的,老彭也是相信我的,我爸我哥我叔自然也是站在我身後,任由外面的風怎麽吹,雨怎麽刮,都不能傷我分毫。
然而因為我的一個不注意,把菅越的性取向暴露在公衆場合,暴露在流言蜚語中,就算菅越不在意,我也做不到任由其發展。
我自由開放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接受和我一樣的前沿思潮。
我承認,我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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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愛菅越,我是同性戀。
其他人怎麽說我,我都無所謂,說我惡心也罷,看不起我也罷,或者孤立我也罷,我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我都不在乎。
但是菅越不一樣,他好不容易從一個又一個的困境走出來,理應接受這個世界給他的贊美,給他的鮮花,而不是明裏暗裏的嘲笑,有意無意中傷的石頭。
明年六月他就要高考了,菅越沒有我的背景,更沒有像我這樣恣意妄為的資本。
就算他平時再怎麽表現出對考試的不在意,我也能通過他做每張卷子的認真看得出來,他很想通過高考這個稍微公平的方式,為他的未來博取一個可能性,一個很大的可能性。
我還記得他告訴我他理想專業是學編程,想要以後賺錢養活我。
他的美好未來才剛剛起步,我不能讓他們這群渣滓把他毀了。
楊潇沒有在教室,也沒有在辦公室,我問了老彭,他沒有請假。從早上起沖突後,他出教室就沒有再回來過,不知道他到底是心虛還是什麽。
我問晏九九有他的聯系方式沒有。
她擡起頭看了一眼我,然後又低頭給我發微信:怎麽了?
我沒有給她過多解釋,我怕她告訴菅越。
整件事情,我不想讓菅越收到波折,就連一點點壞的我都不想讓菅越知道,我就是這樣一個固執的人。
晏九九從我嘴裏套不出話,最後還是給了我他的手機號碼。
其他人都還在上課,我看了一眼菅越認真的背影,然後拿着手機偷偷溜了出去。
等走到角落才撥通楊潇的電話,對方像是知道我要給他打過去一樣,剛響一聲就立馬接通。
我也不和他多說廢話,直接問:“楊潇,你在哪兒?”
“顧行之,你找楊潇啊?”
不是楊潇的聲音,是于航。
我就知道楊潇這種小蝦米背後肯定有人指使,于航公然挑釁我肯定是有備而來,我直接問:“于航,你到底想怎麽樣?”
于航在電話裏狂笑兩聲,給我說了個地址就挂斷了電話。
我本想先知會我叔,可他最近幾天都在兄弟學校進行教學交流,于航很有可能就是故意挑的這個時候。
他安靜了這麽長時間沒有來找我,顯然是有所準備的。
我哥收拾了他還是沒能讓他安生就說明,他也是個不要命的東西。他找我無非就是因為我家斷了他家的財路,而我,還讓我哥把他的腿打斷了一根。
如果我今天把事情鬧大了,不但不能懲戒于航,反而會波及到菅越,因此我沒有叫上任何小弟來撐場面,更沒有告訴其他老師同學。
給我爸打了第三個電話,還是沒人接,不知他是在開會還是在談生意。至于我哥那邊,遠水救不了近火,懶得麻煩他,我嘆了口氣,想着今天是逃不了了,只能靠自己。
沿着操場走了兩圈,我最終選擇赴約。
于航很俗,哪不約,偏偏要約在學校天臺上,中二少年必去之地。
以防萬一,我一邊爬樓梯一邊給我爸和我叔發短信,再擡頭的時候天臺門已經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