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姬允是很想躲着白宸不見的。
可是不行。他不能慫。
他非但不能躲着,還得大大方方,灑灑脫脫地,時常召白宸入見。
當然不能只召見白宸一人。望郡名士多如河中沙,亮若天之星。
今日召進十餘,明日喚來七八,在岸邊,在水上,在山中溪澗,在園中廊閣,或是清談論争,或是詠詩鬥書,或是分享金石寶藏。
和以衆姬琴舞,不時有郎君醉而清嘯,又有善琴者抱琴而自撫。
真正是風雅也極,放誕也極。
這樣全部輪一回,少說也需五六日。再打亂個順序,又召一遍,小半月已經過去——到那時日,龍舟也該返航了。既能每日接觸,各方面展示自己的明君風姿,以表對白宸絕沒有那等亵渎之意,讓他死了那份心思,又不必與白宸單獨相處,免去許多不必要的心悸,真是再好也不過。
今日亦是如此。又正好輪到了白家作東道,設宴于白府,邀衆郎君前往觀園。
白府有個更別致的名字,叫素水園。
蓋因園中大小湖池衆多,又素潔雅致之故。
素水園統共占地近百畝,可供玩賞的主園則四十七畝。上回姬允自北門入,是直接通向宅院的,所觀不過園中一隅而已。
現從南門入,則園中景致,更有大觀。
進園便見池廣樹茂,亭臺樓榭錯落有致,直出水中。
西有禽鳥苑,東則置水閣,平日宴飲歌舞,皆在此處。
池中有汀洲,生佩蘭香草,發清雅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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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園廣地大,園內造景又皆因水而建。白府早便備了船舫,一行人進園之後便登船,随船有樂伎,耳聽絲竹聲,賞沿水春色。
興致都是很高,到下船登閣之前,已鬥了一輪詩。
白宸取了一張絲帛,提筆揮袖,随手寫就,便是“浩海生雲波,辛苦煎人壽”之句。
滿堂喝采,理所當然拔得頭籌。
姬允心中微微一動,向他瞧去,卻看見白宸也絲毫不避地看着自己。
他心中微顫,面上卻不作出閃躲之色,反而點頭微笑,贊賞道:“小郎年幼,胸懷大氣,很是難得。”
只到此為止,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有好表現的,便馬上接口道:“此句妙處卻不止于此,上句胸懷浩蕩,下句陡然一轉,卻是內含悲涼,竟似出自老者滄桑之口。小郎意境寬廣,在下委實不如。”
有人便跟着附和。
這世上,一貫是有人清高,便有人世俗。而往往是後者居多。即便是盛名之下的士子,也不例外。
這十餘日接連飲宴,每日邀請之人皆有不同,唯有白宸從未落下過,且無論哪家作東,白宸座次從來只在姬允之下,姬允言語間對其更是贊賞有加。
再不長眼睛的人,也曉得白宸聖眷多盛了,不過這對向來同美貌臣子打成一片的姬允來說,原本也不算什麽。
真正讓人納罕的是,姬允這樣愛重與贊譽于他,行止間卻半分狎昵意味也無。
隐隐竟是有栽培扶持之意。
是以但凡對鳳池有所懷想的,這幾日對白宸的态度,同以前的既拜服又含妒,就略微不同,卻是有結交示好之意。
只是白宸對此卻無所覺,只是見姬允神色自然灑脫,竟像是對那日之事,全不放在心上,眼中不由微微一沉。
自下船登水閣,列席而坐。
姬允坐主位,白宸居他下首,其餘郎君也次序入座。
席間談笑不絕,動不動就又吟詩一首。
老實說姬允其實對這種聽來風雅的宴席,實在不甚有感,還不如閉着眼睛聽兩支小豔曲兒,若有美人在懷,以紅唇渡杯酒給他,那就更香豔了。
他骨子裏到底還是重欲的,不過正經了這麽些時,就頗有些熬不住的感覺。
只是對着白宸,又不得不收斂。
他可是要當明君的男人。
白宸像是一直注意着他似的,此時含笑問道:“鳳郎可是覺得無趣了?”
席內便都望向他,一時有些安靜。
姬允換了個姿勢,看起來不那麽懶懶的了,又将玉箸好好地握在手裏,掀掀眼皮,道:“孤年紀大了,自是不比你們年輕人熱鬧,繼續玩你們的吧。”
他這樣說了,哪還有人敢真的繼續玩下去。
紛紛站起來告罪。
白宸微一歪頭,便向他微笑道:“宸近日學了一些新鮮玩法,不如鳳郎也來試試?”
他無可無不可地點一點頭,白宸嘴唇一翹,雙手收攏袖子裏,再伸出時,已成拳狀握住。
這游戲名叫藏鈎。上輩子他不修文術,于風雅游戲上委實不大擅長,又想親近白宸,便從民間學了這個游戲來,兩只手握成拳,猜哪只手裏有東西。因姬允調戲人時,臉皮一直是很厚的,每次玩這個游戲,總要雙手去握住白宸的,美其名曰要好好摸一摸,才能猜得準确。
姬允見他兩手握成拳狀,神色微微一變,但也只是一瞬,便恢複正常神色。
還裝作不懂的樣子,擡起眼皮,看向白宸。
白宸站起來,走到他身前,将雙手伸到他眼前,眼中含笑。
“鳳郎可要猜猜,宸哪只手裏握了東西?”
還真是藏鈎。
嘴角不動聲色一抽,姬允左右看了看那兩只手。
随便猜了一只:“左手。”
白宸攤開左手,是空的。再攤開右手,裏面躺了一枚紅豆。
“鳳郎猜錯了。”白宸翹一翹嘴角,執起桌上一只酒杯,“鳳郎,願賭服輸。”
姬允只好飲下了。
有些不服,對人道:“你也來猜猜我的。”
白宸笑意更顯,點頭稱好。
在座諸位都有些詭異地看着這兩人。
白小郎君,玩這種沒腦的游戲,你不覺得羞愧嗎?
陛下,萬萬沒想到,您果真如傳說中一樣,不學無術啊……
不管旁人如何想。
這邊兩人已是玩得起勁。
你猜一回,我猜一回,猜中了手中的東西便歸自己所有,猜錯了,則罰酒一杯。
姬允東西送出去很多,酒也喝得不少。
贏得的卻不過幾顆紅豆。
哪比得上他那些貴重的金玉。
姬允略從鼻子裏哼一聲,道:“小郎,這樣吝啬可是要不得,再祭不出些要緊的,朕可要翻臉了。”
白宸似認真思索,然後從衣領裏取出一枚玉墜子,拿給他看:“這枚墜子宸從小佩戴,不曾離過身。鳳郎以為這個算不算得貴重了?”
姬允酒喝得多了些,此時便有些上頭,瞪瞪地睜着眼睛,瞧着那枚墜子。
有些遲鈍地,點點頭道:“這個自然很貴重了…… ”上輩子,你都很少讓我摸過。
覺得有些委屈,想開口說,但下意識也知道不可,便忍住了。
白宸道:“那,我握住了,鳳郎可要猜對了。”
姬允很有些鄭重地點了點頭。
在場諸位無語地看着白小郎君直接當着陛下的面,就将握了玉墜的手攥成拳頭了。
喂,你放水放這麽明顯,陛下真的不會惱羞成怒嗎?
事實上,已然喝懵了的姬允,委實一點也沒覺出哪裏不對。
反而猜對了之後,臉上顯出得意之色。
像是怕人後悔似的,迅速地把墜子搶了過來,那玉還帶着主人身上的溫度,握在手心,有種溫潤之感。
“白宸,這是我的了。”他緊緊地攥住了,認真地道,“可不許反悔了。”
“自然不後悔。”
得到這一句保證,他才真正滿意了似的,含了笑,又低低地嘀咕了一通:“是我的。”
姬允醉得有些不清醒了。
有人扶住了他,聽得一把溫柔到有些陌生的,熟悉的模糊聲音貼住耳邊響起。
“鳳郎醉的很了,不如在此處歇息,醒了酒再回去如何?”
姬允确實覺得腳下發軟,頭也昏沉,不欲多動彈。關鍵是身邊這人的氣息,實在是讓他很喜歡,貼住了簡直不想分開。
也就索性趁醉,将自己的體重全挂到了對方身上,頭也放到對方的肩膀,閉着眼皮,模糊地應了一聲。
便感覺到被一只手環住了腰部,被這樣半摟抱着,出了水閣。
出來之後被風一吹,原本只剩兩分清醒,這下只有半分了。
姬允越發無賴地緊靠住對方,想把自己頗為偉岸的身體往對方懷裏縮。
這是他上輩子練就出來的借酒裝瘋的功夫,經年累月,技藝純熟,便是白宸被纏住了,也奈何他不得,只能任他施為。這一世他自然是不必再為了強要來的片刻親密,而勉強自己作出這種小女兒的嬌蠻姿态,但是人總是有慣性的,醉了之後,到底不免故态複萌。
好在身邊這位的脾氣,是比上一世那人要好得多了,被他如此耍無賴,也未将他撕下來,反倒怕他摔的,又摟緊了一些。
還有像是無奈的,又含着笑的模糊聲音。
“你啊……還是這般…… ”
聲音低低的,聽不清楚便随風飄散了。
似乎是被扶着進了一間屋室,姬允感覺到自己是被放到一張柔軟床鋪上了。
緊接着腰間一松,那人似是要離開。
姬允也不知自己軟綿綿面條一般的手,怎麽忽然生出力氣,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他蹙着眉,腦中渾噩,一時拿不準是要軟語求他不要走,還是擺出君王的架勢,命令他不許走。
好在這人不像另一個,總是讓他為難。被他抓住了既不掙紮,還足可以稱得上溫柔地,用另一只手撫摸他有些發燙的臉。
那人溫聲道:“鳳郎,你身上出了汗,恐怕睡不舒服,我幫你除了鞋襪外衣。”
那微帶了涼意的指腹落在臉上,因酒熱發散而躁熱的身體,便感到一絲清涼的舒适。
姬允喉嚨裏微微發出模糊的,像是貓類被撫摸時而發出的舒服的聲音,手不自覺已經輕輕松開。
感覺到那人的氣息微微有些遠了,姬允心中一緊,然後便覺腳踝被握住了。
先是被脫了長靴,又是襪子,被手指觸到足心的時候,不知怎麽,便覺有些難耐,微微弓起足背,腳趾也蜷縮起來。
而後那人像是站了起來,向自己俯下身,姬允感受得到對方傳來的鼻息,相交纏住。
然後領口一松,那人是要幫他解衣裳了。
一顆一顆,很快解到腰部,那手指靈活而修長,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衣料下的肌膚被這樣若有似無地接觸,竟有種幾近顫栗的感覺。
分明是該覺得涼爽了,體內郁熱卻反而又重了起來。而且那熱度,徑自往身下一處集中去了。
那人的手還在往下,似乎是在腹部往下的地方,停留了片刻。
緊接着,自己那處已經微有些膨脹起來的東西,便被一雙手隔着布料,輕輕覆住了。
姬允微微蹙了眉,幾乎是有些難耐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随即便聽得一聲低低的,似有些沙啞的聲音。
“鳳郎,可要宸侍奉您嗎?”
他到底是節制太久,方才在宴席上便有些心猿意馬,此刻飲了酒,熱入了體,身體有所反應,倒也不稀奇。
只是聽到這一句,姬允隐約覺得不是很對,但是最要緊的地方已經被拿捏住了。
便也半推半就,蹙着眉點點頭,待要張嘴提點兩句,一串低啞的悶哼聲,倒先溜了出來。
“唔…… ”
那人将手伸入了他的亵褲裏,将那龍根握住了,像是頗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裏揉搓,将那裏很快就揉得堅硬充血。
姬允幾乎是有些受不住那樣像是備受喜愛的揉法,大腿都有些輕微抽搐起來,腦中有些發白。
一時呻吟都像是有些走調了。
那雙手果然很是靈巧,五指又修長,握住他全部了,還能時松時緊,叫人浮浮沉沉,一時舒悅,一時又很難耐。
他正對這樣游刃似的調情有些不滿,便陡然驚喘一聲,屁股都緊繃起來了。
他那頂端被一條濕滑的東西給舔了。
還不只一次,那溫熱而滑膩的舌頭,細細地舔了頂端的小孔,将那小孔裏分泌出的一點清液舔幹淨之後,竟又張開嘴,将那頭部含住了。
“嗯哈……”
他抵擋不住這樣的快感,脊背蜷縮起來,身體發麻似的顫抖,大腿卻又張的很開,臀部緊繃着往上挺,像是想更往那濕熱的所在深處進去似的。
那人也果然一點點将他含得深入了,還用舌頭,去裹住柱身吮吸。而後,主動吞吐起來。
這樣的快感洶湧得讓人難以克制。
他張着嘴唇,仰躺在床上,呼吸發燙,聲音不穩:“嗯……快,快一些哈…… ”
那人實在是很柔順聽話,吞吐的速度果然越來越快,隐隐聽到有吞咽的水聲傳來。
那也很刺激他似的,姬允覺得頭皮也發麻了,甚至發軟地伸出手去,嘉賞地摸到了身下人的腦袋。
那人在他手中輕蹭,像只小狗一樣乖巧。
最後被那人含到了很深的位置,用力一個吮吸,姬允便渾身抽搐地,在那人嘴裏,射出了一股一股的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