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宴好做好了晚上開夜車的準備, 結果車是啓動了, 也開出去了。

但是江暮行硬生生在上高速前拐了個彎。

然後把他送下車,跟他說不早了,明天還要上學, 洗洗睡吧,晚安。

宴好被江暮行抱小孩一樣抱在懷裏, 一下一下輕拍後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來又上火,氣的扒開背包,把路上買的一個小盒子丢他身上。

完了就有點後悔, 難得比他早醒, 應該要摸會兒的。

江暮行睜開眼,拿起小盒子看看。

宴好這會是一點火氣都沒了,就剩下害臊, 他惱羞成怒:“看什麽看, 不識字啊?”

江暮行拉開抽屜,把小盒子放進去:“生氣了?”

宴好兩手環胸:“你這個問題問得好。”

房裏安靜下來,絲毫不壓抑, 而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溫馨。

要好無意間瞥到地上的好幾個紙團,臉頰一陣燙熱。

江暮行沿着他的視線一掃。

宴好的臉更燙:“大半都是你用的。”

江暮行不否認:“嗯。”

宴好眼一抽,怎麽有種在誇他彈夾裏子彈多的錯覺?

好吧,子彈是挺多的,一大堆, 儲存的量超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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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不嫉妒,單純的羨慕自己,有福了。

“時間還早,你再睡會。”

江暮行摩挲着他纖細的腰,手抽離前用了點力道掐一下,掀開被子下床。

宴好想讓江暮行知道自己的态度,決定不搭理他,身體卻不争氣地跟着他走出房間。

——

秋天的早上涼涼的。

宴好沒穿鞋襪,腳底板擦着地板,哆嗦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江暮行有感應一般偏頭:“去把鞋穿上。”

宴好不配合。

江暮行沉了臉:“快去。”

宴好縮縮肩膀:“大清早的就兇我。”

“昨晚也不知道是誰,吻我的時候又是摁又是揉的,我稍微後退點就把我撈回來,那個架勢喔,恨不得把我給吃了。”

江暮行的面部漆黑。

宴好進屋穿上鞋出來,走到水池邊看江暮行擠牙膏:“我真不懂,你跟我說說,你昨晚到底是怎麽在最後關頭剎住車的?你手指頭都……”

他只發出一個“s”音,後面的“ai”都沒發出來就止住聲音,全身的血往臉上湧,憋了一小會,咕哝道:“我告訴你,沒做成,等于什麽都沒做。”

江暮行停下擠牙膏的動作,透過鏡子看身邊的少年,嗓音沙啞:“什麽都沒做?”

宴好跟鏡子裏的江暮行對視,下意識想起他分明有力的手指線條,修長的指骨,指腹的粗粝感,掌心的幹燥寬厚,忍不住尾椎發麻,呼吸急促着結巴起來。

“你你你……你別打岔!”

江暮行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毛:“那你接着說。”

宴好瞪着江暮行,嘴裏沒話,思維是斷的,一時半無法連接,他板起臉:“我不說了,你說。”

江暮行把牙膏放臺子上:“一次克制不住,後面一次都不可能克制得住。”

宴好有些羞恥地咬咬下唇:“你把我想的有多……”

江暮行打斷道:“我說的是我。”

宴好腦袋一懵,不假思索地冒出一句:“那就別克制啊。”

“誰要你克制了。”他想反正已經說了,幹脆一股腦地全說出來,“我倆正談着呢,你在我面前還不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江暮行沉默半晌:“我倒是想。”

宴好“刷”地擡起一張通紅的臉,滿眼的不可思議,這還是他頭一次聽江暮行這麽把欲望袒露出來,他興奮的手指都蜷縮了起來。

冷不丁地,江暮行提道:“你那兩個盤……”

“操!”

宴好頓時如同一只炸了毛的貓:“你看我的盤幹什麽?”

江暮行的眉頭皺了起來。

宴好親親他:“我不該說髒話,我錯了。”

讨好的動作做得非常流暢自然。

江暮行眉間的紋路并未舒展。

宴好抱着他的腰,撒嬌地晃了晃:“盤是什麽時候看的?我出國這兩天?好好的怎麽想起來看那個了啊?”

江暮行只回答他一個問題:“你放在桌上,不就是給我看的?”

宴好:“……”

先前他還不确定江暮行對自己是哪種喜歡,打算靠盤試探試探,就拿出來放在顯眼的地方了,後來忘了收起來。

他的錯。

“以後你別看了,什麽片都不要看,”宴好的臉色很差,“你看的時候沒硬吧?”

江暮行把手裏的牙刷遞過去。

宴好沒接,耍着小脾氣:“問你話呢。”

江暮行無奈至極:“沒有。”

“沒有就對了,”宴好接過牙刷叼嘴邊,陰霾還是壓不住地爬上了眼角眉梢,“你一共看了幾個?”

江暮行揉額角:“只點開了一個靠前的視頻。”

“前面的哪個?是法國18到20的那個有一部電影長的混剪,還是美國樓梯上……”

宴好察覺江暮行冰冷的目光,他匆匆轉了話鋒,故作鎮定道:“我,那個,我也沒怎麽看,我都是看的文件名。”

江暮行面無表情。

“真的,我下載的時候瞟到了,也都是當成教材。”

宴好心虛得要命,他垂下眼睛邊刷牙,邊模糊不清地說道:“我只有看你的照片才有感覺。”

江暮行依舊一言不發,周身氣壓很低。

宴好在心裏吐槽,活該啊,沒事提這些幹什麽?好一出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大早上的,刺激成這樣。

“好吧,我是看了很多,我認錯。”

宴好吐掉牙膏沫,姿态很誠懇:“之前我沒男朋友,需要教材滿足好奇心,畢竟身邊也沒誰可以讨教。”

“其實我那麽努力學習,都是為了你,雖然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但我要先掌握真理,然後才能跟你一起實踐。”

宴好嘆了一口氣,對這番話做總結:”所以我是想學會了,等我們真槍實彈的時候,就不會是殺豬現場。”

江暮行:“……”

宴好一直觀察着江暮行的面色,見他稍微緩了點,就趕緊問出自己想知道的:“你看了盤,就不跟我耍了?這兩者有什麽關系?”

江暮行瞥他一眼,低頭拿了自己的牙刷:“我看了一點視頻,就去搜了不少資料。”

“第一次很困難,要準備很多,不止是一盒T那麽簡單。”

宴好拿盆打洗臉水:“一回生兩回熟……”

見江暮行看過來,他立即面帶微笑:“你說你的。”

江暮行是講題一樣的口吻:“哪怕熟練了,承受的一方也有可能會發燒,拉肚子,哪怕再小心,第二天也不可避免的會腰酸背痛,坐着屁股疼。”

宴好沒得反駁,他拽了架子上的毛巾丢盆裏:“那我來?”

“反正你也不需要高考。”

“我是不需要高考,只不過,“江暮行睨他,“平時你做夢都是我弄你,怎麽來?”

宴好差點失手打翻一盆水:“是是是,我來不了。”

“這都怪我看的第一部 同志電影,主角有一點像你,當然長得沒你帥,差遠了,就是身材像,很高很挺,頭發跟衣服也跟你一樣的幹淨整潔,肌肉不誇張,又很有力感。”

宴好把臉埋進盆裏,嘩啦洗了幾下擡起頭,眨了眨眼睛擰毛巾:“我看完主角跟另一個主角親熱,晚上做夢就夢到你了,那是我的第一個春夢。”

時間隔的有點久,細節方面他忘了,只記得醒來是八個字,悵然若失,一灘黏糊。

從此以後夢裏就那樣了,爽到不可自拔。

——

宴好擦幹淨臉上的水珠,随意抓抓濕答答的劉海,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撇撇嘴道:“我是覺得,夢裏我都受過N回了,應該沒多大問題。”

“問題很大,并且不能忽略。”

江暮行刷着牙:“我弄你了,不論是一次還是幾次,你第二天起來都會難受,即便不請假去學校硬捱,一天下來,也很難集中注意力做題看書。”

“高三這個階段已經在沖刺了,整個複習計劃組成了一條鏈子,每一節都要勒到極致,不能松,否則松一點,後面就會散掉。”

宴好愣愣地看着江暮行,他們這個年紀,精力旺盛,血性濃烈,定力不夠好,真的不太能禁得住撩|撥。

江暮行每天跟他同吃同住,經常被他撩,次次都是把手舉得老高,陣勢驚人,卻沒有哪次動真格,不管不顧地抽他。

一個不需要背考的人,就算沾上欲|望一發不可收拾,整天整天的沉迷進去,無心學習也沒什麽關系。

江暮行能這麽隐忍,完全是為了他。

也是為了他們的以後。

要一起上A大。

宴好的心裏竄出一句情場很常見的話,俗不可耐,也難能可貴。

——喜歡是沖動,愛是克制。

宴好攥着濕毛巾,胸口起伏漸快,江暮行什麽都替他考慮了。

這感覺像是喝了一大口烈酒,有些上頭,飄得厲害。

“我知道你克制自己是為我好,也知道你忍得很痛苦,可我還是會招你,這個純屬本能,你別怪我。”

江暮行沖沖牙刷,沒理。

宴好順着他的縱容得寸進尺:“哥,你一直忍,會不會哪天忍出問題?”

江暮行瞥過去。

宴好往他臂彎裏蹭:“別這樣看我,好歹是我的東西,我問問是情理之中的事。”

江暮行的唇角抽動:“好得很。”

“那我就放心了,明年高考前還要麻煩你多替我保管保管……”

宴好想到什麽,突然鬼叫:“不對啊,照你的意思,睡覺會讓我學習進度下降,那到了大學也不能了?!”

江暮行耳膜疼:“我指的是現階段,大學跟工作都不會有備考的緊張。”

宴好舒口氣:“明白了,指日可待。”

江暮行:“……”

——

宴好黏着江暮行:“還有你在海邊說的,高考後要給我看你拍的照片。”

“拿到了A大錄取通知書,你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說完就盯着江暮行,擺出一副“我都在小本本上記着,別想賴掉”的架勢。

江暮行透過鏡子看他一眼,洗好臉把毛巾挂回去:“腳踮起來點。”

宴好:“幹嘛?”

江暮行:“早安吻。”

宴好:“那你把頭低下來。”

江暮行正要低頭,宴好同一時間墊腳,兩人腦門磕腦門,完全诠釋了什麽叫“星星在你我的眼裏閃閃發亮”。

“……”

——

宴好順利出櫃,剩下就等着發小談一談了。

楊叢還是老樣子,能玩能笑能鬧,就是避着那個話題。

宴好只能随他的意。

高中最後一個冬天來得沒什麽聲響,一場大雪倒是來得轟轟烈烈。

當時在考英語,教室的喇叭裏放着聽力。

宴好游刃有餘,勾了答案就看窗外,世視野裏忽地多了一大片白點,從上往下飄落。

第一反應是,樓上不知道又是哪個傻逼在扔面粉。

直到白點飄進來,落在他的手背上面,冰冰涼涼的,化了。

宴好才意識到是下雪,他傻眼了,旁邊的楊叢一嗓子吼出去:“卧槽!下雪了!”

全班炸開了鍋。

T市的冬天濕冷得要命,不怎麽下雪,去年冬天就沒見着,今年竟然這麽早就下了,而且開場很盛大。

樓上樓下騷動不止,那氣氛感染到了宴好他們班,英語測試中途停止,一個個的都跑出去看雪。

老師起先還說幾句,後來也出去了。

走廊上扒了一排人頭。

夏水扭頭喊:“小好,你快出來啊!”

“等會。”

宴好慢吞吞起身,兩手揣兜裏,老大爺遛彎似的從最後一組繞到前面,裝作不經意地走到了江暮行的座位邊。

“班長,你在給你男朋友準備輔導資料啊。”

江暮行在出題,沒擡頭:“是啊,男朋友最近皮癢,題少了。”

“……”

宴好留意着走廊上的動靜,快速将一只手從兜裏伸出來,勾住江暮行的小手指晃兩下。

“雪下得挺大,看樣子要下很久,我們放學要不要來個雪中漫步?”

江暮行停下筆,眼皮一撩。

宴好剛想文鄒鄒地說“那樣我們就能一起走到白頭,多浪漫”,就聽江暮行來一句:“衣服會濕。”

宴好抱拳後退:“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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