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從小縣令意外扯出的大陰謀
次日一大早，沈淩雲和展飛揚這一夜睡得都很滿足，各自一臉神清氣爽的并肩出門。
按照霍家人指的路，從霍家莊再往前走，大概一個時辰就能到縣城……當然，這個速度說的是普通人的速度，雖然沈淩雲這次堅持沒讓飛揚抱着飛，兩人用走的，大概也只花了三分之二的時間就到了，只是沿途一路走來看到的情形，卻讓出門的時候還談笑風生的兩個人、漸漸地蹙起了眉頭，各自沒了聲音——
不止是霍家莊，那些他們來的時候以為都是漂亮的芳草地的地方……也不能怪他們，畢竟兩人都曾是五谷不分的現代都市人，可現在他才仔細看明白……哪是什麽芳草地，那都是荒蕪了的良田長滿了野花野草罷了！從霍家莊到縣城，沿途的村子都差不多，地幾乎荒了，居民他們都沒怎麽看到，就算看見、看見的也都是些上了年紀跑不了、坐在地頭邊兒等死的老人！老百姓鬥不過拿刀會武功的土匪，死的死、傷的傷、跑的跑……
“淩雲”
“恩？”
“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什麽？”
兩人站在虎虎生威的縣衙門口，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各自一臉的狐疑——
“還記得我們在桃源鎮的時候，那個知縣也夠惡心人的！可是贓官也好，昏官也好……桃源鎮的商業很發達，布莊、錢莊、藥材鋪、首飾店應有盡有，鎮上的財主也多，地主也多，良田百傾的地主有的是、靠收地租為生……作為一個贓官，有了這些，他才有財路……可是你看這裏……”
沈淩雲疑惑的點點頭，又搖搖頭……表示他認同對方的想法，卻又沒有答案。
的确，不止是沿途……連這縣城裏都快荒無人煙了，除了眼前的縣衙之外，到處都是一片荒涼頹廢，沒人種田就沒人交租子，沒人經商就沒人納稅……那這縣令到底在玩什麽？偌大的縣城，就剩縣衙一個光杆兒司令，周邊大面積的村落就快只剩下一個土匪窩！他既然是狗官，那他吃什麽？喝什麽？
兩人交換了個眼色，沒有去敲縣衙門口的大鼓，而是展飛揚突然抱起身邊的愛人，縱身一躍……便上了縣衙的房頂——這荒涼有荒涼的好處，比如說這青天白日的，兩人明目張膽這麽幹，也根本不怕被什麽人看到！
以展飛揚的輕功，在縣衙的上面走動，下面的那群飯桶根本就沒可能察覺到……沈淩雲在男人的懷中一動不動，雖然他很想自己走，他又不是紙糊的！他的輕功也不差，不需要被保護到這個地步……可是受傷變成了他沒理的罪魁禍首，只要他的傷口還沒好，想要争辯似乎都不可能，而且現在也不是争辯的時候，他幹脆目不轉睛地盯着下面，先辦正事兒！
古時候的建築有個好處——不管多好看恢弘的建築，結構都沒法跟現代的澆注工藝相比，屋頂上的瓦片只要輕輕揭開，就能看到裏面的情形！
兩人理所應當的先上了正殿房頂，但失望的是……這大白天的，那個狗官居然連堂都不坐，大堂上只有幾個衙役在歪歪扭扭的打瞌睡。不過，他們倒是聽到了一段衙役之間的對話，聽得沈淩雲鼻子都氣歪了——
“孫虎，別睡了……總得有一個人看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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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逗了，這鬼地方……連個鬼影兒都沒有，有冤的人都死光了，哪兒有人伸冤啊！”
“就是……知縣大人又不在，裝什麽裝……”
“去去去！知縣大人正和貴客在後面詳談高遷的事兒呢！咱們大人可是護國大将軍的小舅子，這小小的知縣不就是他眼中的一個跳板麽？你們就不想大人高遷的時候帶上你們，到時候咱們跟着大人去都城吃香的喝辣的？”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表姨夫家的二大爺家的孫媳婦在護國大将軍家裏當奶媽，親眼見過的！”
“乖乖，那可了不得！怪不得咱們大人把這縣城搞得民不聊生也不在乎，敢情是早就想好了……只是路過這兒啊！”
“噓，你說話給我小心點兒！被大人聽到了，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他聽不到……今天的貴客據說是都城來的，那還不得好好孝敬？顧不上管咱們……”
“……”
展飛揚在沈淩雲氣的想一劍掀了那些瓦片下去教訓人之前，迅速将瓦片蓋上，然後近水樓臺的輕咬着懷中“可口”的元寶耳朵——
“別生氣，擒賊先擒王……你收拾這群小喽喽，豈不是打草驚蛇？”
沈淩雲從氣氛中恍然醒悟……哼，他倒要看看，這所謂“都城來的貴客”到底是什麽人！
有了那群衙役的對話指引，想找到知縣并不難……既然在跟貴客密談，想必是在他自己的房間裏，這縣衙裏面雖然比霍家莊還大，可是像知縣這種狂妄自大、唯我獨尊的人，他的房間一定在縣衙後面正對的正房。
兩人蹑手蹑腳的漂上房頂，偷偷掀開瓦片一看，果然沒錯——
狗官正和一個一身錦袍、土財主打扮的微胖中年男子談話，态度極其的恭敬。
“注意到沒有……那個男人……”
“恩……喬裝的……”
兩人竊竊耳語，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下方 那個男人雖然一身土財主打扮，顯然是為了掩人耳目，卻沒能藏住臉上的剛毅、和一身彪悍之氣……應該是個久經沙場的軍人、而且看那一雙虎目、虎虎生威，恐怕官職還不低。
房間裏的兩人，論武功顯然不是展飛揚和沈淩雲的對手，所以也并沒有注意到這裏還有別人的存在，不可見光的談話還在繼續——
“劉參軍，看您這話說的……我姐夫的意思，我能不照辦麽？這不是已經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了麽？”
“哦？那這都兩年了……這個小小的縣城，怎麽還沒有清空？我聽說還有一家姓霍的、修了高高的圍牆在死撐？你要是真想辦了他們，就憑你是官、他是民……你還能拿他沒辦法？你要是誤了大将軍的大事，到時候可別說我沒提醒你……你的這顆腦袋可不夠賠！我奉命臨行前，大将軍讓我交代你一句話——如果有什麽閃失，要是‘主人’生氣了，連他的腦袋都不夠賠！”
“劉參軍……您看您說的！當初是姐夫說，此處距離都城不遠不近，是起兵的最佳地段，但是要占領這個區域……不能硬來，驚動了朝廷就前功盡棄，所以他活動關系讓我來這裏當縣令，只要苛政、把老百姓弄跑了就行，不要自己動手的！可是這地方的老百姓太死心眼兒，守着那一畝三分地，賣兒賣女不挪窩！我這才請了一幫土匪來、效果倒是不錯……現在也就剩下霍家一家子了！剩下的都是點兒坐着等死的老頭老太太，只等霍家一倒，那群老東西直接殺了都沒人知道！”
“那這霍家，你打算怎麽辦？”
“嘿嘿，您放心，這霍家呀，原本是本縣最有錢的人家，自從土匪來了就高築圍牆、還請了打手護院……其實那群土匪倒也不是鬥不過，就是覺得已經能搶這麽東西了，不差那一家，犯不着去攻霍家、就跟攻個小城鎮似的，他們舍不得損失自己的人……但是我那天把那匪首叫來吃了一頓飯，飯桌上我就跟他說——霍家有個女兒，那是标準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而且長得更是花容月貌、勝似天仙……所以，那群土包子們按捺不住了，已經向霍家下了戰書，說是要麽交出女兒，要麽就明搶……那霍家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還不跟土匪拼命？”
“呵呵……原來是借刀殺人，主意不錯啊！大将軍讓我問問，錢還夠用麽？不夠的話，他從克扣士兵的軍饷裏再給你撥……反正好多士兵死在戰場上之後，那個心慈手軟的皇上都會給一筆喪葬費，大将軍才不會把錢花在沒用的人頭上……為了幫‘主人’成大事兒，這筆資金還是有的！”
“請劉參軍轉告姐夫，讓他放心！這個縣原本是數一數二的富裕縣，財主挺多的，我一上任就把他們搜刮了個幹淨！再加上放縱那群土匪打家劫舍，他們也得給我分成，還有每年上報剿匪撥下來的錢……用這些充當每年大豐收、上繳國庫的租子和稅收，綽綽有餘，這樣朝廷就不會發現這裏的事情了！那霍家這一半天就得完蛋，到時候我就立刻下令剿匪，還得姐夫派兵多多幫忙……”
“哈哈，好一個兔死狗烹，大将軍果然沒有選錯人！到時候記得上報時誇大匪情，大将軍好從皇帝那兒多套些軍饷，就那麽幾個土匪，其實用我們自己的人調過來就行了，殺了土匪之後，我們自己的軍隊就駐紮在這裏，用皇帝給的剿匪錢養着，到時候大将軍再給你報個功，争取弄成知州，把你的苛政再擴大……”
“多謝劉參軍提攜……”
……
屋檐上，兩個人聽的眼角突突直跳……這不是一個小小的狗官，這是反賊，要謀反！
知縣這麽做的目的……他們現在明白了，不是為了撈錢，而是在都城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植入一塊據點，結集反軍！
可是這知縣頭上是護國大将軍無疑……那他們口中那個連大将軍的腦袋都能随時取走的“主人”又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