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兩難的抉擇
兩人聽到最後,似乎“正題”結束了……那知縣擺了一桌豐盛的宴席,招待客人,菜色幾乎不次于三王爺那天在桃源鎮府衙擺的譜,還叫了一些縣衙裏專門養的莺莺燕燕,來伺候貴客,奢靡之極。
展飛揚默不作聲的抱着懷中的人,悄然離開……沈淩雲不笨,當然也不會掙紮着要去殺了那個狗官——
現在是否取這知縣的性命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有一個關于謀反的大陰謀擺在他們面前,而這個狗官只是其中一顆小小的棋子!如果他們剛才處理掉那個知縣,只會打草驚蛇……沒了這個雜碎,護國大将軍還會在其他地方另起爐竈,這種事防不勝防!而如果他們想要指認護國大将軍的謀反之罪,根本就沒有證據!
剛才的話,就算錄下來也沒用,茲事體大,對手又是戰功累累的護國大将軍,沒有鐵證如山,他一個捕頭是根本扳不倒對方的……更何況,這是古代,也沒有設備能讓他錄音,難道讓他指證的時候說“是我親耳聽到的”……也只有他聽到了?那簡直就是贻笑大方,絕對會被倒打一耙!那到時候關入天牢大獄的人絕對是他沈淩雲,而不是護國大将軍!
“淩雲……別着急,我們慢慢想辦法!”
兩人離開了縣城,展飛揚才把他放下……怕他心裏憋氣,體貼的安撫。
沈淩雲心裏的确憋氣,撇了撇嘴還在逞強——
“切,我又不是原來的沈淩雲!保家衛國什麽的,為了那麽一個皇上,我犯得着生氣麽?”
對于這個朝廷,他沒有這身體的主人原本應該抱有的感情……他不愚忠!更何況,那皇帝是如何巧取豪奪、糟蹋燃天的,這卻是他親身經歷,看着燃天求生不得求死的不能、痛苦的逼着自己一步不邁向皇宮那個深淵……這樣的皇上,根本就不配他們保護!
但是凡事都有兩面性,皇上是皇上,黎民百姓是黎民百姓……雖然那當皇上的對燃天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可是他接觸到的老百姓都說皇上是仁治天下…如果不是下面這些個狗官,有這個皇上在,老百姓過的還不錯……一旦戰争起、硝煙亂,那兵荒馬亂、颠沛流離的日子,最遭罪的不是那些當官的、不是那些權貴和王族……而是這些老百姓!更何況,剛才他看到的那個縣令、還有那個負責來聯系的參軍都是些什麽人,說他們是人渣,都侮辱了“人渣”這個詞!這才是冰山一角……将來由這樣一群人坐上江山,那将會是什麽後果?沈淩雲根本不敢往下想……
展飛揚只是笑笑,摸着他的後背給他順氣……太了解他的口是心非,不過淩雲在氣頭上,讓他罵罵消氣,挺好的,何必非要戳穿他?
沈淩雲一路走一路罵狗官,等消了氣才一轉頭,剛好看到一張寵溺滿滿的臉,男人一直都好言安慰、沒有一點不耐煩的聽他發牢騷。
“吶,飛揚……你說我該怎麽辦?”
——這一次,沈淩雲終于沒有再逞強、再主動先提出那些主意,他現在腦袋裏一團漿糊,只好在眼中寫上了“求助”,望着身邊男人。
他們面臨的,是一個“死結”——霍家的事雖小,可他們不能見死不救!要救霍家,就必須除掉狗官還有那群匪徒!但是殺狗官雖然容易,可一動狗官,就會打草驚蛇……這些人敢在這裏肆虐不是沒有道理,昨晚飛揚查了地圖,這裏沒有官員外出會走這條路……他們如果真的動了這個知縣,幕後黑手必然會有所警覺、把所有的狐貍尾巴都暫時收起來,倒是再想順藤摸瓜的把這個謀反大案背後一連串的高官權貴都拉出來,就是癡心妄想了!可是如果不動這個狗官、不動那群匪徒……為了日後放長殘釣大魚,那他們先去接鳳千岚的話,恐怕前腳一走、後腳霍家就得遭殃!雖然霍家一旦沒了,按照狗官他們的計劃,叛軍就會悄然在這裏駐紮,到時候只要他密保皇上,讓人一查就能人贓并獲,把護國大将軍拉下馬……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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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一個國家,還有數不清的百姓的安危,一邊是霍家老小的性命和霍小姐的清白……
雖然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可是沈淩雲并不覺得他應該為了前者,就能犧牲掉後者……霍家是無辜的,明明能保護卻不去保護……這跟草菅人命的狗官有什麽區別?
他在想一個能夠兩全的辦法……可是他絞盡了腦汁,卻得不到下文……
展飛揚很輕地嘆了口氣……真的有點無奈了。其實淩雲真的很聰明,他知道淩雲能夠想到的以霍家為誘餌,土匪滅了霍家、知縣就會剿匪,之後叛軍就駐紮在這裏……到時候一個密狀直達皇上,四大名捕有這個權利!再來個人贓并獲……就算抓不出幕後的“主人”,但是這一句必然能扳倒護國大将軍,從而讓對方元氣大傷……
他知道淩雲那麽聰明,一定能想到這個辦法……卻也知道淩雲那麽善良,一定不舍得犧牲霍家!
淩雲現在向他征詢的是——能夠兩全齊美的主意!
這個難度就實在太大了……什麽事兒都不能誤,還不能暴露,還不能耽誤去接鳳千岚、以便趕得回去及時救燃天……展飛揚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小祖宗啊,真把他當哆啦A夢使麽?
雖然他想滿足淩雲的一切希望……可他畢竟不是萬能的啊……
這一路,兩人都沒再說話……展飛揚本着滿足愛人一切願望的原則,絞盡腦汁的思考着淩雲給他出的大難題,既然是淩雲的願望,不管死多少腦細胞,他都得把主意給想出來啊!
沈淩雲知道男人在為了他的困境,認真思考,所以也不出聲,默默地并肩趕路,并不打擾對方的思緒……心裏,多多少少有點過意不去吧,這個男人并不欠他的,只是因為愛他,便願意為他毫不保留的奉獻……
飛揚越是這樣,他便越來越不由自主的依賴上對方存在的感覺……明明以前根本不敢想象會有一個男人做戀人,現在卻發現到底還是不由自主的愛上了。
兩人默默地走路,時間過得反倒慢起來,尤其是有心事的時候,會變得格外煎熬……好不容易走到了能夠看到霍家莊的地方,沈淩雲偷偷看身邊的男人,依舊是一臉凝重。
不由得,在心裏暗暗嘆氣……果然是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明明是自己太強人所難了!
與此同時,卻不料展飛揚也和他一樣、本能的望向霍家莊的方向,突然猛地一拍巴掌、喜上眉梢——
“有辦法了!問題就出在這圍牆上——”
“哈?”
沈淩雲一見他這幅表情,就知道一定是想出了好辦法,可是他聽不懂啊,幹着急……這圍牆招誰惹誰了?不是在讨論怎麽能在保護好霍家的同時,不打草驚蛇、從而抓出要叛亂的人麽?怎麽又扯到霍家的圍牆上了?要不是這圍牆修得高,恐怕霍家早就被那個狗官魚肉了……
展飛揚看他難得露出這樣呆呆的小模樣,可愛的不得了,轉身抱住他,在光潔的額頭上“吧唧”就是一吻——
“小笨蛋!誘敵深入……懂麽?”
“恩恩……但是……”
沈淩雲先是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樣子更可愛了 誘敵深入他當然懂了,念警校的時候、他選修過兵法課,可是然後呢?怎麽個誘敵深入法?
兩人一邊往霍家莊走,一邊說,男人正想要跟淩雲解釋清楚他的思路,換個表揚呢,就見迎面走來一名女子,讓兩人同時愣住了——
沈淩雲當然不認識這女子,可是現在這村子裏這種情況,一個女孩子到處亂跑……怎麽看都不大正常!不過該女子一身武林打扮、而且看那裝扮,雖然年紀輕輕,可恐怕在武林中的輩分也不低!
展飛揚倒是認識她,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放了只金展雀讓總壇派人過來……她竟然親自來了!
“紅玉參見教主,祝教主洪福齊天——”
沈淩雲見這女子走過來就跪,不由抽了抽嘴角……怎麽搞的跟小說裏的日月神教似的!
“起來吧,我們在外面、現在不方便暴露身份,所以今後也無須多禮了。”
——展飛揚對這種行禮也不感冒。
這個女人是他重生到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個人 魔龍教刑堂堂主,紅玉。
而此時,紅玉正不安的用餘光偷偷看着教主身邊,跟教主手牽着手的男子——重生的沈淩雲不認識她,而她自然認為沈淩雲是應該認識她的……而且是化成灰都認識的那種!
因為圍攻魔龍教的那天,就是她,一掌将這個人打下懸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