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說完那句話, 喬伊覺得臉頰熱得燙手, 高溫高溫的, 夜風再涼,也始終沒能把溫度降下。

她不确定他是否聽清楚了,方才那一瞬, 焰火在半空盛放的聲音,小提琴手拉奏舞曲的弦音, 賓客之間低聲談笑, 和海浪沖刷船舷的聲響交纏在一起。

她真是被那一片璀璨夜色迷離了心智, 世間美麗的事物千千萬萬,她偏偏要迷戀那片充滿未知和危險的星辰。

男人很深地看着她, 清黑的眸子裏蕩漾着水光,清輝潋滟。

“我……”喬伊抿了抿唇,想開口說點什麽掩飾心頭躁動。一瞬間的膽大包天後,轉念又有點羞怯和退縮, 目光閃閃爍爍的。

可她話已出口,他不會再給她逃走的機會。

封彥起初有幾秒無聲,而後将外套披在她肩頭,“甲板上風大, 你先到休息廳等我。”

喬伊還沒緩過神來, 那支纏綿浪漫的舞曲,恍惚讓人身在十二點鐘聲敲響前的夢裏, 美好,卻又充滿着虛幻的不真實感。

她獨自走到休息廳坐下, 隔着旋轉玻璃門,男人身姿投映在簇擁的賓客之中,他今天穿了身绀藍色的西裝,肩上有低調暗藏的華貴騰紋,馬甲內襯服順熨帖,勾勒出男人緊實的窄腰。

他站在镝燈強光照耀之下,英俊清淡,始終是讓人挪移不開視線的存在。

封家是這場晚宴的主人,自然是不能說走就走的,邀請名單上還有幾個必要的賓客要見。

這個點數,來賓大多集中在甲板,休息廳內只有她一個人。隔音玻璃門外,晚宴繁華而遙遠,被遙遙阻隔在那頭,像是籠罩在水晶球中的美好夢境。

喬伊待久了無聊,拎着男人寬大的外套袖子在手裏玩,說來也很奇怪,這衣服料子看上去質地挺括,摸起來卻十分柔軟。

上面還有他身體的餘溫。

她玩着玩着,有點上瘾了,又拎着他的衣袖到鼻尖聞了聞,想研究一下他身上的木質淡香中還有什麽隐藏的尾調。

還沒嗅出個所以然來呢,頭頂便落下男人低潤的嗓音:“等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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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廳內忽然多了個人,喬伊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從沙發站起,肩膀上的外套也随之滑落。

她手裏還揪着他衣服袖管呢,人怔怔的:“啊……?”

封彥沒說話,就這麽看着她,清黑的眼裏噙着若有似無的笑意,仿佛一下便将她肚子裏那點小心思看了個透徹明白。

喬伊埋下頭,臉頰又燒起來,低聲咕哝:“看什麽看呀,奇怪。”

封彥拾起落在沙發上的外套,重新給她披回肩上,手環着她的腰,把她往懷裏攏了攏,揉揉她後腦勺柔軟的發,像在安撫自家受了驚的小貓。

“确定了?”他問。

喬伊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了,細聲糯糯的:“确定……什麽?”

他很深地看她,指尖滑過她精巧的臉頰,勾上一縷調皮碎發,稍向下一扯。

喬伊頭皮一刺,心也猛地一突,聽他微微低啞的嗓音落在耳側:“現在你還來得及逃跑。”

她臉紅得要滴血,可臨陣退縮向來不是她的性格。她倔強地沖他揚起下巴,挑眉道:“我有什麽好逃跑的!反正我又不吃虧!”

封彥下颌朝通往住客區的樓梯點了點,“走吧。”

住客區在二樓,木質的旋轉梯悠悠長長,她腳下穿着細高跟,走起路不是太穩。鞋跟踏在木板上,嘎吱嘎吱的,輕響回蕩在安靜的樓道間,有種說不清詭異的暧昧。

船身搖晃,她身體也随之晃了晃,封彥人在她身側,在她胳膊上護了一把。

封彥垂眸看她,“小心。”

他力道落在她手臂,雖然隔着衣服,依然能清楚感覺男性特有的,骨節力量上的成熟和硬朗。

只是稍稍觸碰,她便有些手慌腳亂了,身體溫度愈發高熱,不太自然地把手臂從他掌心抽出:“知道了。”

住房在長廊盡頭,這邊隐私性極強,左右不過兩三間複式套房,其他賓客安排在船舷另一邊,嘈雜隔絕。

加之以他的習慣,不必要的時候,也不會讓侍應過多打擾。

下到二層,一道柔軟紅毯橫折至房間門前,男人的黑色皮鞋和她的銀色小高跟一前一後,一深一淺,地毯柔柔陷進去,無聲無息。

偶爾有幾個打掃房間的服務生經過,喬伊匆忙垂下腦袋,像個逃課出來幹壞事,生怕被人抓包的小孩子。

封彥人到門前,在門鎖錄入指紋,房門應聲而開。周圍太過安靜,忽然聲響,喬伊吓得差點跳起來,眼珠子警惕地轉了轉:“什麽聲音?”

封彥看她一眼,“密碼鎖。”

“……”

喬伊小心翼翼地朝開了一道的門縫瞄去,屋子裏沒開燈,家私陳設被黑夜剪成了一輪暧昧不清的影。夜風撩起窗紗,外面是無邊大海,墨色海水安然蕩漾,月光灑下,清輝一片。

她忽然清楚地意識到,踏入這扇門之後會發生的事情了。

封彥靠在門邊,看着她慢吞吞烏龜似地挪進屋裏,眼裏帶笑,“害怕了?”

“誰害怕了!”喬伊瞪圓了眼睛,大步朝裏邁,胳膊肘甩得铿锵有力,跟踏正步似的。

她硬着嘴皮子:“我、我有什麽好怕的,你還能吃了我不成?”

她這虛張聲勢的模樣,倒逗得他淡淡彎了下唇。

人進去,封彥在牆壁某處摸了一下,屋內燈光燃亮,喬伊又被吓得一驚。她在心裏暗暗嫌棄自己反應太過突兀,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其實很沒經驗的樣子,于是清了清喉嚨,裝作輕車熟路地問:“浴室在哪?我要洗澡——哎喲!”

她四處張望着往前走,沒留意正前方有個書架子,腦袋就這麽直哐哐地撞了上去。

撞得不輕,眼淚花兒都冒出來了。

她揉着腦門,眼睛通紅通紅的,嘴巴也委屈地癟了起來。

封彥把她拉過來,撥開她額發,“我看看。”

他指尖剛觸上,喬伊嗷嗷直叫:“你別碰,疼——”

男人有幾秒安靜,屋內一時只剩窗外海浪纏綿的沙沙聲。她正要擡頭,卻感覺額頭有溫熱觸感落下。

喬伊眼睛微微睜大了,視線所及之處,男人淩厲的下颌線條刀刀如刻,修長頸脖有淡青色隐約的脈絡起伏。

喉結性感分明,緩慢滾動了一下,領口那一絲清淡木香伴随海風,逐寸逐寸地侵蝕她的思想。

“這就喊疼了,等下怎麽辦?”

他嗓音壓得低,微微的啞,仿佛是安撫,卻将她撩撥得更加心亂。

喬伊雙手抵着他胸膛,聲音細小如蚊:“我要去洗澡……”

封彥下颌朝左手旁那道旋轉梯擡了擡,“上去?”

喬伊警惕道:“上去幹嗎?”

封彥唇角一彎,眸子裏笑意滌蕩開,“二樓卧室。”

喬伊抿抿唇,沒吭聲。

他說:“要不然,喜歡在客廳裏?”

“……變态!”

喬伊臊得慌,悶悶嘀咕了聲,她低估了這男人湊不要臉的程度。甩頭朝樓上走。

喬伊一腦袋紮進浴室裏,動作利索地把自己脫了個精光,開了淋浴頭,往身上擠好沐浴泡泡,才猛地反應過來,這裏是他房間。

半晌,浴室門悄咪咪地拉開一道縫,女孩子腦袋從門後探出來,臉頰被水霧潤得嫣紅,半抹光溜溜的斜肩露在外邊。

“诶。”她輕聲喊。

封彥看過去。

喬伊支吾着,指甲緊緊摳着門沿,“我穿什麽?我沒帶衣服過來。”

封彥頓了頓,起身到衣櫥拿了件自己的襯衫給她。

女孩子藏在門後邊,光溜溜的胳膊沾着水,小魚一樣鑽出來接過又快速縮回去,還不忘兇巴巴地瞪他一眼:“不許偷看!”

她在裏面洗澡,封彥随手在書架抽了本書,卻也覺得有些心猿意馬,看不太進去。

他擡手松了松領帶,緩緩籲了口氣。

喬伊沒在浴室裏待太久,過會兒便罩着他的襯衫出來了。女孩子身材纖細,男人寬大襯衫攏着,衣擺處輕飄飄的,恰好蓋過臀部,大腿根若隐若現,白得像牛奶。

衣衫沾了水霧,玲珑線條裹在裏邊,隐約可見。

她揪着衣擺往下扯,下身沒衣料遮掩,涼飕飕的很沒安全感。左右腿相互蹭了蹭,顯然不太好意思,看見他一瞬,又立刻故作聲勢地挺直腰板:“我洗好了,你要不要洗?”

封彥沒揭穿她那點兒欲蓋彌彰的小心思,起身往浴室走。她偏偏還演上瘾了,雙手叉腰,氣勢洶洶:“你快點兒,我到床上等你。”

男人唇角弧度久揚不落,經過她身旁,順手掐了下她肉乎乎的臉蛋兒。

浴室水流聲嘩啦傳出,喬伊忍不住朝那頭瞄了眼,才發覺那扇玻璃門是半透明的,男人颀長身影清楚投映在上面。

他一件件脫去身上衣物,領帶,馬甲,襯衫,皮帶……喬伊不敢往下看了,捂着臉溜回卧室。

喬伊心神不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在卧室裏來來回回溜達。沒多久,浴室門啪嗒一聲打開,他人走出來,帶出浴室氤氲水汽,她的心也随之突跳。

“穿這麽少在屋裏晃,不冷?”

男人身上只穿了件浴袍,系帶在腰間松散地纏了個結,胸膛肌肉線條清晰可見,擡手時袖口露出一截硬朗腕骨,拿浴巾随意地擦拭頭發。

黑發蓬松軟軟,少了平日裏拘謹嚴肅的清冷,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暧昧。

他私下的樣子……她也曾經在封家見過,可那時他對她只是出于待客之道的禮貌,溫和周全,骨子裏仍是疏遠冷淡的。

而他們現在的關系,好像與那時不同了,可到底是什麽……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喬伊杵在原地,兩只腳丫牢牢抓着地上的絨地毯,腦袋垂得低低的,指尖揪着襯衫料子,像只倔強站好的木樁子。

封彥随手将浴巾扔到旁側沙發,手掌拍了拍床沿位置,“站那兒做什麽,過來。”

喬伊盯着那張放着兩只枕頭一張被子的大床,手腳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安放,瑟縮地往後挪了一小步。

“我……”

封彥卻忽然沒那個耐心了,唇角極淡一彎,“我抱你?”

他朝她走來,她卻瑟瑟縮縮地往後退,小腿撞上矮幾邊緣,人軟軟地坐了下去,衣擺掀起,下邊的風光一覽無遺。

封彥眸光深了一度,走到她跟前,索性彎腰将她抱起。

不同往常安全感十足的公主抱,他手托住她後背,像抱個孩子似的把她舉在半空,充滿了侵占強勢。

喬伊一驚,雙腿下意識攀住他的腰,就這麽牢牢挂在了他身上。

男人的棱角分明的臉近在咫尺,平日裏的清冷寡淡褪去,燈光底下,清黑的眸子裏微光薄熠,帶着絲危險的纨绔邪氣。

他很深地看着她,“怎麽了,就開始害羞了?”

喬伊從沒想過自己會被人這樣輕飄飄的托舉抱起,仰倒在床上。她還沒反應過來,他便除去浴袍,欺身壓至。

強烈的視覺震撼炸開,那一瞬,她仿佛看見歐洲複古博物館裏,堂皇而莊嚴的石膏人像鮮活過來,男人的肌體強硬分明,修長,不容拒絕。

女孩子蜷在他身下,方才的虛張聲勢早已被震沒了大半,烏溜溜的眼睛害怕緊盯,仿佛在看着一頭即将要把自己撕吞入腹的野獸。

封彥撫摸着她的發,動作很輕柔,低頭親吻她的唇,“別怕。”

她的身體緊繃如石,被探入的一瞬,差點整個人弓身彈起。他偏偏熟知那石縫間每一寸的皺褶,輕而易舉地穿過茂密叢林,抵達潮濕河岸,任由他用靈活的律動翻來覆去,呼喚狂風暴雨,讓以他為名的綠洲,崩潰決堤成源源不絕的上游。

小巧的櫻唇忍不住嗚咽,被他盡數沒入唇中,她已快要承受不住,可于他而言,這不過是頭盤前菜,還遠遠不夠。

喬伊臉憋紅得像只燒開的熱水壺,不敢去看身前的男人。她羞恥地別開臉,下巴卻被他攫住。

“看着我。”

他近乎命令地說。

呼吸間,她聞到他手上的味道,更加羞恥得說不出話來。眸光瑩瑩潤潤,得像被浸了水。

她被牽引着朝下,掌心忽地被燙到,她慌張地睜大了眼,對方卻不讓她逃開,圈着她的手,捏緊了力度。

男人的呼吸粗沉如火,在耳旁燃燒,他托住她的後腦勺,讓她仰頭迎向他,加深了長吻。

小腿被男人固定在臂彎兩側,異常耐心而溫柔。女孩子眉心微微蹙緊,随之又舒展而開。他的吻安撫着她,像在安撫一只驚惶無措的小動物。

唇舌之間彼此交纏,漸漸,她放松了防備。

“封彥——”

她低低地嘤咛他的名字,指甲陷進他肩膀裏,疼痛,卻又伴随滿足的釋然。

封彥被刺激得瞳孔一縮,呼吸也略微打亂了。女孩子香軟的叫喚讓他的應激反應加快,縱使是他這樣善于克制的人,終究是難以忍耐。

夜晚風浪漸大,船身在海面搖晃震蕩,波紋交錯深深淺淺,女孩子尖尖嬌嬌的聲音融化進海風吹散。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鬥轉星移,賓客散場,最後一捧煙花也落幕。她被折磨得喉嚨沙啞再也喊不出聲音,那人才終于結束了這場漫長的糾纏。

她急促地喘着氣,綿長餘韻還未完全褪去。

身前壓迫感一松,封彥已起身去浴室沖洗,又拿來熱毛巾給她擦拭。

喬伊趕緊揪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臉,雙腿蹬了兩下,一整只躲進被窩裏。

崩潰的羞恥心讓她只想原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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